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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怔间,他脑中飘转,陡然提步出门:“碧笙,你先将幺妹带回家,我去帮你找张半仙来看看!”
未等碧笙拒绝,他身形已远。她凝着邵风离开的方向,禁不住自问:邵风待她如此之情谊,他日,该何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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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笙将幺妹送回家后,邵风已携了张半仙归来。
张半仙为萧承轩细细把脉,方才得出症来。
原是体内淤血沉积,压迫穴位通畅,才使得眼睛暂时失明。
张半仙的话,令碧笙心中的一块顽石陡然放下,情不自禁地长抒了一口气。待她缓过神来,张半仙已开好了方子,提起药匣正欲离去。
她与邵风一同将张半仙送至院门口,张半仙稍有犹豫,淡淡开口:“碧笙姑娘,此药有一味药引,委实难寻。我如今虽以茯苓代替,可这药效甚微。”
担忧之色浮于神情,疑惑出声:“敢问张半仙,是何药引?”
“川犀草。”
一旁静立的邵风,眉宇微拧,侧脸深邃似是思索,道:“这药,我似乎知道哪里有卖。”
“哦?”张半仙抚腮浅笑,略有成竹在胸的意味。
“镇外的周家二虎一直做些倒卖药材的生意,我记得,一年前有人问他买过。不过,他似乎卖的挺贵。”
“这川犀草本就罕见,卖的贵是自然的。”张半仙皱眉,道:“这些个人,为了赚钱,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价钱抬得越高越好。”
眼见碧笙眸底忧虑毕现,张半仙复又出声:“其实用这茯苓,多服几帖也是一样的。药效稍差些,却也无碍。”
“张半仙,我定会买到川犀草的,您请放心。”碧笙低低道,神色却飘向了腕间那一抹碧色琉璃。那是她万般流离潦倒,却也舍不得当掉的东西,她母后的遗物,琉璃鎏金镯。
张半仙提步出了院门,叹道:“你这姑娘,说你什么好呢。”邵风随着他,一同离开。
她自腕上褪下镯子,碧玉琉璃的质地,光耀之下尽显璀璨华贵。镯子内壁,鎏金图腾栩栩升华。
昔时,她辗转四方、孤独困苦之时,亦从未动过这镯子的念头。如今,她却觉着,若是能将这华贵的死物,换他痊愈之身,那么物尽其用,又有何不可。
幽幽地看着这镯子,眼底却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那些荼靡的曾经,罔若前世之事。父母含恨离世,兄长在宫里周旋苦楚,难以抽身。而她,四海漂流居无定所。
若是能有选择,那她宁做林间鸟,不做帝王燕。
抛开杂念,她自屋内取了些碎银,赶往镇中集市。寻了一间当铺,将琉璃镯当了二十两银子。她不知这镯子贵重与否,如今当了,却也仿佛落下了心事一桩。
四处询问,方得知周二虎住所。以十八两纹银,向他买了半两川犀草。干枯的药草,置于掌心,凉凉的,却如同寻到了生机痕迹。
碧笙莞尔浅笑,有了它,大哥哥便会痊愈。澄澈的眸子将重新染上色彩,而后,能览山川繁华,能观人世沧桑。
一个象征旧日的镯子,如今却救起了一条性命。她几乎有些期待,他重见光明的样子。幽幽想起,心湖早已泛起汹涌涟漪,波澜起伏。
再归宁国皇宫,她已不敢再奢望。
若是日后,兄长能击溃南铎风,荣登帝位。那她亦不会再去找他,重新做回那帝国公主。她只愿一生追随黄土,埋葬在这边陲小城。
他日,若能遇上一人,疼她爱她,那她也愿意舍去这公主之身,嫁了。
无论他是贩夫走卒,亦或是山间莽夫,若能许她一世安平,那她也甘愿沉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桑青这一段应该都是甜甜的涩涩的,毕竟这是两人的初遇初恋嘛~~~
大家有木有看粗来,其实小轩轩早在长亭阑珊时就喜欢上碧笙了。
【小剧场】
男女主在多年后回想这个片段。
碧笙:轩哥哥,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萧承轩(怒):胡说,我斩了他!
