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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亲密的战友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雷清是大哭一场,发泄着悲痛的眼泪,泣不成声,一路的辛酸尽在痛哭中。陈苹紧紧地抱着她,安慰着她说:“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吧!死里逃生……我懂的。”
雷清哭了一阵子,发泄完了心中的悲痛,慢慢地停止了哭声。她才又讲起了这几天的遭遇。
原来,雷清和粮站的同志们躲到了这个苇塘后,为了保护帐本和藏粮图不致落入敌人手中,她便摸索着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先把这些重要文件坚壁起来。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开始搜索苇塘了,同志们和敌人接上了火,经过一番战斗,枪声停息了,可这时,雷清发现战斗的同志们全都牺牲了。
她一想,不好,说不定敌人还会到这个苇塘来搜查,把重要文件埋在这里吧,可周围全都是水没法埋藏。怎么办呢?她只好先隐藏起来,等天黑以后再说,可她一低头,发现自己穿得这件阴丹士林褂子在芦苇丛中特别显眼,于是,就脱下褂子扔进水里,然后,又用脚往泥里踩了踩。
当时不知道的是,褂子又飘了上来,当时的苇塘里到处都是同志们的尸体,褂子就罩在了一个同志的身体上。
深秋中午的太阳,透过摇曳的灰白色的苇塘,把有气无力的亮光斑斑驳驳地撒在洼地上,一切显得毫无生气。就在这时,果然又是一阵撕人心肺的枪声传来,敌人又一次对苇塘进行了围剿。一些隐蔽不严的群众,被敌人搜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枪响,和令人悚然的惨叫声。
雷清这时候紧紧地趴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敌人的动向,并做好了准备,万一被敌人发现,就带着重要文件跳进水塘,以死殉国,决不能让日寇得到这些重要的文件。
敌人并没有向苇塘深处搜查,只是胡乱地打了一阵子枪,杀了一些群众,又吆喝着转到别处去了。等到四周全黑了下来,雷清才从苇塘深处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四肢,慢慢地颤抖着走出苇塘。
**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一阵秋风吹来禁不住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咬紧牙关,强打起精神,根据北斗七星,判断好了方向,便放开脚步,不再往南突围了,而是向东走起来。
为了安全她没敢走大路,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地在田野上奔波。走一会儿,还得蹲下来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敌情,才敢再走。走到半夜时分,她感到实在走不动了,肚子叫得越来越响,帐本子越来越重,到这时她已经一天一夜粒米未进了。这里离最近的根据地还有近百十来里,怎么办?
雷清坐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她决定冒险到附近的村子里找老乡要点儿东西吃,然后再赶路。
根据以往的经验,有敌人驻扎的村子,会彻夜地点起篝火,人喊狗叫地为他们壮胆,所以她就向一片黑糊糊的地方摸去。走到一个村子附近,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村中的动静,然后,慢慢向村边一户低矮的茅屋走去。
屋门紧闭着,她轻轻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应声,她压低声音对准门缝往屋里说:“大爷大娘,我是过路的,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请您发发善心,卖给我点吃的吧!”
门无声地打开了,一个老大娘把雷清让到屋里。可雷清一摸身边的零钱,她想起来了,组织上发给她几块钱的津贴,全在阴丹士林的兜里,身上一个零钱也没有。雷清想了想,她一看自己腿上套的一条半新的裤子,于是就脱了下来,换了大娘的两个高粱饼子。
大娘见她只穿着一件单裤冷得瑟瑟发抖,心中过意不去,就给了她一件破灰布大襟褂子。雷清本不想要,但见大娘诚心要送,又想穿上这件衣服可以化妆成老太婆,并且大褂子又肥又长,完全可以遮住腰中的秘密文件。于是,她就穿在身上,又请大娘帮助她梳了个老年人的发髻,又从灶膛里蹭了点土灰抹在脸上,然后上路了。
白天不敢走,她又走了一夜,在拂晓时分来到了茌平大白,找到了警戒的白瑞峰。
雷清讲完了自己的遭遇,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从贴身的裤腰上解下了一个小包,给韩行打了一个敬礼,然后说:“报告韩科长,粮站的帐本,还有藏粮图,都在这里了,交给你——”
韩行拿起了帐本瞧了瞧,粮站的一笔笔帐目,记的清清楚楚,还有藏粮图,藏在哪个村里哪一家,什么位置,草图上也是画得明明白白。
韩行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我们的聊堂支队,我们无人区的民众,有救了。”韩行又把帐本和藏粮图郑重地交给了雷清说:“雷清同志,这些重要的文件还是交给你们粮站保存。你保存着,我们放心。”
雷清严肃地接过了帐本和藏粮图,对韩行打了个敬礼说:“是!我们的命可以不要,但是帐本和藏粮图绝不能丢!”
