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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第三刀?!
岳大富愣愣的,然后恼怒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岳小星站直了身子,然后,开口:“我对自己说,你的三招,我不会反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之于我,或许还有一点养育之恩,现在,这三刀,我将所有的恩情还给你!我还给你!”
还给你曾经给我的母亲的山茶花,还给你小时候你给我的一根糖葫芦,还给你曾经给过我的希望!
她抽出了剑。
剑在手。
她这只手拿过糖,拿过花,拿过木剑,但是,却从来没有拿过剑。
剑,真正的剑。
剑光在这里,她看向他,眼底有了决绝。
岳大富冷哼:“你这个……”
然而下一刻,他便闭上了嘴巴,然后,颤抖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肃肃宵征,寔命不同。
月光落到她的剑上,变成了星光,这星光蔓延过山野,蔓延过岁月,蔓延过曾经的十五年,来到此刻。
唯心间此刻不能辜负。
挥出剑。
所有人再次看到这一剑。
于是,风起来,却不再是春风,便是了冬风,心间之风可化四季,凛冽的,逼人的,带着灼灼光芒的。
她会羞涩,会小心翼翼,依然心存善念,但是,她再也不会是那个拿着剑跌跌撞撞然后倒在地上的少女了。
岳大富已经完全被那股狂风占据。
怎么,怎么回事?!
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宝石刀鞘,再也顾不得刀鞘里面装着的金错刀,他只想要将这个少女完全的抵挡住,但是此刻,却唯有站在这里,等待着这把剑的降临。
他无法动弹,然而此刻,他才第一次认真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才发现,这个少女的面容,似乎有点熟悉,那个眉毛,似乎有点像自己。
然后,剑便到了他的脖子上,那种极致的冰冷让他忍不住一哆嗦,他吓得大叫起来,然后,脑袋里一片茫然的想着——完了!
他感到有**辣的鲜血滚出来,但是,那种极致的慌乱和痛苦中,他根本分不清那把刀落在了自己哪里,然后,他便像条狗一样缩在了地上,然后求饶道:“求求你,求求你!小星,我是你的父亲呀!我是你的父亲!”
他缩在那里,却早就吓得失禁。
剑止住。
在最后那一刻,她的剑沿着他的脖子一偏,滑过他的肩膀。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对着她磕头的男人,有点认不清,这个到底是不是那个时候动辄就是对她和母亲打骂的男人。
突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在心底里闪过。
“我叫小星,我母亲生我在田野,她说那时候她躺在那里,抬头看见满天的星辰,一颗一颗的美极了,所以,我便叫小星,她说,那是她认为的,最美丽的名字。”
“从此之后,以我母之姓,冠我之名。我姓莫,叫莫小星。”
她站在那里,眼底含着泪水,然而,却还是紧紧的压着牙齿,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哭什么?答应过母亲,不哭的呀。
可是,忍不住啊。
母亲!对不起!小星,做不到!
做不到不再一直微笑不再流泪,也做不到不给你报仇,更做不到,还要好好的对待那些曾经让我们生不如此的岳家人!
她抬起头来,然后,泪水滑落,但是,一丝笑意却缓缓的露了出来。
轻松,真的,很轻松呀。
明月清辉下,那张秀丽却稍微显得有些平凡的容颜,缓缓盛放。
接着,她笑了起来。
那是,属于少女的笑声,朗朗的。
她满脸泪水,然而,笑容却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
十五年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她叫莫小星。
母亲,你看到了吗?我是小星呀!
她笑了,整个天地,仿佛都回荡在她的笑声里,朗若星辰。
笑容本身便具有感染人的力量。
于是,小夜笑了,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咧开了嘴唇,但是这个时候,谁还会去挑剔她作为一个帝女的威仪呢?
