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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恐怖了!
他的内心翻起滔天巨浪,但是,一双腿却死死的扣在地底,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夜色渐渐的撕开,东方破晓。
苏梦忱沿着小道前行。
人烟都已经寂寥,秋色也随着席卷整个城池,他走在路上,旁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坐在路边,然后,拿起绣花针,抬起头,眯着眼睛,对着一线微光穿针引线。
但是因为她的目光实在不好,所以颤抖着手,那根被她抿过的线,就这样一次次和针孔穿插而过。
苏梦忱站在那里。
那老婆婆抬起头来,然后对着他招了招手:“年轻人,过来,帮帮老人家。”
苏梦忱走过去,然后接过:“老婆婆,我来帮你。”
他抬起那针线,然后,对着绣花针孔一穿而过,接着,双手奉上。
那老婆婆笑道:“哟,小伙子眼睛好,来来来,阿婆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这是阿婆穿的花,来来来,选一串,送给心上人,保准心上人高兴。”
苏梦忱含笑,然后看着那被针线穿成一串的无名小花,带着馥郁的香气,然后也不推辞,顺手拿起一串,道了声谢,接着转身离去。
今日没有太阳,只有浅淡的薄云,苏梦忱在梁国到处转悠了一日,等停下的时候,却已经又转回了刚才的小道上,老人家早就不在了。
旁边,一条河流在眼前流淌开,两边都是偏僻之处,唯有树木摇曳,飞起一只只的鸟雀,一只破船被扔在河边,苏梦忱抬起眼,只看到天空漆黑一片,然后将袖中的那朵三月菩提花插在旁边的树枝上,接着踏上破船,随意的躺在了破船上,然后将手中那还带着淡淡芬芳的鲜花手串挂在船头,接着便微微曲起腿,然后以手枕着自己的脑袋,闭上了眼睛。
小白咕噜噜的从男子的袖子里钻出来,然后,在男子的旁边找了一个空位,也学着它的主子,但是无奈爪子太短,怎么也没有办法,只能四肢摊在那里。
破船在黑夜里慢无声息的开始滑动,然后顺着河流朝着前方流动开去。
河流的尽头,却是一片荷塘,然而这个季节,却只剩下一片枯萎色,干枯的插在水池里,成为一种独立的姿势,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船破入那片荷花中,船便半泊在岸边,顿住了。
夜里起了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下了雨。
一声声的敲下来,落在荷叶上,只发出某种清脆的响声,渐次的由远及近,可以感受到雨来临的方向。
小白急忙翻身而起,然后用爪子折下一片荷叶,想要盖在自家的主子身上,但是经过几日太阳,那荷叶脆生生的,一个雨点敲下来便破了半边,到了最后,小白看着自己那安然自若的主子,干脆将那破了一大半的荷叶顶在了自己脑袋上,一盖拳头大小的身子便没有了。
雨点还在哗啦啦的往下。
破船浮浮沉沉,男子的衣服早就已经打湿,然而,却仿佛陷入了一种亘古的沉睡中。
仿佛出生。
雨点还在往下砸。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梦忱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白刷的就跳到了船只外面,顶着荷叶坐在那湖面上摊开的荷叶上。
初秋里还有几只青瓦,从水里咕咚冒出来,然后和小白大眼对小眼。
小白看着那鼓鼓的大眼睛。
丫的!身体比爷小眼睛竟然比爷大!滚!
