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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庭敏，钱钟书说过，‘回忆倾向于自我美化’，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发现那时候我的心还不算真正地遗留在你的身上，直到你离开之前我还只是在试图努力地让自己喜欢上你。或许你真的觉得以前的日子很幸福，但对现在的我来说，我却没有一点的怀念，甚至每每想起，我都觉得那是一种负担。”谢婉婉不否认以前和黎庭敏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确快乐过，但是那却是由背后辛苦的付出而换来的假象，假装自己已经将要喜欢上他了，然后催眠自己继续努力奋不顾身地为他做任何的事，想让自己真正地喜欢上他，那种回忆，不堪回首。他看不到自己在他身后苦苦追赶的脚步，凌乱得随时要狠狠地摔在地上。但最后的结果竟然还是在她脚步凌乱的时候，他亲手毫不留情地推开她，让她跌得遍体鳞伤。每每回想那自以为无怨无悔的付出，在分手之后就变得不甘心的梦魇。或者那时候对她而言最大的收获就是，在她跌得最痛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了那只温厚的手掌，将自己冰冷的右手放在那只温暖的大手的手心之后，谢婉婉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或者没有黎庭敏的伤害，谢婉婉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已经久住了人，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再喜欢上除那个人以外的人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她或许还应该感谢黎庭敏，只是她真的开不了口。
“对不起，婉婉我不知道……”黎庭敏不是察觉不出谢婉婉当时的确不是真正喜欢上自己，但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是一直喜欢她的，那她喜欢上自己也就是时间问题。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原来他自以为是“为了在一起而作出的无数妥协”对她本身而言就是一种伤害，“如果我当年没有离开，我们可以走到最后吗？”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如果，但是现在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会跟林亦铭走到最后，请你祝福我们！”谢婉婉承认自己是残忍的，她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她是在报复，她不想让面前的人好过，更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她自私地想用尽一切手段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
谢婉婉不愿意想象黎庭敏口中的那个“如果”，一想到如果他没有离开，她就会一直傻傻地继续为她付出，继续催眠自己去爱上他，然后经历了无尽的苦炼，她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他，就这样将将就就地过一生，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想到这里，谢婉婉就全身发凉。
“婉婉，你真残忍，连骗我一下也不愿意，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我祝你们幸福。”告诉他那个不可能的如果存在可能也不行吗？黎庭敏承认自己败了，彻底地败了，不是败给林亦铭，而是败给谢婉婉，惟独只有她，能够光凭几句话就能让自己溃不成军。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谢婉婉没有回答，她拿起包包，退出了黎庭敏的病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轻声地对里面的人说：“祝你也幸福。”
踏出了住院部，谢婉婉抬头仰望没有半点乌云的天空，终究还是雨过天晴了。她知道：困扰着她多年的梦魇，终于可以摆脱了……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一辆熟悉的本田停在了谢婉婉的面前，车窗慢慢摇下，里面的林亦铭冲着谢婉婉笑道：“上车吧，你快迟到了！”
“木头……”谢婉婉呆呆地看着林亦铭。
第三十九章
