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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也不用王通自己忙碌,那两个随从跟进来问明白了,就开始操持忙活起来,王通则是去陪着邹义。
邹义为人精明,看人也是细致入微,能看出来王通满腹心事,坐下之后闲谈几句,邹义就问到了这上面。
对这人王通自然知无不言,一五一十的叙述完毕,末了有些忧心的说道:“小弟我刚接了这个巡捕缉查的差事,南街这边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查个水落石出。”
邹义一直听的仔细,脸色却始终没什么变化,等王通说完他犹豫了片刻才沉声说道:“你我自家兄弟,为兄有些话也不避讳,此时兄弟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武馆操办好,这关系着你将来的荣华富贵,巡捕缉查,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不过是锦衣亲军人太多,找个事情做,民间的办案定罪还要顺天府来管,这大过年的就已经死了两个,还不知道牵扯了多少麻烦,还是不要管了。”
到了内官监少监的位置上,也不知道见过经历过多少波澜诡谲之事,在这样的公务和政治方面,就算王通两个人生的经验加起来也比不过他,而且以邹义这等城府,能这么不遮掩的和王通说出这番话,也算掏心窝的实在话了。
王通坐在那里神色变幻,这武馆是为了亲近皇帝建造的,又有宫内权势太监的参与,自己这辈子是否活的精彩,是否荣华富贵可以说都关系在这个上面。
赵掌柜家那个惨案,单看这发生的时间和凄厉的程度就知道不简单,牵扯进去,有百害而无一益。
应该放弃吗?王通脑海中又浮现出赵金亮那呆滞木然的表情,只觉得心里一抽,本来那赵家和和美美,到底是什么样的禽兽让他们家家破人亡,王通沉吟一会,缓缓站起来,沉声对邹义说道:“邹大哥,你方才所说的都是为小弟好,小弟铭记在心,不过家父也曾教导,若是今后当差做事,该是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不打折扣的完成,小弟在南街巡捕缉查,赵家的惨案就出在南街,这件案子小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苦主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说完,抱拳对坐在面前的邹义说道:“邹大哥不要见怪,您先稍坐,小弟我去苦主那边问问详情。”
王通平素表现的一直颇为老练,明白官场的进退道理,知道如何讨好如何避嫌,邹义却没想到王通居然说出这番凛然的话来。
他先愣了愣,随即笑着端起了饭碗说道:“你先去忙,我吃饱了替你关上门就走。”
方才自己所做的毕竟有些失礼,王通带着歉意点点头,大步走出门去。
那两名热饭伺候的下人这时候才闪进屋里来,一人望着王通的背影撇了撇嘴,对邹义说道:“拿腔拿调的,他以为他是谁啊?”
邹义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人一眼,夹了筷子皮冻进嘴中,咽下之后才悠然说道:“你懂什么,这才是做大事的”
在上司面前最好的表现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王通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但既然有了巡捕缉查,维护治安的职责,不管有什么麻烦也要去查个究竟,这就是王通前世最受欣赏的一点忠于职守。
只有这么做,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赵家,也更对得起自己。
马家的宅院可比王通家窄小太多,门也是敞开,王通径直走了进去,进了堂屋,却看见马寡妇正在那里擦拭眼泪,边上的马三标脸色也不好看,桌子上摆着小半碗饺子,带血的衣服也摆在一旁。
