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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柳湄的出现,给她当头棒喝的同时,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分外可笑。
回去再一次被宫里人嘲笑个淋漓尽致?再次骗自己商少君不是阿不,她并不在乎?
尝过名叫“幸福”的滋味,却要生生剥去,再过回从前那样的清冷,白穆突然觉得卞城的冷,让人无法接受。
恍惚之间,她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初她入宫,无非是为权衡柳轼与商少君的关系,后来柳轼不再,她又被用来对付了洛秋颜一把,如今柳湄出现,无论她两年前为何死去,如今为何回来,那都是她和商少君之间的事,她不愿参与其中。
好不容易在宫外,她为何要回去?
白穆因着自己这个念头,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不容自己多想,迅速回了客栈,收拾好衣物,当掉了几件随身首饰,接着雇了辆马车。
一切顺利得不到小半个时辰都未用上。
“夫人,虽然天寒地冻,但大伙儿都陆续回来了,您是想去哪儿呢?”车夫殷勤地替她掀开车帘,笑问道。
白穆怔了怔,垂目道:“随便罢。”
“这……”车夫跟着愣住。
白穆上了马车,才缓声道:“往西边去罢。”
“往西走,可就出国境了,夫人确定要这样走?”
“嗯。”
“好嘞!”
马鞭一扬,马车飞奔而去,只在潮湿而泥泞的路上留下蜿蜒曲折的沟痕。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黄桑因为是我滴楠竹,所以才信誉值跌破表,这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不是真的吧?T T
33、真假青梅(四) 。。。
“夫人;您一介女流只身一人出行,也不怕危险?”车夫是个憨厚老实的;一面驾着马车一面替车里的白穆担忧,道;“小的看您也没什么具体目的地的样子,要不送您去采桑居找桑姑娘帮忙,或许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白穆静坐在车内,车窗大开;任由刺骨的寒风刮过面颊;并未答话。
车夫仍在继续:“桑姑娘心地极好的,特别是对老弱妇孺,去了采桑居;即便见不到桑姑娘本人;只要说明情况,也会有人好生招待你的。”
“桑姑娘真是好人哪!上头说是拨了银两下来,可没轮到咱们头上。若是多几个桑姑娘这样的大好人,我们哪里还用愁吃愁穿哟!”
车夫一人说得开心,许久才发现车内一直没有声音,讪讪地停了下来,不想他停下,车内人又说话了。
“采桑居可是随处可见?”
车夫一听,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忙笑答道:“不说随处可见,北方几个重镇都是有的。夫人若想去采桑居,咱们现在掉头还来得及,最近的一处就在卞城了。”
车夫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放缓了驾车的速度。
“不用了,继续走吧。”
白穆倚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的白雪枯木不断后退,一时间心下茫然。
从前她虽什么都不懂,却也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重得自由。但今日坐上这马车,一步步远离卞城,就仿佛一步步远离这两年来的生活,她以为一辈子的生活。
出了宫,她去哪里?
不出宫,她又何去何从?
白穆自嘲地笑了起来。
“夫人……”
车夫叫唤一声,马车便突然一阵颠簸,停了下来。白穆也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说着便掀开了车帘。
马车被一人拦住。
那人骑了匹马,离他们三丈远的模样,冰冷的面上沾了些许尘灰,看来略有憔悴,对上白穆的眼,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
竟是裴瑜。
白穆蹙眉。
这裴瑜,是洛家一手提拔,平日在宫里偶尔遇见,也从不多言。裴雪清虽与他同族同姓,在宫中肆无忌惮毫无规矩可言,也未见他有何阻止和警醒她的行为,似乎永远顶着一张冰块脸,出现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不出现也不觉得哪里不妥。
“卑职奉命接夫人回去。”
片刻,裴瑜才沉声道。
“奉谁的命?”白穆高声问道。
她和商少君出沥山时,分明只有两个人。这三日下来,除了第一日商少君出去了一个下午,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现在她才刚刚离开卞城两个时辰不到,裴瑜就能得了商少君的命令,还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裴瑜并未马上回答,只是端坐在马上,时值正午,皙白的阳光由上而下地将他整个人笼罩,更显得他面色如雪。
半晌,他突然道:“夫人当真打算只身离开,与公子再无任何瓜葛?”
