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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萧承轩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淋漓挥洒,他却毫不皱眉。捧起空落落的药碗,孩子气道:“碧笙,我喝完了。”
“那你便去回去睡吧。”碧笙薄怒已消,却有点拉不下面子来。
“那你方才怎么来的。”
“我想你必然是去煎药了,就循着药味来了。”
杏眸弯成半月的形状,她破涕为笑:“轩哥哥,你可真聪明。”
闻见碧笙柔柔的笑声,萧承轩不禁被轻快感染,不知觉地唇角微扬。
“来,我扶你回去。”碧笙静静地握住萧承轩的臂膀,两人未有言语,却仿若岁月静好。
将萧承轩安顿好后,她径直朝屋外走去。
“碧笙……你这是要去哪儿?”萧承轩幽幽喊住她,疑惑出声。
碧笙的院子本就小,只得一寝一榻。平日夜晚,他未醒来之时,她就搬个椅凳伏卧榻边,凑活一宿。而今,他都醒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委实不妥。
因而,今夜她只得在露宿院外了。幸好如今是六月的天气,夜间湿气微重,却也无妨。
“我去隔壁睡。”碧笙撒了个小谎,只因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清其中缘由。
碧笙怕让他觉得,是他拖累了她。
夜里湿露清凉,十五的圆月愈发澄亮,天际穹窿,北侧星点泛华。
思绪回转,她黯然想起,她的父皇曾告诉过她。
挚爱的人若是隐去,定会化作繁星一路相送。
回忆隔世,泪水潸然。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小碧笙看了小轩轩的果体。。哈哈哈
大家如果喜欢上一章的小剧场的话,请尽情留言。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我定会每章奉上~~~~
谢谢收看~~~
☆、第十章 桑青情笃(六)
萧承轩是十日之后,方才复明的。
是日,曦阳凌空,晨间朝露微湿。
一连十朝露宿院外,饶是铁骨汉子也抵不住寒意侵袭,更不用说碧笙这一介女子。
掩袖轻咳间,面颊上透着些不自然的粉红。
端起刚煎好的汤药,手上却有些无力,汤药顺着碗边溢出,火烫的温度触手,她却纹丝未动。浑浑噩噩的思绪飘忽不定,径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萧承轩。
褐色的汤药淋漓地倾洒在女子柔夷之上,瞬间泛起一片红肿。
“碧笙,没事吧!”萧承轩急促出声,执起她的手,以袖轻拭残药,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碧笙气息微弱,清丽瞳孔中有无力闪现:“没事。”自肺内传来的轻咳,止住话语,她抬眸向他:“你怎么又出来了。”
四目相对,情意缱绻。
萧承轩望向眼前少女,深邃的黑眸中满溢柔情。一袭粉裙取代那年火红衣衫,靡颜腻理间婉风流转。
唯一不同的是,彼时少女尚且稚气未脱,而今却已生的明艳夺目,移不开眼。
沉眸漆黑,眼神不再游离偏转,碧笙惊呼:“你……看得见了吗?”
凝着碧笙的曈眸中满是宠溺,勾起一抹绝世的弧度,和煦道:“嗯!”
