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煦景有些微的诧异,虽然他要娶的对象人尽皆知,却还没人能一口说出她的闺名。“你知道她吗?”他认识楚临风很正常,记得他们以前同在漠北大营时感情极好,但没道理知道风凌楚。
朱翊晨望着他,难得地微笑:“九叔应该知道她就是临风了吧?”
他吃了一惊:“你早就知道了?”
“九叔忘了我与宇淳国师有过师徒之缘?”他未跟随九叔之前,便是由宇淳国师教导习文练武。
朱翊晨继续道:“算起来,她是我的师姐。”
“原来如此。”这时一想,方觉理所当然。想必当初他们在漠北大营相遇时,就已暗中通过气了,怎么当日他得知她的师父是宇淳大师时就没联想到呢?
“不管怎样,九叔,我很高兴你娶的是师姐。”朱翊晨望着他,向来冰封的眸中含着祝福。
朱煦景微微笑了笑,点头:“放心吧,我既决定娶她,自然不会亏待她。”
“我当然不担心九叔会亏待师姐,只不过……”他垂眼注视着杯中清澄的碧茶,忽然低声道,“九叔,你小心父皇,他因为四叔的事对你很生气。”
原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朱煦景了然,握了握他的手:“不用担心,我与你父皇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不会对我怎样。”
“但是,”朱翊晨抬眼望他,眼中写满担忧,“司徒越那个老匹夫在父皇面前说三道四,父皇又十分信任他,只怕父皇被四叔这么一刺激,就算不贬你,也要夺你兵权。九叔,你手中掌握的,是本朝最精锐的大军,父皇忌你不是没有理由。”
朱煦景沉默不言,他心知这个在皇位上坐了十七年的皇兄已经不是当初对他爱护有加有皇兄了,在他心中,江山皇权才是最重要的,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如果危及他的江山,也会被斩杀。
“父皇目前还是很信任我,毕竟我是他的儿子,可是,他知我与你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他真要对付你,必定不会让我知道情况。九叔,你只能自己小心了。”
沉吟许久,朱煦景终于出声:“翊晨,不必担忧,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娶了临风长留在京也是好的。”
“可是,漠北才是你的天地,这样岂不浪费了九叔天生的才华?”
“没什么好可惜的,”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比起内乱,我浪费才华又算得了什么?”
望着他沉凝淡泊的瞳,朱翊晨久久不语。许久的沉默后,他握住朱煦景的手,低声而坚定地道:“九叔,如果真的那么一天,我必定舍去一切护你!”
天牢里,阴森冰冷,曾经高贵不可言的皇族帝子此刻却一身囚衣,面容不整。
“咣当!”铁门被重重推开,一个面容严整的官员带着几个下属进来,牢头立刻上前哈腰迎接:“司徒大人,您怎么来了?快请,快请!”
单人牢房里的落魄男子慢吞吞地抬头看了一眼,又迳自闭目。
都察院按察使司徒越,皇后之兄,嫡皇子之舅,同时,也是皇上的心腹。他五官端正而森严,目光精锐,是个擅于玩弄权术的人。
司徒越挥挥手:“本官来审问宁王。”
“是,您这边请。”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单人牢房前,牢头打开门后就识趣地回避了。
司徒越望着墙边闭目不语的宁王,傲慢道:“宁王殿下,在这里过得如何?”
半晌,宁王睁开眼,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低笑:“国舅大人,劳您费心,本王过得很好。”
“是么?”问完这一句,司徒越不再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脸上挂着讽刺的冷笑。不用想也知道在这天牢里能过得多么好了!
