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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妃(网络版) 作者:西西东东(晋江vip14.05.19正文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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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锅盖不够用,我先走一步,您保重……

43、真假情逝(二) 。。。
  白穆不记得屋内的烛光何时灭掉;不记得那两人何时离去,不记得自己的身子何时得了自由;待她回过神来时,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屋子里漆黑一片,她还是躲在屏风的角落里,抱着自己,裴瑜已经与她拉开了距离;半蹲在她身侧瞧着她。
  她突然笑了笑。
  裴瑜皱了皱眉。
  她自行站起身;轻声慢步地往外走。
  裴瑜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想做什么?”良久,裴瑜才问道。
  白穆回头,笑了笑;道:“随便走一走;吹吹风。”
  裴瑜不再说话。
  白穆继续缓步向前,到了摘星阁前,抬头望了望,回头笑道:“裴总领随我上去看看可好?”
  裴瑜又蹙了蹙眉,颔首。
  白穆一步一步地向上。
  这是她第四次登摘星阁。
  第一次她撞破柳轼和太后的私情,慌乱之下跑上二层,纵身跃下,被商少君抱住。第二次她被诬陷有孕在身,想拖柳行云下水,怕他临场逃窜,约在了摘星阁顶。第三次洛秋颜寻死,她与她向来不和,却仍旧不愿看到一尸两命的下场,不顾一切奔了上去。
  想来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每次有难时,绝望时,她来的都是这里。
  再次登上楼顶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夜色正好,圆月当空,星辰满布,宫墙外的世界冷静而寂寥,正如此时迎面吹来的秋风。
  她刚刚靠在围栏边,裴瑜便神色一闪,正要向前,白穆已经取下发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头。
  “你也觉得我很蠢是不是?”白穆笑得苍白,眼底生气全无。
  裴瑜只是望着她,立在不远处,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是谁?”白穆盯着他。
  说她天真愚蠢也好,说她后知后觉也好,她曾经相信自己,相信她那双眼所看到的,事实却告诉她,人的表皮是不可信的。
  若说裴瑜是因着对她的怜悯之心,近来才频繁在她眼前出现甚至带她去天牢,洛秋颜十年倾心相待都没打动他,她何德何能?若说裴瑜是奉商少君之命保护在她左右,刚刚那样秘密的事情被她旁观,他岂能纵容?
  “你不是裴瑜。你到底是谁?”白穆声色一冷,瞪着他。
  她从前的确很少和裴瑜有接触,但基本的模样身形她还是记得住。她自认打小眼神极好,记性极好,不会认错人,不会记错事,然而这世间事,岂是她一双肉眼便可参透?
  裴瑜只是稍稍怔了一瞬,眼底便有释然的神色,身子略路一松,整个人便有了不同的神气。尽管还是同一张脸,同样的身形,透出来的气息却不再相同。
  “我不管你是谁,我要见商少君。”白穆逆着夜风,声色尖锐。
  裴瑜转目望着他,“你还要见他?”
  “你去叫他过来,我要见他!”白穆的簪子已经戳破颈上的皮肤,沾了血迹。
  裴瑜负手而立,望向苍茫的夜色,只淡淡道:“你若想走,只需一句话,我便带你离开。”
  “我要见商少君!”白穆低吼,眼泪随之夺眶而出。
  裴瑜眉尖微蹙,半晌,才恢复到他应有的神色,冷声道:“娘娘请稍等。”
  商少君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柳湄。
  白穆望着两人携手而立的般配身影,嘴角不由地撇出笑容。
  是她痴,是她傻,是她奇异,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信。他一句“事情并非尽如世人所言”,她便相信他和柳湄的青梅竹马另有隐情。他一句秀女入宫之前会将事情解决,她便相信他不会轻易让柳湄入宫,却不曾想过,解决的到底是柳湄,还是她?
  “你怎么在这里?”商少君眉头微微一蹙,眼底的寒意便幽幽透出。
  白穆突然想到当年她初初入宫,他也时常这样看着自己,这样久的缱绻纠缠,竟让她将他曾经的一面忘得一干二净。
  不,不是他曾经的面貌,而是他原本的面貌。
  “那我应该等着被你送出宫,等着你安排的刺客来取我性命么?”白穆讥笑。
  商少君眼神略略一沉,展眉道:“那你让朕来这里,又是何意?”
