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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永生的噩梦。无论什么事情发生,我,依旧爱他。
这是我永生的宿命。
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他。没有道理。
是了,爱一个人,又岂会有道理可言?
灞桥柳断 •; 送别
初夏日,庭外石榴美艳,娇艳若滴,厚重重地花瓣细密,于翠色叶尖如火般点燃,惟堪一撮红绡比将来。
帘前,她的手指纤柔地在我发间缓缓划过,接着是玉梳在头上轻划,这种触摸感恍惚像是母亲带着潮意淡淡落在额头的微吻,我笑了,又寂寞又欢喜,望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是这样的俊朗与洒脱,那左眼下的丹朱红若珊瑚,衬得脸庞益发白皙俊秀,带着魅惑人心的风情。嫣然站在我的身后,她已自换上件芙蓉粉紫小八宝的挂线纱衫,下衬了月白满地松竹裙,正细细为我梳头结发。而我厚密的鸦发,像黑色的瀑布,在她手上,乖巧地编成了一条粗粗的辫子,然后以莲翠簪绾好,最后戴上紫金冠,端正着。
我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二色金百蝙蝠镂云深紫戳纱袍,足下是青锻粉底小朝靴,溜眼望去,在穿衣镜内,正是好一位翩翩佳公子、衣冠堪风流。嫣然在一侧,歪了头细细打量,随手为我轻扶金冠整顿;看了半响,方含笑道,“这会子可算好了,你头发多,结起辫子也费事些。可也是,我们成亲三年多,这会子才有闲工夫替你梳头。”
那一边服侍的丫鬟婵娟也笑了道,“王妃娘娘您心灵手巧,这梳起的发也好看,横竖左右无事,以后王妃娘娘倒常是可以替王爷梳头呢”,话自此,益发盈盈地笑出了浅梨窝,“也省却了我们婢子们好些麻烦呢。”
“是了,我原是你们这些人的麻烦”,我打趣道,回过头来,手已搭上嫣然的肩,轻轻搂过,让她整个人半依在我怀间,于耳边温存道,“我的妻,绾发之事,以后我可就全然交给你了”。
镜子内,正是玉人一双,亲怜蜜爱,有柔情渐生。我微抚着眼下的那粒相思痣,嘴角淡淡抹出一缕轻笑,对着嫣然的双眸,柔声道,“花不尽,情无穷,今日终是两心同。”话尚未说完,那嫣然早已通红了双面,微露娇羞之态,偏口中轻啐,“偏你清早便在这里混说——”随即又是低下了头,良久却抬起头来,娇俏地轻睇,波光中情思婉转,口中柔情回应,“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我随手自梳妆台上,有暗花白定窑的一个荷叶盆,内花团锦簇地安置了大朵大朵的素馨、又有那娇色芙蓉;随手捡了一朵开得正好的七色芙蓉,替她簪在鬓边,口中轻轻调笑,“佢料女才子今日亦作此娇声?”
那婵娟见我们亲昵若此,早是含笑暗示那些服侍的人等已退下,随即也正欲转身掀帘出去,却不道帘外早已有人侯着,见她们出来,便在院内朗声禀报,“八王爷,宫内琳琅娘子有信递上——”
听得如此,嫣然早自抽身而出我的怀抱,盈盈笑道,“我去安排人准备车马,你忙完了且到前厅燕息堂内找我去;等会子也别错了送大哥的时辰。”
手尚自恋恋不舍,一把翻握住她的纤指,指尖新红一点,怕是前儿才染的指甲,风情更擅石榴初绽,触手益发的柔腻无端;心中一荡,口中依旧笑言,“你记得过几日有空,陪我去你父亲那里走一遭,还有些子事情要和他细谈,那林恩的事,前他来找我,虽我不在,也知道他大抵为何事而来,我要帮他,在军中占得一席之位。”
一待她转身出去,我立即收拾了脸上笑容,冷冷道,“进来吧。”却是平日熟识的小容子,那琳琅随身常跟随的一个内侍。
我返身折向室内的藤制躺椅上一靠,冷笑着说,“这会子打发你来,也不忌讳着点,多少眼睛正在看着。”那小容子却谄笑着,一壁躬了身子作揖回复,“回王爷的话,若不是事情急,主子也不敢打发奴才前来找王爷您呢”,随即自袖口掏出一封信,递了上来。
我接过打开,却不过一张雪涛纸,匆匆写了几个字,“送别时留意婉容”;那墨迹淋漓,笔迹潦草,想必是急切了写了过来的。
我握着这纸,心里不由得暗自猜测,那婉容本是甄贵妃之次女,此次即将远嫁与萦族皇弟莫柯,料比那甄贵妃心痛女儿远嫁,总是要做些手脚的;只是那婉容素来也见过,和我一向亲近,极是乖巧的一个女孩儿,却又能与太子又牵扯上什麽关系?大哥他——
