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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连接触都没有接触到,可大队却都是停住,眼见看不到人了,才又重新号令向前,大队人马又是启动。
没有走太远,在右侧前端却又有人露头来,车上的哨兵又是大喊示警,那边这次靠到了几十步的距离,上了马就张弓搭箭。
十几支箭射了过来,军将们喝令散开,可还是有两个人没来得及跑,被射中了肩膀和手臂,大声惨叫,可等虎威营这边的弓手和火铳手过来,那十几骑又是跑远了不见踪迹。
这么骚扰,死伤不重,但对大队的前进速度却影响的厉害,这么骚扰下去,士气也大受影响,王通阴着脸看了看,冷声下令道:
“车上立望楼!!”
五百零三
“车上立望楼,空出两辆大车。分置左右,火铳兵上车装填弹药,做好战斗准备!!”
王通冷声吩咐道,传令的亲兵听令,骑马各去布置,并不是每辆大车都是满载,命令一下,有三辆大车上的货物被搬空,其中一辆到两行大车队列的中央,走在其中的丁壮们又在另外车上搬来了木方和铁件。
这种事,寻常的民夫根本插不上手,都是几十个头目在那里忙碌,木方大小粗细各不同,上面用红漆写着数目字。
木方彼此榫合,又用铁件扣上加固,搭起架子层层加高,不多时就有在车上起了六尺的高度,而且大车上可以加厢顶,这六尺的高度是在厢顶之上。
看得那些第一次跟出来的民夫丁壮目眩神迷,觉得好像是神迹一般,望楼搭好。最上面的台子居然还有栏杆遮挡。
他们在下面议论纷纷,搭完望楼下车的头目们听到他们的议论,都是不出声,脸上却有骄傲的神色,懂不懂手艺,这就是为啥能做头目的原因。
也有的头目忍不住显摆着说道:
“这是在车顶,底座飘浮,不能起太高,要是车下打了橛子,还能再起六尺高!”
这么说自然是惊叹乍舌,不一而足。
也是匠坊设立的好处,木方、铁件闲时拆卸,用的时候就可以拼装立起来,没什么惊世骇俗的技术突破,却简单实用。
特别是草原上没有什么木材,登高望远只能依靠土石,或者踩在马背上,高度不够,十分的不方便,这个望楼却正好用在此处。
望楼搭好,一名眼神不错的亲卫骑马到了这边,动作利索的爬了上去,四马大车每辆车可以装二十人,各有二十名火铳兵上车,分列在队伍外的左右两侧。
各处准备完毕,王通点点头,抬手向前一挥。军将亲兵们层层传令,大队又是前行,向前走了一段,骚扰倒是没有。
王通走了几步,却开口问道:
“木恩,你炮队能不能跟着马车上的火铳兵那么打?”
谭火为人稳重,留守在天津卫看守各处炮台,而且抽调各处人训练新的炮兵,炮队百户木恩就是此时的统领。
听到王通问话,骑马的木恩跟上两步,琢磨了下沉声说道:
“回大人的话,两斤炮怕是不行,虎蹲炮又是太近,只能用一斤半的炮打,不过准头上不好说!”
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一门炮跟一辆车,去做吧!”
木恩答应了声,骑马连忙过去安排了。
这边人刚走,忽听到那边后面望楼上那亲卫大喊道:
“左侧,第三十车到第三十一车之间!!”
马车队列,从前到后都是编好了数目顺序。喊出顺序号,就是大概的位置,装着火铳兵的马车正好在第六十车的位置,听到这个,车夫慌忙驱动马匹,向前赶去。
“第三十四车!”
大队是在行动,赶过去的时候,位置已经有变化,那哨兵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前面,大声说道:
“距离大概一百五十步外!”
大车停下,靠着外侧的挡板大开,火铳兵齐齐跳下,正在第三十四车外侧行军的一队步卒各有五十人站在了火铳兵的两侧,一名百户上前对齐了一下阵型,组成横队向前走去。
算计着步数,凝神听着后面望楼上的呼喊,到了五十步的时候,前面被晃动的枯草遮拦视线,影影绰绰的也看不见什么,火铳兵却直接检查火绳,二十名火铳兵排成了两列,百户一声喊,齐齐扣动扳机,打了个一个齐射。
枪声呼啸,前面不少枯草都被打断,飘扬乱飞,随即就听到几声惨叫,还有马匹的嘶鸣。百名步卒齐声呐喊,拦在了火铳兵跟前,排着横队向前走去。
这时就看几十步外的枯草丛中,有几十名鞑虏骑兵从草丛中露头,上马不管不顾的向着外面跑去。
“左侧无人,回返回返!!”
