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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左见老大替小子撑腰,祗好顺势收蓬,却又心有未甘,嘀咕道:“老大你这大年纪啦!还是童心未泯,一个劲的惯著他,护著他,连他在外面替咱们丢了人,也不过问,这………”
嘴上说著,脚下可不再坚持,转身迈动左脚,与戚右的右腿合作,向青松谷中迈去。
银牛望望谷内,扭头对背上的罗天赐“呣”声而鸣。
罗天赐轻拍其颈,安抚道:“阿银,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进去瞧瞧,包你满意,否则尽管走,我和我师父绝不拦你!如何?”
那银牛得到了保证,这才满意,“呣”声回答,一跃纵入夹谷,往谷内驰去。
那小牛跟在后面,一步一趋,自然和它母亲是分不开的!
陡刹间,驰完夹谷,赶上了戚右戚左,罗天赐在牛背上,只听他“大师父”道:“老二你别太小看赐儿,他虽未练其它剑掌绝学,凭他的一身“鬼影百变”轻功身法,及一套“天雷掌”法,就绝对吃不了亏,再说这祁连山一带,除了那梅花婆子,五年前迁居鹿谷之外,那还有什么人?依我想,八成是梅花婆子回来啦!”
说著,头也不回向罗天赐:“对不对,赐儿?”
罗天赐嗯了一声,心中霍又浮起了韩茜茜那一付带雨梨花,默默相望的倩影,而忘了回答!
戚左催道:“喂,小子,你到是开口啊!”
罗天赐突然惊醒,回答道:“是嘛!除了她还有谁呢?大师父的话不错,要不是我看在她徒儿的份上,那一掌只用了五成真力,她,她岂止退后三步?………”
戚左咦然再问:“真的,你和她对了掌吗?”
罗天赐道:“怎么不是,那仙姑好不讲理,她打我一掌,我没有用手,直被她打得飞出去一丈开外,后来她要我打,我想不打都不成,那知我一掌打出,她却又用手来接,但虽然接住了,到底还是被我迫退了三步!后来,她恼羞成怒,要和我拼命,所以我只好跑了!”
戚左哑声一笑道:“好小子,这么说还不算十分丢人,不过,既然迷恋梅花婆子的徒儿………”
罗天赐闻言大觉不是意思,忙红脸急呼:“二师父你说什么?我不要听……”
戚右笑哈哈地道:“老二你还说我,你这不也是为老不尊吗?”
戚左佯怒道:“还不是跟你老大学的……”
说话间,均来至松林内巨松之下,戚右戚左恍肩穿入树室,罗天赐昂首高声道:“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先吃饭,我要先为阿银小银找个住的地方,等一等再来!”
说著,一拍牛头,驰出松林,直达林外一片疏落的莫林草地之上,一跃下地向银牛推荐道:“阿银,你看这地方好吗?有肥草,有鲜果,一年四季都不断绝,还有明儿我再为你们两搭建一间房子,包你吃食方便舒服,你可愿留下来吗?”
银牛抬头,闪眨著一对红光四射的铜铃大眼,四处打量一匝,方望著罗天赐“呣”然点头,表示愿意在此地居留下来!
罗天赐见状大喜,伸臂搂住了银牛的长颈,跳脚高喊!
“阿银真好,阿银真好!”
小银牛跟在他屁股后面,望见他又跳又叫,也跟著又跳又叫,“呕呕”的声音虽嫩,却吓得谷中其他的獐鹿之属,竞相奔逐!
翌日,罗天赐上午依例在林间练“天雷神功”。
但见他精赤著胸膛,只穿著一条短裤,一身细白润滑的肌肉,与冰雪相映争辉,奔驰于松林之中,运劲击树,掌发隐有雷声,周身骨节,被振得发出阵阵的脆响,密如连珠。
戚右戚左凝立在一旁,督导著,祗是表情却各有不同。
戚右此际事不关己,右手拿著一册书籍,垂著右肩上的脑袋边点边摇,低声的吟哦著。
戚左则双目瞪得,宛如鸡卵,闪灼著赤红目光,紧盯著罗天赐,跟著他的身形,团团打转,直到东方的太阳,升到头顶,方才长“吁”一声,出声叫停。
下午,罗天赐向戚右请了半天的事假,说要为银牛母子,搭建房舍!
其实,银牛不仅是个异种,体健逾恒,更且露宿野处,已成习惯,那用得著为它等建舍御寒?
