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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和提督太监楚兆仁合议,要讲虎威军归入御马监统属,都是愕然。
林书禄是个冷脸的角色,可提督太监楚兆仁在天津卫和王通生了那么大的矛盾。居然还为王通做这样的好事,难道脑袋坏了。
不过御马监那边的军制兵部一点插不上手,也只能捏着鼻子说了实际情况,消息也就这么传出去了。
“当初因万岁爷笑言,王千户便在天津卫练出了虎威军来,尽管不合规制,但毕竟也是为万岁爷,为大明多添了一分力量,不入编制,孤悬天津卫那边,让天下人看到了,反倒会说朝廷做事不公,奴婢和楚兆仁二人商议了,又问了掌印那边,大家都觉得当初既然让虎威军暂时挂在御马监辖下,不若今日就正式列入,特请太后娘娘圣裁。”
李太后坐在椅子上,林书禄和楚兆仁恭敬的跪在前面,李太后看了看边上站着的张鲸,张鲸只是垂手低头,这个态度示意他这边也已经知晓。
宫中一句话一个举动,都不能看表面现象,李太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沉吟了下,缓声说道:
“你们的心思哀家也明白些,王通在天津卫辛辛苦苦给宫里赚钱,还担着那么大骂名。楚兆仁你在那边遇到的也是小事,怎么,还想要把人家兵马拿过来,你这么大年纪,可比和少年计较呢?”
提督太监楚兆仁听到之后,连忙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下去,抬头急切的说道:
“太后娘娘,奴婢万万不敢有这个心思,奴婢属下几个营头今年的冬衣置办都用了天津卫送来的金花银,奴婢是觉得王千户的好,才想起的这个,而且王千户在天津卫事务繁杂,所顾甚多,也需要有那么一支兵马在那里驻守,到时候还要请万岁爷那边下旨,让虎威军镇守天津卫。”
御马监的事情都需要慈圣太后李氏做主,不过大动作还是需要万历皇帝那边下旨方能施行,这也是宫中的规矩,一旦有旨意下达,那一切都到了明处,就算想做什么手脚也不可能了。
话既然这般说。李太后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事事出于公心,这样办差才是好的。”
虎威军入御马监编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下午万历皇帝散朝之后,就接到了从慈宁宫传过来的消息。
听说是楚兆仁这边提议让虎威军归入御马监,万历皇帝第一反应就是:
“朕不信这楚兆仁会安什么好心思,难道要把虎威军从天津卫调走,然后吞了”
张诚这边知道消息却比较多些,开口将慈宁宫那边的问答讲了,看着万历皇帝依旧是满脸疑虑,开口劝说道:
“万岁爷,奴婢觉得,王通手下的人马若总是这么无名无份的挂天津卫,再碰到什么风波,论起道理规矩,说裁撤也就裁撤了,现如今有这么个机会,让归入御马监辖下,也就有了名份编制,这就稳了,虽然不知道楚兆仁怎么想,可只要定了编制,今后就算有什么图谋,御马监还有张鲸看着,再说,都在宫内,万岁爷您也可以出手。”
“你说的有道理,朕下旨准了。但要在上面加上一条,虎威军营官是王通,而且一定要驻扎在天津卫。”
万历皇帝补充了一句,张诚躬身说道:
“万岁爷的话,奴婢一定写在旨意之中。”
十一月初,虎威军要成为御马监辖下虎威营,分驻天津卫的消息在京师开始传扬,真正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消息马上就要成为现实。
大家对此也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从前虎威军挂在御马监辖下的消息就有流传,有担心也是担心内廷的军权太重,搞不好会影响内外的平衡,但这个又是不能去说的,宫内的事情外臣不是太关切身利益,少插手,少说话最好。
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四维据说在自家府中发了脾气,而且和清客幕僚商议,如何上奏阻止这件事,可内阁首辅张居正对此没什么异议,甚至在朝会上都没有去提起,所以大家也就没在什么公开的场合看见张四维反对这桩事。
