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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有办法,那我怎么办呀?”
吕洞宾说:“你和魁星不是老乡吗,你去找找他不就得了?”
汉钟离急忙买了些天宫没有的东西,坐着火箭上了天宫,直奔魁星的家里,向魁星说明了来意。魁星想了想,说:“我要是把我这个神笔借给你,又怕你不会用,这样吧,现在天宫考试委员会缺一些办公用具,你以个人的名义买了,给老君送去,让老君特许你可以开卷考试,这样不就结了?”
※※※
(这个记得是明人的笔记小说里的,时间长,记不清出处。)
【刀客】
站在我面前的老人,个子很高,黝黑的面容上,有着刀子刻一般的皱纹。他的脑袋很光,在太阳下,有一种摄人的光辉。可是,他只有一只耳朵。
耳朵是被刀客割掉的。他说,语气里竟有一种豪气。
我小的时候,我们村附近有一帮刀客。那天,刀客到我们村子里来抢东西。村里的头面人物出面,拿出了一些财物,希望刀客们收下后,可以平安的离开。结果,刀客们收下了财物,却在我们村子里住下了。说要歇息一些日子。
过了几天,他们说要走了,在我们的村口磨刀,我那时小,站在旁边看,旁边有好几个小孩子。大人们都不敢过来,只有我们小孩子,不知道危险,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
刀客把刀磨好了,对着太阳看了看。我至今还记着那一天阳光的样子,很刺眼的。在我以后的日子里,从没有再见过这样刺眼的阳光。
刀客看完了他的刀,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小孩子,他迷缝着眼,还在微笑,突然,他一把抓住了我,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揪住了我的左耳,挥了一下刀子,割了下来。
老人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当时,我吓得都不会哭了。
那个刀客把我的左耳丢在地上,用脚跐了一下,又一脚把它踢到一边,旁边有一条狗,愣了一下,一口吞了下去。这时,我才想起了哭。
在我的哭声中,这个刀客大笑着,把刀插进了鞘中,上马走了。
这时候,大人们才过来了,看着我的样子,他们说:活该,谁让你去看的。
在同村人的耻笑中,我慢慢的长大了。
我有六个兄弟,在我长大的日子里,我是他们的保姆。天幸他们都很爱我这个大哥,他们的温情,使我愤怒的心,安慰了许多。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我最小的弟弟也已经十八岁了。刀客们每年都要来我们的村子里要钱,那个割我耳朵的刀客,现在是他们的首领。
那天,刀客们抢走了我家的猪和羊,我最小的弟弟去阻拦,被他们一刀鞘拍在了地上,我拦住了要冲上去的其他兄弟们,上前向刀客们赔礼,他们也给我了一刀鞘,昂首上马走了。
弟弟们怒视着我,在他们的眼里,我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年后,我和弟弟门去山上伐木,一年的时间,他们都成了棒小伙,胳膊和常人的小腿一样粗。
年底时,我们回到了家里,那帮刀客又来了。这一次,他们看上了我的六弟,要他和他们一起去做刀客。他们在我家的堂屋里喝酒,等着回话。六弟竟然想去。我的父母不敢阻拦,在屋里偷偷哭泣。我劝他不要去,他竟然说:看你那窝囊样子,我不想和你一样。听到这话,我愣住了。
我来到门外,越想越生气,我从铡上取下了铡刀,怒冲冲的来到刀客们喝酒的屋外,一脚踹开房门,进屋里抡刀就劈,那个带头的刀客抬手挡了一下,我一刀就把他的胳膊砍了下来,鲜血溅在了他旁边其他的刀客身上。刀客们都愣了,有一个竟然吓的尿了裤子,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拔刀。
我提着刀,怒视着他们,喘着粗气。
刀客们向我跪下了,发誓再也不敢做刀客了。然后就走了,留下了他们的马和刀。
从此,我们这里就没有了刀客。
其实,这帮刀客只是好吃懒做,他们结集一起,只是为了壮胆。这件事后,就有人上门提亲了,我和弟弟们很快就都结婚了。人们看到我时,眼光里竟是害怕。
※※※
(这个故事出自明人的笔记,很简略,我扩充了。)
【读书人里的侠客】
鼓打三更了。
张岷崃坐在桌前,呆呆的看着跳动的烛光,心里盘算着怎样替耿随超开脱罪责。耿随朝是他的同年,担任户部主管草场的官员,前几天草场突然失火,把草料全部烧光了,朝廷下令将他关押在监牢里,过几天就会有锦衣卫来提他上京。