但戚右戚左对罗天赐珍爱如子,向来是有求必应,再者他们这二位一体,虽则已逾百龄,却仍保存著可贵的童心!
故此,罗天赐不但一请便准,戚右戚左更还自告奋勇,下手帮忙。
三人四只手,都是各俱有一身超凡拔俗的无上功力,砍树伐木,举重若轻,不到三个时辰,便在莫林与松林之间,建起了一座木屋。
那木屋,其实仅三面墙壁,向东的一面,完全开散著,以便接受著那由来谷射进的和暖日光。木屋中无桌无椅,罗天赐却弄来许多锯木屑,铺在一角。
一切弄好,罗天赐招呼银牛迁入,热心的为它介绍,木屑的功用。
于是,银牛与小牛,都十分满意,便在此居留了下来!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己过了三年!
罗天赐年居十三岁了,除了衣衫更加破旧外,并无多大的变化。
三年中,内功上则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至于“天罗神功”,则也已练至大成之境!
三年中,罗天赐山谷一次,为的是与韩茜茜的“一年之约”。
但那次山谷,却给予罗天赐极大的痛苦与失望,因为韩茜茜竟尔跟随她师父梅花仙姑,迁往他处去了!
鹿谷的灵境仍在,只少了那数间青草茅屋,与一群肥壮的野鹿。
但事实上,仅仅是这点变迁,那鹿谷的灵境,便已在他的心中,失去了分量。
罗天赐在感受上,不仅不觉得那鹿谷有什么可爱之处,反到嫌它的青色破坏了整个祁连山雪景的纯洁!
当时,他恨不得将那些树木一一劈倒,将那湖池水毁去。
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拿它们出气,亦是无济于事便好怅然而返。
以后的两年,罗天赐不曾山谷一步,专心一志的鍜练著「天雷神掌”。
每当闲暇,他就去训练银牛之子--“小银”。
“小银”已长得如同它母亲一般大了!它自迁入青松谷内,日夕与罗天赐相处一起,对罗天赐自更产生了亲切的感情。
它不像老“银牛”一般,习性使然,有时候发作起来,便不肯听任指挥。
“小银”自幼入谷,不仅深通人言,更且深解人性,罗天赐但有于命,或教它些奇异的动作,它无不俯首如命,乖乖的依言而做!
因此,罗天赐更加喜欢它,不仅暇时与它玩耍,更将所学“天罗神功”与“天雷掌”法之中,蜕化出若干避敌进击的奇妙身法,教给那小银牛儿。
罗天赐打定主意,将来出山行道江湖,要带这条小银牛同行,故此,便将他自己所知的许多事理,讲给那小银牛听。
时日一久,诸如不杀生灵,与人和平相处,人有好坏,好人应该帮助,坏人应当惩戒等等观念,都无形中灌入到小银牛的心中。
当然,这一切的观念,都是些原理,否则,至于好人与坏人的分别,是非屈直的判断等,实质的问题,则是千变万化,如今连罗天赐尚且搞不大清楚,要等待将来亲身历练,自然也无法教小银牛去分辨了!
夏季某日的中午!
青松谷内并不炎热,但不知何故,罗天赐突然觉著心里头烦燥之极!
他掠下巨松树室,招呼那银牛母子,一同到小溪里洗澡。
那小溪别看宽只丈许,其深却有数寻,溪水多半乃由冰雪化成,另小牛则是出自溪底之泉。
故此,虽当盛夏,溪水仍然是异常寒冷,而青松谷内的气候,也受其影响,一早一晚,仍然有点冷习习的!
罗天赐自练成三种神功,贯通了玄关之窍,早已达寒暑不侵的境界。他脱得赤条条的,纵入溪中,载沉载浮,与大小两条银牛,扑击为戏,玩了一阵,心中霍然一动,暗忖:“这小溪尽头,不知通到何处!”
想看,一个猛子,潜入溪底,直向上流游去。
罗天赐在水中,灵活胜似游鱼,祗见他手脚轻划,其快如箭,瞬息间,已到了尽头之处!
罗天赐此际早已经练成了夜眼,视黑夜如白昼,在水底下亦能开眼见物。
他游近尽头,但觉水力激冲而下,其大无穷,若不运功抵御,竟有点禁受不住。
罗天赐心头微惊,那欲探究竟的好奇心,更加迫切!
