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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队长说:“报告范司令,应该发出的命令都发出去了。聊城、东阿、冠县、阳谷,只要是日军没有占领的地方,叫他们的所有武装,都向这里集中。”
范筑先大骂道:“狗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常都嘴上和抹了蜜似的,说得怪好听,怎么到了真事上,就和小妇女裹了脚似的,动作这么慢。叫我逮住,非毙了他们不行!再催!叫他们火速前来。”
传令队长答应了一声,又抓紧安排去了。
韩行对范筑先说:“范司令,你看到了吗,村西的三营打得还可以,可是村东的一营打得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范筑先瞪着一双犀利的眼睛问。
第一卷 愤怒的鲁西 第8回 再上堤坝歼敌顽(一)
“这还用问吗,”韩行说,“村西的枪声响得厉害,喊杀声也紧。村东呢,纯粹就是应付公事,枪声紧一阵,松一阵,连机关枪都是光点射,老半天响不了一阵子。我看这就是磨洋工,应付你司令哩!”
“妈的,这个龟孙儿子苏半天,看来这个营长是不想当了。我非撤了他的职不行!韩秘书呀,这才几天呀,你确实经验见长了啊!”
韩行心话,我这个韩行,可不是你那个废物韩行,我可是个军事迷啊。韩行又用手摸了摸手机,本想叫空军再支援一下,但想了想,手又松开了。一是薛庄村里不知道有没有村民藏在屋里,要是有村民,空袭怕误伤村民;二是,自凡民军能解决的事情,还得指望自己,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战争中强大自己,这才是硬道理。
薛庄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日军怕再遭到南镇的命运,害怕民军仗着地形熟,夜袭薛庄,所以就撤到了旁边的周老庄,那里戒备森严,比薛庄防守要好一些。
一营长、三营长都带着一脸的疲惫,来见范司令,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范筑先本来要骂一顿一营长苏半天,嫌他进攻不卖力。这会儿看到他的样子,精神萎靡,低头耷拉着脑袋,问了问伤亡,已死伤了十几个弟兄,所以也就没有批评他,而是鼓励他说:“都抬起头来,鼓起精神,死几个人怕什么,鬼子也没少死了人。我死一个,他死一个,这样靠也把他靠死了。二位营长看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一营长还是怯战,半闭着眼睛说:“打了一天一宿了,也够本了,我看,把队伍拉回去休整算了。别把老本都拼光了。”
三营长齐子修却昂着头说:“怕什么,这儿都是我们的地盘,今晚上,我带着人,再摸到周老庄去,掏他的狗窝子。”
范筑先又把头转向了韩行说:“韩秘书,你说呢?”
韩行这回又是一惊,自己的地位真是提高了啊!范筑先居然也询问起自己的意见来了。只好赶紧得了便宜卖乖地说:“奇袭南镇我们占了便宜,小鬼子吃了大亏,肯定有所防备,我看先不要夜袭了。这个地方也已经暴露了,我们不如先退一步,躲开这个地方,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别让小鬼子学了我们,再搞我们一下子。然后我们瞅准机会,再干它一下子。”
范筑先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就撤到徐大胡同村,在那里悄悄地藏着,瞅准机会,再干小鬼子一下子。薛庄呢,苏营长派上一个排,驻进去,好监视着周老庄的日军。”
于是,苏半天马上派了一个排进驻薛庄,大队伍悄悄地向徐大胡同转移。
徐大胡同村就在周老庄西南三里地,和周老庄,薛庄紧靠着,周老庄的东北就是南镇。这三个村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挨着曲曲弯弯的徒骇河。
到了徐大胡同村,晚上宿营也是有讲究的。一营长苏半天对范筑先说:“徐大胡同就是徐玉山的家,他家的房子最大,也最好,司令劳累了好几天了,未曾好好地休息过,就叫司令部住在他家里吧!”
