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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此时的太阳不耀眼,又大又红,周围的云霞都被裹着,染成紫的红的蓝的黄的,堆簇在一起,无尽的散开,而幽谷也在这样的阳光下开始恢复生机,千万只雪白的鸟儿排列成行飞起来,无数的声音再次涌来。
雾气蒸腾,万物峥嵘。
在这样的景色下,宋晚致只觉得整个人再次放空,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神智也在慢慢归拢。
但是神智一归拢,便立马想到在刚才那一瞬间,“苏梦忱”三个字仿佛天崩地裂般的陷落,她顿时全身一僵,而后,几乎以为后来发生的一切是梦,但是唇齿间还弥漫着男子的气息,让人舌尖发麻,而现在,她还靠在男子的怀里,白檀般的气息笼罩着她,他修长的手指正轻轻的落在她的腰间,贴着的胸膛隔着单衣感受着那热力和一声声心跳。
瞬间,她再次从头烧到尾,全身一僵,然后手下意识的一握,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揪着男子的衣服,而那衣服甚至被她扯开一道口子,露出男子的一点胸膛和精致锁骨。
宋晚致顿时松开了手,然后急忙从他的怀里坐直,手紧张的抓着树枝,干巴巴的道:“对,对,对不起。”
苏梦忱轻轻的看着她,看着眼前的姑娘粉嫩雪白的脸泛着剔透的红,有着从未见过的紧张,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下面的泉水。
宋晚致脑海里有哀叹: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
苏梦忱含笑轻声问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宋晚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的转过头去看他,触及到那张容颜,还有容颜上的那红唇,顿时脑海里炸开:“孟,不,苏,苏……”
苏梦忱含笑道:“苏老先生?亦或者,苏老头子?”
宋晚致简直恨不得跳到下面的泉水里去不要出来,是谁告诉她的苏家人要到那个年龄才出来?!
宋晚致咬着自己的舌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梦忱。
谁都无法知道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是什么,是年少时期做过的最为胆大妄为的梦,而她自己竟然在之前当着他的面说要打败他?
而眼前的人容颜太盛,她又是懊恼又是紧张,脑海里却又是刚才他唇齿吻来的模样,舌尖蔓延勾勒,一寸寸包裹着她,他的喘息,他的温柔,他的发丝,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宋晚致再次紧紧的抓住树叶,然后,闭上了眼。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她闭上眼平复心底那荒谬的感觉,然而却发现,越想平息,却又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了。
他是苏梦忱,他竟然……
而这个时候,她便感觉到一梭微冷的手指轻轻的落到她的脸颊边,然后,男子好听的声音低哑的响起:“晚致,睁开眼,看着我。”
宋晚致轻轻的咬着牙齿,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看一睁开眼,便落入对面男子深深的眼眸里。
苏梦忱深深的看着她,慢慢地道:“晚致,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叫苏梦忱,年廿二,出生不见父母,唯一狐相伴,孤独行客至今,有求而不得之苦,有力所难及之忧,有无能为力之痛,有颠肺流离之伤。这个人,不过这大千世界一凡夫俗子,遇见一人,心心念念,若有沉沦,心甘情愿。”
遇见一人,心心念念,若有沉沦,心甘情愿。
宋晚致顿时呼吸顿止,耳边,只有那十六个字在耳边回荡。
她咬着嘴唇,低低的道:“苏,苏相。”
苏梦忱道:“他姓苏而已,叫梦忱。”
梦忱。
这两个字,全天下间,还有谁能喊出来?这两个代表着最高高在上和遥不可及的名字,就那样被她含在舌尖,但是,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
他是,苏梦忱呀。
那个,她以为此生再也没有办法见到的名字,但是,却就在旁边。
苏梦忱看着她这模样,只是含笑轻叹一声,不再逼她。
小白小小的身子从温泉里面冒出来,尾巴甩了甩。
它的主子,到底是成功了呢?还是没有成功?
哦,太复杂,爷如此聪明的脑袋,搞不懂。
它说完,又将自己钻入了温泉水中,嗷嗷嗷,温泉水,真舒服。
两个人就坐在树上,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苏梦忱道:“要离开吗?”