外面不知道宫内到底是怎么想,不过都有个猜测,王通这么经常的大笔银子送进宫中,总算把上上下下打动。
御马监提督太监楚兆仁原本因为天津卫那桩事被人笑话。但经过此事,也算是以德报怨了,宫内宫外对他的评价渐渐高了起来。
认为这人不计前嫌,能够秉公办差,也不辜负慈圣太后娘娘和万岁爷的提拔和看重,而且楚兆仁在十一月的时候还提出御马监各营懈怠已久,光练不战,应付不了什么事,应当趁着秋冬肃杀之季,以战代练。
京师内外诸位大佬如果先前还有什么疑虑的话,那现在也都是没了。都认为这楚兆仁的确要下苦心办差了。
提督京营照例是兵部尚书或都察院右都御史,看到内廷禁军这般操练,若是自家没什么表示,恐怕会被认为是无能或者无用,也只得是督促各军苦练,也谈什么以战代练,不负圣恩之类的口号。
这么一来二去的,京师内外,禁军、京营各路兵马都是大练苦练,京师中皇家、百官、百姓所见到的军兵,都是些富贵闲散人,难得看到这般的勤快模样,一时间倒是赞誉纷纷,宫内这边据说李太后和万历皇帝都曾夸过楚兆仁。
虎威军成御马监辖下的营头这事在京师无非是几句话定的调子,可到了天津卫这边可就电闪雷鸣了。
天津卫兵备道于计勇接到了消息之后,忙不迭的和王通这边商谈,这营头驻扎的营地,粮秣装备的供给,千头万绪都要确定。
蓟镇总兵官戚继光派人给孙志彬送了信,分守天津参将孙志彬也登门拜见,现如今王通也有了守土之责,双方各率兵马驻扎在天津卫,必须要商议出一个协防守备的范围,免得到时候权责不清。
这些类似于流程和细则之类的东西最是让人头疼,王通耐着性子和他们一样样确定,事情好就好在一切早就有了架子,无非走个官面的文章。
从军将到兵卒,从营房到补给,样样都已经是完备,这倒是少操了些心。
不过现在王通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些在澳门搜罗来的葡萄牙人能做什么,第二次被叫出来的几十名匠人在匠坊一直是忙碌。
西人的技术的确好一些,天津卫用的这种火炮,他们在被抽调初来的第二天就已经铸造了出来,但这种火炮可不是当初所要求的什么“野战炮”,移动搬运起来非常的麻烦。
可要造炮架炮车之类的设施,目前火器匠坊的工具就有些不够了。能造出好用的东西就有赏银拿,铸造出来天津卫这种火炮之后每人已经得了五两银子,这比起他们在隔离区看到的那两小箱银锭可差太远了。
能造出更好的东西,就能有更多的赏赐拿到,那位贵族和工匠头目都把话说明,这些人各个起劲的忙碌起来。
火器官坊这边主事的人王通和任愿,那任愿本来就是个喜欢工程技术的文官,这么多懂得不同东西的葡萄牙人工匠过来,真让他高兴的很,从前脑中的一些猜想和琢磨,现在终于找到了验证的机会。
王通不过偶尔来看几眼,任愿则是连家都不回,每日扑在这边忙碌,化铁炉,粘土,稻草,木头,镗刀,钻机,大批材料要收集,许多工具要重新开始制造。
按照任愿的回报,造炮本身不难,耗费时间的是要制造种种趁手的工具,当时陈璘的兵丁去搜检的时候,只是把一些随身带着的家什拿走,很多大型的装置都以为是无用的摆设丢在了澳门那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王通明白,所以大笔的银子划拨了下去。
可那营地中还闲着几百号人,终于有人忍不住,那艘武装商船的船长请求见王通一面
四百一十五
“老爷,那些番人说最好是修个水库出来。他们造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用水力来带动。”
王通手下的工匠头目乔大禀报说道,听到这个王通禁不住一愣,随即摇头笑着说道:
“都已经结冰了,那里给他们挖水库去!”
乔大也跟着笑了,继续说道:
“小的也按老爷这般说法,那几个番人说,这是为了长久打算,像咱们匠坊中几个人拿着绳子拉钻头钻膛的法子又慢又不出功夫,现在修不得水库,但可以造几个牛拉的出来用,所以要老爷这边调拨下牛马过去。”
王通点点头,对边上的孙大海说道:
“咱们虎威军拉车的牛马不要动,你去城外牛马市那边买些送过去吧!”
那边答应了,王通又笑着问道:
“你们这边一直是跟着看,可学到了什么东西吗?”