望楼上的人又是大声的呼喊,士兵们这才由长矛兵断后,从容撤回,在这期间,大队始终是在行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火铳兵踩着放下的厢板上了马车,长矛兵跑步回归本队,队伍中一阵骚动,好些人在低声的欢呼,本来让鞑虏骑兵骚扰的有些心浮气躁,此时却是大涨了志气。
王通回头看看,笑着说道:
“传本官的将令,此处杀敌虽不见首级,按守城救援算功,不会亏待了他们!”
亲兵在马上肃然听令,骑马急忙赶过去传令,命令传到,那边又是欢呼一片。士气已经高涨起来了。
王通脸上带着笑意,问谭将说道:
“咱们在张家口外带回的马匹,好像都是高头大马,也难为这些鞑子了,居然弄出这么多和驴子一般大的马匹来。”
谭将笑笑,开口说道:
“老爷那次光看好马了,其实也有些这样的马匹,不过却不适合大人这边的马队,都卖给延庆州和保安州的地主,别看这马矮,能自己在草地里刨开冰雪找草根吃。又是有长劲,耐用的很,鞑子们这次恐怕也是特意挑的矮马,为得就是靠近了咱们发现不了!”
蒙古马的确是这个优点,王通点点头,不过他建设骑兵的思路,健壮大马、披甲骑兵求的是冲击之力,毕竟天津卫主要的外敌不是在草原上。
说了几句,王通又是想到了一桩事,开口问道:文ˉ
“鞑子里面懂咱们说话的人多不多?”ˉ心ˉˉˉ
谭将摇摇头,开口说道:ˉ阁
“懂汉话的,不是贵人就是伺候贵人的,少的很,真要是咱们的话说的好,入塞给地主当个长工,也比在草原上受罪好啊!”
王通点点头,草原上的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冬天长,夏天短,而且这几年听人说过,草原上看着绿草如海,牛羊奔跑,但这样的景象一年仅仅有几个月,入冬的时候,每次下大雪都是各个部落的灾难,大批的牛羊和人都被冻死,想要活命只有投靠大的部落,但那些大的部落能做的也就是把人组织起来,在冬日里南下劫掠,在前面充当炮灰。
唯一能过得好些的法子,就是和大明贸易,但从东向西,几个口子都是被俺答汗占住,根本没有小部落插手的余地,每年到了秋冬时分,除了被冻死之外,就只有去投靠。然后俺答汗养活不起这么多的部落,只能驱使他们南下劫掠,这也是个恶性的循环。
不过,王通所问懂不懂的汉话,却不是问这个,在望楼上瞭望的亲卫在那里大声的呼喝,嗓门很大,要是潜行过来的鞑虏能听懂,那就没有意义了,不过现在看却不必担心这个了。
后面的炮队百户木恩和王通低声禀报了几句,却骑马向着望楼那边去,到了望楼下面,和望楼上的哨兵交谈几句,哨兵看了看王通的方向,王通扬起手臂做了个手势,在望楼上的哨兵这才点头。
大队向前走了大半个时辰,路上再也没有什么突然在草丛中出现的鞑虏游骑,民夫丁壮们渐渐放松下来,一边忙碌着,一边互相谈笑。他们却没注意到在望楼上的哨兵几次站起来向外探身子。
在望楼下面马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去个兵卒,仰脖看着望楼上的哨卫。
已经是正午时分,上面已经吩咐了下来,说等下停驻,大家吃点冷干粮先顶着,晚上再有热乎饭菜,众人倒也觉得无妨,反正那杂粮饼子都贴身放着,也算不上太冷。
坐在望楼马车下的那兵卒仰头和哨卫交谈了两句,立刻跳下马车,从右边马车的间隙钻了出去。
不多时,用一匹马拉着的一门小炮就到了右侧第四十辆马车的位置上,炮兵们都跟在后面狂奔,那炮一停下,有人急忙上去拔了炮上的木塞,又有人拿着夯实弹药的木棍戳进炮膛中夯了几下,又有人用小推车推来了装着炭火的火盆,用铁条把炭火撩旺了。
这门小炮两边各站了两个人,用手放在炮身上,这大冷天的炮身冰凉,他们也不怕冻坏了手。
刚刚忙完,望楼上那人却吹了声口哨,也就是同时,右侧几十步远的地方猛地冒出二十余鞑虏骑兵,各个张弓搭箭,口中大声的怪叫,火铳兵连个防备都没有,怎么突然让鞑子出现,而且靠的这么近。
火炮后面的小旗盯着鞑虏骑兵,右臂前指,不断的移动方向,那在火炮两边的士兵也随着这右臂推动火炮的方向“开炮!”