宋晚致勉强平静下来:“嗯。”
苏梦忱一伸手,然后带着她一跃,落到旁边的土地上,然后刚刚一落地,宋晚致猝不及防之下,脚猛地一痛,然后忍不住脚底一软。
苏梦忱见了,眉头一闪,然后,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宋晚致急忙道:“我自己可以走。”
然而苏梦忱哪里会放开,她抱着她,然后沿着温泉湖走了一段路,然后将她轻轻的放在旁边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
接着,他在她面前半跪下来,轻轻的握住她的脚:“晚致,我看看。”
宋晚致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看到眼前的男人半跪在地,那细小的石头磕在他的膝盖下面,就这样轻轻的握住她的脚,然后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仍凭那残留在温泉中的水滴下来。
等到宋晚致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的男子已经轻轻的脱下了她的鞋子。
她白玉一般的脚落在他的掌心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拖着她的,他低头,沾着水的发丝一络络垂下来,水滴到旁边的地上。
仿佛以他的身份,这样半跪下来似乎并没有大不了,或者全天下的事,也不如她脚上的小伤来的要紧。
宋晚致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待低头看到他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脚上,却又忍不住脸一红,轻轻咬着嘴唇,然后脚趾头一蜷,那细嫩的指甲仿佛一朵粉嫩的小花一般一收,带着露,沾着香。
然而,苏梦忱的目光却只落到她脚尖的一点伤口上,破了皮,出了血,周围却都是一片青紫。
宋晚致急急忙忙的道:“我没事。”
苏梦忱抬起头来看她,那眼神中的东西深深浅浅看得她心里一滞。
而后,便听到苏梦忱带着自责的声音:“对不起。”
定然是刚才下来的时候被飞落下来的小石块砸的。
宋晚致听了,却忍不住眼角一热,她的目光落到他因为半跪而俯身的的背上,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的的衣服,却早就被刮开了,而露出的肌肤,却都是被砸落刮伤的痕迹。
他护着她,根本不会受伤的一个人,却因为她而这样,但是,却因为她脚上那个小小的伤口而自责。
宋晚致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言语堵在喉咙里,梗塞着。
苏梦忱扯下自己的一角衣衫,然后放下来,轻轻的将她的脚放在上面,然后,这才站起来,道:“晚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宋晚致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抬起眼,看着苏梦忱转身而去的时候那轩逸的身子,看着他背后那伤痕,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垫在自己脚下的那衣襟。
梦忱。
梦忱。
梦忱。
她将自己的下颌放在了膝盖上,轻轻的叹了一声。
一会儿之后,苏梦忱便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许多种草药,然后来到她面前,道:“论医自然你懂些,我不过略知皮毛。你看看,哪个对你脚上的伤好些。”
宋晚致低头,这几种草药都是止血化瘀的药物,但是药用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分的细些,身体各部分都有些差别的,宋晚致目光滑过苏梦忱的背,然后捡起一种草:“这种好些。”
苏梦忱听了,点了点头,然后便将那些草放入自己的嘴里,待苦涩的药汁出来了,然后才再次撕下自己的一小片衣襟,然后包在里面,对着宋晚致道:“可能有点疼,你受着些。”
什么痛彼此没受过,然而此刻,他在意的,却是这点点的细微。
他再次半跪下,然后轻握住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那药汁顺着布料渗透出来,然后在她的脚尖滚落,那伤口处仿佛便起了一阵清清凉凉,只是在这细微中,才有了丁点的疼,却几乎可以忽略。
宋晚致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半跪的男子,想起初见时候那个风雪之夜,想起再见时的长桥之伞,想起幽谷中他的“闭上眼,跟着我”,想起后来在昭都的日日夜夜里他的陪伴,那渡过来的眼眸,那每早的一碗粥,那黑夜里在大街**同的行走。
这是,苏梦忱。
一时间,心潮起伏,却又有些疼痛的无能为力。
这世间,走来走去,总要遇见一个人,如此邂逅,避无可避。
苏梦忱待药汁慢慢的浸透,方才有从那嚼烂的草药里拿出来一点,然后放在宋晚致的伤口上,替她包扎好。
接着,他才抬起头来,对着宋晚致问道:“可以吗?”
