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他想要动手揪我下来,我灵巧而飞速踢了马肚子一脚,然后骏马奔驰间扬起的灰土扑了他一脸。
和我玩心眼,哼……冰魄里就你不是个儿!
说起来这次回冰魄我确实是偷偷摸摸的,莫说是丢了东西的苦主慕容不知道,首领唐雪燕不知道,连素来一起干坏事儿的两位师姐甚至师弟和徒儿都不知道……
至于我走以后少年空灵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别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说他——我管他呢!
做人有时候就是要破釜沉舟!
说真的我一路跑到襄州城下的时候都是充满了莫名兴奋感和成就感的,然而,当我去穿那套铠甲的时候,这种兴奋感就像热风中的水滴一样,飞快地消失无踪了……
真沉啊!
我觉得自己快被这一身的甲片给压塌了,杀手和士兵果真不是一种人呐——我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遇到慕容时的那场刺杀。若换了我,莫说生死之间骤然转身一刀砍开追击者这么考验速度的事儿我做不出,就是那拖着长枪飞速窜进院子的事儿,我大约也办不到……
让我拖着这么沉的一身铁片飞跑,我估计会把自己砸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匹马,我能爬上去吧?应该能爬上去吧……?
事实证明我终于还是爬上去了,体态狼狈全无身姿可言——小陆和慕容这俩人是怎么套着这身玩意儿飞身上马的啊?太逆天了吧?如果没有那把枪支撑,我很怀疑我根本连“蹭上去”都做不到!
但无论如何,我终于端坐在马背上了。把长枪横在鞍前,我看起来怎么也都够英姿飒爽。所幸慕容身量与我也相仿,这身铠甲倒像是量身定做的。若慕容再瘦些或者胖些,铠甲里的我想必会更不得劲一点儿……
我踢踢马腹,马朝着远处的襄州城慢慢走过去。襄州城垣墙高厚,虽是比不上长安,但矗立在原野上也很是夺目。
只不过走近了看,城墙上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却也分外明显,城外能见之处虽再无驻军,可马蹄踏过长草时下头却分明传来踩断朽骨的咔嘣声。
这里的战事,曾经很激烈吧……我仰头往城头上望过去,“唐”字大旗犹自招展,可再走近一点,城头上的呼喝便清晰传来:“什么人?不通报的话,再进一步我们就放箭了!”
我自是无意用自己的命去测试天策府铠甲的质量,听了这话急忙拉了马,朝城头上喊了一声:“天策府女军营校尉容慕!”
这一喊城头片刻寂静,转瞬又有一把嗓子吼了起来:“死丫头!翅膀硬了?老子的军令你也敢不听?给爷滚回去啊!”
……我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襄州城里可不仅仅是只有我四哥和小陆,慕容的顶头上司老崔也在这儿啊!
要死的是,老崔还下令过不让慕容出冰魄,更要死的是……我就这么好死不死抬头见喜地碰上了这家伙。
我想了想慕容碰到这情况会说什么,但还没等我想出来,城头上便是一阵喧哗,紧跟着是老崔有些慌乱的声音:“开城门!快开城门让她进来!”
……这什么情况?
眼前的城门吊桥放了下来,我也没多忖度便策马而入。可我刚过了护城河,背后的吊桥便迅速收起,老崔骑着马从城墙坡道上冲了下来:“要了命的七小姐!你想干嘛呀?”
我笑得有点儿僵:“你认出我啦?”
“你当我傻啊?容慕是我一把……呃,我从新兵蛋子拉扯大的,她说话的声音我还记不住?再说天策府的女军营是指姑娘们住的地方,可不是正式的编制……”老崔的声音越来越低,表情也益发严肃:“这一说不就露馅儿啦?幸好是我守西门啊,幸好我心思缜密啊,要是陆慎那愣小子他非直接下令放箭不可!我这么一寻思呀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借到容慕那一套——诶,且慢,那丫头怎么会答应把铠甲和军牌借你的?”