看来那赵金亮是换了衣服也吃了点东西,一见到王通进来,马婆子擦了擦眼角,涩声说道:“这孩子好命苦,才这么小”
说着说着就哽咽的说不下去,天不怕地不怕的马三标也变得有些郁闷,沉声说道:“刚才那小子慢条斯理的吃了半碗饺子,然后说昨晚没有睡好,我娘带他去里屋睡了,那小孩子居然还客气的说谢谢。”
王通也有点愕然,这不是很正常,不过马上有反应了过来,一个亲眼看见爹娘死亡的孩子居然这个表现,这分明是极大的不正常。
马婆子见得事多,起身把碗捡起,担心的说道:“这孩子伤心太大,要是再不出哭出来,怕是脑子就要出毛病,天可怜见,大过年的,谁丧尽天良就做出这样的”
话说了一半,就听到里屋中传来惊恐之极的尖叫,屋中人都猛的一惊,王通和马三标立刻朝着屋内冲去。
就在方才还镇定安静的赵金亮惶恐的躲在火炕角落里,浑身蜷缩成一团,看到王通冲进来,立刻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哭喊着:“爹死了,娘也死了娘不要杀我”
话语断断续续不成章法,不过王通也松了口气,迭遭大难,小孩子脆弱的精神很难接受的了,如果这种极度悲伤的情绪不能宣泄出来的话,恐怕真要落个疯傻得病症,现在这大哭大喊,反倒是好事。
王通连忙上去安慰,尽管他不比那赵金亮大几岁,可实际上却是个成年人的心态,那里安慰的好,几句话之后那赵金亮的哭声更大,更止不住了。
五十八
等到马寡妇进来的时候,这小孩子已经是哭晕了过去,马寡妇过来人,拿着热手巾给那赵金亮擦拭了下,然后盖上被子。
接下赵金亮醒来就哭,哭累了就睡,始终没有什么问话的机会。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王通把这孩子交给马寡妇照管,自己走出门外,南街本来过年冷清了不少,可今日的祸事又让这地方热闹起来。
许多闲人围在那南货铺子边上的胡同口张望,王通想要进去还费了些力气,胡同里面孙大海带来的人不停的怒骂吆喝,阻止闲人们继续向前凑。
王通挤进去之后,冷声说道:“在胡同口划出一条线来,过线的用刀鞘给我砸回去!”
这命令可是痛快,正焦躁的几个锦衣卫齐齐答应了声,解下绣春刀带着刀鞘就砸了过去,痛呼一片,拥挤的人群顿时后退了不少。
孙大海正在门口张望,看到王通急忙跑过来说道:“大人,顺天府的捕快已经来了,快进去说话吧!”
说话的时候,孙大海和几个同伴对视了眼,都点点头,王通自认识他们以来的所作所为还有方才下的命令,莫名的让他们心中有了个认识,跟着这样的上司做事,不会吃亏,也不会受气。
大步走进了赵家的宅院,在院子里用桌椅面板随便搭了两个台子,已经僵直的两具尸体摆在上面,都找了块布盖着。
堂屋的门大开着,在外面就能看见两个高帽皂袍的捕快坐在里面闲聊,王通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就看完了吗?”
“半个时辰前就来了,在院子屋子里走了一圈,看了看尸首,就进屋闲聊了。”
“查出什么来了吗?”
王通觉得颇为别扭,这事情办的颇为不顺畅,难道不是衙役来了查检之后,然后和自己通报案情的结果吗?
孙大海摇摇头,王通莫名的有点火气,直接走进了那屋子,两个过来查案的捕快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坐在那里谈笑,桌子上还摆着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小吃食,没有穿飞鱼服的王通进来,他们一看是个半大孩子的摸样,顿时不耐烦的摆手驱赶道:“还封着院子那,滚出去,滚出去!”
“两位大哥,这可是我们总旗大人!”
孙大海在身后说了句,那两个捕快听说这半大孩子居然就是总旗,明显惊讶了下,不过敬意什么的也有限的很,勉勉强强的起身抱拳打个招呼,就又坐了下来。
孙大海那介绍看起来丝毫作用也没起,这两个捕快对总旗这个职位也没有什么敬重,王通有点纳闷了,锦衣卫不应该是威风显赫,横着走路的吗,小捕快居然都这么怠慢。
不过查案要紧,这些小事情倒也无妨,王通拱拱手,出声问道:“请问二位,这案子可有什么着落?”