一挥爪子,几只青蛙顿时往旁边一躲,然后,继续趴在旁边的荷叶上,对着小白鼓起眼睛,然后,“呱呱”几声。
而瞬间,这几声呱呱渐渐的扩散,整个湖里面,此起彼伏的传来青蛙的声响,小白昂起头,将荷叶一掀开,但是瞬间,便被那雨珠子给砸的缩了回去。
远远近近到处都是风声,雨声,青蛙声。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却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苏梦忱睁开眼。
半旧的大伞盈盈撑开,所有的一切都以一种模糊的光影在不断的散开,少女纤细的手指握住伞柄,站在那里,素衣乌发,容颜如玉。
她的一只手握住伞柄,另一只手,却拿着那朵三月菩提花。
雨珠子顺着那大伞滑落,堆积在一起,滚落入河流之中。
啪嗒。
啪嗒。
啪嗒。
滚落的水花溅起来,发出轻轻的咕咚一声。
苏梦忱看着他,几乎是半躺在水里,然而,却只是那样看着她。
山川外雨落如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伸出手,递给她。
摊开的掌心,修长的手指,雨水模糊的滑过。
宋晚致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轻轻的握住。
宋晚致轻轻道:“我……”
然而话还没说话,却突然被狠狠的一拽。
她跌入他的怀里,接着,便被狠狠的一扣,一翻身,压在了身下。
手中的伞被他的袖子拂过,就这样落入水中,木质的伞柄轻轻的戳开水面,然后半浮在水中。
宋晚致根本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腰被他勒着,他**的衣服也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她张开嘴,只来得及颤巍巍的喊了声“梦忱”,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吻仿佛狂风暴雨似的袭来。
身体被他锁着,雨水浇下来,然而却再也不及他的吻来的更急,他带着某种失控的力道,一寸寸的席卷而来,滚烫的的深入,她艰难的喘息,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只能感受他,他的唇滑过她的唇角,滚烫的落到她的脖子山,微微用力的一咬。
少女的身子比这湖水更软,颤抖着,恰似这一望无际的荷塘里那被雨敲了的芙蕖,但是苏梦忱却将她抱得更紧。
再紧些。
还不够。
小船儿微微一荡。
小白顶着大荷叶直接瞪大了自己的狐狸眼!
这不是他主子!这绝对不是他主子!
太!太!太毁形象了!
啊啊啊啊啊!爷的主子怎么可以这样!啃肉都没有这样啃得!
主子,呜呜呜呜呜呜……我不活了,我要去跳湖!你怎么忍心让我看到这个……
小白甩了一眼上面,却只能看到少女本来推据的手,到了最后也无力的松开,最后颤抖着,抓住男子的衣服。
顶着的荷叶已经完全的被雨砸的七零八落,小白郁闷的被雨砸了一下,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船上的两个人,接着一探爪子,拿起伞的边缘。
太重了!
重死爷了!
小白艰难的站在荷叶上,扛起了大伞,然后,继续苦哈哈的看着两人。
而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几只青蛙也跳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到了伞下。
小白龇牙:爷这么辛苦!不是给你们这些小东西撑的!滚开!
青蛙们急忙又将自己的身子浮到了伞外,但是不一会儿,又悄悄的探进了身子,然后,缩在伞下。
小白龇牙!
小青蛙鼓着眼睛——呱呱!呱呱!
小白:……
你大爷的!
雨水落下,似乎,也变得温柔。
苏梦忱撑在她的身上,一只手仍然牢牢的穿过她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的发仿佛也带了荷花的香气,彼此间心跳如雷,宋晚致轻轻的喘息,却只能由着苏梦忱低下头,然后,轻轻的舔着她的嘴角。
这样的温柔和侵蚀,几乎让她受不住,春色愈发的红艳。
苏梦忱的唇贴在她的唇上,轻笑道:“抱歉,晚致,咬破了。”
宋晚致一听,顿时觉得全身都是滚烫,他,他……
她下意识的就想咬住自己的嘴唇,然而一张嘴,唇齿间咬住的却是另外的一张唇,她顿时一松,却换得男子的闷笑。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柔声道:“别咬自己,咬我。”
宋晚致半嗔半怒的看向他,然而一触及到男子的眼眸,却所有的情绪都消弭。
苏梦忱抱着她一翻身,然后将她拥入怀中,唇热热的放在她细嫩的脖子上。
两人的衣服就胶着在一起,宋晚致本来松散的发也散开了,苏梦忱轻轻的用手穿过她的发,拥着少女柔软的身子。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宋晚致闭上眼睛,却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感觉,她一抬手,顿了顿,然后,轻轻的落在苏梦忱的腰上。
苏梦忱一把就将她狠狠的扣在了怀里。
宋晚致顿了顿,方才道;“我找了你很久。”
苏梦忱笑了,他“嗯”了声,却不再说什么。
外面还是小小的雨,细细碎碎的敲在荷叶上。
也不过是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
雨未停,苏梦忱拦腰将宋晚致给抱了起来,宋晚致本来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此时也睁开眼睛。
苏梦忱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轻声道:“受凉了怎么办?”
