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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行对赵小五说:“赵大哥,有些事怨不得你,全怨那些当官的为非作歹,如果你能戴罪立功,我可以保你一条活路。”
事到如今,赵小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算是抓住了韩行的这根救命稻草紧紧不放,一下子就给韩行跪下了,说:“长官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的孩子,贪这点儿财,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请求长官饶命,请求长官饶命。”
韩行继续给他一个热罐子抱着:“你能在仓库里为党国挽救下这么多的设备,按说,也算是有功,只是方式不对。你只要是对那些贪脏枉法的党国罪人进行指正,那你就立下大功了。将功折罪,活路还是有的,就看你怎么走了?”
听了韩行的这么一点拨,赵小五也认为只有这条路了,点了点头,然后领着这些小特务们,起出了所有的设备,招呼着一些小兵用车拉着,又重新运往了办公大楼。
戴笠早在楼上把远处的这些事情看了个明明白白,然后装糊涂地对徐培根说:“徐场长啊,你看看,他们倒腾得什么?我眼神不好,也看不清楚,你就给我说说。”
徐培根往那里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全完了,那些设备是自己亲自验的货,亲自入的库,怎么会不认识呢。堡垒还是从内部攻破,自己的这些当兵的,平常待他们不薄,他们怎么会把这些该烧的设备藏起来,到了这时候,狠狠地戳了自己心口上一刀呢?
事已至此,已是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已经没有第二条道。徐培根拿定了主意,心里反而镇静下来,对戴笠说了一句:“我也看不清那是些什么东西,我这就下去看看,然后上来给你汇报。”说完,匆匆下楼而去。
戴笠怎么会不知道徐培根去干什么呢?把兔子逼急了,把狗逼疯了,那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这是戴笠惯用的伎俩。
徐培根下了楼,立刻对他的死党,警卫连长李小虎大吼一声:“敌袭,敌袭,共产党的人化装成党国要人,正在楼上。马上叫弟兄们,上啊,一个不留,给我狠狠地杀——”
李小虎是什么人,早已心领神会,马上对三个等候多时的排长大吼一声:“一排跟着徐场长,二排、三排跟着我上,对待这些共产党的便衣,不要客气,只管狠狠地打。”
命令一下,李小虎领着二排、三排的人,立刻包围住了办公楼,对着办公楼上架起了机关枪进行了机枪压制,然后带领着士兵们往楼上猛冲。
戴笠带着的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呀,那也是百里挑一,个个英勇善战的绝对死党,这时候也拉开了架式,封锁住楼梯口和各个窗户,坚决不让李小虎的人冲上楼去半步。
“哒哒哒……”“突突突……”“砰砰砰……”“冲呀——”“杀呀——”双方拼得你死我活,打成了一个僵局。
徐培根带领着一排,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垃圾场这边。
韩行这边只有五个人,赵洪武自是不用说了,已成了韩行的死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戴笠的那三个小特务呢,那也是誓死效忠戴笠的那一类人,宁愿叫人打死,绝不叫人吓死的那种。赵小五呢,自从他和韩行认识的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是死是活鸟朝上,坚决跟着韩行走了。
韩行看到徐培根恶狠狠地领着一排人来了,知道已是凶多吉少,大喊一声:“趴下,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对待这帮叛党叛国的败类,没有什么可说的,坚决不能留情。”
这些小特务们个个都是神枪手,朝着对方一阵点射,乒乒乓乓,打倒了对方几个人。可别忘了,对方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呀,使的都是机关枪和美国最新式的m1卡宾枪,这些枪都是能连发的,打得猛烈,射程也远,一下子就把韩行这边的火力压制下去了。压得这边连头都抬不起头来,刚有两个人头一抬,立刻就被打爆了头。
吓得赵小五是紧紧地抱住了头,他叫来的几个帮着抬机器的士兵,转眼之间,都被打得不是头就是肩膀中弹,立刻暴亡。
徐培根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冲上去,抓活的。”那排士兵一个冲锋,就冲到了韩行的跟前,而韩行的身边连自己,只有三个喘气的了。
徐培根首先用手枪对准了赵小五说:“赵小五啊赵小五,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兵。平常我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连我也出卖啊!真是的,这可怨不得我啊,是你自己不争气呀!”
