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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小公公让下!”
加了个“小”字,语气又很硬,那小宦官更是火大,几乎是跳起来指着骂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号令咱家,小心咱家告到万岁爷那边去!”
虚张声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告到万岁爷那边去,这小宦官这辈子能不能见到皇上都难说,王四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问道:
“不知道付公公在何处当差?”
“我家付公公可是酒醋面局的掌司,识相的就快些滚开”
那小宦官的话还没说完,王四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开口说道:
“这是司礼监秉笔张公公那边发下的帖子,让各处行个方便,小公公要不要看一下!!”
报出这个名号之后,那小宦官脸都白了,支吾两句,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扭头朝着里面就跑,显然是怕极了。
顺天府办差的这一干人,看到这小宦官前倨后恭的模样,都是大感解气,在那里发出一阵哄笑,王四上马回头大声吆喝道:
“各位,小心前行,抓人去!!”
下面轰然答应,才走了两步,有一名四十多岁的锦衣卫老卒开口说道:
“王捕头,不太对,那小宦官转身跑的时候,里面露出的是黑布的裤子,这裤子也只有御马监能穿,酒醋面具都是白的”
南街上李文远手下的锦衣卫常年和美味馆那一圈的宦官打交道,对于内廷的常识却比顺天府的人还要丰富些,方才这样的小细节也是偶然看到。
一说出这个来,王四和李贵对视了一眼,马上大喊道:
“不好!!”
也不多说,也不顾着什么里面的埋伏,打马就是朝着里面冲,大家也都是反应过来,骑马的马快和锦衣卫兵卒都是打马跟上,后面一干人也都是发喊向前跑,莫名其妙出来个酒醋面局的小公公,这世上那有这么巧的。
但大家对宫内总是慎重异常,要不然也不会讨了司礼监的帖子才来办差,所以小宦官尽管虚张声势,可还能吓住了人。
在马上能看到九玄娘娘庙,在草丛中几百步也有路,越向里走越是污秽不堪,但跑到中途,王四举起手臂,刹住了马匹。
他们不是骑兵,他举起手臂,后面跟着的骑士都是一阵混乱,但只有很少的冲撞,因为大家也都下意识的勒马。
前面那股浓重的血腥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收住了马匹,京师太平了几十年,兵丁没见过血的太多,反倒是这些顺天府的经常接触凶杀尸首,闻过血腥气,见过场面的,知道这味道是什么。
“列队,列队,你们两个回去报信,你们两个去附近请调援兵,各位小心向前!!!”
李贵急促的发令分派,骑兵们急忙的凑出个纵队来,又等着后面的步队过来,环绕成一团,小心翼翼的=再向前。
那小宦官跑,和马匹向前追,前后间隔时间很短,可方才骑马奔过来,却没有见那小宦官的踪迹,让人心中更是惊愕。
慢慢的凑到了九玄娘娘庙跟前,血腥气让马匹就有些焦躁,周围却安静异常,众人却松了一口气,估计不会有什么凶险了,大家都看到倒伏在各处的尸首,还有流淌着的血迹。
“九玄娘娘庙那边死了八十几个!”
听到差役快马进城的禀报,吕万才的折扇都失手掉在了地上,站起来吃惊的问道,看着差役点头,吕万才狠狠一跺脚,嘴里嘟囔了一句,快步向外走去。
死了这么多人,他这边递消息进宫是必须,可也要知会顺天府府尹、府丞,按照正常的程序一步步报上去了。
五月二十六,顺天府大批衙役和仵作都是出城去往南城外九玄娘娘庙,锦衣卫和东厂也都各自派出了人手。
九玄娘娘庙和周围的荒僻地方占地很广,上千名无名白在那里聚居,可九玄娘娘庙遮风挡雨,却是由最强壮的百余无名白占据,旁人都近不得的。
抓人问询之后,说是这些人一直是霸占着宫里那些善心人发的赈济,最近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兵刃,经常吃肉喝酒,日子快活的很,昨夜,却突然闹了起来,尖声吵架,还有兵器拼斗,谁也不敢靠前。
他们一直被撵的远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还是顺天府的人来到,他们才知道真相。
天气炎热,尸首不能停的时间太久,仵作们验伤之后,就匆匆烧埋了,还调了石灰在九玄娘娘那边撒了一通,免得生疫病。
仵作们验过之后,彼此一核对,尸首们身上的伤口都是他们手里兵器的所伤,而且外面那些被图财害命的人,身上的伤口也都是这些兵器造成。
现场还有散落的金银什么的,尽管没有亲历,可大家猜也能猜出些端倪,所以呈报上就是说,分赃不均,所以自相残杀。
顺天府府尹、府丞被罚俸禄半年,下面各级被罚俸禄三月,一年之内不得升迁,五城兵马司指挥被撤换,据说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和东厂掌刑千户冯友宁都被严厉的训斥,京营专门抽调人马定期巡视。
消息传到宫中,一向有体恤下人美名的御马监监督太监林书禄当众落泪,说:
“这样的残疾咱们不去照顾,天下间谁会去管!”