长久的沉默后,宁王阴森森地笑出声来:“司徒越,你今天不是来问本王过得好不好这么简单吧?”他不蠢,不会不知道司徒越为何而来。虽说律法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掌管,但皇上倚重司徒越人所共知,刑律大权自然也落到都察院头上,司徒越此番前来,必然是仁举帝在背后指使。
司徒越终于笑了笑:“宁王果然聪明,可惜就是用错了地方。”顿了顿,道,“本官就是想问一问,殿下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例如,还有谁对此事有所了解?”诱询的口吻,明摆了是诱供。
宁王盯着他良久,忽然古怪地笑了笑,暗哑开口:“司徒越,你不是真要问这个问题,而是要本王说出你想要的答案吧?”脏污的面容下,他的目光犀利得让司徒越也感到微微的不自在。
“哈哈……”宁王仰头大笑,突然一停,冷笑,“好,你转告我那敬爱的皇兄,别以为有了个能干的儿子他的江山就坐稳了,他最疼爱的小弟掌握的可是本朝最精锐的大军,他想安心还早着呢!哈哈哈哈……”九弟啊九弟,不要怪四哥对你不仁,我既然失败了,也要让那个昏君尝尝自毁长城的滋味!
第九章
“嘘——”夜半时分,昭王府的墙头上趴着个黑影,对经过的那人嘘了一声。
白玉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墙上的那人拼命挥手,小声叫道:“白将军,白将军。”
看到声源处趴着的那人,白玉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楚公子……啊,不对,风小姐,你干么半夜来爬墙?”难道昭王府的大门不让她进?
风凌楚穿着男装,轻轻一跃,跳了下来,笑嘻嘻道:“半夜爬墙多诗意,你没试过吧?”
白玉翻个白眼:“不要跟我说你半夜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这家伙还真是个性一点也没变。
“白将军,”风凌楚挑眉抱胸,望着她贼兮兮地笑,“你确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糟!怎么忘了王爷都已经挑日子去风家下聘了?白玉脸庞动了动,终于扯出个尊敬的笑容:“那未来的王妃,请问您半夜三更爬墙爬到昭王府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哎呀,白将军,你的称呼我可不敢当,不过就是觉得今晚月色不错,昭王府风景也挺好,所以过来看看而已。”说是不敢当,笑得却十足的痞样,看得白玉暗暗叹息:怎么王爷会喜欢这种人?
她假笑两声,对着风凌楚一躬身:“那好,您慢慢看,属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说罢转身就走。
“哎!”果不其然,才迈出去半步就被人抓住了。风凌楚一脸讨好的笑:“好好好,我认输,白将军,算我夜路走多了该认栽。”唉,怎么黑岩和唐行文都有些怕她,白玉反而一点畏惧都没有呢?真是失败。
白玉掩嘴而笑:“风小姐,能看到你认输,可是很难得的呢!”
风凌楚摸着下巴,笑得风流倜傥:“对美人认输,在下心甘情愿。”
“天哪!”白玉忍不住仰天长叹。让她死了吧,哪有喜欢调戏下属的王妃?真该替王爷哀悼……
很认真地痛心疾首一番,白玉清咳一声,正色问道:“风小姐,来找王爷吗?他现在书房,要不要我带你去?”
“这个么……”她干笑两声,道:“难道我一来就是找他的吗?”虽说半夜爬昭王府的墙不是第一回,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大大改变,两人都谈婚论嫁了,还半夜三更爬墙进来……咳咳,好吧,事实证明,她少见的那一点羞怯神经还没死绝。
“哦?不找王爷?”白玉饶有兴趣地抱胸望着她,促狭地问,“难道还找我?”
“找你……也行啊。”眼神飘来飘去,“那个,听说你当上本朝第一位女将军,不知道感想如何呢?”嗯,想起这个真是嫉妒,当初就想着,白玉出身贫寒反而成就了她的事业,果然没错。
白玉脸上却没有一点自得之色,她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眼前这人,心知她现在不过是拉不下脸来,所以在这天南地北胡说一通,想等她这个倾听者受不了,自动把她带到想见的人面前。
看穿她的想法,白玉故意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笑,笑到她自动认输。
好一会儿,风凌楚终于垂下脸来,有些丧气:“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我就是来见他的。”真是,怎么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她?
白玉这才放下手臂,转身带路,口中不忘调侃:“风小姐,你这半夜爬墙会情人要是写进史书,可能会传为佳话哦!”
传为佳话?!跟在她身侧的风凌楚脸黑了一半。叫她在白玉面前没面子也就罢了,要是丢脸丢到千秋万代去,那她还是一头撞死算了!
“王爷,您在吗?”
