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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真的没问题吧?你来警察局不是要去找傅探员吗?你不出现他会不会突然跑回家去?那时我们……”
真是老土,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下去,雯雯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车子横行地扫过半边马路,幸好安全着陆。
但凡跟麦小龙相识的人似乎都对车子有几手看家本领的样子,雯雯行经的路线左曲十八弯,也没见她撞死什么人。
好不容易到达终点,这个女子还在笑。不知有什么秘方可以使人常年保持良好的心情,这真是保生安命的地道偏方。
雯雯的新居十分宽敞明亮,两个人住则显得有点寂寥,我看到了墙边一角有套超级夸张的音响组合,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品味。只是难为了屋主却要把它安置在如此当眼的地方以谢感激之情。
雯雯说:“你坐呀,别客气。我去放水,你先洗个澡吧。”
如此服务怎敢担当,我当机立断,出言阻止:
“呃不必”
根本没有人理我,我的手还在半空,她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浴室门后。
娶了老婆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我有点疑惑,不禁想像一番。
这是一种何等温馨感受:每天回家,便看到亲切暖融的微笑,卸下一身的烦嚣之后,还有亲密爱人为你释心调教好温度的洗澡水,就算看不见上面浪漫如童话的七彩泡泡,一缸的温柔也足够淹死你了。
不过得享温柔也是有代价的,这个世界早已没有免费的午餐和爱情。
沐浴更衣,改头换面之后,雯雯对我一身的干净的衣服表示满意,她说:
“你和他的身高差不多,正合身。”
这是傅大探员的私人珍藏,如果他知道这东西穿在我身上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我理应是心虚的吧,不论门外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觉得下一秒姓傅的就会出现在那里般的恐怖。
“叭叭叭”楼下有人极无公德地深宵按着喇叭,不知里面藏着什么暗号似的等待着别人回应,雯雯哭笑不得地皱了皱眉头,她说:
“是小龙来了,你快下去吧,我保证他再这样按下去马上就会有人用洗脚水帮他洗车。”
我还来不及细细感谢这个热心女子的救济,她也像迎接我时一般爽快地把我扫地出门,临别之际,我只好选择最传统的方法,把千言万语浓缩后对她说:
“谢谢。”
她会意一笑,完全接受。我很高兴她没有敷衍地回我一句别客气。
任何时刻,她都那般从容大方。我开始可以理解姓傅那小子的执着。
来到楼下,看到小龙那辆早就车门大敞以示欢迎的座驾就那样刺目地停在路边,我惊奇地看了看车身上斑驳的油彩,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自称为艺术家的家伙才会开这种充满警示味道的奇怪车子,上面的图案丰富又抽象,不知出自哪位已故名家之手。
“麦小龙,很久没见。”我说。“你有没有想念我?”
他一点说笑的心情也没有,对于我轻浮的招呼也没理会,他单刀直入:
“这三天你去了哪里?”
“环游世界。”
“阿翰,你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也知道,但我怎么开口告诉他我其实是被他赛车踩场时的对手抓走了,而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只是为了报复他而不是报复我。
当然,对方也可能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他的金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很快小龙就会变成整个东区狩猎的对象,流言传得比瘟役还快,这个无底的旋涡只会越陷越深。
“小龙,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偷了谁的金子?”我问。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算要死,也希望死得明明白白。”
他沉默,我不知道他是不肯说还是不敢说。
“是不是小四爷?”我问。
他蓦地抬起头来,一刹那之间,我在黑暗的车厢内仿似看到异象,小龙的表情变得凌励逼人,他的眼睛闪烁着跳动的火焰,连声音也抑压不住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他问:
“你见过小四爷?”
“这是真的?是不是?金子是小四爷的,你知不知道他如何得来?这是国安银行失窃的东西!”我说。
小龙呆了一下,他说:“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麦小龙,你听我说,这些金子你要不了,就算小四爷没有把你劈成十八段,警察也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
“阿翰,你到底知道多少?”小龙有点混乱了:“你是警察?”