“我偷的。”我看着周围没别的士兵,脸上非常镇定。
“……你长几个脑袋啊!”要不是他还带着头盔老崔一定会倒地抱头翻滚哀嚎:“真是不要命了!”
“如果你说出去我和她就都没命了。”我笑得很“考究”:“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吧?我们两个姑娘家也怪不容易的,老崔你看……”
“我们天策府最讲纪律……”老崔的口气激动:“可是我也不忍心……你们,啧,你们不是置我于不仁不义境地嘛!”
“哦——你出卖我们的话还真是不仁不义,但是保住秘密依稀只是……有违那么一点儿良心而已。”我谄媚地笑。
“……两个臭丫头片子……哼,去他娘的纪律吧……!你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去见虞将军。”老崔走了几步,又扭头对着城墙上防卫的士兵吼一嗓子:“你们好生戒备着!要睡觉的轮班儿去啊!敌人还没滚回老家呢,不许松懈,听到了没有!”
☆、第六十二回
城墙上年轻的军士们哄笑着应了,我便随着老崔往城里头去。过了军队驻防的地方,便可以看到城里的百姓。想来襄州城的抗战并不如何激烈,至少百姓还没有明显的饥色。这证明襄州的粮食应该算是充裕的,保证军粮之外还能供给百姓吃食。
“真不相信这是打了两年仗的地方。”我轻声感叹,老崔却似是听到了,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怎么?”
“我总觉得打一场恶仗会断粮啊。”我解释:“你看这些百姓……”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该饿死的也都饿死了。”老崔回答得非常平静:“大概半年之前吧,官兵收复长安之前的一个多月,城里没粮米,饿死了不少老幼,那时候幸好你没来。”
我一冷颤:“我四哥看着他们饿死不管?”
“应该说就是你四哥下令让那些不能打仗的自己饿死去……”老崔挑眉:“不然若是紧着那些可怜的人吃,咱们的战士吃不饱,那哪儿还有力气打仗?你也别觉得残忍,战争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用人命去换更多的人命,换到了就是赢了。”
我咧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崔却骤然转了话头,一扬手指着远处的一处宅子:“那边就是将军府,此时将军应该在府上——我送你过来你可得请我喝顿酒吧?”
我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哪儿有钱钞?找我四哥要。”
“我哪儿敢找他……罢了我去找陆三儿!”老崔哀怨,冲我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陆三儿也没钱。”
“陆三儿?”我一怔,恍然大悟陆慎排行老三,我叫他三郎,可挡不住老崔愿意叫他陆三儿。
这称呼当真……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看到四哥了也还是没有把笑意憋回去——于是四哥浓眉一蹙,瞥了我一阵子,道:“你笑什么?偷偷跑来没罚你,你就得意了?”
我连忙摇头:“不——四哥你要罚我么?我不想在冰魄混日子了,好不容易跑出来投奔你,你忍心罚我?”
“瓜女子。”四哥瞪我:“要去你去蜀中找老六他们啊,来这儿干嘛?”
“额不丝想你呢么。”我索性用了长安话犯嗲:“哥!”
“你丝想额?”四哥也用了长安话回答,只不过笑容开始慢慢从他板着的脸上现出踪迹:“你丝想呢个人呢吧!”
“哪有那个人!”我不好意思了,用长安话聊起天来固然是够亲近,可说不准也会被四哥取笑,我便只好再板板正正说官话:“就是念着四哥你一个人在襄州也过得无趣得紧,来看你一眼罢了……”
“得得,别骗我。”四哥冲我扬起手摆摆,轻嗽一声:“来人,召陆三爷入府。就说我这儿有事儿要他过来相商。”
……挺好,小陆还可以被叫做陆三爷——这名字听上去怎么就那么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呢?
我这么一想难免暗自偷笑,一笑就被四哥丢了支毛笔过来正敲中额头:“还和我说你是来看我的!女生外向果然不假!”
“当真不是!”我脸烧红,顿足叫嚣,却被四哥半是促狭半是认真地打断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套一身铠甲也不嫌沉!”