他自己愿意拿例钱贴补,有他带头,其他各处的宦官也都跟着掏钱,安排人出去赈济,不过也有不少人私下骂的,说咱们给万岁爷当差,外面那些卑贱货关咱们什么事情。
不过,林太监派出去的人在各处无名白所在的聚居地都许诺,说宫内不出钱,林公公这边也会给银子补给赈济。
顺天府向南三条街外的酒馆中,里面十几张桌子都是满了,在门口都支起了三张桌子,坐的全都是顺天府的衙役和仵作,在那里喝酒吃肉,热闹无比。
“还是吕通判仗义,罚俸三月,他老人家说要跟咱们在年底补上,还请咱们吃酒犒劳!”
有人喝得脸红彤彤的,站起大声吆喝道,下面的人都是大声的赞同,有一桌上却见不到什么肉,只有鱼虾和果蔬,酒确实不少,这却是仵作们的酒席,他们验看尸首久了,大多是不吃肉的,他们也都是喝得多了。
“老汉我当了三十年仵作,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去,九玄娘娘庙里面,那些尸首有几个的伤口,先被别的兵刃戳进去,再用现场的兵刃又戳了次,你们一帮刚入行的,怎么会看明白,还要多学几年啊!”
他这声音不小,周围不少都听见了。
五百四十五
佛朗机商人阿巴贡知道自己来天津卫会发财,却没想到发的这么快,他带来了波斯毛毯,呢绒布料,在卸货下来的第一天,都没有运到那个店铺中,就被几家商铺直接吃下,价钱比他预计的还要高了一成五。
而他准备放在店铺里长久卖下去的那些金银器皿和珠宝,也只不过卖了两天,他是商人,其他人也是商人,一看这些充满异国风味的器皿,眼界渐渐开阔的天津卫豪商们就知道在各处一定好销。
海河商业区最靠东边的位置,就是这番商阿巴贡的店铺,这位置不算什么好位置,商业区中也实在挤不出什么地方给他了。
现在店铺中空有柜台,几个从澳门带来的广东掌柜和伙计,在那里闲着没事,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一点货物都没有。
按说这景象应该算是个破败模样,不过圆滚滚的阿巴贡在店里走来走去,喜上眉梢,所有的货物都在三天内出手,而且价钱比预计的高了许多,这次走的时候,就地采购再去各处贩卖,利润更是不必提了。
天津卫这边是金矿,上天先送给了自己,这么下去,澳门和南洋那边肯定有更多的人知道消息,会有越来越多的番商过来贸易,自己趁这个机会多走几次,肯定能赚到更多的钱。
正琢磨间,店铺却进人了,阿巴贡连忙满脸堆笑,充满歉意的上前抱拳作揖说道:
“这位客官,小店的货物都卖光了,您需要什么可以知会一声,一月后或者两月后就到货了!”
如今的阿巴贡也穿了一身员外对襟大褂,带着小帽,若不是这白人的容貌,官话口音颇为怪异,和大明的生意人也没什么区别。
“阿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兄弟昨日来买过珠宝。”
来的这人笑着说道,阿巴贡一看,也是抱拳笑了,摇头开口说道:
“兄弟认人一向有些糊涂,见笑了,不知道赵兄有什么见教!”
