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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那二人总是拦在前面。
王通这一队是挡者披靡,李文远和谭将手中拿着制式的长矛,环境和空间丝毫没有影响,两根长矛就好像是两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每次刺出必有贼人丧命。
自从被王通火铳打垮了第一道的防线之后,贼人就再也没有组织出什么像样的抵抗。
“弟兄们压住,在这里列队向回杀他们一次,这么出去,外面肯定还有堵截的人!”
王通一干人追到后院的时候,却看到却有一名大汉在那里吆喝着聚拢了人,王通走出几步,却不着急向前,冷眼看着对方组队,等待自家的兵马出来。
不多时一干锦衣卫和虎威营的兵卒都是鱼贯而出,王通开口对身边的谭将说道:
“还真是军中出来的角色,若是绿林的手段,此时就该溃散了。”
谭将沉没的点点头,如今这世上,除了军将兵马之外,那有什么武人能打的这么有章法。
王通举起短矛摆了摆,这是列阵的信号,冷笑了一声说道:
“可惜,这样的好男儿,居然不去保家卫国杀鞑子。”
“你们若投降,或有一线生机!!!”
王通又是大吼道,对面那伙人尽管先行列队,可却没有王通这边列阵迅速,看到王通这边迅速的整队完成,各个露出骇然绝望的神色。
阵列完成,王通走到阵列的右端,长矛一摆,大声说道:
“不降者格杀勿论!!”
说完大踏步的向前冲去,虽然几十人的队列,可看起来气势森然,好似千军万马一般,对面的那伙贼人若转身就是屠杀,此时也只能是吼叫着对冲了上来。
但王通喊的招降话语,已经让一些心思不坚定的人胆寒了,前面同伴们在冲,后面却有几个丢掉了手中的兵器,躲在了一旁。
贼人们冲上前没几步,先是十几根箭急速射来,倒下一片,然后才是整齐的长矛队列,人少对人多,实力和气势都是不如,更是什么也不必提了。
一个照面,贼人们兵器不少都被虎威营和锦衣卫的铠甲挡掉,而王通这边却几乎没有什么落空的,这一次打过,别说是向回杀一次,就是连跑都没机会了。
看着被刺出血洞,倒在地上抽动,甚至还有点力气发出惨嚎的同伴,那几个胆小的已经撑不住了。
本来他们也是勇悍之士,可看到比他们更强悍的人,一阵杀伐过后,也就胆寒心怯,自信心完全崩溃掉了,前面的杀伐,如今血淋淋的场面,凄惨的同伴,让他们彻底没有战意,只求投降。
王通抖了抖手中的长矛,对李文远说道:
“李百户领三十人这庄子搜一次,谭将领人把活的捆起来丢到前面书房去,受伤的贼人不必留了,一概杀掉!!”
这时候听到外面吆喝两声,后门大开,李贵兴奋的探头进来,高声喊道:
“王大人,有四个跑出去的,都被咱们抓”
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了满地的尸首和血腥,只觉得血腥气直冲鼻子,肠胃翻腾,捂着嘴又退了出去,顺天府的衙役捕快,了不起就是见过几桩凶杀的案子,这样的场面如何受得了,立刻吐去了。
这却是个难得的小插曲,众人哄笑,王通却开口说道:
“谭弓,你领着人守在外面,两个人两个人的送进来,任何人不得偷听,你也要离门三步远。”
谭弓答应了一声,王通转身自向前面去了。
走到前厅,一些跟着进来的锦衣卫兵卒见到王通走来,都是肃然行礼,南街锦衣卫百户不同以往,在这里当过差的兵卒出去起码做个小旗,后来进南街锦衣卫百户大家都是争抢,又是锻炼人,又能挣个好出身。
后进来的人多,大部分人只听过王通的名头,以他们在京师见闻的习惯,总觉得王通是那种瞅了空子趁势搏得皇帝宠信的近臣,开店弄好玩的东西讨好万岁爷的本事是有的,但真刀真枪的本事则稀松,倒是李文远虽然腿脚不方便,却是用得一手好大枪,马上马下的功夫都是来得,颇受他们敬仰。
这次选人出差事,也看到了王通,看到这位传闻中的人物也没什么初七,不过是健壮些,年轻些。
等一开始厮杀,一切就不同,王通指挥若定不说,身先士卒,且悍勇无比,当真是威风凛凛,真刀真枪,厮杀场上最能看出人的本事,虽然初见,王通的做派却已经让他们全然改观,心中折服。
王通在走到前面厢房的途中,在地上捡起一把短斧,随意的扯了块帘子擦拭了下斧头。
走到一进的正厅,看到亲兵正在那里将火铳捡起,王通笑了笑,拐进书房坐下,所谓书房不过是个偏房,僻静些的房间。
这屋子中看不见文房四宝,就是几张桌椅,王通用脚把桌椅踢开,清出一块地方,外面谭弓喊道:
“老爷,贼人活口带到了!”