赵小五死到临头了,还在争辩:“徐场长啊,可不能怨我啊,我这也是为了糊口饭吃呀!我这也是没办法呀!”
徐培根知道,留着这个人证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他对着赵小五连开数枪。赵小五被打得身上就像开了开窗,几个血窟窿里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抽搐了一阵子,不一会儿,不动弹了。
徐培根拿着手枪又对准了韩行的头说:“你这个小特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说你不好好地在武汉呆着,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这就怨不得我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韩行不禁仰天长叹,哈哈一笑,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故人泪满襟,原先种种的计划,又是发展军工业,又是发展农业,又是建设根据地,又是发展军队,随着自己的离世,都将烟消云散了……好吧,既然不该来的来了,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赵洪武对韩行的死还是不甘心,大喊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聊城范筑先的秘书,聊城工作站的站长,南镇一战中勇杀日寇的英雄,你们就这样对待他,太对不起中国人了,太对得起日本鬼子了。”
徐培根声嘶力竭地大骂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只要挡住我的财路,你叫我死,我也不能叫你活!”
第一卷 愤怒的鲁西 第39回 徐培根(二)
徐培根的那个三排长听了这句话,倒是心中一愣,对徐培根说:“徐场长啊,是不是留下他一条命,戴笠这个小子还没有拿下,到时候,也好有个要挟。”
徐培根一听,顿时大悟说:“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戴笠这个小子还在楼上,就拿着这个小子当挡箭牌,先把戴笠这个小子拿下再说。”
于是,徐培根的这些人把韩行和赵洪武都五花大绑了起来。解决完了这里的问题后,徐培根又领着三排向办公大楼杀来。到了这里一看,也是情况一片凄惨,楼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首,而楼上呢,虽然打得七疮八孔,但是还没有拿下。
警卫连长李小虎对徐培根发牢骚说:“楼上的这帮特务们太硬了,伤了这么多的弟兄硬是拿不下来。”
徐培根大骂道:“对付这帮死硬的共产党,拿不下来也要拿,要是等到他们反过头来,那就晚了。”
本来韩行还要喊:“我们不是共产党,我们是军……”他没有等他说完,嘴就被塞上了,硬给推到前面挡子弹。几个小兵推着他,用手在后面牵着绳子,在前面挡子弹,韩行本要大声地呼喊,拼命的挣扎,意思是:“处座呀,你就开枪吧!打死我不要紧,要坚决地灭了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啊!”
戴笠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动着,谁死,韩行也不能死啊,他是重要的报案人,要是他死了,这个案子还怎么破,于是摆了摆手,喊了一句:“不要开枪,不要误伤了自己人。”
就在戴笠的特务手一软的时候,徐培根的一伙人一下子就冲到了楼上,警卫连的十几支卡宾枪对准了戴笠的这些小特务们。徐培根对戴笠嘿嘿一笑说:“戴处长啊,这可怨不得我,本来是你要活,我也要活,可是你却要我死,那我还能要你活吗!?李连长——”
李小虎大吼一声:“我在——”
“听我的口令,开——”
就在徐培根的口令,光喊了开,枪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李小虎的脑袋立刻开了瓢。众人一阵大惊,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枪是从哪里打过来的。警卫连的三排长大声喊道:“弟兄们,李连长谋反,已经背叛了党国,被我处决,谁要是再跟着徐培根谋反,那就杀无赦!”说着,拿着卡宾枪对准了徐培根。
当兵的都听当官的,那个三排长的兵当然都听三排长的,三排的士兵调转了枪口,指向了警卫连一排、二排的士兵。反正连长已死,一排、二排的士兵都在看着自己的排长,意思是到底怎么办?一排长二排长面面相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齐问三排长:“三排长,这是怎么回事呀!”“三排长呀,你到底算哪头的呀?”