雷清回来后,韩行对粮食的问题才算放了心。他把王秀峨、闺妹、翟麦子叫到了白瑞玺的一个偏屋里,开了个秘密会议。
韩行对她三人说:“雷清和粮食的问题暂时解决,聊堂支队的突围问题,我们也可以放心,有张大千在,有我们的土坦克部队在,撤到我们的朝北中心根据地去,估计问题不算太大。现在我所担心的,还有一支部队,那就是运东大队?”
王秀峨也知道这个事儿,为了奸细的事情,她还在运东大队里调查了一番,但是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
闺妹不知道运东大队的事情,自凡叫她来开会,她就要问个明白。“运东大队什么事呀,我不明白?”
韩行对她讲道:“离着茌平县不远,聊城东还活跃着一支我们的武装,那就是运东大队。大队长白凤仪,政委胡潘生,队伍为二三百人。可是接连着出了两件事情,很不正常,一件事情是白凤仪的被俘,两个警卫员全部牺牲,亏着白凤仪被军统站的赵洪武和李小丫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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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回 运东大队查奸细(一)
再一件事就是运东大队的特务队长张振海和十个队员的牺牲,他们运送粮食,十个人遭了埋伏全部被害,而且死得很惨,基本上没有还手的功夫。这说明了什么,运东大队里出了敌人的奸细,就像个定时炸弹,时刻会把运东大队炸得粉碎。这个奸细到底是谁,一直没有查出来?”
闺妹点了点头说:“韩科长,你干脆说吧,叫我们干啥?”
韩行对她三人说:“这只狼不去,运东大队早晚还得出乱子。我想,这回我们四个人一块儿去,我和王秀峨在明,明着搞。你和翟麦子在暗,不管用什么方式,混入运东大队也行,在外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人也行,我们一定要把运东大队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闺妹和翟麦子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王秀峨问韩行:“这次去,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查清内奸?”
韩行说:“我准备用优选法。”
“什么……什么……又有法,什么叫又有法?”王秀峨又问。
“那就是,把怀疑的人列入一个名单,如果是8个人,那就撒个饵,先查4个人,如果有问题,再列出2个人,撒个饵,如果查出问题,再查一个人,直到查出奸细为止。”
王秀峨连听也没有听到过优选法,接着又问:“你是从哪个兵书里学的又有法?”
韩行笑了,这个优选法没法给王秀峨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这个优选法,其实是著名科学家华罗庚所创,主要是解决技术问题的,用在查出奸细的问题上,同样是既方便又快捷。
告别了陈苹和雷清,告别了茌平县的吴亚屋和大白庄的白瑞玺后,韩行、王秀峨四人又踏上了西去的路程。在这里还要交待一下,韩行只好忍痛割爱,又撇下了小英子,由陈苹代为看管。这一回,韩行没敢和小英子告别,要是告别的话,小英子又要死要活地赖上韩行了。
从茌平的大白往西北16公里,就是聊城的白庄,运东大队就在那一带活动。
深秋的原野,天碧如镜,清澈深远,微风轻拂,熏香四溢,唯美的景色,动人的清韵,让人惬意舒爽,令人身心皆醉。这个时候,王秀峨、闺妹和翟麦子都有了武器,武器是人的胆,再加上又是吃饱了,喝足了,和在突围中手无寸铁,狼奔豕突自然是不一样。
此刻,田野不加粉饰,透明得一目了然。鲁西的土地本来就薄,再加上连年灾荒,更是“清秀”的自然了。
结伴而行的除了满天的阳光,还有乡村的小精灵——麻雀们,它们不是独行侠,不像我们只有四人,它们是一群,少说也有四五十只吧,不待我们走近,“轰”地一声掠起,身影腾空时,常常会遮没掉附近的阳光,但麻雀也不飞远,往往都是从这块地飞到那块地。