“如果我是警察你一早就被扣在警察局!”
“阿翰,我不是要隐瞒你,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或许会更好。”小龙为难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麦小龙,到我死了那天你再来我坟前细说从头吧!”
“你别激动,阿翰,喂,你去哪里呀,外面现在很危险的阿翰”
我拉开车门,还没跨下车后面的人已经一手把我捉了回去,小龙说:
“你想死?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我一早就被瘟神盯上了。我还怕谁不成。
他略了一略,说:
“阿翰,你自己还不知道吧,现在整个东区的黑道都在找你。”
“找我?是找你吧!”
“现在很难解释得清楚,或许是他们误会了些什么,反正你现在比之前要更加小心。”
“麦小龙!”我又惊又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拿走金子的人明明是你!怎么到了最后我反而为目标?”
“我说过,或许他们误会了什么。”小龙也有点不知所以然,他说:“不管如何,你别再乱走,这样我无法照顾你。”
“你是我的保姆还是替身?你可以照顾我得了多久?我信你还不如去买人寿保险!”我大叫。
小龙黯然,他没有作声。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言不发,返身回到车上,然后把整条无人的街道留给我独自冷静。
路灯和月光,交缠不清,投射在地,我只好向前行。
他的车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不远不近,无声无息。
我转过头去,他便停下。
最后我回到了车上。
因为我无家可归,无路可退。
小龙异常地沉默,没有了往日那满不在乎的随便态度,也没有了那份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到了长街尽处,他出奇不意地用一种近乎落漠的声音对我说:
阿翰,对不起。
9
窗外在下雨。
好久没有下过雨了。
这一条阴冷潮湿的街,经雨水一涮,仿佛更阴冷更潮湿了,不论明日阳光如何高照,也蒸发不了那层深埋地底的湿气。
这年的雨季来得特别的漫长,仿佛自天上拉开了一个水闸,大雨连绵不断,下完又下,永无休止。
住在这街上的男男女女,老大幼小,早就习惯了无常天气,他们依旧活动在东区各处,细碎而忙碌,街中暗灰的天,掩盖着厚厚的云层,如同无尽的布幕,掩盖住不为人知的剧目内容。
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故事。
小龙的车子缓慢地开过了东区八街,他说:
“这里是青华帮的地盘,洪爷的手下一般不敢来这里混。”
“如果敌人有心要取你性命,就算你躲进东区下水道也没有用。”我说。
自从知道那次我的失踪与洪爷有关,小龙就特别留意不让我走进对方的地场,听说东区十九条街,被划分成好几等份,各有各的码头,背后皆有不可小觑的势力坐镇。不过自一条街分界至另一条街,总有些混淆不清的地段,这些地方便是那纷争不断的源头,A老大说这里属他管,偏偏B老大又说这里其实是他家的一部分,三言不合,四下交手,大家精力旺盛,一天少说也打五六七八回。
这么好气为什么不去当义工?人类把精力贡献在此,地球或许可以多活几年。
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是谁说过这句话?那人一定有病,我说:
“麦小龙,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东区?”
“现在还不是时候,阿翰,你不是说过吗?我们要计划将来,我那夜想了一整晚,终于给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看见他如此兴奋雀跃的表情我的心就先凉了一半,这家伙会想得出什么好办法?希望不会诸如是“只要把敌人全杀光我就安全了”之类的蠢话。
“说来听听吧。”我并不抱太大希望地说。
他一点也感受不到我的无趣,还犹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解释他的美妙构思:
“我打算插赃嫁祸,你想想,他们一直追着我们不放,不过是为了取走金库钥匙,只要我们有办法让他们相信,钥匙已经转移到别人身上,那么他们自然也会转移目标。”
“啊,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是吧。”
“你打算害谁?”