乔大摇摇头,沉思了会开口说道:
“不瞒老爷说,也不是小的这边说大话,番人这些东西咱们不是不会,就是有些东西实在是没想到,那镗床和钻机,用的是水力和牛马力。拉着转盘一层层加力,这东西咱们这边也有,河上磨面臼米的磨坊臼坊就是这个道理,里面的磨盘什么的也是这般,不过洋人做活细,一切都有规程,这个和咱们又不太一样。”
这时代,加工所能借用的外力,无非是水力、畜力和风力几种,欧洲的水力机械的根子,实际上就是从中国水力磨坊上学来的。
这个时代,工艺上的差距说破天也不过是思路上的不同,倒没什么本质上的差距,有很多东西也是一点就破。
乔大这般说,王通就知道乔大的确用心琢磨了,王通转了个话题,开口说道:
“你卖料贪钱的那桩案子还记得吗?”
当日乔大在买卖铁料中上下其手,贪墨了不少银子,被王通揭破,对他说用心做事就会放过。
死里逃生的乔大自那时后就战战兢兢,做事勤勉异常,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时间也久了,他始终是王通手下匠作的头目,那件事大家也就慢慢不在意,没想到王通今日又是提起。
乔大没有料到,心中一惊。连忙跪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却听王通说道:
“你的确是用心做事了,那件事当时说挂着,如今一笔购销了吧!”
乔大连忙磕头谢了,脸上惶恐的神情消散,却没有多少感激神色,本就大家都淡忘的东西,提起不提也是无所谓的。
“大海,乔大当日拿了多少来着?”
“一共二千二百两。”
“恩,等下支四千两出来”
却听到王通和孙大海问答了几句,乔大有些迷惑的抬头,却听到王通笑着说道:
“你做事勤勉有功,本官有赏,四千两银子等下去大海那边拿,把这些番人的心思都收过来,把他们的本事都学过来,到时候还重重有赏。”
到此时,乔大总算明白过来,四千两银子这可是结结实实的重赏了,前罪一笔购销。又加上了近两千两的赏赐,还没等他磕头下去,王通却又是说道:
“你的儿子乔求安今年十六岁了,去锦衣卫或者虎威营补个缺吧,有个身份在外面也好行走!!”
“多谢老爷厚赏大恩,俺老乔小的,愿意给大人卖命到死!”
“不要说死不死的,好好干,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王通笑着调侃了句,随即又是补充说道:
“再多挑些聪明伶俐的学徒,跟着那些番人一起干,谁学得多,学得好,你就报上来,本官这边不缺银子和位置。”
乔大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赏银那个还好,对他儿子身份的改变才是让他真正感激的事情,这一刻他对王通死心塌地,彻底忠心。
王通刚想说话,却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说道:
“大人,番人的船老大到了。”
那艘在澳门被带到天津卫来的武装商船船长在那些造炮的工匠被抽调走之后,就开始闹着要见王通。
从看守的士兵那边传递过来后,王通没怎么考虑就答应见对方,不过王通却不想用在天津卫那几个懂葡萄牙语的人,那几个在官坊做事的白人尽管也很忠心,但毕竟是白人,王通信不过。
这么多葡萄牙人,今后要一个个打过交道的,既然有这个顾虑。那就提前做出准备,王通派人去往京师寻找懂得葡萄牙语的通译,花大价钱雇佣过来。
在京师的时候,王通记得见过穿着儒生长袍的白人,据说都是从南方北上,到京师来传教的佛朗机教士,这些人来到京师之后和官员权贵交往,教未必传了多少,不过却有些喜欢新东西的人跟他们学习。
华夏几千年对神佛的态度就是遇见则拜,信不信另说,京师里信教的人不多,可却有些穷苦人为了能在这些传教士那边得到比较不错的报酬,跟他们学习。
不出王通所料,派到京师的人没花多少功夫就带回五名通译,但找来自家匠坊那三个白人工头一问,却发现其中两人所说的是西班牙语,要知道,大明对葡萄牙和西班牙通称为佛朗机,没有区别的,好在那几个人对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语言都是熟悉,没什么问题。
“老爷,小的是飞鹿号的船老大胡安。”
那种拿腔拿调的翻译体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那通译完全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