白穆一时怔忪,却不知是因为向来沉默的裴瑜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因为他问出的这个问题。
她垂目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手炉,良久,才笑了笑,道:“我若说是,你会放我走?”
裴瑜只道:“公子道夫人是聪明人,见了卑职自会随卑职回去。”
“若我不愿呢?”白穆抬眸,看住他。
裴瑜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公子称夫人上有父母,下有朱雀一众人等,定然不舍只身离去。”
因是在宫外,裴瑜省去了朱雀宫的“宫”字。
白穆不由得笑起来:“回去又如何呢?”
裴瑜未答,只道:“请夫人随卑职回去。”
说着他便下马,往车夫怀里扔了一锭银子。
车夫本身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未见过什么世面,初时一看裴瑜一身肃杀之气便有些被吓到,现在见他步步走来,捧着银子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只回头看看白穆,又看看裴瑜。
“你走吧。”白穆叹息道。
车夫一听,连连鞠躬,撒腿便跑了。
裴瑜驾车,由一路向西改为一路向南,却并非回沥山,而是直奔都城。
一路上两人的话极少,多半时候裴瑜在外驾车,她在车内休息,吃饭的时候两人才勉强同桌而食,来去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几日处下来,白穆发现,裴瑜虽然话少,却极为细心。譬如每日用膳,她哪道菜吃得比较多,下次便一定会再出现在餐桌上。她手上的暖炉,她自己经常忘记换炭火,裴瑜总记得提醒,后来他便干脆每次饭后,自己拿走暖炉换好再给白穆。
那暖炉是他们刚刚出沥山那日,商少君买来给她的,许是为了让她开心,上面特地绣了个“穆”字。
久在宫中,白穆早习惯了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因此与裴瑜的相处也算融洽。只是偶尔心下不安,毕竟裴瑜暗里算是洛家的人,在卞城外找到她的速度,又快得离谱。
“听说皇上此次沥山之行,又带了名貌美女子回宫?”
“你哪里听来的消息?不是说皇上忙于政事,后宫都不怎么去了吗。今年的选秀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呢。”
“大爷自有我的门路!你信不信,不等几日就会有消息下来,就跟上次一样一样的!”
“得!若真如你所说,下次的酒钱我请了!”
两人在一处饭馆,再次听到关于商少君带女子回宫的消息。
由北向南,北方是百姓们高兴地讨论桑姑娘寻到了自己的夫婿,随着夫婿回家了。靠近都城,重点便开始向商少君转移。
白穆未曾问过裴瑜关于商少君的事,裴瑜也不曾主动提起过。
“若是真的,后宫又要多名新宠了?”
那两人还在继续。
“啧啧,上次贤妃便大闹了一场,这次……又不知有什么热闹看咯。”
“她还能闹?上次有孕一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说不定是皇上看在柳家小姐的份上才压下来了!否则怎会又突然失宠了?”
“哈哈,是的,你说得有道理,看那位这么久都没去后宫,说不定就是被这事给伤到了。”
“无耻□……”
叮——
那人一句讥讽的笑骂还未出口,一只瓷碗落在桌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人火上眉梢,正四下看着是谁打扰了他们的闲情,回头再看桌上的碗,不知何时变成了粉末,白花花地摊在桌上。两人也跟着吓白了脸,低着脑袋弓着身子便赶紧走了。
白穆看了看一旁面不改色的裴瑜,想不到他的身手这么厉害。
“多谢。”白穆淡淡道。
“私议公子与夫人,本就是大罪。”裴瑜亦淡道。
“既然他们已经回宫,我们是否也应该加快脚程?”白穆问道。
离都城越近,裴瑜驾车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
“公子吩咐,夫人常在宫中,难免苦闷,若能在宫外多待几日必然欢喜,因此卑职无须急着带夫人回去,随护夫人左右便是。”
白穆眉宇微动,心中万般思绪化作唇角一抹讥笑。
“你可知他与柳湄的事?”