碧笙:芸生大姨妈说的。。。
话筒递给芸生大姨妈~~~~
芸生(颤抖着举起双手):我我我……没有啊~~~~
话筒砸到脚背。。芸生泪奔。。。
芸生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喃喃道:下卷我要将你们虐到吐血~~
嘿嘿嘿~~~~
☆、第九章 桑青情笃(五)
合欢树枝叶摇曳,清风抚触下,青绿葱茏的枝头,有伞花随风及地。碧笙自树下捡起一抹浅粉,捧于掌心。解郁安神的合欢花,极尽妖娆,力图绽放着最后一点幽香。
春风拂面,合欢自掌心飘离,余香犹在。
碧笙轻推院门,斑驳的木门漆痕已褪,透出其中灰白之色。启门间,木轴沉沉。自门缝间,有白衣男子扶着木桌,缓缓起身。
“碧笙,是你吗?”萧承轩闻声,平视过去。眼底虽是一片漆黑荒芜,却仍是奋力拨开那一抹灰黑,目光飘渺地望向碧笙。
“是我。”碧笙微微哽咽。她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如今,他为她等门,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动情。
将手中的川犀草平置桌上,柔手轻触他的小臂,牵引他坐下:“大哥哥,我扶你回屋里吧。你如今受了伤,身子差,禁不起风吹的。”
“嗯。”
碧笙扶住他,每一步台阶都悉心地提醒着。女子柔煦的温度,自臂弯传来,萧承轩走的漫不经心。
“碧笙,听你口音并不像是北国人,不知家乡何处?”
杏眸中有哀伤涌动,片刻后,碧笙缓声道:“我本是宁国人氏。家父本在宁国国都经商,无奈遭遇了一些变故,家父与母亲先后仙逝,兄长如今仍留在宁国经商,而我流落到了北国。”
话中凄凉,让萧承轩钝痛。她不过十六七岁,当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如今却只身一人,颠沛流离。
“是我失言了。”萧承轩话音极低,仿若看见了幼时的自己。
彼时,母妃早逝,父皇无暇顾及,但他尚有舅父疼着。而碧笙,孤苦无依,形单影只。
瘦削的身体,已然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
“没事,这早已成了现实,我都习惯了,大哥哥不必自责。”碧笙眸间悲戚一闪而过,声线中依旧满是温情。
话语间,已临近榻边。将萧承轩安置在榻上,执起一方软垫,让他半躺着。
碧笙安顿好他,便去忙活着煎药,熬粥。直到傍晚之时,才得出了空闲。
她端起一碗清粥,径直朝屋内走去。粥气腾腾,泛起一抹白雾,缭绕间已化作水汽扬散。
萧承轩仍旧维持着半躺的姿势,视线朦胧。
“大哥哥,喝粥。”他气血亏虚,尚且只能喝一些薄粥补充些体力。
将清粥搅开,吹冷喂他。那时他尚在昏迷,做这些事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如今他清醒了,她却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暧昧气息流转,萧承轩自然通晓了她的羞涩,自她手心接过碗:“我自己来好了。”
他舀起一勺,启唇吞下。许是因为失明,喝完后,木勺怎么放都放不进碗里。碧笙心里着急,生怕他牵动了伤口,急急道:“还是我来罢。”
自他手中抢过瓷碗,指尖触碰,两人都说不出话来。空气凝滞,几近有水珠滴落。
“如今,我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了。”萧承轩神色黯淡,眼底划过一抹自嘲。
“大哥哥,你是我恩人,为你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
恩人一词触痛了萧承轩,他心底有些难以抑制的酸涩。她只当他是恩人,救他助他,都不过是出于报恩罢了。
微顿后,黯然出声:“当日我不过是稍助你一把,谈何恩人一说。”
木勺碰壁,置于他唇边,唇启粥入。
“若是没有你那日相救,我怕是早入黄土了。”碧笙声线中夹杂着一缕愁思,神色哀伤。
“那些人……后来没有再追来了吧。”
“嗯,那些人是家父生意上的对手派来的。后来家父倒台,我于他们无用,便也不再追杀我了。”
她轻描淡写地略过,即便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可能向他全盘托出。毕竟,其间牵连甚广,若是无意间泄露,怕是兄长与她都会有危险。
似是老友一般的话语,犹豫出口:“那这一年,你过的可好?”
