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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大同那边有个足够高位的人做总督,给他专决之权,这样的话,到后来不管如何,可以将责任推过去,万历皇帝本来众人觉得他成熟不少,但这次似乎幼稚了些,如果真把王通当作亲信臣子,那就不应该提议让他担任这个总督之位,更让人奇怪的是,张诚、张鲸等人居然也不提醒。
内阁自申时行向下,自然不会对万历皇帝的这个决定有什么意见,不过心下慨叹,就算皇帝想要提拔王通,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总督大同,这个衔头的确不错,而且王通担任之后,将来的升迁受爵也是方便许多,可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任命,这不是帮王通,而是害他。
既然是天子的旨意,大家又巴不得找人来担责,宫内的宦官都不出声了,大家何苦去提醒。
接下来,就是从天津卫调禁军,从蓟镇那边调兵去支援,户部拨下银子,兵部做出种种文书,京师中开始有人说劳民伤财。
然后,王通率领大军出塞剿灭马贼,又有人说值此敏感时分,大军轻出,这是擅启边衅,若惹出大祸怎么办,岂不是祸害了无数苍生性命。
然后,京师得到了王通率军深入的消息,舆论大哗
七百八十
大同边镇向北百余里,是俺答部和大明的边界,尽管至今没有法理确定,但各方都是遵守,不光是边镇的军兵这么想,就连朝中大臣们也是这么想。
王通在行军途中,只要是条件允许,每日间都有快马向着大同那边送信,再一路传递送往京师,大同巡抚、宣大总督、还有原本的大同镇监军,甚至大同镇副将马栋,每日间都有各自的文报传往各处,当然,大部分都是传到京师。
王通跨过这个百里界限之后,京师中人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不知道成熟的热兵器部队到底有怎么样的作用,但是他们有个最简单的比较方式,王通那边是三万步卒不到,而鞑虏最起码可以调动五万骑,实际的数量只多不少。
以往鞑虏骑兵和大明作战,真正是双方动员起来的大军碰撞,鞑虏万骑足以当大明大明步卒数万。
而且王通所率的三万明军就是自己携带粮草,孤军深入,在敌国境内,对方又是有优势的兵力,这一去,恐怕就是全军覆没,有去无回了。
三万兵卒折损在塞外,死就死了,真正让人感觉到麻烦的是,这一来,肯定会激怒俺答部,让他们大军前来报复。
大同镇兵丁羸弱不堪,根本挡不住的,就只能是依靠宣府总兵李如松和蓟镇总兵历云来,偏生蓟镇的精兵被王通抽调了两万过去,那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辽镇总兵李成梁的身上了。
若是蓟镇总兵戚继光还在,大家心思还能安定些,偏生戚继光现在在广东做总兵,若大北地,居然没有什么名将主持大局,
难道又要重演被鞑虏突破关隘,洗掠大同,然后直扑京师之地的惨剧,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王通,这个胆大妄为的混帐武将,倚仗天子宠信忘乎所以,终于酿成大祸的内卫头领。
消息刚传到京师的时候,京师官员士子还没有相信的,因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做官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建功立业,为的是娇妻美妾,身家富贵,王通在大同做出这么多事情来,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取得更高的地位。
但率劣势的兵丁深入北疆敌境,这个那里是为了功名富贵去的,分明是送死,他王通死了干净,可不要连累大家。
话又说回来,王通在天津卫经营的好大基业,那么多店铺商户,每天每月都是金山银海的进出,他倒了,这一摊基业谁来管,以天津目前的税赋地位,在那里单设一个直隶州或许都是有的,甚至单设一府也是可能,谁做到这个位置,还不得发死,外官这般想,内臣们这样想的也是不少。
以天津卫每年给宫中的进项,宫中怎么也要在那里设一位税监,又是开海的大关,市舶司也应该有的,粮秣中转这一块,监粮这位置是不是也要加个人,这都是实打实的肥缺,做几年,估计不用太狠,都可以几辈子吃用不尽。
不过宫内的宦官们动心的多,敢说话和动手的却没有,张诚和邹义盯的可紧,皇帝身边还有个赵金亮,现在出手或者进言,别好处没捞到,自己先被打了个粉身碎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宫内的人不动,却可以挑唆宫外的人动,这让本来稍有些迟疑的京师官员士子一下子鼓噪起来。
差不多时第一天来的消息,第二天通政司门前就挤满了上疏的言官士子,甚至连通政使都接到了某些方面的关说,让他将弹劾王通的奏疏优先上呈。
“不知轻重,率大军深陷死地,此等奸佞。千刀万剐不为过!”