于是,秦盛雪笑了,手中捏紧的汗水在突然之间干涸,他看着她,那个对着她说“这样不好”的小姑娘,与如今那个带着灿烂笑意的小姑娘重合。
于是,慕容白笑了,她大笑着,声音豪爽,然后使劲的拍着身边同样笑着的落日族人的肩膀,恨不得跳起来。
宋晚致和苏梦忱相对看了一眼,接着,微笑。
有什么比微笑更重要的呢?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笑得开怀的少女,然后,忍不住,也跟着,勾起了嘴唇。
快乐是会传染的。
慕容白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不过受了皮外伤便叫嚷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开口道:“公主殿下,这个人输了吧!”
小夜还没回答,侍卫等便齐齐开口:“输了!”
慕容白捞起袖子:“那现在可以处置了吧!”
这样的贱男人小星心地善良放过,但是,这口恶气不出难平!
“可以!”
明明实力低下还想从中获利,想要踩着自己女儿来上位,人渣!
如此人渣!不打对不起自己!
“兄弟们!上!”
慕容白顿时便走了上去,然后,一把拎起那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人。
岳大富一愣,看着慕容白那张虽然娇艳,但是说不出的凶神恶煞的脸,急忙求饶道:“女侠,女侠饶命!”
慕容白张开嘴巴,然后,一把口水便吐在了他脸上。
“饶你狗命!兄弟们,保住性命,往残了打!刚才怎么打咱们小星的!现在,咱们通通打回来!”
那个岳大富听了,顿时缩成一团,还没打便开始哎哟哎哟叫起来。
“小星!小星快来救我!”
慕容白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小星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从此以后,叫你奶奶的去吧!打!”
落日族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同伴被欺负,提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到处便都是那男人哎哟哎哟的痛苦叫声,到了最后,却连痛苦的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小星站在那里,发现,再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的目光扫向下面,看到岳琪,而她一看到她看来,顿时缩在了旁边的松树下。
小星别开了自己的目光,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小白一下子奔到了小星面前,然后,抬起主子,递上一朵花。
来!爷给你!今天表现不错!值得鼓励!
所有人:……
这个小狐狸是从哪里来的花?!
只有宋晚致和苏梦忱相对一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身后,鹿鸣台角落里顽强生长出来的一朵小花,就这样被小白给弄来借花献佛了。
那朵野花从鹿鸣台台阶的缝隙里面钻出来,小心翼翼的开着,两片叶子却已经微微发黄,显然是缺少雨露的滋养。
宋晚致见了,然后,伸手,拿起旁边装着清水的杯子,然后,轻轻的倒在上面。
一花虽折,还有百花。
愿得新生而已。
苏梦忱看着她,目光相渡。
这世间,有一种温柔,近在咫尺,远隔天涯。
这场风波就此落下。
而现在还有半个时辰要到子时了,然而今年,却还没有那些风云榜和天姝榜上的人出现,未免,有些不大对劲。
每隔三年,而今年的天地小界,似乎又有了奇异的变化,谁都知道,今年进去,受益匪浅,恐怕前所未有。
所有人都预料,今年将会是近五十年来最激烈的一年,但是谁想到到了此刻,竟然一个人都没出现?!
而若是按照规矩,在子夜时分的到来的时候,那么,所有的名额就会固定,便再也没有进入天地大试的资格。
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人来?!
要知道风云榜或者明珠榜的那些人,因为实力超群,一般并不会在四国内固定担任官职,往往游走天下,探寻更艰深的武学之道,而像半圣圣人这样的人物,那就更是行踪飘忽,能遇见一面,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但是今年,怎么这么奇怪?
这种平静下,似乎又翻涌着让人不安的东西。
小夜站在那里,似乎,也在等待。
站到最高处,她似乎可以看见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她看见在更远的地方,似乎有一阵风缓缓的吹来,刚开始很缓慢,但是到了最后,却又变成了怒海波涛,然而,那种汹涌,却并未造成肆掠,青瓦白墙依旧平静,但是,唯一能看出的,便是那些早就凋谢了,只剩下些微叶子的凤凰花树。
一**的花树被那股看不清的力量所带着,然后,翻滚。
这是何等的力量?!