“送进来!!”
说完之后,门开,推进来两个五花大绑的人,门关上,谭弓又是说道:
“属下已经避开!”
静默了会,王通走到那两人跟前,冷声问道:
“谁让你们来的?”
两人倒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挣扎着彼此对视了眼,都是迟疑不言,猛听到头上风声呼啸,王通已经挥斧砍下
“是余老爷,是勇胜伯余老太爷!!!”
战阵之上投降的人本就没什么勇气,现在满头满脸都被身边同伴的血染红,而且身边同伴断头尸首流出的血正在把自己的衣服浸湿,没有发疯已经不错,那还有什么嘴硬的本事,嘶喊着说了背后的指使。
“把尸首收拾一下,活口捆紧了塞上口,带到天津卫去!”
王通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身上沾了不少鲜血,拿着斧头在地面划来划去,有些疲惫的说道,吕万才侧身让过搬尸首出去的亲兵,拎着袍服下摆走了进来,开口问道:
“查出指使了吗?”
“和想的没错,是勇胜伯余家家养的兵,不过,指使他们的人却不是余家,另有其人。”
五百六十七
贼人俘虏们承认了城内几桩刺杀是他们所做,虽然知道他们的将主是勇胜伯余家,可其他的却有些蹊跷。
这些人是勇胜伯死掉的那个二儿子的亲卫,此次被派到了京师,来到京师之前,山西那边却有吩咐,说到京师之后自有号令他们的人,一切听那人的吩咐。
贼人们都是勇胜伯府上的家生子,他们的父辈是勇胜伯的亲卫,又整日里酒肉足饷的养着,边镇各处的历练,都是死心塌地的忠心。
主家既然吩咐了下面,自然都是听命,来到京师这边,所谓号令他们的人是个长相模样都很一般的中年人,可花钱却很大方。
每个人见面之后,几十两银子的见面犒赏,在这庄子里,好酒好肉的管着,还经常寻些女人送进来,让他们快活,这么一来二去的,众人觉得在这边也是不坏,那人渐渐也使唤的动了。
做了几件事,去城外洗了两处地方,杀了些阉人,又在城内做了那案子,城外不过是些拿着兵刃的草包,可城内两处颇为扎手。
且不提顺天府那本来就是行险一击,派死士前去,但混进值房,一刀料理了吕万才再快步出门,也是能跑出来,没想到被人看破而已。
边兵素来瞧不起锦衣卫,却没想到南街锦衣卫百户李文远居然这般的扎手,死了近十个人却没有留下对方一条性命。
在京师内杀官不比外地,惊动了再动手已经不太可能,且不说各处城门五城兵马司和京营的兵卒看守严密,锦衣卫、东厂、顺天府的密探差役,甚至连刑部都有人各处盯着,再动就要暴露。
既然做不得事,风声又这么紧,这帮人就琢磨着撤回,却没想到那人又是发下一笔银子,说现如今太紧,不敢有什么异动,大家且安心呆着,等过段时间在走。
好吃好喝,银子洒的又大方,何况这边说的也有道理,一干人就在这边呆了下来,那人也讲了,最近一切麻烦,当谨慎从事,银钱这边出,一切用度就请自己购买了。
将这些和吕万才陈述完毕,吕万才也不顾屋中浓厚的血腥气,拿折扇扇了几下低声说道:
“那岂不是这伙贼人最少有十日未见那主使。”
王通点了点头,吕万才用折扇敲了下手心,有些懊恼,王通沉吟了下又是问道:
“京师查案,这等依照线索判明了是何处人士,然后派差役们京师内外的查访,看有无该处人士,这等查案的手段是不是常例。”
吕万才点点头,肯定说道:
“没甚么好办法,也只得是撒出去差役街头巷尾的打探,历来如此的。”
说的缓慢犹豫,却有些明白王通的意思了,王通又说道:
“那这一处算隐密吗?”