范筑先鼻子哼了一声说:“住大房子,想得倒美……”
“你是司令,你不去住,谁去住。”苏半天巴结的话有些艺术,拍起马屁来不露半点儿痕迹。
“谁也不能住在村里,统统都在河堤上住。”
“为什么?”苏半天首先不满意了,“天这么冷,弟兄们又这么辛苦,晚上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堤坝上这么冷,风这么冲,别说睡觉了,呆着都难受,休息不好,明天怎么打仗。”
范筑先嘲讽他道:“亏着你还是营长,冻着也比叫鬼子包了饺子强。”
韩行这一点上确实佩服范筑先,不亏为行伍出身。徐大胡同离周老庄这么近,万一要是叫鬼子知道了,把徐大胡同一围,就使部队处于了险境。而徒骇河堤呢,居高临下,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军事上来说就是一处活地。
所有的队伍都驻扎在河堤上,苏半天还想升起一堆火来取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真要是火升起来了,那准又得挨范筑先的一顿骂。黑夜里一堆篝火,十里地之外都能看见,连傻瓜都知道有人驻扎在那里。
苏半天本是老爷兵出身,哪里受过这份洋罪啊,一宿别说睡觉了,一会儿不动弹就冻得浑身难受,身上就和着了虱子一样。河堤上风又冲,第二天早晨起来觉得浑身不得劲,鼻涕拉出来老长,原来是冻感冒了。
韩行这一晚上也是没有睡着觉,鲁西的冬天本来就冷,躺在这片冻土地上,身上的热乎劲儿,早就叫身子底下的黄土吸收净了。想到这一天来的穿越过程,心里倒有几分得意,有了这份经历,也不白活了一辈子。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本想和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但是又一看电池,坏了,快没电了,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候,还是有电使在刀刃上。
时间已经到了28日早晨,冷清清的太阳就和猪眼一样从东边慢慢升起,周围还是朦朦胧胧一片雾霭,视线不是太好,一百多米外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看来,这又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战士们都起来了,没有水,也就省却了洗脸、刷牙的这些麻烦事儿。
伙房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白面大肉包子,这是什么饭食啊,贫穷的鲁西,白面是很稀罕的,更不用说是猪肉了。看来,范筑先和乡亲们都不过了,都要全力喂饱战士们,争取打赢这一仗。
战士们哪见过这么香这么白的包子啊,一拥而上,有的嘴里塞着一个,一手拿着三个,吞下这一个,再塞那一个。有的干脆就在笸箩筐旁边,不离地方,吃了一个又一个,连开水都省下了。
伙夫头和送包子的老乡,忙着劝大家:“别慌,别慌,都别慌,范主席说了,这包子管够,吃完了还有。只是别撑着,撑着了就没法打鬼子了。”
战士们可不管这一套,一个个撑得肚儿圆,有的不断地打着饱嗝。
不一会儿,援军上来了,是范筑先的炮兵连,别看炮兵连只有四门75毫米山炮,炮弹也不多,也就是有一百来发,这可是也让范筑先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韩行也大吃一惊,增加了山炮连,这说明范筑先从劣势已经达到了和敌人差不多的平衡力量,如果运用巧妙,完全可以从平衡变成军事优势。
侦察兵送来消息说,前面周老庄的敌人已增加到六百多,目前,日军正在村前的场院里训话。范筑先急忙拿起望远镜观察,这会儿老天爷也来帮忙,竟然天气好转,乌云散去,出现了一个难得的蓝天。范筑先观察了一会儿,对炮兵连长说:“达连长,机会来了,看你的了。”
炮兵连长,也是刚放下望远镜,兴奋地对范筑先说:“距离正合适,我看可以炮击,就叫鬼子尝尝我们的炮弹吧!”
范筑先的手朝前一挥,咬着牙说了一声:“给我狠狠地打!”