他连忙提运“大龙神功”,将真力遍布周身,手脚齐动,猛力上冲,双目尽力往黯黑的前方望去。
那前面果然有一个深洞,五尺方圆,汹涌的冰水,自洞内泛涌而出。
罗天赐也不管那里面能不能去,猛的一划,疾冲而进,竟发现其中有许多鱼类。
谁知那深洞内水流奇特,不但冲力极大,更还有一股无匹的漩转之力。罗天赐方一冲入,未曾提防,竟而被那股水力带著,急急往上方漩去。
罗天赐微吃一惊,方待运功挣扎,闭目掠处,竟而意外的发现,这洞中竟然宽大深广!异乎寻常!
于是,罗天赐便不抵抗,任由那水力漩著,在水中疾转起来!
数转下来,罗天赐愈升愈高,瞬息间,上升三丈,已将接近顶部了!
罗天赐此际已将洞中一切,打量清楚,祗不过愈来得清楚,也愈是觉得奇怪!
原来那洞式,宛如是一只覆碗,四周石壁,十分光滑只不过上面有无数尺余小洞,如蜂窝,每一个小洞里,游鱼穿进穿出竟然似十分自在,并不受水力影响!
顶部中央,更有一个小洞,径约三尺,罗天赐被水力漩转著,竟直将他往那洞中拥去。
罗天赐一方面自恃功力,不怕危险,再方面好奇心也特别重,故此便不挣扎,任由那水力推著他向上升去!
转眼间,又上升三丈多高,水力渐弱,渐渐失去那一股奇特推力。
罗天赐在那形若深井,直上直下,三尺方圆的洞里,察觉并未到顶,水力已失,便即划动双臂,往上潜升。
不移时又升两丈,霍达水面之上,罗天赐抬头一望,上面丈许之上,竟尔忽显微光。
罗天赐心中一动,猛的提气,双臂轻震,翩然拔起,落在洞外,闭目一掠,果然是所料不差,止不住怦然色喜!
原来,他立身之处,正是一座石室,那石室三丈方圆,其中陈设著锅碗炉灶,竟然是一座厨房。
他力才掠上之处,便是这厨房一角,一口深井!
罗天赐忖量地势,料定这厨房必然与百兽仙翁的居室相连,他自从三年前,冲出洞外,误触机关将通路堵死,事后每一想起,便自悔恨,尤其他跟随戚右读书习字,受其熏染,对书本子也发生浓厚的兴趣。
故此每思及百兽仙翁的秘洞之中,书籍浩瀚,便不由恨不得破壁而入,拿出来读上一读。
而今,无意间摸了进来,甚且别有发现,怎不令罗天赐大喜若狂呢?
此隙,他打量那间厨房,四四方方的,虽不甚大,但其中陈设却都是井井有条,尤其是壁角顶上,各嵌著四颗巨大的夜明珠,各发著灿烂光华,映照得一室通明,绒毫毕显,室内各物,如盘碟锅碗等物,虽蒙著淡薄的一层灰尘,但看那形式,古朴高雅,竟然见所未见!
对面壁上,有一重门户,门为石质,看去十分沉厚,开得紧紧的,不知通往何处。
罗天赐走到边门,车掌抵住石门,用力一推,竟未推动分毫。
他低头细察地上,并无石门滑擦的痕迹,暗自忖料,这可能是嵌在墙里!
故此,他双掌贴在门上,运功粘紧,向左一堆,未曾推动,向右一拉,立闻得轧轧连响,石门果然应手而开,缓缓向墙中滑去!
罗天赐见状大喜抬头一瞧,里面果如所料,正是那条甬道。
三年前,罗天赐本在这甬道之中,找寻过一阵,只是那时候,他一来心智初开,遇事还未能沉著思想,详加分析,二来初睹洞中奇景与奇学,初则愕然,继则一心练那“大能神功”,而未能仔细搜索!
罗天赐奔入甬道,驾轻就熟,直奔石室,那知才转了一转,竟霍然发现了另外一重门户!
他探头进去,一瞥之下,不由吓了一跳,细心一想,却又不由释然。
原来,那石室之中陈设十分华丽,榻桌锦凳,珠光宝气之外,地上壁上,更铺著挂著不少的奇异兽头兽皮!
当然,但凭这点,并不是吓著罗天赐。
那吓他一跳的,却是对面壁甬两头,两具石棺,那石棺的材料,似由那壁上整块挖下来的,故此那放置石棺的地方,向里凹进数尺!
罗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