宋晚致不由想笑,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受凉的,然而,苏梦忱却再也顾不得许多,抱着她往雨中掠去。
小白一看,顿时“嗷”了一声,但是它的主子哪里会理它?
于是它悲愤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然后扛起大伞,一个不稳被带着噗通一声砸入水中,雪白的毛瞬间湿了个透顶,旁边的小青蛙们急忙游过来,然后将小白给顶出水面。
小白看着它们,它们对着小白“呱呱”两声。
小白扛起大伞爬上岸,然后回头,看着那几只青蛙,挥了挥爪子。
即便你们眼睛比爷大,爷也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甩开小短腿,飞快的追了过去。
主子!等等我!
雨已经差不多停了,前方一座小木屋出现在两人面前,屋内还有隐约的烛火,从雨中溢出一丝豆花香气,苏梦忱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大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干啥?”
苏梦忱道:“我的妻子在路上淋了雨,不知道大婶有没有热水,让我妻子洗浴一翻,并借一套干净的衣物,改日还回来。”
那大婶看着被苏梦忱拥在怀里的少女,然后微微带着怒气的打开了门。
进了屋,大婶微微怒道:“就这么不爱惜人!女儿家!淋得雨么?!你们这些臭男人!干坏事只想着自己!去去去,柴火就在后面,自己去烧水!”
被大姐这样一说,宋晚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她急急忙忙道:“大姐,不是……”
那大姐看着她破了的唇角,还有脖子上露出来的一点红痕,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这些姑娘家也是,男人的话就嘴上说的好听!想要干什么事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说的出口!听得什么?!在这个时候,就别将他们当人看!”
宋晚致:……
苏梦忱倒是微微笑了,然后对着大姐道了声谢,接着便走向后面。
那大姐将宋晚致领到了屋子里,急忙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豆浆来:“喝点驱寒,这么大的雨。”
宋晚致想起在雨中发生的事情,顿时低下了头,忍不住抱着豆浆喝,然而一挨,便觉得异样的烫,大姐看着她的嘴唇,又怒:“你瞧瞧你!妹子呀,你看看你,长得多好,就合着该抬高自己的身份,作一作,男人嘛,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太珍惜!像你这样的,在咱们村子,肯定是供着都来不及哟。”
宋晚致:……
她还是喝豆浆吧。
大姐看着她这个样子,然后转身,对着外面吼道:“仔细烧着呀!别偷懒!偷懒的话看老娘不拿着棍子打断你的狗腿!”
宋晚致:……
真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对苏相说出这样的话。
温热豆浆喝下去,宋晚致双手递过来,然后道了声谢。
接着,那边苏梦忱便敲门说水烧好了。
大姐愣了愣:“你看这人,真是一把烧火的好手!”
宋晚致:……
看在苏梦忱如此勤快的份上,大姐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急忙去给宋晚致拿衣服和洗澡桶了。
宋晚致洗了澡,穿了一身布衣,擦干了头发,便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苏梦忱正在帮着大姐烧火,大姐正在磨豆浆,旁边已经磨好了一袋的豆子,还剩下半袋。
宋晚致看见大姐磨得吃力,便想要上前帮忙,大姐却挥了挥手:“让开让开!看着娇娇嫩嫩的姑娘就在旁边呆着!你大姐我这手上功夫好得很呢!其他人比不过!磨豆浆也磨了二十多年了,打小起便跟着我娘学,咱家这功夫都是童子功,你做不来!让开让开,待会儿豆浆好了我给你们尝尝!”
宋晚致就只有站在旁边看着大姐做事情,一边问:“大姐一个人住?”
“不,不是一个人住!还有我家崽崽呢!”
而她的话音一落,一只灰不拉几的小土狗便从旁边蹦了出来,对着自家的主子摇尾巴,然后对着宋晚致和苏梦忱看了看,接着,又“汪汪”两声。
“别闹!好人坏人分不清呀!白喂你这么多豆渣了!”
那小土狗一听,立马便耷拉起耳朵,然后趴在地上委屈哼唧。
宋晚致和苏梦忱看着那只小土狗,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平凡人家有平凡人家的快乐。
宋晚致问道:“大姐这么早就起来了?”
大姐道:“是的哎!起得早!习惯了!要赶每天的早市!我的这个豆腐卖的可好了!”
那边的锅里,豆腐香气让地上的狗忍不住开始张开嘴巴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