宋晚致看着他点了点头。
而宋晚致不再躲避的眼神让男子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深深的看着她。
宋晚致在这样的目光下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朵又忍不住微微发烫,然而她只能努力抑制住,然后道:“你的后背也有伤,我给你敷点草药吧。”
苏梦忱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深了,柔声道:“嗯。好。”
他说着,便背对着宋晚致坐到她前面,宋晚致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然后一伸手,撩起他的铺散在后面的发,一瞬间,不知道为何又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宋晚致也忍不住想问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她看着男子的单衣却微微踌躇,若是一般人,她自然能让他直接将衣服给脱下来,但是面对苏梦忱,宋晚致却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忐忑。
大概是察觉到了少女的踌躇,苏梦忱侧过脸来,问道:“怎么了?”
宋晚致看着他的侧脸,脑海里不由闪现当初那条船上他躺在自己旁边的侧脸,一般无二。
她顿了顿,道:“后背的伤,要,除掉衣服。”
苏梦忱听了,点了点头,从容将自己的衣服给褪到了腰间。
宋晚致只敢盯着他背上的伤口,然后捡起旁边的那草药,在嘴里嚼碎了,像苏梦忱刚才那样将草药包轻轻的落在他背上,却换来男人及不可查的一僵。
“怎么了?”宋晚致急忙问。
少女的呼吸轻轻的喷在他的后背上,苏梦忱心底轻轻的叹息一声:“没事的,晚致。”
宋晚致这才拿着草药将苏梦忱的伤细细的擦了一遍,然后再进行包扎,因为小伤口实在太多,所以,宋晚致便选择了进行最大一个伤口进行包扎,然后打了一个结,方才道:“好了。”
苏梦忱穿着衣服站了起来。
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两人却都一时间沉默下去。
宋晚致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盒子!”
那个装着麒麟血的盒子。
盒子自然不在两人的手中。
苏梦忱轻声道:“没事。”
他说完,目光一扫,而后,旁边的温泉水中便冒出来一个小脑袋,小白头上顶着那个盒子爬了上来,然后用爪子抱住盒子,大尾巴甩了甩,甩出一地的水来,然后才昂起头走过来,接着,递到苏梦忱面前。
哼!只知道亲!要不是我,主子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大意!哼!
苏梦忱弯腰拿过盒子,然后便伸手在小白的脑袋上摸了摸,小白顿时谄媚的龇开牙齿对着苏梦忱笑。
苏梦忱拿着盒子递给宋晚致,你的东西。
宋晚致接过,看了看,然后松了一口气,放入怀中。
这件东西,拿出去说不定会引起一国的争端,但是,也只有像苏梦忱这样的人物,拥有这样的能力和心境,才能做到视如无物吧。
她抬起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任何的“谢”字都表达不出。
苏梦忱看了看天,道:“饿了吗?不如吃点东西再走?”
面对他的话语,宋晚致只能点了点头。
苏梦忱一笑,然后对着小白道:“去抓几条鱼来,无刺的那种。”
小白立马低下头,扭扭捏捏的不想走。
人家想躺在这里晒太阳嘛。
宋晚致看着小白这模样,却是忍不住一笑,这小东西,能跟在苏梦忱旁边,真是可爱的紧呀。
苏梦忱又对着小白道:“待会儿烤的第一条鱼归你。”
小白一听,立马抬起头来,精神抖擞的转身屁颠屁颠跑了。
宋晚致:……果然利诱是王道。
想到这里,不由想起刚才苏梦忱的话,“出生不见父母,唯一狐相伴”,却又有万般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间掠过的种种,又是多少人知道?
片刻之后,小白便扛着一根树枝走来,雄赳赳气昂昂,上面串了五条大活鱼。
一条鱼都比小白大得多,这模样仿佛一人扛了座塔,然而小白却丝毫没觉得异样,它看见苏梦忱了,便立马收起自己那模样,然后甩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用爪子捧着递了上来。
爷,给!
苏梦忱接过,然后便低头处理起来。
宋晚致问:“要我帮忙吗?”
苏梦忱含笑道:“可以帮我削几根树枝出来。”
宋晚致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小匕首。
而小白看着自家的主子,然后便迅速的跑开,十分上道的去捧来树叶和树枝,然后自己便规规矩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