“还,还好……”我抬起手臂,僵笑。
“是么……”四哥笑得耐人寻味:“天策府的铠甲嘛,真不算太沉,再说你还有心——咳,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别的意思——天策的铠甲当真是以轻便灵活为主哟,确实算不得重甲……”
……我真是说什么都不是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的,连自家妹子都嘲笑……
我这边厢正低着头,又羞又想笑什么都说不出,那边门便一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末将参见将军,敢问将军……”
彼人的一句话到此骤然结束,想来他是看到我了,然而我背向门口,他不可能看到我的脸。这讶异,多半是因为我穿着天策铠甲的缘故。
“有人来了啊。”四哥微微一笑,伸手指着我:“你的故人——你不和他打个招呼么?”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我一激灵,这才站起来,一回头,一句话却梗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并不是因为激动,实在是因为——我没认出他来。
我所看到的人,和我记忆里头那个美貌得有点过分的少年校尉差距也太大了些。若不是他面貌没有改变,我大概都不见得能认出——现在的他比从前似是更高了些,肩膀也宽了不少,脸却晒成铜色,虽是没有胡须,但看上去却比从前要大了好几岁。
更让人有点失落的是,他并没有穿天策府那标志性的红袍银甲,现时着的一身甲胄配色和守城的军士并无二致。铜甲赭袍,离从前那份玉树临风的倜傥劲儿差得就更远了。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去形容现在的他,那么顶多是“俊拔”,却再也称不上“美貌”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傻盯着他盯了多久,反正大约是颇过了一阵子,我才轻嗽一声,脸颊发烫地轻声道:“见过陆校尉。”
陆慎却比我还惊诧,他眉头皱起的速度也太快:“你怎么……”
这是要责问吧?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四哥便匆匆道:“什么陆校尉,人家现在是郎将,你也得叫他将军吧?”
我心知四哥这是有意打断陆慎,于是笑得更尴尬些:“将军……”
“哪儿能在主将面前这样称呼。”陆慎似乎从惊诧中缓过劲来了,他嘴角犹有几分僵,声音却柔和下来:“虞将军召末将前来,就是因了七小姐来襄州一事?”
“只是找你来商量。”四哥却像是要和小陆形成对比一样,他不笑了,扬手指住我:“这丫头打着容慕校尉的幌子过来的,你说该拿她怎么办?”
陆慎白我一眼,沉声道:“冒充军人理应军法处置——但七小姐这情况,似乎也不能……不能治罪。”
“为什么?”四哥眨眨眼。这家伙太狡猾了,我才不信他真会罚我,这么问小陆,多半不过是想借着小陆找出来的理由顺坡下驴而已。
“七小姐是思念亲人才千里迢迢犯险而来……”陆慎说话很慢,当是一边说一边想的:“末将认为这缘由虽然不足抵罪,但也当真堪怜,何必……再说如今之时,七小姐武艺高强,来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她是冒认容校尉这桩事情,别人大概不知道,那咱们倒也不妨就瞒过去。”
“怎么个瞒法?”四哥一皱眉:“若真是容校尉在此,定当进军营里头去——可你觉得我能把她丢进营中么?这儿不比天策府,守城的一万军队尽皆是儿郎,她一个女孩子家……”
陆慎默然,许久突道:“其实也不必——容校尉的身世这些士兵也不知晓,便说容校尉和七小姐是一个人,他们大抵也看不出蹊跷来!”
“你们什么意思?”我虽然知道现在我就像那菜板上头的鱼肉他们就是刀,鱼肉和刀当然没什么可商量的,但还是问了这么一句:“你们想让我……冒充慕,啊,容慕?”
“反正没人见过她。”小陆盯住我:“就说容慕原本就是虞府的七小姐又如何?反正你也失踪过这么多年,这时间上也好作假!再说了,从你回了虞府之后,容慕也没出去干过什么大事。至于平时在府中的活动,知情的人也多半战死了。此事便是死无对证,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