“木头……”谢婉婉完全没有想到林亦铭会出现在这里。刚才他有进去吗？他有听到她很黎庭敏的谈判吗？还是他只是刚刚到？谢婉婉满腹的疑问，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林亦铭绝对不是凑巧路过！
“你还发什么呆，小心你们老板扣你工资！”林亦铭看着谢婉婉，看她如释重负的表情，事情已经解决了吧？自己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扣我工资就你来养我吧！”谢婉婉笑着钻进副驾驶座，“我和黎庭敏说清楚了。”如果你不问的话，那我就直接开口了。对现在的谢婉婉来说，已经再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隐瞒林亦铭的了。
“嗯。”林亦铭目不斜视地专心开车，但是嘴角的微微勾起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他庆幸他当时离开了，不然被抓包的话场面会很糟糕。
“喂，木头！”谢婉婉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我有亲口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告诉你一次，只要你不觉得厌烦。
“没有！”林亦铭反应迅速地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心跳不断加速。他竖起耳朵，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谢婉婉。
“没有吗？可是我刚才不就说了吗？”谢婉婉调皮地说。哈哈，木头皱眉的样子真有趣！
“快说，不然我不开车！”林亦铭难得恶狠狠地威胁她。
“哪有人这样啊？我就是不说！”谢婉婉却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无奈之下，林亦铭只好再次发动引擎，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来日方长，而且他不可能真的让谢婉婉迟到。
“木头，我喜欢你。”下车之前，谢婉婉在林亦铭耳边轻轻吹气，让林亦铭面红心跳。与其说这是暧昧的挑逗，不如说是谢婉婉的另一个恶作剧。
……
“婉婉，这份文件我已经签名了，如果你周末有时间的话可以帮我送到工厂吗？那边说星期一之前要送到，不过现在过去的话，到达之后那边的人应该都下班了。”下班之前，谢婉婉不幸地被李经理抓壮丁了。
“好，我明天送过去。”谢婉婉认命地接过文件。明天让木头送自己过去吧，谢婉婉想。本来还想周末的时候拐木头跟自己出去约会，现在看来又得延迟了。谢婉婉无奈地叹气，周末还要工作，谁让自己是帮人打工的？
“好了，你就别抱怨了，我们出发吧，回来的时候我们去附近的农贸市场看一下吧？”清晨，林亦铭无奈地看着嘟起嘴巴的谢婉婉，不禁失笑，周末婉婉的起床气果然特别重。
“你下厨！”谢婉婉拍板。
“好好好，我下厨，你赶快换衣服，我们出发吧，不然中午才到人家卖菜的都回家吃饭了。”林亦铭宠溺地说。
……
“我在外面等你。”车开到工厂的门口，两人下了车，林亦铭不放心地叮嘱：“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知道了，你以为‘内有恶犬’吗？”谢婉婉笑取笑自家男友，“我很快出来。”说完，谢婉婉走到警卫室进行来访登记，进去之前还朝林亦铭挥了挥手。这个时候，一辆小货车也开进了工厂里面，可是谢婉婉和林亦铭这对恋人的眼中只有对方，自然是没有多加注意。
“不好意思，打扰了。”谢婉婉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发现没有人应答，她又多敲了几下，最后才忍不住推门而进，却看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谢婉婉认出了正戴上耳机身体不断随节奏摆动的那个人，她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并用手拍打办公桌：“小李！”
“是你啊！你们那边的效率怎么这么慢？害我周末还要在这里等文件，你还磨磨唧唧的！”连耳机都没有摘下，小李大声地训斥谢婉婉。
“那根本不是我的责任好不好？文件我送到了，你快点查收，我赶时间！”本来周末让她一个女的过来郊区工厂这边送文件已经一肚子不满了，现在还要受气，谢婉婉更是火大。这个小李她看着不顺眼好久了，以前在同一个部门自己不好撕破脸皮，现在她既然调到这里来，自己也没必要怕他什么了，她谢婉婉才不是好欺负的主。
“文件放下，你可以走了！”甩大牌这一技术活，待在这里已经有好一段时间的小李自然学得比谢婉婉精得多。
“李科，刚才来的那几位客人看完样板之后说要拿样板回去看一下，过几天再来下一个大订单。我想还是让您过去处理一下比较好。”
一名助理小姐战战栗栗地冲入了充满硝烟的办公室。
“这种小事也要我过去？他们要带走就让他们带走吧！不就几个样板？我们‘饰秀’是做大生意的，干嘛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小李用鄙视的眼光射向助理小姐。