这珠宝行的赵老板摆摆手,也是随便的很,笑着说道:
“有什么见教,要买的昨日买了,没买的昨日也和阿老板定了,今日过来闲逛而已。”
“你们几个别发呆了,快泡茶,新来的伙计没什么规矩,赵兄莫怪。”
“对了,阿老板可听说一桩事,王大人昨日在城北演练,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伤的很重,动不得了,郎中说,先在床上静养不能动,所以就在城外的军营中设了官署,先在办差的人都去那边听命了。”
“哦?王大人如此重伤,咱们是不是要备份重礼过去探望!!”
阿巴贡的确是大明呆的久了,这礼节上的规矩都是精熟,那珠宝行的赵老板笑着摆摆手说道:
“天津卫这边没这规矩,若是送礼上门,没准王大人还要发火的,大家联名派人进去慰问下就是。”
闲谈几句,这赵老板就告辞,阿巴贡有件事却犯愁了,自家的五艘船还在海河边上的扣着,还要求见王通,让那边尽快把船放出来,早点回去,早些再贩运货物过来,正发愁,却又有客上门。
刚要招呼,却发现这位上门的人不是什么商户,而是穿着王通亲卫服色的兵卒,进门点头之后,开口肃声说道:
“阿巴贡,我家大人有请!!”
前面那人说不用去看,后脚却有人来召见上门,阿巴贡也有些惶恐,琢磨着上门去看病人,不能空手。
手里没有什么货物,阿巴贡索性是在街上大肆采买了一番,买了足足一千两银子的礼物,又备了两千两的红包,弄了一辆四轮马车一并拉过去。
阿巴贡本来对花了这么多银子有些肉疼,却没想到采买的时候,天津卫的商人听到这事反倒是充满艳羡,这才知道自家这机会多么难得。
天快黑的时候,有王通的亲兵过来引领,带着他去了城北的军营,尽管是晚上,可军营内外却还是忙碌不停,骑马的人里外奔走。
城北军营中,有专门给王通准备的宅院,礼物直接就被挡在军营外,有亲兵带着阿巴贡一路走入。
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里面王通的声音“无名白的惨案,还有这老仵作醉死街头的案子,其中必然有蹊跷,或许咱们一直查的事情就在这边了,回信给治安司他们三位,让他们在几处无名白所在的地方细细追查,宫内若有麻烦,本官会写信给张公公,会上奏万岁爷”
“大人,阿巴贡带到了!”
“请进来!!”
阿巴贡进了屋子,还以为会看到躺在床上的病人,已经准备了不少殷勤问候的话语,却没想到一进门见到的和上次拜见没什么两样。
王通身边环绕着文武官员,一件件事情指派下去,一个个人点头离开,看到阿巴贡进来,王通站起摆摆手,笑着说道:
“蔡监军劳烦留下,谭将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众人躬身领命,阿巴贡却在那里揉了揉眼睛,不是说腿部重伤,动弹不得吗,怎么王通还站起来了。
王通向前走了两步,和常人没有一点区别,笑着开口说道:
“这段时间天津卫各处的人不会见到本官,所以找个理由对外而已,阿巴贡,请坐!”
难得见王通这般客气,阿巴贡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谢过坐下,王通直接开口问道:
“你带着船队回程,十五天的航程,能赚多少银子?”
“十五天的航程,去不了什么地方,小人的船很多大明的港口都是去不得的,对小人来说,十五天赚不到银子,若是能去其他港口,十五天赚五千两到八千两还是有的。”
阿巴贡尽管狡猾的很,却不敢在生意上有什么隐瞒,他知道王通这边懂行的人多,很多人甚至比他还要懂行。
“给你一万五千两,用你船二十几天,如果船只有什么损伤,一概由本官这边赔偿,你觉得如何?”
“全凭大人吩咐!”
阿巴贡没什么迟疑,就是干脆利索的回答,对方笑着说给银子自己不要的话,船对方一样拿去用,怕是什么便宜也不要想了。
王通笑着点点头,又是开口说道:
“等下有人领着你去,你去和你的船员们说说,让他们听话办事,要不然船行海上,那时候就要杀人了。”
王通语气和善,不过阿巴贡这边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连忙跪下去,开口说道:
“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话说到,那些船员也都是懂事的。”
“等下帐房先支给你五千两,用马车拉回去吧!”
现银最实在,阿巴贡顿时眉开眼笑。
禁军虎威营营官、分驻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受伤,天津卫本地各处慰问且不提,守备却森严了几分。
每日在各处商业区都有保安军巡逻,而且晚上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