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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_晋书-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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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又加中书监、录尚书事。充自陈既录尚书,不宜复监中书,许之。复加侍中,羽林骑十人。

  冰、翼等寻卒,充专辅幼主。翼临终,表以后任委息爰之。于时论者并以诸庾世在西籓,人情所归,宜依翼所请,以安物情。充曰:「不然。荆楚国之西门,户口百万,北带强胡,西邻劲蜀,经略险阻,周旋万里。得贤则中原可定,势弱则社稷同忧,所谓陆抗存则吴存,抗亡则吴亡者,岂可以白面年少猥当此任哉!桓温英略过人,有文武识度,西夏之任,无出温者。」议者又曰:「庾爰之肯避温乎?如令阻兵,耻惧不浅。」充曰:「温足能制之,诸君勿忧。」乃使温西。爰之果不敢争。充以卫将军褚裒皇太后父,宜综朝政,上疏荐裒参录尚书。裒以地逼,固求外出。充每曰:「桓温、褚裒为方伯,殷浩居门下,我可无劳矣。」

  充居宰相,虽无澄正改革之能,而强力有器局,临朝正色,以社稷为己任,凡所选用,皆以功臣为先,不以私恩树亲戚,谈者以此重之。然所昵庸杂,信任不得其人,而性好释典,崇修佛寺,供给沙门以百数,糜费巨亿而不吝也。亲友至于贫乏,无所施遗,以此获讥于世。阮裕尝戏之曰:「卿志大宇宙,勇迈终古。」充问其故。裕曰:「我图数千户郡尚未能得,卿图作佛,不亦大乎!」于时郗愔及弟昙奉天师道,而充与弟崇准信释氏,谢万讥之云:「二郗谄于道,二何佞于佛。」充能饮酒,雅为刘惔所贵。惔每云:「见次道饮,令人欲倾家酿。」言其能温克也。

  永和二年卒,时年五十五,赠司空,谥曰文穆。无子,弟子放嗣。卒,又无子,又以兄孙松嗣,位至骠骑咨议参军。充弟准,见《外戚传》。

  褚翜,字谋远,太傅裒之从父兄也。父頠,少知名,早卒。翜以才艺桢干称。袭爵关内侯,补冠军参军。于时长沙王乂擅权,成都、河间阻兵于外,翜知内难方作,乃弃官避地幽州。后河北有寇难,复还乡里。河南尹举翜行本县事。及天下鼎沸,翜招合同志,将图过江,先移住阳城界。颍川庾敳,即翜之舅也,亦忧世乱,以家付翜。翜道断,不得前。东海王越以为参军,辞疾不就。

  寻洛阳覆没,与荥阳太守郭秀共保万氏台,秀不能绥众,与将陈抚、郭重等构怨,遂相攻击。翜惧祸及,谓抚等曰:「以诸君所以在此,谋逃难也。今宜共戮力以备贼,幸无外难,而内自相击,是避坑落井也。郭秀诚为失理,应且容之。若遂所忿,城内自溃,胡贼闻之,指来掩袭,诸君虽得杀秀,无解胡虏矣,累弱非一,宜深思之。」抚等悔悟,与秀交和。时数万口赖翜获全。

  明年,率数千家将谋东下,遇道险,不得进,因留密县。司隶校尉荀组以为参军、广威将军,复领本县,率邑人三千,督新城、梁、阳城三郡诸营事。顷之,迁司隶司马,仍督营事。率众进至汝水柴肥口,复阻贼。翜乃单马至许昌,见司空荀籓,以为振威将军,行梁国内史。

  建兴初,复为豫州司马,督司州军事。太傅参军王玄代翜为郡。时梁国部曲将耿奴甚得人情,而专势,翜常优遇之。玄为政既急,翜知其不能容奴,因戒之曰:「卿威杀已多,而人情难一,宜深慎之。」玄纳翜言,外羁縻奴,而内怀愤。会迁为陈留,将发,乃收奴斩之。翜奴余党聚众杀玄。梁郡既有内难,而徐州贼张平等欲掩袭之。郡人遑惑,将以郡归平。荀组遣翜往抚之,众心乃定。顷之,组举翜为吏部郎,不应召,遂东过江。

  元帝为晋王,以翜为散骑郎,转太子中庶子,出为奋威将军、淮南内史。永昌初,王敦构逆,征西将军戴若思令翜出军赴难,翜遣将领五百人从之。明帝即位,征拜屯骑校尉,迁太子左卫率。成帝初,为左卫将军。苏峻之役,朝廷戒严,以翜为侍中,典征讨军事。既而王师败绩,司徒王导谓翜曰:「至尊当御正殿,君可启令速出。」翜即入上大阁,躬自抱帝登太极前殿。导升御床抱帝,翜及钟雅、刘超侍立左右。时百官奔散,殿省萧然。峻兵既入,叱翜令下。翜正立不动,呵之曰:「苏冠军来觐至尊,军人岂得侵逼!」由是兵士不敢上殿。及峻执政,犹以为侍中,从乘舆幸石头。明年,与光禄大夫陆晔等出据苑城。苏逸、任让围之,翜等固守。贼平,以功封长平县伯,迁丹阳尹。时京邑焚荡,人物凋残,翜收集散亡,甚有惠政。