脸上不由得阴晴不定,侧了脸,那窗外石榴正开得好,多少婉约风情,一时间倒是呆住了,心里全是胡思乱想;却猛然听得那小容子已自走近,恭敬了低声回道,“那琳琅主子还有两字要奴才叮嘱王爷——”
我随口应了一声,“说罢。”佢料他却笑着回话,“王爷知道,奴才自幼苦寒,并未读过书——”
“说便是了,牵绊这些做什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废话。那小容自近身过来,笑着道:“王爷,奴才是大字也不识一个的。那两个字,琳琅主子是反复写了叫奴才记住了,说是,说是——”
“好个刁滑的奴才,有什么你直接说,我今日却没这些时间与你耽误”;我一壁站起,走自古玩架前,自摆设的红檀盒内,约略摸了把金粒子,即随手掷向地下。那奴才早已跪下,去地上捡拾;我不耐烦地以脚轻踢,“先把话说完。”
“回八王爷的话,琳琅娘娘说这两个字要紧的很,嘱咐奴才亲自写在王爷掌心。”他一边捡着,一边扬起了头,谄笑着殷勤回话。
“要紧的很?”我一向好洁,不喜与那些仆佣接触,现在终是带着些无奈,只得把左手伸出,叹道,“写吧。”
眯着眼,感到掌心痒痒地,他在我掌心里划着字,原来木边之目,田下之心,却是“相思”两个字。正觉着好笑,那小容子又在一旁讪笑着回道,“琳琅主子嘱咐了,好歹也要王爷您抽个空,也怎么着到主子那槿涛殿去拜会一下子,皇上已新将昔日桃花娘子所居的槿涛殿赐给了琳琅主子知八王爷有时候不曾来了,娘娘可是惦记得紧了。”
我轻笑了说,“小容子,捡了你的赏钱就滚你的吧,偏我今日有事,回复你家主子,多少话,改日等我进宫时再说”;随即走出门去,尚听得他在后面絮絮而言,“终究求王爷给个准信才好——”
相思?偏偏我是浅情人,又如何?琳琅,终也不过是个小棋子,等用的着的时候,再去敷衍也是不迟。是也不是?何况了,是她自己恋我情热,那这会子相思成疾,须怪我不得。那些爱我的人,都下地狱去吧。又与我何干?
言念至此,不由倒是觉着分外有趣,不由得步履轻狂,自垂花门而转,却是一色抄手游廊,正中穿堂内,却放了紫檀的架子,竖起一扇赤金镶八宝镂空花海上三山的屏风;自屏风转过,又是一个大院子,过了院子,便是两层仪门,便一色儿长遮厅,共五间大花厅,两侧各有书房、厢房,一色地挂了绿丝长帘,摆列花卉。那正中的花厅门口上,却是一个匾额,上鎏金字题着“燕息堂”,两侧挂了对联,却是“庭近紫垣高碧树,阁连青琐近丹犀”。
不等我进入,嫣然早已出来,笑道,“那马车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吧。”
这一次大哥诚离京,日后再也没有回京都的可能了。陈县离京约略八百里,乃是一个偏僻之地,父皇既然做了废太子诏,一切也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在马车上,嫣然依靠着我,我们两人一声未出。我静静地坐着,仿佛有些往事在心头:其实,在这么多兄弟之中,倒还真的是大哥,也从来并未欺负过我。倒还是有一年冬天,怕不还是母妃过世后的第一个冬天,那日在上林苑里有个消寒会,我一向与兄弟姊妹间不亲,那五哥玥故意捉弄于我,偏伙同了几个兄弟,趁着我在倩碧池畔发呆的时节,故意将我推到池中,却还是大哥见到了,赶紧了叫了几个小太监,将我救了上来。
可惜,他这个人,一向性子缓和,人送外号呆木头,针扎了也不说第二句话的,最是平和宽大的;故此,他不过仗着昔年薛皇后娘娘的荣宠,又是郎舅手掌兵权,四平八稳地做着那太平皇子。我们,日后也见得少,他的心思,我也略知道了些。
可这时,为何心乱如麻,分明耳边又传来当年稚嫩的声音,“大哥,你放心,你这一份情,我终是记住了的”。他则笑笑,并不介意我一身的水,依旧一把把湿透了的我,抱在怀里,洒下一地的水色,少年人爽朗地笑漂浮在空气中,“走,大哥带你去换衣服”。那个时候我才九岁,记忆里大哥诚十五岁的少年人明媚爽朗的风情,一袭白衣如画,真是说不尽的风流缱绻、英姿飒爽。
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可后来,他沉寂下来,变得碌碌平庸,又是什么时候?他母亲是薛皇后娘娘,死于肺疾;约略是我母妃死后的第二年。此后,他泯然众人,藏起了眼眸中那明媚如诗。再后来,他因为爱好癖养娈童,数次为父皇责罚,甚至为了一个叫着倾城的娈童,不惜得罪父皇,几乎被褫夺了太子封号,幸得了大臣们拼死力谏,才勉强保住了太子之位。