麻雀是田野上粮食最后的捡拾者。在它们之前,我们拿着扫把,簸箕扫过;田鼠们滚动着肥硕的身子一次次搜过,但我们总是捡不干净,要给麻雀留下一些。麻雀们就这样一块地一块地的捡着,直到把整个田野捡拾得干干净净。
然后,等阳光温度渐渐减弱,才全部撤回到村庄里去,它们在屋檐下,在墙洞里,找个避风的地方,做个窝,然后,恋爱,**,生育,过上一冬幸福的日子。
田野上自然少不了树,当然田野上的树太过稀疏,稍微大点儿的树都被拉去修炮楼了。一到深秋,一阵风刮过,原本丰盈的树就瘦了一圈,接着又刮来一阵,树又瘦了一圈,秋风就这样紧一阵慢一阵地刮着,直到把所有的树叶都刮走了。
后来,秋风看看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带走,就站在树梢上喊,“走了,走了,”结果,把沉睡中的冬天吵醒了。
冬天也就睡眼惺忪跟着来了。到了初冬,这些树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树叶,只有褐色的枝干**裸地伸向天空,它们在风中舞蹈着。也许,树也巴不得这些泛黄的树叶离开自己,它也喜新厌旧,期待来年春天新绿满枝。
那些昆虫们,蛇蛙之类的,早在秋天,就已经在田野里找好了窝,开始冬眠,它们需要在冬季积蓄力量。
极目远眺,远处近处似乎没有一个人,但也不能放松警惕,王秀峨提着枪,走在最前面,眼睛不时地搜索着四周。闺妹呢,自然是年轻了一点儿,嘴里哼哼着歌儿,那是鲁西流行的“送情郎”。而翟麦子呢,没有唱歌的嗓子,干脆就在欣赏着深秋的景色了。
“一不要你愁来二不让你忧,
三不要你穿错了奴的兜兜,
小妹妹的兜兜本是那个银锁链呀,
情郎哥的兜兜是八宝如意钩。
一不要你慌来二不叫你忙,
三不要你穿错了奴的那个衣裳,
小妹妹的衣裳本是那个花挽袖,
情郎哥的衣裳马蹄袖儿长……”
那男欢女爱的歌词儿,悠扬循环的曲调儿,韩行也不禁哼哼起来,天马行空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王秀峨瞪了韩行一眼说:“陈苹姐可是嘱咐过我的,让我看着你点儿,她反正已经放给我权了。”
韩行的思想这时候才煞住了车,对呀!这是战争时期,稍微不慎,可要出大事的啊!正在这个时候,翟麦子低声说:“那边来了三个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这下子,闺妹一惊,也不唱了,在注视着不远处交通沟过来的三个人。
由于交通沟不是很深,时隐时现的,不时地冒出了三个人头,看那样子,似乎在一溜小跑。这三个人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个是白毛巾包头,另两个是戴着西瓜皮的黑帽子。
韩行好惯性思维,只要是年轻的,一般来说都是武装人员,不是敌就是我。要是上了年纪的,那就不好说了,一般的都是老百姓或者是敌我双方的干部。
王秀峨问了一句:“是不是避开他们?”
韩行说:“不用,我们的头上又没有贴着八路的帖子。把武器都藏起来,别叫他们看到枪就是。”
韩行在上次扫荡中,枪被鬼子收去,到现在还没有武器。只有王秀峨、闺妹、翟麦子三人有武器。她仨迅速地把武器掖到了腰里,又用褂子遮挡了一下,秋天的衣服还是单薄,就是遮挡的话,恐怕也藏不利索。
很快的,三个人从韩行的身边快速走过,韩行一看,原来是三个老头子啊,还是乡下人打扮,心里也就放心了,慢慢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这三个人走过后,又是一溜小跑。
正在双方渐离渐远,离着有二十来米的时候,那三个人又折回来了。其中一个老头儿,笑哈哈地迎着韩行过来了,对韩行说:“兄弟啊,你这是上哪里去啊!”
韩行听到这样问话,不禁心里产生了犹疑,按年龄说,他不该这样的口音啊,怎么说话的口音和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呢?再说,老百姓都胆心怕事,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管人家的事干什么?心里猛地一惊,不对,肯定是化装的,这三个人的身份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