  代庾亮为中护军,镇石头。寻为领军,徙五兵尚书,加奉车都尉,监新宫事。迁尚书右仆射,转左仆射,加散骑常侍。久之,代何充为护军将军,常侍如故。咸康七年卒,时年六十七,赠卫将军,谥曰穆。子希嗣,官至豫章太守。

  蔡谟,字道明,陈留考城人也。世为著姓。曾祖睦,魏尚书。祖德,乐平太守。父克,少好学,博涉书记,为邦族所敬。性公亮守正,行不合己,虽富贵不交也。高平刘整恃才纵诞,服饰诡异,无所拘忌。尝行造人,遇克在坐,整终席惭不自安。克时为处士,而见惮如此。后为成都王颖大将军记室督。颖为丞相,擢为东曹掾。克素有格量,及居选官,苟进之徒,望风畏惮。初,克未仕时,河内山简尝与琅邪王衍书曰:「蔡子尼今之正人。」衍以书示众曰:「山子以一字拔人,然未易可称。」后衍闻克在选官,曰:「山子正人之言,验于今矣。」陈留时为大郡,号称多士,琅邪王澄行经其界,太守吕豫遣吏迎之。澄人境问吏曰:「此郡人士为谁?」吏曰:「有蔡子尼、江应元。」是时郡人多居大位者,澄以其姓名问曰:「甲乙等,非君郡人邪?」吏曰:「是也。」曰:「然则何以但称此二人?」吏曰:「向谓君侯问人,不谓问位。」澄笑而止。到郡,以吏言谓豫曰:「旧名此郡有风俗,果然小吏亦知如此。」克以朝政日弊,遂绝不仕。东嬴公腾为车骑将军,镇河北,以克为从事中郎,知必不就,以军期致之。克不得已,至数十日,腾为汲桑所攻,城陷,克见害。

  谟弱冠察孝廉,州辟从事,举秀才,东海王越召为掾,皆不就。避乱渡江。时明帝为东中郎将,引为参军。元帝拜丞相,复辟为掾,转参军,后为中书侍郎,历义兴太守、大将军王敦从事中郎、司徒左长史,迁侍中。

  苏峻构逆,吴国内史庾冰出奔会稽,乃以谟为吴国内史。谟既至,与张辏А⒐酥凇⒐孙r等共起义兵,迎冰还郡。峻平,复为侍中,迁五兵尚书,领琅邪王师。谟上疏让曰:「八坐之任,非贤莫居,前后所用,资名有常。孔愉、诸葛恢并以清节令才,少著名望。昔愉为御史中丞,臣尚为司徒长史;恢为会稽太守,臣为尚书郎;恢尹丹阳,臣守小郡。名辈不同,阶级殊悬。今猥以轻鄙,超伦逾等,上乱圣朝贯鱼之序,下违群士准平之论。岂惟微臣其亡之诫,实招圣政惟尘之累。且左长史一超而侍帷幄,再登而厕纳言,中兴已来,上德之举所未尝有。臣何人斯,而猥当之!是以叩心自忖,三省愚身,与其苟进以秽清涂,宁受违命狷固之罪。」疏奏,不许。转掌吏部。以平苏峻勋,赐爵济阳男,又让,不许。

  冬蒸,谟领祠部,主者忘设明帝位,与太常张泉俱免,白衣领职。顷之,迁太常,领秘书监,以疾不堪亲职,上疏自解,不听。成帝临轩,遣使拜太傅、太尉、司空。会将作乐,宿县于殿庭,门下奏,非祭祀燕飨则无设乐之制。事下太常。谟议临轩遣使宜有金石之乐,遂从之。临轩作乐,自此始也。彭城王绂上言,乐贤堂有先帝手画佛象,经历寇难,而此堂犹存,宜敕作颂。帝下其议。谟曰:「佛者,夷狄之俗,非经典之制。先帝量同天地,多才多艺,聊因临时而画此象,至于雅好佛道,所未承闻也。盗贼奔突,王都隳败,而此堂塊然独存,斯诚神灵保祚之征,然未是大晋盛德之形容,歌颂之所先也。人臣睹物兴义,私作赋颂可也。今欲发王命,敕史官,上称先帝好佛之志,下为夷狄作一象之颂,于义有疑焉。」于是遂寝。

  时征西将军庾亮以石勒新死,欲移镇石城,为灭贼之渐。事下公卿。谟议曰:

  时有否泰,道有屈伸,暴逆之寇虽终灭亡,然当其强盛,皆屈而避之。是以高祖受黜于巴汉,忍辱于平城也。若争强于鸿门,则亡不终日。故萧何曰「百战百败,不死何待」也。原始要终,归于大济而已。岂与当亡之寇争迟速之间哉!夫惟鸿门之不争,故垓下莫能与之争。文王身圮于羑里,故道泰于牧野;句践见屈于会稽,故威申于强吴。今日之事,亦由此矣。贼假息之命垂尽,而豺狼之力尚强;宜抗威以待时。

  或曰:「抗威待时,时已可矣。」愚以为时之可否在贼之强弱,贼之强弱在季龙之能否。季龙之能否,可得而言矣。自勒初起,则季龙为爪牙,百战百胜,遂定中国,境土所据,同于魏世。及勒死之日,将相内外欲诛季龙。季龙独起于众异之中,杀嗣主,诛宠臣。内难既定,千里远出,一攻而拔金墉,再战而斩石生,禽彭彪,杀石聪,灭郭权,还据根本,内外并定,四方镇守,不失尺土。详察此事,岂能乎,将不能也?假令不能者为之,其将济乎,将不济也?贼前襄阳而不能拔,诚有之矣。不信百战之效,而执一攻之验,弃多从少,于理安乎?譬若射者,百发而一不中,可谓之拙乎?且不拔襄阳者,非季龙身也。桓平北,守边之将耳。贼前攻之,争疆埸耳,得之为善,不得则止,非其所急也。今征西之往,则异于是。何者?重镇也,名贤也,中国之人所闻而归心也。今而西度,实有席卷河南之势,贼所大惧,岂与桓宣同哉!季龙必率其精兵,身来距争。若欲与战,战何如石生?若欲城守,守何如金墉?若欲阻沔,沔何如大江?苏峻何如季龙?凡此数者,宜群校之。

  愚谓石生猛将,关中精兵,征西之虎不能胜也。金墉险固,刘曜十万所不能拔,今征西之守不能胜也。又是时兗州、洛阳、关中皆举兵击季龙。今此三处反为其用,方之于前,倍半之觉也。若石生不能敌其半,而征西欲当其倍,愚所疑也。苏峻之强,不及季龙,沔水之险,不及大江。大江不能御苏峻,而以沔水御季龙,又所疑也。昔祖士稚在谯,佃于城北,虑贼来攻,因以为资,故豫安军屯,以御其外。谷将熟,贼果至,丁夫战于外,老弱获于内,多持炬火,急则烧谷而走。如此数年,竟不得其利。是时贼唯据沔北,方之于今,四分之一耳。士稚不能捍其一,而征西欲御其四,又所疑也。或云:「贼若多来,则必无粮。」然致粮之难,莫过崤函。而季龙昔涉此险,深入敌国,平关中而后还。今至襄阳,路既无险,又行其国内,自相供给,方之于前,难易百倍。前已经至难,而谓今不能济其易,又所疑也。

  然此所论,但说征西既至之后耳,尚未论道路之虑也。自沔以西,水急岸高,鱼贯溯流,首尾百里。若贼无宋襄之义,及我未阵而击之,将如之何?今王士与贼,水陆异势,便习不同。寇若送死,虽开江延敌,以一当千,犹吞之有余,宜诱而致之,以保万全。弃江远进,以我所短击彼所长,惧非庙胜之算。

  朝议同之,故亮不果移镇。

  初,皇后每年拜陵,劳费甚多,谟建议曰:「古者皇后庙见而已,不拜陵也。」由是遂止。

  初,太尉郗鉴疾笃,出谟为太尉军司,加侍中。鉴卒,即拜谟为征北将军、都督徐兗青三州扬州之晋陵豫州之沛郡诸军事、领徐州刺史、假节。时左卫将军陈光上疏请伐胡,诏令攻寿阳,谟上疏曰:

  今寿阳城小而固。自帮阳至琅邪,城壁相望,其间远者裁百余里,一城见攻,众城必救。且王师在路五十余日,刘仕一军早已入淮,又遣数部北取坚壁,大军未至,声息久闻。而贼之邮驿,一日千里,河北之骑足以来赴,非惟邻城相救而已。夫以白起、韩信、项籍之勇,犹发梁焚舟,背水而阵。今欲停船水渚,引兵造城,前对坚敌,顾临归路,此兵法之所诫也。若进攻未拔,胡骑卒至,惧桓子不知所为,而舟中之指可掬。今征军五千,皆王都精锐之众,又光为左卫,远近闻之,名为殿中之军,宜令所向有征无战。而顿之坚城之下,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今以国之上驷击寇之下邑,得之则利薄而不足损敌,失之则害重而足以益寇,惧非策之长者。臣愚以为闻寇而致讨,贼退而振旅,于事无失。不胜管见,谨冒陈闻。

  季龙于青州造船数百,掠缘海诸县,所在杀戮,朝廷以为忧。谟遣龙骧将军徐玄等守中洲,并设募,若得贼大白船者,赏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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