白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朱煦景从冥想中回神,揉了揉因思考而有些酸痛的眉心,淡然道:“进来。”
门开了,一袭白衣闪入,而后闭上门扉。
“有事……”最后一个字还留在喉间,抬起的眸中却因所见而掠过一丝惊喜。好半天,他才知道反应,局促地对她笑了笑——因婚事而脑筋迟钝的人不止风凌楚一个。“你……你怎么来了?”
风凌楚也慌乱得很,她目光在书房内四处游移,口中结结巴巴:“嗯,这个……今天晚上睡不着,那个,好像月色还不错的样子,所以就……嗯,所以就出来走走……”好牵强的理由,出来走走就一直走到昭王府的书房来了。
朱煦景本也有些紧张,此刻看到她如此模样,反倒心里一松,轻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风凌楚面上一红,心中暗暗骂自己:真是没用,不就是要成亲了吗?怎么以前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现在倒开始不知所措了。
正在胡思乱想,朱煦景已移至她面前,吓了她一跳。猛地抬头,却见他微微一笑,伸手去握她的手:“既然月色不错,那就来赏月吧!”
还没回过神来,人已被他拉住,他微一使力揽住她的腰,她只觉眼前景物一晃而过,身子已被他带着窜出窗口,跃至屋顶上。
生平第一次,她不是自己掌控,而是被人抱着飞起,而且那个人还是意中人,不由地心中微醉,竟有些恍惚——原来这就是可以依靠的滋味么?
朱煦景微笑低头:“怎么了?”
听到问话,风凌楚发觉他的手一直扶在腰间,两人依旧靠在一起。她连忙松手,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什么,不太习惯而已。”
“那现在就要开始习惯了。”他浅浅含笑,看了看四周,“恐怕没法搬个椅子上来,过来这边坐吧。”
“喔!”她点头,跟着他在屋脊上并肩而坐。
中天月明,一钩如弦,朱煦景望着明月,叹道:“好快,月亮又跟那天一样了。”
“是啊,转眼就快一个月了。”不用问,她也知道他说的是月下约定那天。想起那日,眉目间不由地温情起来,如果不是那天酒后长谈,也许今天的她已与他陌路,走入另一种生活。
正想着,他的手绕过她的肩,将她轻拥入怀,然后,听到了他的低叹:“我真庆幸那天说出那些话,不然,也许就这么错过你了。”
庆幸的人何止是他,拥有了现在的幸福,她简直不敢想像当初如果就此错过,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拥有他与失去他,也许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不过,今天的月亮比那天温暖。”她反手抱住,在他怀中轻笑。
朱煦景一怔,随即笑意盎然。
清明如水的月光里,曾经轻言微颤的试探已化为两情相悦的依靠,温暖,只在内心而已。
静默许久,他开口问道:“你爹还好么?”
微风熏得她似睡非睡,此时模糊地应了一声:“嗯,这段时间他很高兴,病也好些了。”说到这里,她忽然笑出声来,“我看我爹高兴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嫁的人是他呢!”
“嗯?”他挑了挑眉,隐隐含笑,“如果这样的话,嫁衣可要另做了。”
按他所说,脑中浮现出老爹凤冠霞帔的样子,不禁让风凌楚失声笑了出来,攀着他笑得直喘气:“哎,要是让老爹知道我们在这里这样说他,他肯定会气死的。”
“反正他也不知道,气不着。”望着她飞扬的神色,忽然感悟到,原来放纵她肆无忌惮,竟也是如此快乐。
收了笑声,她突然想起:“我爹他已经决定等我成亲后便辞去尚书之职,告病还乡,以后想见也难见着了。”说到最后,言语间已隐隐有些怅然。
他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现在京中形势有变,我以后可能也要长留京中,到时告个假陪你回家,也很容易。”他已仔细考虑过,皇兄既已对他生了忌讳之心,他索性也就顺了他的意,不提回漠北,或许也就相安无事了——反正鞑靼遭遇此次失败,国力不继,恐怕要数十年的休养生息,边关应可无恙。
风凌楚自是聪慧之人,听出他话中之意,凝声问道:“怎么,皇上真的对你起了疑心?”依自己当初的猜测,现在这局势还不算太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以他之才,若留京中,必然也是极为悒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