耿随朝的夫人带着孩子来求他,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来替自己的丈夫开脱。可是张岷崃作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在朝中又没有靠山,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可是朋友的性命又不能不救。
在同年里面,张岷崃以气度和见识著称。完全没有那些同年们的迂腐习气。滑县的强盗很多,在张岷崃来以前,每天都有人来告状说被强盗抢劫了。前几任的县太爷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因此被免了职,所以就没有人再愿意来滑县任职了。张岷崃候补了五年,才得到了这个烂差使。
烛火爆了一个火花,张岷崃醒过神来,这时家人高章进来了,说:“太爷,天不早了,夫人请您呢。”
张岷崃站起了身。向里屋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高章说:“刘相回来了没有?你明天找他一下,让刘相来见我,我找他商量一些事情。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太爷。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刘县尉。”高章应道。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照在县衙的明镜高悬的大匾上。衙役们都出去处理公务去了,只有张岷崃和高章在大堂翻看以前的卷宗,前几任的县太爷没有什么能力,只顾和强盗斗法了,没有能力处理这些民间的纠纷,案件已经堆了一大堆了,上面积满了灰尘。
高章一边清理一边说:“太爷,前几位也太差劲了,您看看这些案卷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还没有处理。”
张岷崃笑着说:“他们都使一心照顾自己的乌纱和捞钱,那有工夫顾百姓的死活,如果不是他们纵容那些强盗,和强盗勾结一气,滑县能有那么多的强盗吗?我刚上任,强盗们不了解我的脾气,估计还在观望,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忽然,从门外来了领个人,长的壮壮实实的,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穿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高章迎上前说:“两位有什么事情?告状吗?”
红脸的人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高章。高章接过拜帖,双手递给张岷崃。
张岷崃看了两人一眼,打开拜帖,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拜帖上写的是锦衣卫。张岷崃赶紧站起身来,拱手对这两个人说:“有失远迎,两位大人恕罪。”
红脸的人笑着说:“哪里哪里,在下没有通知张大人,还望张大人恕罪。我们两人来是为了耿随朝的事情来的,有锦衣卫的密文,请大人到内室讲话。”
张岷崃走到堂下,向两个人拱手说:“敢问两位大人高姓大名?”
红脸的还礼道:“在下姓任名敬,我这位兄弟姓高名阳。”
张岷崃说:“久仰久仰,请两位大人室内说话。请。”
任敬和高阳走上前来,亲热的拉着张岷崃的手说:“张大人,请带路。”
张岷崃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的锦衣卫都是目中无人,鼻孔朝天的主儿,今天怎么这样随和?奇怪。
进到内室,张岷崃请他们坐到炕上,吩咐高章上茶。
三人坐下后,任敬捋着胡子笑着说:“张大人来的滑县,可准备有什么动作治理这里吗?”
张岷崃站起身说:“下官准备观察一些时候,再作道理。”
“哦,张大人老成持重,这是应该的。”高阳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任敬突然奇怪的笑着说:“张大人不认识我们吧?”
张岷崃应道:“是啊,下官无缘拜见两位大人。”
高阳突然一步跨到张岷崃的身边,从怀里掏出匕首,架在张岷崃的脖子上。张岷崃愣住了:“大人,这是做什么?”
