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然后,另一个身影也跟着飞了出来,只是姿势不怎么雅驯,似乎还没穿衣服……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像两颗流星一样一前一后地划过,心中塞满了感叹。
想也知道,这位铁头乌龟大抵是有某种不太雅观的睡眠习惯的,大概既没穿衣服也没盖被子……可怜师父的视觉大概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冲击,这才会慌不择路夺门而出。这样看来果然是唐雪燕“把毒针打进他嘴里”的创意更有可行性啊。纵使道姑师父能用剑割断他的舌头,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去直视一个面目想必不怎么美观的裸男的,那还怎么行刺啊?
两颗流星飞到我面前时先后坠落了。师父依然在狂奔,而后头的铁贵还在高呼:“哪儿来的女流氓!”
我要是师父估计就咬舌自尽了……此时铁贵已经在我面前,我分明能看到他牙齿上还沾着一颗芝麻。
……不管是长相还是体型都够像乌龟的,真是浪费了溪居客这么一个优雅的名字——这称号怎么看都得是一名白衣青冠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才配得上的呀!被这样的人称为女流氓,师父实在好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唐朝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女流氓呢……
实在不知道,就这么先叫着吧。哪位妹子知道请教育我!
☆、第十二回
果然,师父在听到“女流氓”三个字的时候,脚下就是一趔趄……是啊,被一个害羞的美少年称为女流氓,那还可以说是生性风流不羁而开放,在咱们大唐并不算是太丢人的事情。可是被这么一个糙汉喊做女流氓,难免有饥不择食审美情趣变态之嫌。
她这一趔趄,后头的溪居客就赶上来了。还好,那要紧的部位并没有暴露出来,许是这位爷在追出来之前也想到这样跳出来不雅……当然了,以他这种身材,就算只光着膀子也没什么雅观可言。若是让道姑师父家的军爷看到了,怕是要命令他滚回屋子里别出来影响市容市貌了。
但军爷并不在此,在此间的唯有趴在草丛里头的我。我望着师父和那溪居客对峙,师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突然冲破乌云的月光下格外明显,那肯定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丢人……至于溪居客,他正好站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那一脸的横肉啊,果然是练外家功夫的高手。
“你才是流氓呢!”师父怒道:“大半夜睡觉不穿衣服!”
“我在我家里头睡觉,穿不穿衣服关你什么事?你半夜往人家里头跑,倒还有理了?”
……果然是师父没理。没理那就动手吧,师父不,她在抽剑出鞘之前还愤而砸出一句:“反正就是你不要脸!”
这一句话的时间之后,铁贵就反应过来了。但他看着师父刺过来的长剑,居然不躲不闪,反而伸了两个指头,竟将剑刃死死夹在了里头。
我看着师父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的脸,猜也能猜出把这把剑拔出来对她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几个时辰之前还在擂台上将杨老七一拳打趴下的巾帼女侠现在终于恢复了娇弱的女儿本色,就差没哭出来了……
什么,我在干吗?我当然是趴在草丛里头看了。在来的路上师父曾告诉过我没有她的号令我不许妄动。现在她并没有给我发令,连眼色也没有一个,想来是另有设计,怕我妄动毁了她安排的。
那铁贵两根手指夹住师父的长剑,惊笑一声:“哟!还是个道姑!你是来干嘛的?”
师父冷哼一声,架势十足:“杀人的,难不成你当我是抢钱的?”
“也难说是劫色的——进门就掀人被子的杀手,还真是少见呐。”
师父已经出离愤怒了。我非常佩服她,在这种暴怒的时刻居然还能保持镇定不叫我出来帮忙。当然了,大概我只能帮到倒忙这一点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愤怒的师父抽出了拂尘,当面一下击向铁贵面门。我只能看到在柔润如水的月光下那拂尘丝反射出的耀眼银光,却来不及看清那丝线飘拂之间的走向。可那铁贵只是闭目,动也不动,师父几下下来,他身上只留几丝白痕,却是一点儿血都没出。
……真不愧是铁头乌龟。我在心里暗赞一声,却忍不住有些急:师父为什么还不叫我动手呢?