  白穆盯着他,一瞬不瞬,似要一眼看入他心底去,良久,声调突然柔和下来,缓缓道:“商少君,当初阿爹为了你身上的伤,整日上山采药。阿娘为了筹买药的银子,日夜织布绣花,你可还记得?”
  商少君神色晦暗不明,只是立在她身前不远处睨着她,并不言语。
  “当初我带着你上山打猎,湖边垂钓,蓝天白云,水秀山青,你说从未这样快活过,你可还记得?”
  “当初跪在阿爹阿娘面前说非我不娶,会一生一世怜我、惜我、敬我、爱我、疼我,你可还记得?”
  商少君眸色愈暗,神色亦愈冷,对白穆的声声质问不发一言。
  “你对她所说,到底是真是假?”白穆指着一旁的柳湄,盈满眼眶的泪水扑簌落下。
  柳湄闻言,粲然一笑,“傻姑娘,当初我几番提醒你不肯信,事到如今还问真假?”
  白穆并不理会柳湄,只是盯着商少君。
  “你不是要我死么?只要你点一点头,不劳你精心设计,我马上纵身跃下,看能不能诱出你想见的人来!”白穆笑言。
  商少君仍是凝视着她,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缓缓向前踱了几步。
  白穆整个身子都贴在围栏上,与当初的洛秋颜一无二致,只是她不甘心。尽管事实一清二楚地放在面前,她仍旧不甘心。
  不甘心这么些年的付出付诸东流却没有一个解释,不甘心不曾亲耳听见他说一句是或不是便死得不明不白,即便明明知道,昔日的温文软语,体贴入微,明宠暗宠,都是假的。
  对她说过的话,他可以对另外一个人说,对她做过的事,他可以对另外一个人做,对她所有的依依许诺,他都可以在另外一个人面前不假颜色地推翻。
  甚至……
  “你记得阿不对不对?你从来不曾忘记他对不对?否则怎会知道我左肩后的胎记?”白穆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但话一出口,仍旧痛哭出声,“为何你不承认?为何你要骗我?为何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她不怪他几番利用,不怪他心机深沉,不怪他忽冷忽热,她甚至可以理解,身为商少君他应该有自己的城府,身为一国之君他应该有自己的手腕,她只是不明白,身为阿不,他何其忍心?
  白穆的眼泪大雨般滂沱落下,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样多的眼泪,从傍晚到现在,似乎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方才罢休。
  商少君举步上前,月光下的脸色蓦然柔和,微微笑了起来。
  “你想知道为什么?”
  白穆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的笑,他曾经对她有过许多笑,温暖的笑,宠溺的笑,嗔怪的笑,只是这些笑……全是假的!她想要后退,却是退无可退,半个身子已经紧紧靠在围栏上,剩下半个身子摇摇欲坠。
  “朕告诉你为什么……”
  不过眨眼间商少君便走到她身前,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温暖的气息泅起更多的眼泪。他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轻柔地抚顺她的发,倾身抱着她,鼻息喷薄在她耳边,情人般地轻声低语。
  他说:“阿穆,我和你的命绑在了连理树上,再也分不开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尖锐的冰冷直入心脏。
  白穆蓦然睁大了双眼,眸中的光点渐渐晕染成墨,随之一片空洞。
  她爱着的那个人,耗尽全部身心去爱着的那个人,永远……永永远远地,说着世上最好听的情话,做着世上最狠绝的事情。
  柳湄说得对,要比狠心,世上无人可及商少君。
  白穆握着插入心口的那把匕首,鲜血顺着手心淌下,身子因着无力而顺着围栏滑落,一瞬不瞬地盯着望着商少君刀刻般的脸庞。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拔出匕首,甩开,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商少君明黄色的衣襟上留下猩红的一笔,与他在她生命里篆刻出的痕迹一无二致。
  商少君神色不变,居高临下地冷昵了她半晌,才转身揽着柳湄离开。
  末了,不忘吩咐道:“放火,烧了。”
