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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唯一继续训斥哨兵说:“坐汽车有什么稀罕,我们的部队早就有汽车了,我们的汽车厂不是造了不少的汽车吗,还开回来不少。”
在这同时,挺进队的哨兵也来报告给范树民说村口发现了汽车,范树民听到了哨兵的报告后,也是半信半疑:“不可能是鬼子吧,鬼子缩在齐河县城里早就不敢出来了,他们敢偷袭我们?”
哨兵又报告说:“还有不少的汽车,极有可能是鬼子。”
范树民听了哨兵的报告,心里意识到情况可能要严重了,立刻下命令说:“全体挺进队员立即集合,做好战斗准备。”
挺进队员迅速起床集合,范树民又对阎戎说:“阎主任,你速速带着几个人去看看情况。”
阎戎答应了一声“是,”立刻领着几个人去查看情况。
阎戎领着几个人先到了村北,村北边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稀稀拉拉地有几棵杂树。这时候,从庄稼地里,有一支部队戴着锃明瓦亮的钢盔,从北面向坡赵村扑来。
就在还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19支队的哨兵喊:“干什么的?哪个部队?”
对面的用中国话说:“29支队换防的。”
哨兵又喊:“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啦!”
对面戴着钢盔的部队根本就不听招呼,还是端着枪继续往前冲。
阎戎一看,大叫一声:“肯定是鬼子,开枪!”这边一开枪,鬼子也开了枪。
枪声一响,就是明着打了,鬼子的炮弹也打来了,“嗖——”地传来了炮弹破空的声音,然后“轰——”“轰轰——”在阎戎的身边剧烈爆炸,身边的两个挺进队员一死一伤。
19支队的哨兵飞速地把敌情报告给王唯一,王唯一这才知道是真正的鬼子来了,原来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这时候却显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他急忙对传令兵下达命令说:“速速叫范树民的挺进大队和李宗钦营长率队抵抗住鬼子,掩护大部队撤退。”
下完了命令后,他急忙领着另外两个营往西逃命,早就把范筑先的话忘得了一干二净。
范树民接到命令后,急忙带着挺进大队到村北去参加战斗,到了村北的时候,看到挺进大队只剩下阎戎一个人了,其余的队员已经牺牲。
而19支队的李宗钦营呢,根本就没看到影子。原来李宗钦也是害怕和鬼子正面交战,早就带着他的一个营悄悄溜了,只剩下了挺进大队的娃娃兵们给他们挡着子弹。
形势已是相当的危急,鬼子一但冲进了村里,还没撤走的19支队将面临着被敌人包围的危险。范树民急忙命令所有的队员依靠村边的房屋,院墙为依托,坚决阻止住敌人的进攻。
鬼子的一个小队扑了上来,一个个鬼子穷凶极恶,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嘴里“呀呀呀——”地怪叫着,恨不能把这支年轻的挺进队员们全部消灭。
挺进队员们就依靠着几十支捷克式步枪,向敌人打着排子枪,一阵又一阵的排子枪,打得敌人纷纷中弹倒下。待敌人离得近了,范树民又大喊一声:“手榴弹——手榴弹——”一排手榴弹砸过去,小鬼子是死的死,亡的亡。
小鬼子的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
小鬼子的武器好啊,不一会儿,鬼子的掷弹筒榴弹就打过来了,“丝丝——”“轰轰——”一颗接一颗的榴弹在挺进队员的队伍中爆炸,队伍里的伤亡在不断地增加着,又坚持了一会儿,范树民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得了,估计19支队也全部撤出去了,就征求参谋长何方的意见:“参谋长啊,任务也差不多了,咱们赶紧撤吧!再不撤就撤不出去了。咱们往哪个方向突围好啊?”