小夜看向那里,渐渐的,人们的目光也跟着看去,站在鹿鸣台上的人,哪怕是第一层,也有十来米的高度,所以,一时之间,人们纷纷朝着那地方看去,而渐渐的,眼底露出诧异。
是夜风?
现在虽然风还是很大,站在高处的人,仿佛稍微不小心便会被风吹吹走,但是,他们能感知到,在这夜晚的狂风之下,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波助澜。
人们屏住呼吸。
看向华城的尽头。
苏梦忱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含笑。
宋晚致伸手摸了摸在她怀里懒洋洋趴着的小白,依旧,带着一丝微笑。
而鹿鸣台下的百姓,却微微的惊讶,因为,虽然他们看不到,但是,鹿鸣台上所有人遥望的方向却让他们感受到了。
他们也跟着纷纷侧目。
风吹来。
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开始随着风发出细碎的声响。
街角处女孩打着的陀螺开始偏转向另外的轨道。
明河里那清澈的河水开始泛起淡淡的涟漪。
地面上铺陈的落叶也随着开始迅速的掠往前方。
人们站在鹿鸣台下。
突然之间,一声嘹亮的鹤鸣划破长空,月空之下,飘飘乎如临风欲仙。
鹤为仙使。
而在那一声鹤鸣之后,首先感受到的,是十里之外的百姓。
街道处突然汹涌的被风卷出一团落叶,在奔涌出街口的刹那,突然间,碎裂成无数片。
人们退开。
不由自主的退开。
那种强大的力量使人心生敬畏。
瞬间,那拥挤的十里人群,瞬间自动为他们退开一道宽约五十米的道路来。
五十米。
为强者开道,难道不要这五十米?
风突然静止。
然后,人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人们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亦或者,是震惊?为前来的人而震惊?
月光遍地,刻下人影斑驳。
枝影横斜,不见鸟鸣啾啾。
站在所有人面前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人。
一眼看去,鹿鸣台上的人就将他们数清。
整整,七十七个人。
七十七个人?!
看起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看起来最小的那个,像是孩子一样的人,恐怕比鹿鸣台上年纪最大的那个还要老得多。
气势不同。
青云榜一百人。
天姝榜一百人。
除却在那些在各国间承担着要务的人,剩下的人,在这七十七个人中,又有多少?
而如果这七十七个人都是位列榜上的高手,那么,这将是天地大试有史以来,参加大试最多的高手队伍。
而且,七十七个人,是何等力量让他们聚集在一起,抛弃我行我素,然后,来到这里,一起出现,给所有人一个震惊?
所有人都在认为今年的异样,而现在,今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异样。
七十七个人,就在万众瞩目中,沿着那五十米的大道,缓缓的行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衣服各异,然而,行走之间,却气质迥异,混合在一起,却又像是一支完美到极点的队伍。
行军之路,开疆辟土。
他们排列成一排,几乎将整个五十米的道路占满,然后,像是一条刚直的线条,朝着前方推进。
百姓们连眼睛都不敢眨,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们。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他们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
他们向前走去。
然后,站在鹿鸣台下。
鹿鸣台上原本坐着的所有人,也跟着纷纷站起。
因为,那是一种暗示,在这些人面前坐下,是十分失礼的。
如果你对长者和强者还有一点敬畏,那么,便不能这样安然的坐着。
七十七个人,人们发现如果你若仔细看每个人,那么都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再也转不开目光。
但是,如果不仔细看,目光首先落下的,便是正中的那个老者。
说是老者,只是因为发须皆白,然而容貌却和二十少许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唇红如珠,眼波流转,叫人看了心底也忍不住颤了颤。
这是一种,忽略了男女的美丽。
那老者一停,其他人也跟着停下,然后,平平的看向鹿鸣台。
不仰望前方,不垂眸低头,这便是他们该有的态度。
接着,那老者,抬起了脚,然后,落在了第一层石阶上。
昆仑之石铺就的地面,经过千年风霜依旧如新,上面的优昙婆罗花的花纹一层层舒展开,踩在上面,透过鞋底也能感受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