碧笙怔了怔却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望着男子,笑靥翩跹,宛若冬日朝颜温和,淡淡道:“真好。”
院外,扣门声缓缓响起。碧笙顾不得欣喜之情,径自跑向门外,还不忘回眸幽声朝他:“轩哥哥,你先等一等。”
“碧笙,我给你送了些腊肉来。”门缝间有邵风豪壮地声线响起,一身粗布衣衫,黝黑的大掌上挂了一块褐红的腊肉。
她浅笑一抹,笑颜中的艳丽让顿时邵风恻目。“邵风,麻烦你了。”碧笙自他手中接过,还不忘向他通贺:“对了邵风,我兄长能看见了。”
“嘿嘿,太好了!我就说一定会好的嘛。”邵风直爽,语中尽是为碧笙所欢欣。
萧承轩一袭白衣,自屋内款款而来,衣阙翩扬,英姿勃发,宛若遗世独立。双拳微握,向邵风道:“邵风兄弟,这几日麻烦了。”
整十日间,萧承轩虽不能看见,却几乎每日都能听见邵风的声音。
有时是“无意”路过,有时名曰探望。邵风一待便是半日,萧承轩每每听见邵风与碧笙的欢笑声,却如同心间长了根倒刺,又痒又疼。
碧笙与他,多半是恩德与客气。他竟有些觉得,似乎她与邵风一起时,她的笑容才是真实愉悦的。
“不麻烦不麻烦。”邵风习惯性地不知所措,而后习惯性地挠了挠发髻,继又道:“碧笙的兄长,便也是我半个兄长,顾兄弟不必客气。”
碧笙对外人,都称他为兄长,只是这兄长一词,用的委实疏离。而今,听着邵风话语中与碧笙的亲昵,他却连唇角伪笑都勾不出来。
碧笙一阵轻咳,引来了二人目光。
邵风先一步走进碧笙,见她面上泛起不自然的浅红,忧心道:“碧笙,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给你请张半仙来看看。”
山里汉子不懂风月,却质朴地让碧笙感动。
“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了。”
“我还是给你去请张半仙看看吧。”邵风仍是执拗。
碧笙无奈莞尔:“邵风,我真的没事,睡一觉便好了。”
一旁静立着的萧承轩终是站不住了。提步靠近,以手触及碧笙额头,灼热的热度令他有些惊心。朝邵风歉意恳切,道:“邵风兄弟,如今我方复明,对这桑青镇的路还不甚了解,可否麻烦你为碧笙请个大夫?”
“好!我这就去。”汉子声线粗狂,毫不怠慢快步走出院子。
待院子里只剩碧笙与他,萧承轩俊颜划过一丝冷然,淡淡道:“碧笙,你这几日都住在哪里。”
碧笙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眼底漠然,却仿佛已燃气大火熊熊。
她支支吾吾不愿回答,萧承轩却忍不住开口。
“你便是每日在这院中风餐露宿吗?”他手指一方椅榻,怒气沉郁,强作隐忍。
静默,又是死寂一般的无言。碧笙仿若待训的孩童,低眸正等着枪林弹雨来袭。
“若是我的到来,拖累了你,那我明日便动身离开。”
扳弄指尖的手陡然停下,匆忙仰头他:“轩哥哥,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萧承轩转头,不再看向她,声线中有憔悴的黯然:“如若你一直视我为恩人,那我宁愿不要你这样的报恩。”
他不懂自己为何,见她委屈他便不舍,即便这些委屈都是他害的。他笃定,她应当是被珍惜疼爱的女子,如今,却为了向他报恩,衣带不懈,暗自受苦。
在萧承轩十九年的岁月里,征战扬沙,无所畏惧。即便是身陷囹圄无法挣脱时,亦不慌不忙。
如今却因为她,心,疼到发慌。
碧笙死死攥住掌心,食指掐住虎口,贝齿紧咬下唇,似是有悲伤隐忍不发,但泪珠却已夺眶而出。
一听他要离开,她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没了依赖。
与他相处十三日,前三日他昏迷不醒,她满怀信念等他醒来。后十日,煎药熬粥已成了她的习惯,比起往日她一人形单影只,如今虽是忙碌,她亦心甘情愿。
他的离开是既定的,毕竟此处并非荀阳。她记得那年上元,他曾清朗诉说,他乃是荀阳人氏,做些丝绸生意。她几乎清楚的记得,那年他身着月白衣衫,衣襟上似乎还有些金边绣线的纹路,雍容的紫檀气息有萦鼻清香。
她有些暗暗自嘲,当日一切,仿佛有人用尖利的刀子镂刻在她的心上,即使痊愈也会永久留痕,永世不能褪却。
径直离开的萧承轩,却终是忍不住回头。碧笙眸中的梨花带雨,令他心惊,但更多的,确实心疼。
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回踏去,却被少女的泪珠弄的手足无措。他自小在军中长大,舅父早逝,从未有人教过他这些风月之时。
霎时间,只知道粗鲁地挽起袖子,为她拭泪,一边还佯装生气地恐吓:“不准哭了。”
碧笙不懂他的佯装,还以为他仍是气恼她,心底愈发委屈,泪珠已然断线。
含泪凝着他,委屈道:“轩哥哥,你别离开可好?”