任敬笑着说:“我们不是锦衣卫,我们是霸上来的,想找张大人借一些金库的金子。不用太多,五千两就够了,我想张大人不会拒绝吧。”
高阳抓着张岷崃的胳膊,用匕首比划了一下:“我们要是顺利得到到金子,就放了你,要是得不到金子,嘿嘿,你就别想活了。”
张岷崃稳了一下神,慢慢的坐下,从容的说:“哦,原来如此。你们只是为了得到金子,不是来报仇的。呵呵,这个好说,金银乃身外之物,我不会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的。会给两位的。不过两位已经自称是锦衣卫的大人了,为什么要暴露身份呢?若是有人在外面听到了,两位就不好脱身了。”
任敬点了一下头,说:“张大人说得有理,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没关系,你在我们手里,谅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赶快让人把金子拿过来,你要是敢声张,就要你的命。”任敬说着就从桌子上掰下一块木头来。张岷崃看了看任敬的手,微笑着说:“好功夫,两位不必着急。我只是要和两位说明一下。金库里的金子,在不同的人手里保管,如果一个个的去找来,恐怕有人起疑心,这样的话,恐会另生枝节,对两位不利。”
任敬看着张岷崃说:“你说应该怎么办?拿不到金子,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张岷崃沉思了一会,说:“县城里富户很多。这样吧,我向他们借贷,凑够五千两黄金给你们,这样你们得到了金子,公库里的黄金没有损失,我也保全了性命,保住了官职,我再想办法还他们的钱就是了。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两位觉得如何?”
任敬和高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是大人想得周全,这样金库里没有丢失,上面也不会追查,我们就可以安心享受了,嗯,好主意。”
张岷崃说:“那我就叫家人去叫这些富户来怎样?”
任敬说:“好!”
张岷崃说:“请你们那位去外面叫我的家人高章进来。”
任敬胬了一下嘴,高阳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和高章一起进来。
张岷崃对高章说:“你去叫刘相进来,我给他交代一些事情。快一些,是急事。”
高章答应着退了出去。
任敬看着张岷崃说:“张大人很有胆气呀,不象以前的那些当官的,胆小如鼠,看到这架势,早就吓瘫了。”
张岷崃微笑着说:“不敢。”
这时,门外有人回话:“太爷。刘相求见。”
“进来吧。”张岷崃应道。
刘相推门进来,看到屋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张岷崃说:“这两位是锦衣卫的大人,来给我帮忙来了。京里有人陷害我,这两位大人想帮我解决这个困难,需要五千两金子。”
刘相吐了吐舌头:“太爷,你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呀!”
张岷崃说:“城里的富户多,你去帮我找他们去借,我给你写个名单。”
从刁民到土豆
〔文/押沙龙〕
据说中国是信奉人性本善的,这个和西方人不一样。西方相信人性本恶,所以设计出了一系列制度防范大家,让坏人无漏洞可钻。这样谈下来结论当然是中国人吃亏就吃亏在太忠厚了,太相信人了。圣人说了:“人之初,性本善”。圣人又说了:“人人可以象我一样,当圣人。不要搞盲目崇拜。我不是天才,不过是把你们喝咖啡的时间都攒下来,用来养浩然正气,结果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给皇上进谏有精神了。浩然正气,养着方便又实惠。”
你要是光看圣人的话,你会觉得古代中国实在是太可爱了。不信人性善简直就是瞎了良心。可是你要是真在当时街上溜达溜达,很可能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你会怀疑,这些圣人怎么都跟上学时候碰到的政治辅导员似的,一个个瞎三话四的。
比方,知县老爷对人性就有另一种估计。看古代小说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老爷断案子的场景,当真是英明神武:一拍惊堂木,大喊一声:“人是刁虫,不打如何肯招!”然后开始棍棒伺候。《叫魂》里对清代的刑讯做过一个描述(这种刑讯是合法的),说当时那种夹棍,如果碰上比较敬业的衙役,只一夹,就能让你的腿骨夹出裂缝来,再夹一夹,就能把约翰逊一下夹成张海迪。饶你是再刁的刁虫,也得给教化成爬虫。
圣人说人性本善,知县老爷说人是刁虫。哪个有代表性呢?我觉得还是知县老爷有代表性,否则就很难解释对人性这么有信心的国家,为什么会在法庭上弄一堆夹棍来获取真相。据说西方是相信人性本恶的,但英国人弄了一堆陪审员和律师,取代了夹棍。清朝一个使节刘钦差,曾经观摩过英国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