“但是那几个样板是‘华润’那边要求的，星期三就得交过去让他们过目了，连料子也是他们给的，如果现在给了这几位客人，我们星期三就不能如期交货了。”助理小姐憋屈地说。
“所以说你这一辈子注定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助理，做生意就得懂得取舍，那几个客人可是承诺要下大订单，‘华润’虽然是老顾客，但是他们的价钱总是压得很低，他们的订单我们这边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这几个样板当然应该先给这几个客人了！”小李继续不为余力地打击可怜的助理小姐。
“喂！小李，先不说这到底是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事情，你也知道‘华润’是老顾客，你该知道信誉对一家公司来说有多重要！”小李这是红果果的越权，对于第一次接触的客人，销售的事应该是由销售部跟进，经过网上看板和初步商谈之后，然后再由他们带客人到现场看板的，现在这几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客人应该是直接绕过了销售部那边，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就有可能是骗子了。这不是谢婉婉小人之心，而是这几位客人本来就可疑：就算来看板，应该也会提前预约吧？而且搞突击哪一天不好，偏偏选一般管理层都会放假厂里办公室闹空城计的周末？既然都亲自来看板了，看过之后为什么还要带走？
“谢婉婉，你是说我无权决定这件事情吗？那你说，现在这家厂里谁有权利决定这件事情？你吗？”问到最后，小李不屑地笑了。
“这里谁都不没有权利决定，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直接打电话请示销售部的主管。”谢婉婉是很生气，但她也不至于傻到把不该扛的责任往自己身上丢。
“但是很可惜你不是我。”小李轻蔑地笑着，他的左手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名片，然后在谢婉婉的面前扬了扬，“看到没有，‘波轮特尼’外贸公司采购主管黄承益，所以说你们都是畏畏缩缩的无知妇孺，一点做大事的潜质也没有！”说完，他转头吩咐旁边目瞪口呆的助理小姐，“他们想要什么样板就让他们带走吧，记得好好招待他们，我就不出面了，有什么事我负责！”
“你就知道这名片是真的吗？现在随便找一家影印店花几十块钱就可以印一千张未经证实的名片了。”谢婉婉同样不屑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以前在人事部已经够拽了，现在到了这里当土皇帝之后就更甚了。如果他像钟家兄弟那样有能力的话，她谢婉婉即使会嫉妒但还是心服口服，但偏偏这家伙没有半点有用的本事，还好吃懒做，没有那样的能力却还要当老大。
“是不是真的我们打个电话不就知道吗？如果我打得通上面的电话，你谢婉婉就给我马上滚蛋！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小李按下办公桌上的电话的免提键，对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电话通了，小李向谢婉婉投向示威的眼神，“喂，您好！我是黄承益，请问您是？”
“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小李愉悦地挂了电话，然后挑衅地对着谢婉婉说：“看到了吗？你现在可以滚蛋了！一看到你我就心情不好！”
“好，我走！”谢婉婉捏紧包包，狠狠地蹬着高跟鞋，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在快要走到厂房门口的时候，那辆小货车再次从谢婉婉的身边擦肩而过。谢婉婉默默地看着车子的离去，在瞥到车子后面的车牌号码，谢婉婉浑身一震：那车牌号码根本就不是本地的，甚至也不是“波轮特尼”所在的C城的！她心里一突，回想起刚才的那张名片，她又发现不对劲了：那张名片上根本就没有办公室电话！
谢婉婉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但愿一切只是自己多心。
第四十章
电话拨通了，那头传来了久违的声音：“喂，婉婉姐？好久不见了！你找我有事吗？”没错，谢婉婉打给了钟兆丰，现在“饰秀”销售部的科长大人。
“兆丰，我刚从我们公司的工厂那边出来，刚好刚刚有几个客户说来看样板，其中一个人说自己是‘波轮特尼’的采购主管，叫黄承益，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印象。”谢婉婉想首先确认一下那几个人是不是真的绕过了销售部。
“‘波轮特尼’？之前我们是曾经发过Email给他们的采购主管，但是因为另一家公司的价格比我们这边优惠，所以他们最后并没有选择跟我们合作。不过我记得他们的采购主管不姓黄，而是姓蔡，因为那份邮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