那小旗喝令,身后的人从火盆中抽出了烧红的铁钎,朝着火炮的火门引线上凑去,这次引线剪的短,飞快的燃尽。
“嘭”的一声,尖锐的呼啸压住了鞑虏游骑的怪叫,二十几个人凑在一处,目标可是不小,有一人几乎是被炮弹砸个正着,远远看着好像是上半身血肉突然炸开一般,炮弹势头不减,身后两名骑兵也都是被打穿了身子。
血肉飞溅,鞑虏骑兵的怪叫扭曲变调,变成了大声的惨叫,这些人丢掉手上的弓箭,拨马向着外面就逃,身后是震天价的喝彩和叫好
从这一炮之后到天黑扎营,一夜无事,太平安静
五百零四
第二日的行军却没有弄回什么马肉来。不过谭将领着十几个弓马出色的骑手,远远的转悠了一圈,却射了上百头黄羊回来。
“若是在青龙河那边,黄羊一群几百,杀都杀不过来!”
谭将回来之后笑着说道,青龙河那边是蓟镇北边的草原上了,王通怎么琢磨也不记得草原上有这么多的黄羊,或许到了那个时候,黄羊都已经被杀干净了。
炖煮羊肉,欢声笑语,晚上的车营倒是和出去游玩的队伍差不多,白日里炮弹正好打中鞑虏骑兵的身体,几乎是把上半身打烂了,他身边的同伴亲身感受到那种震撼,想必惊骇无比,晚上甚至连游骑也没有。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值夜的军将禀报,说是下半夜就无法看到外围五十步外的情景,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派了哨探没有,倒是有几头狼探头探脑。
草原上没有了星月光,的确黑暗异常。因为早上起来,天突然阴了,铅色的厚云让人心里觉得烦闷。
“天老爷,还真是稀罕,这两个月都没天阴了,怎么今儿个倒是有了这么多云彩。”
密云后卫派来带路的那名把总惊叹说道,王通注意到前两日时断时续刮着的北风也变了方向,从东方吹来。
“王大人,这眼看就要下大雪了,咱们运气不错,只让去哈喇河套,就算雪下起来,三日路程也不算远,要是更北的地方走走,闹了白灾,路都找不到,只能活活冻死在这外面。”
“白灾是?”
“白灾就是下雪,草原上有时候下雪几天十几天都不停,人和牛羊都走不出去,活活被冻死驻地,鞑子们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王通笑着点点头,指着天又问道:
“这雪今日能下来吗?”
“说不准,不过今日这雪搞不好要晚上下了,天气还冷得很,下雪的时候总要稍微捂一捂,暖和些才会下。”
密云后卫这把总久在塞口。自然是经验丰富,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今日中午就能到哈喇河套,或许要接战一场,不下雪自然是好的,要是下了雪,火器实在是不方便。”
“唉,下官妹子被守备看中,可下官把妹子嫁到了黄县去,这就被上面记恨上喽,今日怕是唉!”
一气三叹,王通身后的亲卫都是对这把总怒目而视,虽然没明说,可谁都知道他叹气什么意思,大战在即,这实在是太不吉利,王通摇头笑了笑,却没有理会,上了亲卫牵来的马匹,开始在营内巡视。
哈喇河套就是那叛将的盘踞之地,还有两三个时辰的路就要到了。以对方沿路骚扰的准备来看,肯定也是早就知晓,提前出击,半路相迎的可能也是很大,吃过早饭,午饭搞不好要在战斗之后吃了。
所以早晨各营轮班戒备,然后以晚饭的规格准备早饭,昨日剩下的羊下水和羊骨都是下锅炖煮,杂粮饼子也都是在锅边加热,吃饱喝足。
天这么阴,想要判断时辰也是不容易,不过看着云色变亮了些,也知道是上午时分了,准备完毕的虎威营各队开始整备出发,行军的排列又是做了调整,除却火铳兵和炮营之外,第一团居左侧,第二团居右侧,谭兵和李虎头各在队伍之中,临敌应变。
“侦骑全部撒出去,往来半个时辰的路程为限,遇敌不得接战,速速回报!”
王通冷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