碧笙佯装豁达,强颜欢笑未到心底:“这桑青镇上的,都是好人,过的也算是不错的。”萧承轩看不见这抹酸凉的笑,却仍是凭着语气,辨别出她的悲伤。
清粥见底,碧笙习惯性地拿起案桌上的瓷瓶,为他上药。彼时他尚未清醒时,脱衣敷药,她做的委实玲珑。而今他已脱离昏迷,她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哥哥,待会……我为你敷下药可好?”
萧承轩哪会不懂碧笙的意思。他昏迷之时,虽对外界一无所知,但隐约中仍旧能感受到,每日都有人为他更衣换药。
他如今的状况,便是想亲力亲为也无能为力。深邃的颜容,染上一缕红痕,低低垂眸,略赧道:“麻烦你了,碧笙。”
自他腰间抽去那方软枕,扶他躺下。纤指勾起白衫上的结扣,自颈间将衣衫褪下。男子健硕的身躯陡然浮现,腹间血窟已不在淌血。只是暗褐的痂痕上,却仍有血色点点。
瓷瓶启塞,淡白的粉末倾洒在男子腹间。激越的疼痛,不禁让榻上的清俊男子微微皱眉。
碧笙瞧出了他的隐痛,朱唇微动,柔声担忧道:“大哥哥,没事吧。”
听出了碧笙语中惆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朝她道:“没事。”
上好药后,碧笙重新为他穿上衣物,软嫩的指尖不小心触及他腰腹。两种温度的冲撞,旖旎的气息流转开来,不禁让两人微怔。
顷刻间,事物仿若静止,一室安谧。
“大哥哥,没弄疼你吧。”羞涩出口。
“碧笙,我姓顾,名承轩。我比你略长几岁,若是不介意,称我一身哥哥好了。”
长久的沉默,久到萧承轩都想再次启唇。陡然间,只听少女婉丽的声线,语带羞赧:“嗯,轩哥哥。”
倏然喊出的名字,竟让萧承轩波澜不惊的心宿中,泛起不知名的情愫,痒痒地挠人心弦。悠长的思绪仿若那水滴入池,涟漪起伏,不复平静。
“待会我将药送过来,你趁热喝了。这样,过几日你就能看见了。”碧笙低头玩弄指尖,秀美的面颊沾染了桃花,美艳的不可方物。
得知能重见光明,萧承轩却不如碧笙想象地那般庆幸,反倒神情黯淡,道:“居然……没瞎。”
碧笙想到自己当了母后的遗物,才换来的川犀草,而他如今却这般消极,不禁微怒:“你若是如此自暴自弃,当真枉费我一番心意。”
气恼间,转身离开。萧承轩匆忙掀起衾被,翻身下床,慌乱地摸索着,还不忘蹙迫地朝外喊道:“碧笙……。”
碧笙早已逃离了屋内,一人凄楚地蹲坐在灶台边。炉火旺盛,浓烈的药味在院内四散开来,熏得她直泛起泪来。
这一年,即使最艰难之时,她亦未流过一滴泪。
如今,望着那熊熊沸腾的药壶,却不自觉地泪水盈眶。许是因为那只当掉的琉璃镯子,又或是因为那人的蛮不在乎,她竟酸涩地淌下泪来。
身后,有跌跌撞撞的零乱脚步声踏来。她起身回头,眼底红肿一片,佯装无谓道:“你怎么出来了。”
虽是极力掩饰住呜咽之声,仍是被他察觉了,他答非所问:“碧笙,对不起,我不该自暴自弃的。你别哭了,可好?”
被他戳穿,碧笙自然恼怒,红唇微嘟:“谁告诉你我哭了。”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萧承轩声线失落,他不知道为何,对着她,总是说错话。
不理会他眼底的失落,碧笙提径直起沸腾的药壶,将药倒于碗里交给他,娇嗔中略带不悦,道:“喝掉。”
“好。”萧承轩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淋漓挥洒,他却毫不皱眉。捧起空落落的药碗,孩子气道:“碧笙,我喝完了。”
“那你便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