萧承轩眸底佯装的怒气,被少女柔音驱赶地无影无踪。
不自觉地伸手揽住碧笙,将她拢于怀中。眼中满溢的柔情,几乎要将人溺毙,无奈淡笑道:“傻姑娘,不都是你在照顾我吗?我这般负累你,你还要将我留下?”
“你从来都不是负累。”碧笙在他怀中哽咽,心底的话语脱口而出。
他微怔,任由柔情充斥心房,黑眸沉郁,有浓稠到化不开的情绪滋长。以手轻抚少女发顶,怜惜道:“莫要哭了,我不走。”
碧笙得了他的应允,从他怀里抬首,噙着泪眼却泛起笑意。萧承轩陡然觉得,古人所言非虚。
玉容清浅泪阑干,娇如桃花沐春风。
萧承轩一手揽着她,一手为她轻拭泪珠。碧笙尴尬地从他怀中转身,窘迫的小脸上浅浅泛红,不知是因那病症,亦或是羞意。
“碧笙,我扶你去屋里躺下可好?”萧承轩担忧启唇,却是由不得她拒绝,径自执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屋里。
“嗯。”
进屋后,碧笙乖巧地躺于榻上,衾被间尚余着些紫檀气息,清冽盈鼻。本就羸弱的身子,甫一躺下就有些倦意,朦胧间已是睁不开眼。
黑眸怜惜地转向已沉沉入睡的女子,萧承轩的心房漾起了涟漪,波澜化作汹涌刺入心尖,顿生惨烈痛意。并非伤疼,而是浓郁的酸楚。
她当他是兄长、是恩人,极尽体贴,亦不过是为了报恩。每每想到,他的心上就如同疼痛泛滥,不可自已。他宁可不要她这样的报答,他想和她,就像她与邵风一般的相处。能够恣意妄为,无所顾忌的欢笑。
为她掖上衾被,压低沉重的呼吸,生怕惊扰到睡梦中的人儿。他心底泛起浓烈的保护欲,他急于将她纳入羽翼,保她一世安宁。
他见不得她眸底的凄楚、寂寥,她的痛几乎直射到他心底,有如剜心。
蹑手蹑脚地将木门阖上,他一人绰约地倚靠在门板上。英挺的眉间扬起一抹不悦,眼底有漠视一切的冷意闪现。
当日他大胜归去,得宫中急召,皇帝遇刺病危。他一人单枪匹马鲁莽回宫,饶是他的父亲将他视若无睹、不管不顾,他亦并非心狠之人,这最后一面,依旧是要见的。
途径融阳,早有人伏击于此。以一抵廿,他终是不敌,腹间受了一剑,直直坠落崖底。
只是后来呢?
他的父皇并未病危,一切不过是他与他的嫡亲太子谋划出来的,置他于死地的最佳论断。
凄廖自嘲,同为一父,差别霄壤。
不过,他却有些微微的庆幸,若不是这一场突袭,他怕是一生再难见她。如今她给予他的温暖,是他一生所求。而这伤,亦委实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碧笙骗轩哥哥她睡在隔壁屋子里的事情暴露了。。
轩哥哥生气了哟~~~~
☆、第十一章 桑青情笃(七)
日暮西山,夕阳若血。
迷蒙之中,似乎有人轻缓地抬起她的脊背,将苦药灌下。药汁顺着舌尖,苦涩直抵心肺。喝了第一口,她便再也不愿启唇。
“碧笙……喝完可好?”男子声线和缓,有抵挡不住的柔情成灾。
睡眼惺忪,徐徐睁开沉重的杏眸,朦胧间娇嗔道:“不要。”
萧承轩的顽固,倏然间被这一声娇憨拧的粉碎,只知道怔怔地望着她,笑眼无奈:“那便不喝了。”
重新为她将衾被拢好,拂开她碍眼的一丝鬓发,满目温情,柔声道:“你再睡会。”
“轩哥哥……”碧笙从方才的混沌中转醒,懒意喃喃。
“我在。”男子温声淡然,却隐约中透着令人神往的安定。
她以手支撑,自榻间费力起身:“邵风和张半仙都走了吗?”
“嗯。”心底泛起酸涩,只要是从碧笙口中传出邵风的名字,他就浑身不自在。
“每次都麻烦他们,真是怪不好意思的。”碧笙淡淡地笑,有些无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