许是为了呼应我的想法,就这一刻,那铁贵猛地将夹着长剑的手指向前一送,然后松开。师父直接倒退了数步才站稳。这厮的力气是有多大啊!
“还有什么招数都一并使出来吧。”铁贵双眼微眯,一脸的横肉中突然射出两道精光,实在叫人吃不消。师父不答话,拂尘和剑一起上,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两种武器同时上场呢。
然而,没看几招,我就晕了。道姑师父的拂尘是直刺斜挑的,走的是剑法的路子,可长剑却是挥洒分拂,赫然是拂尘的招法。若对手是用武器挡格的,只怕早就中招了,可这铁贵的武器就是一张皮啊,怎么戳都戳不透。
终于,这厮动手了。他伸拳平击,速度力量看似平平,师父一扭腰躲过去,他又发一击,仍没有半分长进……缠斗了小半个时辰,师父没能把他怎么样,但他连眼都不睁,只发拳乱打,却也没法把师父怎么样。
我眼巴巴地看着,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来。师父明显焦躁了,她突然喊了一嗓子:“孽徒!你死哪儿去了!”
这是在叫我了?我一怔,还没从草丛中站起来——趴太久了胳膊都麻了,那铁贵便睁了眼,下意识地往四下打量。说时迟那时快,师父手腕一振,长剑刺入他眼眶里。然后收剑,整个人朝后飞跳出三五尺,抽剑护在自己胸前,喘息不止地望着捂着眼惨叫如狮吼的铁贵。
我翻身跳起,奔到师父身边:“师父,你还好么?”
师父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铁贵便叫道:“你们到底是谁雇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师父答话,挡在身前的剑却并不曾放下:“你想想你得罪过谁吧,出得起我们的价格,那人要么和你有大仇,要么就是太有钱。”
那铁贵脸色一变,怒道:“是杨国忠那奸相!你们助纣为虐,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十分佩服他被人刺瞎了一只眼睛还能变脸色这一点。要是我大概早就疼昏过去了——呸,吐口水重新讲,我才不要被人刺瞎一只眼睛呢。
但我的心思显然不在师父的考虑范围内。她口气非常淡定,当然也可能是因了太累而喘不上气:“主家付钱,我们杀人。我们只不过是刀而已——你见过哪把刀懂善恶,会后悔呢?”
那铁贵想是悲愤已极,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忽然叫道:“那如今老子就折了你这把刀!”
师父一凛,扬剑对着急扑而来的铁贵。但她仓促之间大概是忘了铁贵不怕刀剑这事儿了,那顶在他胸口的长剑直接完成了弧形,然后啪地一声从中折断了。半截剑刃飞弹出去,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剩下的半截断剑也崩伤了师父的手。她大概是打算抓住我后退了,可铁贵扑来得太快,她伸手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像是一座要垮了的山一样压到了我们面前。
我在干什么?我当然没闲着。我从背后摘了琵琶打算顽抗,也不知道自己哪儿突然冒出这么大胆子的。但或许是因为我刚才看他们打成一团比较紧张,手上出了点儿汗,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手滑了。刚刚摘下的琵琶在不知怎么了的情况下直接飞了出去。
那是上好的钢打造的琵琶啊。它沉啊!我还来不及大惊,这琵琶的琴腔便砸在了铁贵头上。
正如铁片经不住钢刀的砍,铁头乌龟的脑袋也架不住纯钢琵琶的砸……
但听一声闷响,脸上楔着个琵琶的铁贵直直向后倒去。我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望向脸色惨白的师父——她伸手拭去了额上的汗珠,喃喃道:“其实为师不应该用什么剑的……直接从屋梁上扔一大块石头到他脑袋上就解决问题了……”
就说越复杂的人活着越艰难……我猜,如果问一个没有经过杀手培训的普通人如何干掉他的仇家,偷偷摸摸丢一块石头砸死对方一定会是个很有可能出现的答案。反倒是我们这种习惯周密计划小心行事的杀手会束手缚脚,最后差点害死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是完成任务了。
在小溪边清理琵琶和衣服上沾着的血污时,我突然想起铁贵被刺伤眼睛后的那句话,顿觉“杨国忠”这名字我好像是在哪儿听过。便拉了拉师父的袖子,道:“师父,杨国忠是谁啊?”