三排长大吼一声:“当官的贪脏枉法,那是他们的事情,不要把我们当兵的也牵连进去。 我们是国军,就是要服从上峰的命令。”
一排长二排长也没有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在犹豫着……
警卫连一起内讧,况且连长已死,得便宜的只能是戴笠一伙人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精得和猴也似的,早就看出了门道,七八支手枪一下子也对准了徐培根。戴笠看到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也赶紧大声地说道:“我们是奉了蒋委员长的命令,前来捉拿贪官的,和弟兄们没有关系。弟兄们放下武器,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这些当兵的一听说是奉了蒋委员长的命令,谁还敢再弹爪啊,当里吓得“妈呀!”“上当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呀!”纷纷缴枪投降。当兵的一投降,只剩下了徐培根和警卫连的一排长二排长了。
两个排长看到此时已是大势所趋,赶紧黄河里尿泡随大流吧,也把枪扔了。两个排长一投降,那就只剩下徐培根了,徐培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无力回天了,只好一下子耷拉下了头。
这时候,机场外面也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那是长沙军统工作站的特务们领着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一个营坐着汽车前来保驾护航,看来是来得有点儿晚了。
汽车大队进了机场横冲直撞,一下子就冲到了办公大楼前,还没有等着汽车停稳,这一个营的士兵就纷纷跳下来,把办公大楼包围起来了,拿着枪对准了这一个连谋反的士兵们。
长沙军统工作站的吴站长,领着十几个特务,一溜小跑,跑上了楼,然后对着戴笠脚跟一靠,一个立正,报告道:“长沙军统工作站站长吴有师前来面见处座,属下来晚了,让处座受惊了。”
这时候的韩行也早被松开了,不过韩行的心里还是有些犯糊涂,怎么情况变化得是如此之快呀,快的叫人琢磨不透,特别是警卫连的这个三排长,在关键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使自己免于乱枪之死,又是在关键的时候起了内讧,使戴笠免于被枪杀。
谜底揭开了,警卫连的三排长对着吴有师脚跟一靠,立正报告道:“长沙军统站毛毛虫5号前来参见站长,请站长指示。”
原来这个三排长也是军统特务啊,韩行的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军统特务是如此庞大,无孔不入,中国的军队,各种机关团体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隐藏的这种小特务呀。想到了这里,韩行的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戴笠对徐培根冷笑着说:“真是旧账还没有结,新帐又来了。徐场长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那就请说吧!”
徐培根早闭上了眼睛,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知道,上一次的事件暂且不论,这一次的谋反罪已是板上定钉,谁也救不了他的命了,只能说道:“戴处啊,我别的无所求,只求速速一死。”
“想得倒美,拉回去,到长沙站上再说吧!”于是,戴笠一声令下,带着他的这些人马,回到了长沙军统工作站。飞机场的后事呢,自有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人来处理。
在长沙军统工作站里,对付这样的死硬分子,戴笠有的是办法,十大酷刑(就是金、木、水、土、风、吞、绞、毒等所谓十大酷刑,金是用针刺肚皮,木是用木棍打人,水是灌辣椒水,土是活埋,风是冬天脱光了吹风扇,吞是吃小虫子,绞是绞脖子喘不上气来,毒是往裤子里放毒蛇)还没有使了一半儿,徐培桶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招了。
原来徐培根拿航空总署的300万元做生意,没想到全部亏损,在万般无奈之下,本想用烧库房来毁灭罪证,多报损失,补上这个窟窿,谁知道放得汽油太多,大火失控,又恰值大风,就连飞机都烧掉了十几架。
蒋介石闻讯后,大为生气,严令侍从秘书邓文仪限期破案。
邓文仪迅即吩咐部下查找线索,并亲自到现场勘察。徐培根对邓文仪好吃好喝好照应后,突然摊出两条路:一条路是接受徐培根的10万美金贿款,冒险发一大笔财;另一条路是,当时徐培根拔出了手枪说,那就是被一枪打死。
邓文仪权衡利弊后,最后选择了“私了”之路。二人经过一番密谋,达成协议,由邓文仪向蒋介石报称:飞机场大火案不是人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