“略有耳闻,知之不详。”
白穆不再问话,裴瑜亦不多言,只是用完膳,上马车之前,白穆吩咐道:“直接回宫罢,越快越好。”
该要来的,总归躲不掉。
***
从沥山回到都城,花了整整十日的时间。白穆离开的时候正是初春,回来却是春意正浓,一路上春光明媚,桃红柳绿,格外好看。
两人赶到都城外时,已经是傍晚。白穆吩咐过“越快越好”,因此裴瑜并没有停下马车的趋势,晚膳都未歇下来用,连夜进城。
商都的宵禁比其他城镇晚,到亥时才会关闭城门。但白穆看着夜色,即便是亥时城门才关,他们恐怕也赶不上了。
“不若明早再进城?”白穆对外道。
车轮辘辘,也不知裴瑜是否听见,马车并未停下,反而驶得更快。
春日的夜晚下起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车窗上,洗去窗纸上的尘灰,偶尔点上一方圆,偶尔拉出一丝线,凌乱地留下湿润的足迹。
许是过了很久,马车才渐渐缓下来,被雨水冲刷地干净的窗纸透映出暖黄的火光,白穆掀开车帘,果然见到商都城门正在眼前。
可惜城门已关。
白穆正要与裴瑜说话,回首间瞥见墙角根下站了一个人。
春雨细腻而缠绵,顺着斜风逶迤落下。那人立在城墙处,黑色的大氅随风没入夜色,周身被泅起的朦胧烟雨笼罩,墨发在风中涤荡,沾上的细小雨粒不经意地落入深潭般的眸子,却激不起丝毫涟漪,直至望见她,柔色在冷肃的眉宇间化开,深潭也融入□,荡漾起和暖的笑意。
不知是否春雨迷了眼,须臾间,天地都失了颜色,白穆眼中只有这一幅画,画中人只身立在风雨中,衣发翻飞间望着她,笑容温暖。
她以为他正佳人在怀,她以为这半年来的温情缱绻势必随着这场春雨洗刷干净,她以为回来之后,等着她的必是举国的嘲笑和朱雀宫的冰冷。
连日来的委屈、担忧、惊惧、茫然,就在那温暖的一笑里渐渐氤氲,白穆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下的马车,只知道她迎着风雨与那人对视,而他一步步走近,张开双臂将她抱了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谁说我甜蜜不超过三章的???出来给我捏一把,哼哼~~~
34、真假青梅(五) 。。。
商少君将白穆送回朱雀宫;一路并未有多言,只是在朱雀宫的侧门口拥了她许久;才低声道:“事情并非尽如世人所言。”
白穆抬首望住他,并不掩饰想要知道详情的情绪。商少君笑着捋了捋她的发;“此事牵扯甚多,一时也说不详尽。我说过必不瞒你,日后再与你细细说来可好?”
白穆微微垂眼,一时两相沉默。
“离宫十数日;还有许多政事未能处理;今日便不陪你了,你先进去罢。”商少君吻了吻白穆的额头,柔声道。
白穆服顺地点了点头;未多言便转身离开;行了几步又突然顿住,回头望去,商少君还在原地看着他。
“若……”白穆呐呐地开口,“若你和她……你放我出宫如何?”
她承认她爱得卑微,不顾一切,甚至可以说被冲昏头脑,可她也明白别人的两情相悦与她的爱恋是否深沉没有任何关系,她既不愿同另一个女子争夺她的爱,也不想让自己守在深宫看着他们黯然神伤。
春雨依旧缠绵,一缕清亮的月光却穿过云层,不偏不倚地映在商少君的侧脸上,那一瞬,暗沉的眸子隐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凉。
他跨步向前,再次将白穆揽入怀中,低声道:“我以为你会明白。”
他凝视住白穆,“从始至终,我所欢喜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这半年来,商少君说过各种花样的情话,却从未这样直白地表明过心意。
白穆眼帘一颤,眸子里落了春雨般的清透,轻声道:“商少君,只要你说,我便信。”
语毕,踮起脚尖在商少君唇上印下一个吻,转身就走。
***
一连数日,朱雀宫格外冷清。
后宫诸项事宜明面上仍由贤妃打理,但白穆出宫这些时候,将事情交给了莲玥,回来之后也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