“为一人之功业,置千万将士生死于不顾,其人罪过天高海深,理应严惩。”
“王通行事素来精明,怎会如此孟浪,此去北疆,定是投敌”
奏折上的内容五花八门,杀头抄家是主流,还有人上疏说什么天津卫如今是财赋重地,不可无人主持,请陛下速派贤能前往。
宫中对待这些奏疏的态度也很统一,留中,你送上来,我就收着,一概不做反应。
王通率军进入山区之后,鞑虏跟上来的哨探和游骑逐渐增多,王通所率领的大军传递消息也是暂时停住。
虽然每天都有消息到京师,但这些消息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一处停下,京师那边还未必会停下,京师也知道这个时间差,所以那边来的文报如何,基本上没有人相信了,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传言。
今日是大军全军覆没,明日是俺答鞑虏已经突入大同,还有什么王通率军投敌,大军已经出了山西等等。
京师百姓更是人心惶惶,明明邻近年关,应该是在京师内忙碌过年,可却有许多百姓都是出城投亲,先离开这京师之地暂避。
甚至有这等混帐事发生,有人在某处城门开玩笑的大喊“鞑子打过来了”,结果本来还很安宁的市面立刻是混乱起来,有人藏,有人跑,妇女孩子哭嚎大叫。
从这处城门向着城内,然后向着四面八方,整个京师城内城外,都是陷入了恐慌的状态,又有那趁火打劫的无赖混混,开始浑水摸鱼,去打劫店铺,入室抢劫。
若放在以往,局面恐怕会控制不住,皇城城门关闭,京师城门关闭,宵禁戒严,然后派兵丁入城镇压,局势动荡是免不了的,死人也是免不了的。
顺天府的差役有限,五城兵马司的兵卒羸弱,以往遇到这样的局面,能保证衙门不受冲击已经是不错,想要兼顾全城全是不能。
不过如今和从前的局面大有不同,锦衣卫有军法司,有巡捕司,有整训司,乱象刚开始,巡捕司的反应慢了半拍,只是在每条街道上维持秩序,可每条街道上的人数都是有限,杯水车薪。
但李文远和吕万才立刻做了决断,军法司的宪兵开始巡视全城,一方面将命令传达,一方面遇到趁火打劫的凶徒,就地捉拿正法,在城外庄子里的整训司兵丁也都是得到了命令,立刻开始维持秩序。
军法司尽管被王通抽调走了不少去北疆,可留下来的,也都是东厂和军中的精锐,骑马奔驰各街道,那些趁火打劫的无赖混混根本没有想到,官差来的这般快,而且这般凶悍,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跪地求饶,反应慢的,立刻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得到了命令的巡捕司差役们也都是行动起来,他们不再按照各自的管片街道分配,而是集结起来,手中拿着蒙皮的木棒,开始上街维持秩序。
混乱的百姓们满街乱跑,劈头盖脸的一顿棍棒下来,哭爹喊娘之余,立刻不敢乱窜乱动,乖乖听安排调动。
城内的治安力量先动作,然后才是禁军,等禁军的马队开始在城内城外巡逻,那些想要折腾点事情出来的,都是老实了下来,不要说是禁军马队,披甲骑马,奔驰街道上的锦衣卫军法司宪兵,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局面维持下来,就是顺天府的衙役和锦衣卫的兵卒敲锣在街上宣讲,说明大家是虚惊一场。
莫名其妙的城内就有了这样的乱子,此时文渊阁那边正在朝会,官吏们将这个事情报进来的时候,皇帝和内阁六部的大佬们正在议事,听到这个都是大惊,什么俺答部打来的危险还好说,天子居城出了这样的乱子,那可就是大祸。
不过都在京师消息进出的也是快,很快就知道锦衣卫的巡捕司和军法司以及整训司行动,开始弹压,不多时又有消息,说是京师内的骚乱开始平息,然后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已经无事。
尽管大家虚惊一场,可也都有灰头土脸的感觉,万历皇帝震怒,所以这杀头的手续也是走的极快,锦衣卫很快就通过都指挥使骆思恭递上了名单,在城门处开这个玩笑的,在城内鼓噪的,哄抢的,凡是没有被当场格杀,直接都是被抓了起来,处置很简单,斩立决。