“先慢着,”韩行突然插话说。
范筑先瞪了一眼韩行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不就失去战机了。”
“是这样,”韩行说,“目前最可怕的是敌人的炮兵,不如先叫一门炮打打,把敌人的炮位引出来,然后另外三门再发炮打毁敌人的炮兵。只要敌人的炮兵一完,那我们的炮兵就愿意怎样打就怎样打了。”
范筑先看了一眼韩行,说:“是这么个理,一着急,就把这个事忘了。达连长,就按韩行说得办,赶快执行命令。”
于是,四门山炮分成了两拨,一门山炮在一边,就隐蔽在大坝后边,而另三门山炮离着这一门山炮有二百来米的地方,也布置好了阵地。达连长用小旗指着周老庄方向,声嘶力竭力地喊道:“一号炮,11点20分方向,射角42度,放——”
“哐——”地一声,传出来炮弹出膛的声音,“嘘嘘——”的声音是炮弹在空气中撕裂空气的声音,一颗黑黑的弹丸划过蓝蓝的天空,向周老庄飞去。“轰——”地一阵巨响,炮弹爆炸了。
事后,敌伪的报纸刊登,就这一颗炮弹不偏不斜,正好飞到恭恭敬敬地正在听从日军太肥联队长训话的日军士兵中间,一时血肉横飞,断胳膊断腿残肢碎肉和破烂枪支飞上了天空,当场炸死了四十多人。
只气得日本联队长太肥哇哇大叫,这个亏吃得,真是太不值得了,刚刚南镇遭袭的倒霉劲儿还没过来,这会儿又来了这么一下子,怨不得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今天算是应运到我的头上了。
5秒钟后,又一发炮弹落下来了,虽然炮弹有点儿偏了,但也炸死炸伤了四五个士兵。5秒钟后,又一发炮弹落下来了……
鬼子兵们纷纷躲避着这东一头西一头,说不定什么时候炸到自己头上的炮弹。
日军联队长太肥又气又急,头发上竖,眼球子瞪得通红,肺叶子要不是胸腔护着,早就飞了出去。只见他“刷——”地一下,拔出了指挥刀,话也不训了,朝着徐大胡同堤坝的方向,指挥刀一挥,大声地吼:“兔子给给——”
所有的日军齐声大叫,化倒霉为力量,所有的仇恨都朝着范筑先的队伍来了。一时间,各种炮弹,轻重机枪子弹,都朝着堤坝上倾泄而下。
当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日军的炮兵。负责指挥日军炮兵的是山秀中队长,他手里正好有四门山炮,真是没想到啊,中国的这支地方武装竟然还有炮兵,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吗,这还了的。他一边掏出望远镜观察着,一连大吼一声:“1点33分方向,射角45度,所有炮位,齐射!”
于是,四门山炮朝着中国军队的一门山炮发起威来。要说起来,日军的军事素质还是蛮高的,只一轮炮击,就把中国的这门山炮打哑了,再发了几轮炮弹,中国的这门山炮被**了,山炮的零件飞上了天空,当中还夹杂着炮兵战士的肢体。
“哟西,哟西,中国的大炮完了,中国的炮兵完了。就凭这么一门小炮,还想和我大日本皇军的炮兵对阵,真是的,完全的不自量力。”山秀中队长狂呼大叫,他在对着他的太肥联队长(尽管太肥听不到),他在对着他的炮兵们大声地报告着喜讯。
但是,他高兴的太早了,就在他狂呼乱叫的时刻,三颗黑黑的弹丸飞了过来,还夹杂着炮弹破空的声音“嘘——嘘——嘘——”地就在炮兵阵地的后面,离这里有二十来米远的地方“轰——轰——轰——”地爆炸了。飞起的尘土把日军的炮兵们弄了个灰头土脸,有几个士兵被四散乱飞的弹片击中了。
“不好,不好,敌袭,敌袭,赶快转移炮兵阵地,赶快转移炮兵阵地。”山秀中队长大声地发布命令道。
但是,这一切都太晚了。
第一卷 愤怒的鲁西 第9回 再上堤坝战敌顽(二)
5秒种后,又三发炮弹飞了过来,这一下子就不客气了,四门山炮都被炸坏了,横七竖八地变了形,趴得趴了,仰的仰了,炮兵们死伤一片。
山秀声嘶力竭地发布着命令:“转发阵地!保护大炮!”他的一条胳膊被一个弹片切断了,就像刀砍的一样,从伤口里往外汩汩地淌着鲜血。没死的士兵们在执行着他的命令,但是那些山炮一但趴下了,有的轮子都没有了,拖起来非常费劲。
又一轮炮弹飞来了,山秀的一条腿又炸没了,他仍然在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大炮……”就在他刚喊完这句话的时候,更大的一轮爆炸开始了,那是敌人的炮弹把自己的炮弹引着了,在惊天动地地爆炸声中,山秀的脑袋被炸飞了,飞出去的脑袋似乎还在发布着命令:“转移……阵地……”然后,就上天皇陛下那里报道去了。
日军士兵执行起上级的命令是坚决、任性的,尽管没有了炮兵的支援,但还是在太肥的指挥上奋力向前,哇呀大叫着,不顾生死地向前猛冲。
但这双方的平衡已经打破了,优势已经开始转向了范筑先的这一边。
日军虽然失去了飞机、坦克、大炮重武器的支援,但是他们仗着优势的轻武器,进攻还是有板有眼的。大平原上,五百多日军,三个中队,一个中队进攻,另外两个中队停下来,趴在地上,或半蹲着掩护冲锋的中队,几十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