对王通的问话,两名捕快都慢悠悠的抬起了头,左边那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今日是大年初一啊,好好的年不过,你把我们兄弟从衙门里面叫出来,家里爹娘都埋怨的很,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王通愕然,怎么给自己脸色看了,但公务要紧,还是抱拳说道:“案子发生的突然,没有考虑那么多,到时候一定请各位喝茶吃酒,不过现在两位是不是查出了什么,能否通报一下。”
两个捕快齐齐冷笑了一声,右边那个站起来说道:“顺天府办案,也就五城兵马司的有权知会,锦衣亲军那都是办大案,下诏狱的,这种小事怎么会让你们劳心,兄弟们先告辞了。”
这两个人居然就这么扬长而去,王通心中气急,而且这两个人的态度似曾相识,那一世去某些公职机构办理业务,工作人员打官腔似乎也是这摸样,而且这样的官腔往往代表着要办的事没有结果。
王通顿时急了,刚想追出去喝问,却被孙大海用力扯了几下,转头却看见孙大海苦笑着问他道:“大人,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憋气,想着这小小的顺天府衙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句句还都说到了王通的心里,王通压下怒气,转头看着孙大海
“咱们锦衣亲军是威风,可那是在外办差,京师咱们弟兄上万,人一多也就不值钱了混得好的不是没有,可大多都是吃军饷的苦哈哈,在府衙的差役尽管不吃皇粮,可偌大个京城,不过三百人,偏生管的事情多,权大,锦衣亲军兄弟们的家眷也被他们管着,得罪不起啊要是没公差,咱们百户大人在顺天府连个七品下的小吏都见不到大人你说说,那些衙役谁还理会咱们”
孙大海的口才一般,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但这意思却表达明白了,王通用手拍拍脑门。
锦衣卫威风凛凛,天下人都惧怕三分的感觉实在太深入人心,自己这个身在局中的都看不明白
可那两个顺天府的衙役要认真办案倒也罢了,看那模样,王通心里可是有数的很,分明就不准备理会。
自己想要管这一摊子的事情,可锦衣卫除了直属镇抚司的两个千户之外,其他的不过是普通兵丁,根本不懂这查案的套路,自己这边倒是有十几个汉子,可能干些什么,怕是什么也干不了。
头疼了半天,王通对孙大海无奈的说道:“大海,让弟兄们去这宅院的周围挨家问问,看看谁这两天听到什么不对的,见到什么不对的,再安排人在街上每户人家都走走问问,谁知道什么,都要详细的问下来。”
孙大海点点头,才走出门,就被王通扬声喊住:“大海,兄弟们每人加一两辛苦银子,这过年的,不要惊动了住户!”
每人一两,差不多一个多月的饷银,孙大海和屋外听到这话的锦衣卫都是精神一振,大人出手还真是大方,王通那不要扰民的吩咐,众人也都是响亮的应了声。才走出一步,又被王通喊住:“你们去找几个会写字的,跟着一起,我这边也给工钱,把你们去问的这些话都记下来。”
五十九
孙大海等人都有点迷糊,不过还是领命离开,王通也是揉揉额头,倒是抱着一腔热血来做这个,可这侦缉查案还真要专业的人士,自己刚才吩咐那些,不过是一些从影视小说上模仿的手段罢了。
围着看热闹的人不少,可一看锦衣卫过来查问,顿时轰然一声做了鸟兽散,看热闹还行,真要牵扯进去谁也不愿意。
站在死了两个人的屋子里,炉中生的火都熄灭了,屋中寒气逼人,尽管阳光已经照射进来,可依旧阴森森的。
王通不愿意在这里多呆,环视了一圈就要离开,不过这一看却觉得有点不对,屋中空空荡荡的,没什么装饰。
赵掌柜在南货店里有自己的股份,收入不低,以他这样的人家,屋中大瓷花瓶,青花的瓷盆,还有铜锡的器皿肯定不少,但这堂屋却空空荡荡,不必比别人家,王通家没去澳门之前过得还不如赵掌柜家富裕,可王通家那时候的摆设就比赵家此时可要齐整丰富太多。
王通皱着眉头走进了赵家的卧房,直接打开那些箱笼,翻了一遍,发现里面的衣服没有一件皮货,也没有什么新的衣服。
这样的人家,过冬的皮衣裘衣多少会有几件,不光是保暖,这也是个体面,赵掌柜这种迎来送往的中上商家更要顾着这个面子,但为什么装衣服的箱笼中这么寒伧。
回过身要出门的时候却看到,在卧室的角落里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一尊铜佛,在佛前的香炉中残香还在冒烟。
信奉神佛,这倒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马寡妇家里也拜菩萨,可这尊铜佛却和寻常的佛像不太一样,王通瞥了一眼之后又仔细打量了几下。
佛像是背后有佛光,盘膝坐莲,拈花诵经,可这尊铜像看似佛的摸样,也是盘膝在莲花座上,却是双手高举,在胸腹处有一个小太阳,举起的双手各托着一个小太阳。
王通盯着这铜佛看了半天,前世今生的记忆中搜寻了一遍,也没有认出这到底是那尊佛那尊神。
如今京师之中也有不少红教黄教的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