倾城的身上,依稀有我的影子,眉目五官里,脱略有我的痕迹……
我目光沉沉,透过帘缝,望着街上人来人往。有时候,记忆里的些许温情,最后终于不免被残酷现实代替。在权力倾扎中,这就是你死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我仿佛有种预感,这一次见他,将会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原谅我?即便他装着平庸,也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大哥,抱歉。权利之巅,我也想登上去。即便你不原谅我。
可惜,你终究会原谅。我明白你的心的。
“启,在想什么?”嫣然在轻问。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了,那女子一旦喜欢上男人,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偏偏眼前这个人,日后还有用益,不免敷衍着笑道,“嫣然,我在想,等会你别下车,我与大哥、九弟告别就是了。你这么美,我可不舍的让他们多看。”
这一次见大哥,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当我和嫣然赶到的时候,他正站在折柳桥下。已是夏日,依旧有细柳如丝,垂垂成缕,浓绿深碧,却不知绾不绾得住那离人?大哥他依旧的一身白色长袍,手持一柄湘妃紫竹白纱点金折扇,上画了几痕青蒲,半溪流水;依旧的眉目姣好,有昔日淡淡的明媚爽朗。
“你迟到了。”他言笑若春山,脸左侧一个笑涡微起,风神隽永,言笑晏晏,道不尽眉间的欢喜;我盯着他,脑袋里不由混混响起一个词,雪月风花,这样清雅而欢喜的神色,让人在炎夏七月,也有凉意入怀。
我苦笑着叹气,环顾左右,想岔开话题:“九弟不在?”
“我让他和清章先行,那些老臣要送行,也一律被我推了。噢,我倒是忘记说了,婉容妹妹也来了,我看她倒喜欢清章,只可惜了她婚事已定”,他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已经明白我的心思般,随即又笑起来,和煦而明艳,绝胜妇人好女,“这个主意定是你出的?”
我不答,嘴边带了一丝尴尬的笑意,那琳琅所指的事,应该就是指婉容与清章互有情弊之事了;可惜,并非是我的主意。
他依旧是笑若春山,手上的折扇刷地一声并拢起来,搭在我肩头,身子也随即靠近,眉峰若聚,风流娟秀,“那一日桃叶的事情,也都是你在做坏事?不过,你终究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苦笑着,叹气,“我一直避开了你,就是怕会被你知道”,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思,叹道,“喜欢上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很可笑?我一直都在掩饰着,可惜好像失败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你的?也罢,定是多年前。你狡猾依旧如昔呵,知道我见到桃叶,也必定动心的;所以才设了这么条计策对我,不是?
“我一向很傻,以为在桃叶身上,也稍微可以看到你的影子。不过启,我最早看到桃叶,却不是在宫内。九弟很早就想办法让我见到过她,那还是在天启十八年春日里,你那时候正和桃叶订了亲。你要小心九弟。
“对了,那天晚上我的表现,一定让你和父皇很满意,是吗?拿到那封信,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你狡猾如昔,还像是当年那个掉到水里的九弟。”他絮絮地说着,眼睛却一直深深地望着我,仿佛要把我刻在他的心里一般。
我依旧没有做声,只是于阔袖内伸出了手,隔着纱衣,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纤细而长,如那翠竹轻节,而入手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