上午城内大乱,乱子平息,在午门那边立刻开始杀人,人头落地,鲜血喷洒,所有看到的人都是噤若寒蝉。
城内纷纷扬扬说王通有罪,但让事态平息下来,却正是王通建立起来的锦衣卫新机构,这个让众人颇为的无言。
和言官士子们的纷扰相比,内阁六部的大部分高官还是没有掺乎到这件事去,因为顾不得了,如果大同真被鞑虏攻破,那京畿之地就有大凶险,眼下蓟镇被抽调了两万精兵,宣府那边兵少,京营和禁军也要预备起来,各军调动,粮草预备,都要操心,他们身在中枢,自然明白若是社稷倾覆自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但言官士子们看不得那么远,或者不愿意看的那么全面。
王通妄为,致使京师人心动荡,这又是一项罪过,但这些奏疏的下场,依旧是留中不发,不过,进入万历十二年的正月初,王通大军没有消息了。
七百八十一
有银子方能过个好年,皇宫大内的春节和民间不同,格外的奢华热闹,万历皇帝本就喜欢这等风花雪月的玩闹事,自从天津卫有了百万两的金花银送入之后,宫内这节日的花样就更多了。
不过万历十二年春节到初七的时候都还算好,宫内欢声笑语,却没有往年的那般放纵,因为宫内的人心思敏感,都能感觉出来万历皇帝的忧心忡忡。
初七之后,从山西那边传来的消息就开始变得不连续了,万历皇帝的心情也是坏了起来。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段时间京师言官士子却没太多的人上疏,原因也很简单,此时正在过年,谁也没有功夫继续去闹,也可以趁机观望下形势。
宫内收到的消息,都是由王通派出的信使送达,比宣大各处的文武、内臣打探听来的,都要直观和快速。
但正月初七之后,消息就不是每天送达,但消息上的内容还算不错,无非是前进顺利,敌骑窥伺慑于我军威势不敢靠近云云,可山西那边送来的其他文报却不是这般,无非是臣听闻官军在塞外大败,奴婢听闻鞑虏大军云集,官军抵挡不住,又有请求继续调派援军的奏疏和求援的急信。
万历皇帝自然是相信王通的,他觉得形势还好,而且有一点,大同镇副将马栋的奏疏颇为客观,说的也很实在,说是传闻皆言总督王大人所率兵马溃败,臣在此处也不知真相如何,但王大人治军能力高明,怎么会有这般的大败,而且归化城到大同边关,快马也不过两日路程,若有什么事情,怎么不见踪迹。
话说的隐讳,不过万历皇帝也是理解,那意思是说,都说大败,若真是溃败,五千多骑兵总会有人跑到边墙这边来,为何不见踪迹,可见都是遥传。
所谓三人成虎,万历皇帝尽管心中相信,可架不住各处总是在说,心情自然好不起来,就这么到了正月二十五,消息彻底断绝。
言官士子们的鼓噪已经渐渐泛起,消息真断绝了,众人反倒是不敢确认了,言论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局面再坏,也会跑回来几个败兵报信,鞑虏也会派人来耀武扬威,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真的是被围住,一个也没有跑出来。
一直到了正月二十八,舆论大哗,奏疏中开始有人怒骂王通好大喜功导致祸国殃民,为自己的功业,不顾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的安危,几万将士死难异国不算,还要将好不容易维护几十年的边疆和平破坏。
这样的奸佞奸贼,理应定罪,抄家灭族,尽快加以清算,要不然没有办法还给天下人公道,没有办法正国法家规。
已经有人在朝堂上自请去天津卫查办王通一党的残余,免得余孽继续为害,但一向是不表示什么态度的万历皇帝,这一次却发怒呵斥。
相比于京师的纷乱迷茫,天津卫的商户们却稳定的很,尽管一些大商人也开始做准备,但整体来说没什么异动和慌张。
按照几个头面人物的说法,王大人杀鞑子就跟切菜一般,什么时候输过,当年带着三千人到草原上就带了几千脑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