何方的胳膊上已经挂花,脸上也被榴弹擦伤了一块皮,他早就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对范树民说:“村西的枪声也很激烈,村南的枪声还比较稀,这样吧,我们分别从村南和村西突围,谁突出去谁就是胜利。”
阎戎对范树民说:“要不,我领着一个小队从西边突围,掩护着大部队,你们就从南边突围吧!”+
范树民说:“我是大队长,还是我领着一个小队从西边突围,掩护着大部队从南边突围。”
阎戎着急地对范树民说:“这个时候谁也别争了,能不能突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呢。西边一打,先吸引住鬼了,南边就开始行动。”
到了这个时候,范树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紧紧地握了一下阎戎的手说:“祝你突围成功。”阎戎也紧紧地握着范树民的手摇了摇说:“也祝你突围成功!”然后兵分两路,分别从西边和南边突围。
先说阎戎的这一路,领着二十多个人刚刚从村子西边冲出了村子,就遭到了村子北边鬼子机枪的侧击,一下子就倒下了五六个人。阎戎命令队员们全都趴下,扶着架着拖着伤员,连滚带爬地,总算突出了鬼子的重围。
范树民、何方领着南边的这一路挺进队,剩下大约还有三十多个人,顺着村南往南突围。鬼子是从东面而来,他们的企图是从北边重点进攻,把中国的军队往南边赶,在南边他们正好布置好了一个口袋,而范树民他们经验少,却不知道这些情况,只因为南边好突围。
范树民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何方和挺进队员们,虽然他们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但是还是在拼命地跑着。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机关枪声,范树民身边的挺进队员一下子就倒下了七八个。
第二卷 支援武汉大会战 第38回 抗日挺进队的娃娃兵(四)
范树民一看冲不过去了,只好就地卧倒,看了看前边,大约有一个小队的鬼子,三挺机关枪和三个掷弹筒封锁着队伍前进的方向。鬼子的步枪打得也很准,“叭勾——”“叭勾——”的,每一声枪响,总有挺进队员负伤或者牺牲。而挺进队呢,除了捷克式步枪就是匣子枪,在作战中,根本占不了多少便宜,压制不住敌人的火力。
作战地形也十分不利,挺进队被压缩在这块豆子地里,豆子地里只有一垅一垅的豆子,毫无可以利用的土堆,旁边四五十米远有一块坟地,那里有一个个的坟包,范树民只好对队员们说:“快快往坟地转移,在那里再和鬼子干!”
二十多个人扶着拖着负伤的战士往坟地里转移,在连滚带爬中,又有四五个战士中弹牺牲。到了坟地里,已经不到二十个人了,且有不少的重伤、轻伤员。
何方又增加了新伤,腿上中了弹,左腿已经不能动弹了,他对范村民说:“我们掩护你,你带领一部分人再往西边撤退吧!”
范树民摇了摇头说:“你没看到吗,出了坟地就是一片开阔地,那也是逃不出去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坚持,等待援兵。”
再说王唯一领着19支队退到了村西,李宗钦的这个营也上来了,他们背靠着19支队的大部队,这才组织起队伍拉起了一道防线,抵抗着小股鬼子的进攻。
阎戎领着十多个人突破了鬼子的包围圈,迅速地找到了王唯一,对王唯一说:“参谋长啊,范大队长往村南突围被鬼子围住了,马上派兵去救。”
王唯一这时候觉得刚刚喘过了一口气,还有些惊魂未定,问阎戎:“范树民怎么往村南去了,那里有多少鬼子?”
阎戎着急地说:“多少鬼子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刚刚从村西边突围出来的。再不去救,范大队长就危险了。”
王唯一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们也是刚刚突出鬼子的包围,再往鬼子窝里闯,不是犯傻吗。还是观察观察情况再说吧,也许,范树民的挺进队能自己突出来。”
阎戎几乎是急了,对王唯一大声叫着说:“范大队长也就是有三十多个人,连挺机关枪也没有,怎么能抗住鬼子的进攻呢?你们19支队三个营,上千人,怎么就不能抽出一个营去救援呢?你要是害怕的话,那给我一个营,或者一个连,我领着去好了。”
王唯一听了阎戎的喝斥,心里也是不高兴,冷冷地说道:“小年轻的,说话太没有考虑,我这里撒出去一个营,到了鬼子窝里一下子就完了。鬼子明明在村南有重兵,那是一个圈套,我怎么能往圈套里钻呢?还是再等一会儿吧,看看情况再说。”
阎戎一听这话更是急了,大声地喊道:“再等一会儿,范大队长还有活命吗?两军相遇勇者胜,凭着我们的人数,凭着我们的火力,我就不信冲不垮眼前的这股子日军。千钧一发,范大队长危在旦夕,再不进攻,我们将犯成大错啊!”