师父好不容易把她前襟上的一块血斑搓掉,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哦,贵妃娘娘的堂兄,宰相大人。”
我点点头,回忆里有一些非常模糊的东西浮起,又问:“他是个坏人么?”
“……其实不算好东西。”师父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要我们来杀这铁贵的……如果是,我们杀的也许就是个好人。不过,我们确实没得选啊。”
我“哦”了一声,其实我总觉得我从前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但为什么我现在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呢?难道他和我的身世也有关系么?
如果他是个坏人,而我家里人和他有关系的话,岂不是说明我家人也是坏人?这实在是大大糟糕的一件事了。
回了洛阳城,师父又在街上买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玩意儿让我抱回了客栈。那热情的掌柜和小二见了我们还招呼:“二位出去得好早啊!”
师父嫣然:“是啊,这不是趁早买些东西去探望弟弟吗?”
弟弟?我一愣,却听她接着说:“我家弟弟在天策府呢,打小娇惯大的,如今在军营里,怕是没多少好玩儿好看的东西。我这做姐姐的在观里也放心不下呀。”
“哟?”小二一怔,笑道:“天策府的军爷们倒也常有来东都城的——这位真人的弟弟想必也是好俊的人物。可不知怎么称呼?说不定还来小店打过尖呢。”
师父脸不变色心不跳,脱口而出:“慕容□。”
请原谅,我实在没听清她最后那个含混古怪的音应该是个什么字。想来小二也是一头雾水,他尴尬地笑着:“呃……这位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天策府号称三千将士,咱们也没福一个个都交好的。那……真人什么时候走呢?”
“今儿午后吧。”师父潇洒地摆摆手:“我们的马喂好了吗?”
小二应着朝后头跑了,并没有回答我们。后来我们发现这两匹马被喂得确实够好,都不愿意跑了。连师父这种在给赏钱上异常节俭的人都后悔了,觉得应该多给那小二几个通宝的。
我们吃完了午饭便出发了,两匹懒掉的马在路上磨蹭了半天,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天策府门口儿。这地方原野平旷,在这时候端的是好一派辉煌景色……落日如熔金,淌在旷野长河上,长风浩荡,让人看了便心生敬畏。
果然是练兵扎营的好地方啊。
我正在感叹,师父已经带着一脸招牌笑容朝着守门的卫士过去了:“这位军爷,贫道是来探望弟弟的。”
贫道?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父确是应该自称贫道的,可她从前都很不正式地以“我”自称啊。大概是被天策府的气势压住了,否则我才不信她会有如此谦恭的时候。
那士兵也好说话,笑得极灿烂:“敢问这位真人的弟弟如何称呼?在哪个营?”
师父就是师父,编瞎话也编得流畅至极:“这……贫道的弟弟是背着家人偷跑出来投军的,贫道也不知他在那个营,反正是叫慕容□就是了。”
这个“□”和她上次说的那个字发音截然不同!莫说我呆了,那守门的卫兵也呆了……他想了很久,才道:“我记着咱们天策府没有姓慕容的啊!”
另一边的守卫也过来了,但这位守卫明显要谨慎得多,他看看师父,道:“敢问这位真人,您是不是把您弟弟的名字写下来,咱们好去找名册翻翻?天策府四营三千人,若是没有名字,只怕也难找。”
师父面色一僵。我顿时好想捂住眼睛,假装我看不到正在发生的惨剧啊……我真是不知道师父要写一个什么样的名字让那卫兵找人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绝对不支持认钱不问好歹这种事情的。
剧情需要而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