  大火很快便肆掠在摘星阁顶端,白穆望着眼前越窜越猛的火光和她身上流下的血融成一片,挂满泪水的脸上绽放出娇艳的笑容。
  她的身子被烈火灼热,不再寒冷,真好。
  她的心口被匕首刺穿,不再疼痛,真好。
  她的生命正在流逝,不用再思考,真好。
  她躺在摘星阁顶层的天台上,任由滚烫的火焰寸寸逼近,举目望着布满星辰的夜空,意识渐渐抽离,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她看到初雪细碎连绵,商都城门口的火光闪闪烁烁。他身姿挺拔地骑在马上,迎着雪花的黑发添了几许残白,眼色暗沉嘴角带笑,滴答滴答地走近跪在地上衣衫简陋的她,微微倾身,黑发顺着身子滑下,抖落几颗雪粒子,正好落在被他撩起的脸上。她方才还紧张苍白的脸庞一瞬染上兴奋的桃红,仰身紧紧抱住他的颈脖。
  她看到春雨细腻而缠绵,顺着斜风逶迤落下。他立在城墙处,黑色的大氅随风没入夜色,周身被泅起的朦胧烟雨笼罩,墨发在风中涤荡,沾上的细小雨粒不经意地落入深潭般的眸子,却激不起丝毫涟漪。她呆愣地下了马车,远远地凝视他。他一眼望见,柔色在冷肃的眉宇间化开,深潭也融入春@色,荡漾起和暖的笑意,大步向前,将她抱了满怀。
  她看到夏日绯红的夕阳温暖而耀眼,透过窗棂将朱雀宫的影子拉得斜长。他闲适地坐在饭桌前,细腻的汗珠挂在额头,几缕乱发贴在鬓角,她仍旧穿着厚重的衣裳,半点不显燥气,垂着眼自顾自地吃饭。他一直望着她,不时往她碗里添些菜,她抬头,蹙眉看他,他便讨好地弯眉轻笑。
  她看到秋风刮落枯枝残叶,秋雨勾出斜长的丝线,榻上的两个人赤呈相对,他一寸寸地吻过她背上的伤,允过她肩头的疤,她虚若无骨地攀附在他身上,净白的身子透着点点粉红,眼角的泪水随着他愈加狂热的动作决堤落下,他倾身吻干她的眼泪,纠缠她的身体,一遍一遍抵死不放。
  “最后一次。朕不会再瞒你。”
  “当真是朕愚钝,不得入心者,不得诉之笔端。”
  “从始至终,我所欢喜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阿穆,我……爱你……”
  “放火,烧了。”
  最终,白穆看到碧空如洗,阳光灿烂,秋日金黄的落叶扬了漫天,繁多的枝桠上绑满了大红色缎带,打着整齐的同心结,结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随着秋风缠绵舞动,她的肩上还缠着绷带,满面笑容地仰望那一树的同心结。
  他在树底望着她笑,眉眼微弯,阳光透过去,眼底便像是洒满了金色的沙子,他说:“阿穆你看,我和你的命绑在了连理树上,再也分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更一章,这一卷就完了~~~

44、真假情逝(三) 。。。
  秋意渐浓;金黄的落叶铺满都城,偏僻的院落一角;仍有几分碧绿未散,秋芙蓉开得正盛;一袭白衣的男子静立当前,细致地修剪残枝。
  “少主,姑娘醒了。”男童走到他身侧,语气恭敬;一双大眼水汪汪地望着他。
  白衣男子沉静地摆弄花草;并未言语。男童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默默退下。半晌,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净了净双手;才举步向侧院的一间房走去。
  房内温暖,燃着怡人的香薰,榻边的侍女一见来人,便微微屈膝,唤了声“少主”便将手上的汤药放在桌上,稍稍退后几步,立在一边。
  男子踱步到榻边,垂眼望着榻上的白穆。
  白穆盖着厚重的被子,面色苍白,双唇没有什么血色,微睁的双眼暗淡无光,扫了榻边的男子一眼,挪开,闭眼。
  “我找你许久了。”慕白淡淡开口,声音清润。
  白穆似乎并未听见,仍是闭着眼,慕白继续道:“裴瑜在洛秋颜自尽当夜殉情,事发前我正好找到他,他讲了些内情与我听,嘱我替他照顾芙蓉宫那一片芙蓉花。之后我便易容作他,替了他的身份。”
  “或许你并不知晓,白子洲白氏所出,最擅易容、仿旁人。”慕白略一侧身,拿起桌上的药碗,“我是族长一手带大,尽得真传,因此商少君都未能将我识破。”
  白穆的眼皮动了动,蓦然睁开眼就要起身。
  她一动,面色便更加惨白,刚刚撑起半个肩头便跌了回去。慕白看了看她,不紧不慢地放下刚刚拿起的碗,扶她半坐起来,继续道:“你昏昏醒醒地睡了半个月,身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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