王唯一实在不愿意听阎戎的大喊大叫,躲到一边去了,在准备着拉着队伍继续后撤。阎戎就是再着急,再喊叫,那也是孤掌难鸣,无力回天。
再说范树民领着还剩下的这十几个人,凭借着捷克式步枪和几颗手榴弹还在和鬼子进行着最后的抵抗。范对民的武器还好点儿,捏着一把二十响的驳壳枪,枪里也没有多少子弹了。
鬼子的马队冲了过来,一个小队的鬼子骑兵骑着高头大洋马,挥舞着锃明瓦亮的战刀,成一字形快速地往前逼近。这边已经停止了枪声,已经没有子弹了。范树民朝着最近的一个鬼子“叭叭叭——”打了三枪,这个鬼子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一头摔在地上死了。
十几个娃娃兵摔坏了枪支,纷纷簇拥到范树民的跟前,范树民把已经身负重伤的何方揽在了怀里,对他平静地说:“参谋长,我们生在一块儿工作,死了也要在一块儿。”
何方笑了,这时候的他觉得非常的安心,非常的有依靠感,他感觉到非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其他的孩子们也紧紧地靠在了范树民的身边,肩并肩,手拉手地靠在了一起。
日本骑兵小队长小华指挥着几十匹战马把这十几个年轻的战士紧紧地包围在圈里,这时候小华才惊异地发现,这些被围的竟然都是一些半大孩子,有的比普通人矮了半头,有的矮下了一头,最小的也就是有十四五岁。
小华的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对范树民说道:“你们的,真正的了不起,中国军人大大的,我也大大地佩服。只要你们投降,我以军人的名誉发誓,一定上报给上面,饶了你们这些孩子们。”
范树民微微一笑,带头喊起了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所有的战士们都跟着他喊起了口号,就连一个重伤员,闭着眼睛也喊起了有气无力的口号。
小华有些不忍,但还是扭起了头,手一挥,一片刀光血影闪过,顿时鲜血染红了这片坟地。小华心里觉得有些沉重,默默自语地说道:“我们是打胜了吗!?不是,不是,我觉得自己完全是打败了……”
小华于是又重新挥了挥战刀,对着这些孩子们的尸体对全体骑兵发出了命令:“全体队员听令,向中国的这些孩子们——致敬!”
所有的日本战马都庄严地站着,所有的骑兵对着挺进队的队员们,挥舞着军刀,表示着对中国的这支娃娃兵们最高的崇敬之情!
阎戎哭着到了飞机场大本营,对着范筑先哭诉了这场战斗的经过。
范筑先听了,好久好久没有说话,沉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一会儿,他才埋怨地说:“不叫你们打仗,你们非要到前方去,我早就说过,你们还没有作战经验,所以受了这么大的损失。”
停了一会儿,范筑先摸起了19支队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王唯一。范筑先平静地对王唯一说:“王参谋长呀,挺进队的这些娃娃们,交到了你手里,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你再重复一遍?”
王唯一是怕接范筑先的电话,真是害怕什么什么来到,只好懦怯地说:“报告范司令,我是说过,挺进队都是一些娃娃,我知道的。特别是范公子也在挺进队里,我当然更要尽力保护,不能让挺进队员受到了一点点儿的危险。”
“可是你怎么做的?”范筑先严厉地说。
“我错了,我错了,坡赵村遇到了鬼子的袭击,我却让挺进队去掩护,我们却撤了下来。这些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呀,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而我却让他们给我们挡子弹。”
“还有什么,你自己说?”范筑先的话里更是严厉。
“噢,对了,当挺进队的政治部主任阎戎突围后,要我领兵去救援,而我却贪生怕死,不敢去救。这更是我的不对了……”
“我再问你,你现在的部队在哪里?”范长先的话里不但是严厉,而且还透着一种悲愤之情。
“报告范司令,19支队现在在齐河的潘店。”
范筑先大骂了一句:“告诉你,你再往后退,我就杀了你的头。”然后气哼哼地摔下了电话。
王唯一接到命令后,慌忙集合队伍,派人去坡赵村收殓范树民、何方等烈士们的遗体。
看到阎戎还在哭泣,还在喊着要范筑先派给队伍,去给范树民报仇。
范筑先反而安慰阎戎说:“抗日战争是长期的事情,有报仇的机会,我们不去牺牲谁去牺牲!怕牺牲还能把鬼子赶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