“这件事兄弟却拿不准,王大人稍待片刻,去叫李贵进来问问。”
吕万才也是神色肃然,出了门不多时回转,李贵方才大吐了一场,现在脸色还不太好,进屋被这浓重的血腥气一熏,又是捂着嘴跑了出去,好不容易收拾停当,苍白着脸走进屋中,他是捕快差役的头目,对这个自然是精熟。
“回二位大人的话,这里怎么能算是隐密所在,各处查问,官道左近的村镇庄子照例要打探一番,问问有什么外人来过,若真要藏,去通州和密云那边反倒是不好问了。”
“快出去安排吧,你一个副总捕头还经不得血腥,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了牙,快出去透透气!”
王通笑着对李贵说了几句,这也是不把他当外人,李贵讪笑着连忙出门,他一离开,屋中两人神色又是沉重起来。
“这条线索又断了,对方到底有何等的神通,居然做下这么多大事。”
吕万才的脸色有些迟疑忐忑,自何金银那件事起,一件件案子,如今差不多已经能串联起来,感觉对方用心之深,势力之大,都是闻所未闻,偏生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查出来勇胜伯和三阳教
看到他的神情,王通心里明白吕万才所想,上前拍了拍肩膀,开口说道:
“不管背后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现在也被咱们砍的差不多了,还是那句老话,若折损了这么多还能撑住,这天下早已经不稳了,现在背后这伙人也就苟延残喘,只能冒险暗战,不敢真刀真枪的来了,咱们稳住阵脚,小心谨慎,不必担心什么!”
王通说完这个,想了想又是低声说道:
“指使这伙贼人动手的,恐怕和勇胜伯府没什么关系,应该就是我们寻找的那一伙了,这次刺杀没有效力,没有章法,倒是能让人看出来他们乱了分寸,老话说的厌了,不过还是要讲,我们沉住气。”
听了王通的话,吕万才沉吟了半响,缓缓点了点头。
天气渐渐寒冷,邻近年关,宫内各处的差事也忙碌起来,御马监这边,监督太监林书禄提拔了一名宦官掌司。
这宦官却是贴身伺候林书禄的双喜,众人也不觉得如何,贴身伺候了林书禄这么多年,赏个差事给他也是宫内默认成规。
不过众人都是感叹,到底是林太监调教出来的人,做事规矩,举止恭谨,老成的很,倒像是做老了差事一样的,就连一向和林书禄保持距离的御马监掌印太监张鲸,都在值房中夸奖过他几句。
双喜不忘本,每日里除却里外跑着当差,就是去林书禄值房门前伺候,还和从前一样,林太监从前喜欢安静,连门前有个伺候值守的小宦官都不愿意,但这双喜过来,却是应允,颇有些主仆相得的的意思,御马监众人又都是赞颂不已
十一月初五这天下午,双喜在外面办差回来,和气的和各处打了招呼,照例来到了林太监这边的值房前。
在门上敲了几下,也不等里面答应,推门走了进去,走进去关上门,林书禄正趴在桌子上,身体微微起伏,看来是睡着了。
双喜走上前轻推了推,林书禄才缓缓的醒转,脸上没有一丝的光彩,像是疲乏之极的模样,刚醒来,眼睛好像是凝住了一样不动,双喜低声喊了几句才转动起来,林书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膏子拿些给我!!”
双喜从怀中摸出一个银盒打开,林书禄颤抖着手拿起一个银勺,挑了一点膏子服下,然后又是挑了点,挑到第四下的时候,双喜扣上了盒子,林书禄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抬头嘶声说道:
“再服些”
双喜却将银盒又是放入了怀中,林书禄恶狠狠的瞪着他,双喜却不相让,双方僵持了半响,林书禄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摇摇头,自失的笑道:
“果然是狼虎药。”
双喜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林书禄颤抖着手又从书案的暗格中取出两丸药,捏碎了蜡封服下,闭目靠在椅背上缓缓呼吸,等呼吸平稳下来,林书禄依旧闭着眼睛问道:
“西城外的事情了结了吧!?”
“回主子的话,都已经做完了,三爷那边已经被二爷派人圈了起来,其余各处也有安排。”
林书禄缓缓点头,涩声说道:
“现在正是忍的时候,老三就是忍不住,总想着找回来,把余家露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