“这个我还没想到。”
“既然要嫁祸,那对象必定要很强,不然他三两下就被干掉,我们还没落跑事情就穿绑了。”
“听起来有点道理。”
“我有一个好提议。”
“怎么?”
“不如嫁祸给小四爷,你瞧他日日追杀我们,不眠不休也不用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他多么的强,嫁祸给他就准没错了。”
“阿翰你当我是在说笑的吗?”
“如果我是那班贼我就不会追杀你,一个重型炸弹把金库大门炸开就什么也解决了,还要一条钥匙干嘛?”
小龙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他说:“阿翰你真逗。”
“你知不知道这条钥匙是什么呀。”他说:“它是瑞诺班德最新科技的感应轮,金库里面所有防卫门的密码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小四爷,一个是制造钥匙的技师,剩下一个就是得到这条钥匙的人,即是我!”
“好伟大啊。”我为他鼓掌,“恭喜你抽奖成功,不过我问你,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可以支撑到你拿到那批金子?在你一分钱也没换到的时候你大概已经在阎王殿前排队。”
“别咒我行不行。”小龙啧啧啧地皱起眉头:“阿翰你就是这样,一点冒险精神也没有,我麦小龙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大事,能不能毕业就看这次了!”
这果然是大事。黑帮去抢银行,然后他又去抢黑帮的,其实他算是聪明了呢,起码黑帮不会在处死你之前多此一举地送你上法庭。
“小龙,不如把钥匙寄去警察局,一了百了。”
“神经病。”
“我是说真的,你拿这么多金子作什么用?又不会多加三十年命。”
“阿翰,把目光放远一点,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你的预感在上次预测赛马时不是已经失败了吗?”
“那个怎么同。”
“有什么不同?”
“阿翰,为什么你老是要我把金子交出来?”
“因为那些金子你要不起。”
“未试过怎么知道。”小龙根本不以为然,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边驾车一边唱歌,就差没念诗了。他说:
“我记得了,阿翰你不是说卡萨里岛风景最好吗?等我们拿到金子之后,便马上离开这里,就去卡萨里岛,如何?”
“我宁愿跟旅游团去。”
“怎么恁地不赏面?”
“麦小龙,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知道呀。所以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我是火星来的,所以与他无法沟通。
车子驶出了东区,进入了郊区小路,这里行车极不方便,不过以小龙那飞天遁地的本领,凡到得他手上的,即便是三轮车也会立刻变成四驱车,这点难度还不够让他放在眼内。
小龙说半山上有个度假村,假日很多人来玩,不过平日就很冷清。
意思就是我们又将有三个星期的暂竭地了。
我发现我们最近转移阵地的周期越缩越短,有时是一个多星期,有时可能只得几天,因为之前我曾出过意外,小龙也更显提防,只有一点风摇叶落,他就马上带着我席卷而逃。
不过街上的人那么多,个个看起来又都一般的可疑,其实是自己心中有鬼,所以逃到哪里都觉在暗中早已被人监视,这种感觉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迁移行动日益明显,有时我会在车子的后镜看到某些异动。
不过小龙素来火眼金睛,倒什么也没有发觉,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
夜里,半山上的风呼呼地吹过,刮起一地的草鸣。
这渡假村的出租房间明显比市区里的清爽得多,我躺在干净的床上,突然想起数十日前曾经历过一劫,不过不太肯定那算不算是劫,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我可在洪爷手中全身而退是件怪事。
我也不明白。
他们由此至终也没有提过洪爷的名字,他们只提过小四爷,小龙说,整个东区没有多少人见过这号人物,只知道他就是幕后那根主要的线,像操控台下数百个玩偶,其实只要剪断这条线,便可以毁了整台戏。
如果警察知道那多么好啊。不过他们的消息好像总是慢人一步,就连傅大探员,发了狠拼了命地追捕辑查,也只晓得要抓一个洪爷。
不过就算知道,要清除如此根深蒂固的势力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原来黑社会也似政争,层层叠层层,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