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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冷哼一声,压根儿不信。“你是来同情一个瘸子吗?何必对我撒谎。”
“你——”鹰绾云咬牙,将反驳的话吞回肚子里,为自己的愤怒覆上牢不可破的面具。
她得继续伪装冷漠。
源之介一份完整的诊断报告,他要亲眼看到报告才会相信,倘若他的腿真的废了,再多的复健也没用。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冷冷地说道。
“嗯。”
鹰绾云憎恶自己的懦弱,她应该走得远远的,回矽谷找回属于自己的平静。
但她没有,只是退到门外,还给他宁静。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欲夺眶的泪水吞回去。
她的身影依旧纤细,源之介在病房门掩上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为她的出现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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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两颗心,却一样心事重重。
昨夜源之介将相关自己的诊断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脸色凝重。
也是昨夜,鹰绾云接到尹珑的电话,说总部传来消息,长老们决定通缉源之介。
为了惩处他擅离职守的行为,再加上一年来都未和“奥洛”联系,长老们已指派颜岱哲领人前往香港逮捕他。
鹰绾云知道自己不该同情源之介,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坐视不管,这是从她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
当年就是恋上他那邪气的眼神,最后才将自己的心伤得好痛。
停立在病房门口,鹰绾云就试着调息,想找回勇气让她推开门而不会感害怕。
或许没人能明白她的恐惧,但这种仿佛是心脏又重新跳动的感觉教她慌乱,让她直想逃。
她以为在十年前的那一天,心就已死了!
才踏进病房,鹰绾云就看到散落一地的诊断报告,一张张已不复原形,似乎被人粗暴地摧残过。
“滚出去。”源之介的声音有如寒窖中的石子,极度冷硬,让她的心隐隐泛疼。
“该走的时候,我会离开。”鹰绾云不甘示弱地回应他,弯下身拾起散落的纸张。
源之介冷睇着她的身影在病房中轻移,那步子轻缓平稳,每当她弯腰起身时,乌亮的秀发便随之闪动。
十年了吗?他发现自己犹贪恋她绝美的容颜,随时随地为她悸动。
鹰绾云将手中的纸张一一抚平,连这种小动作也带着优雅。她一直在心中提醒自己,她不再是十七岁了。
过往的一切能在脑海中不停回想,却再也不能重来呀!
她讽刺地一笑,就算能重来,结果难道会不一样吗?
怕是再次伤心而已。
想起那曾经教她销魂也心碎的过往,她不禁咬牙,她真的不能不恨啊!
但她还是回到他的身边,真愚蠢。
“我帮你办了出院手续,明天我们就离开。”鹰绾云佯装将心思放在抚平纸张上,尽可能不去看源之介。
“我们?”他质疑地挑起眉。
“对,我们。”
鹰绾云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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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意料中的结果!
当颜岱哲带着手下赶到医院时,早已人去房空。
颜岱哲只怕到死都无法理解鹰绾云的想法,如果今天是源之介突然自他眼前消失,他或许不会如此讶异。
但鹰绾云带走他……
或许这也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只要有尹珑与洛云飞,鹰绾云要早一步将源之介带走并不困难。
“他们昨天办的出院手续,今天早上离开。”罗湍生看着眼前的阵仗,不禁吃了一惊。
一个老人家带着十名大汉,个个壮硕有力,同样黑色的西装与墨镜,一副好似只要每人出一点力,便会让倒楣的人死得很惨。
并不是颜岱哲喜欢小题大作,虽然知道源之介受了伤,但在不清楚详细状况之下,他还是决定多带一些人,倘若真有必要动手,身后这些人恐怕奈何不了完好无伤的源之介。
只是带再多人都没用了,鹰绾云和源之介早已离开,一时间谁也猜不出他们会去哪里。
“你确定带走之介的人真的叫鹰绾云?”颜岱哲再次确认。
唉,不是他爱捉人,只是难抗命。
基本上,他对绾云带走之介的动机比较感兴趣,那两人十年前的恩恩怨怨,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老伯,我与绾云是朋友,还追求过她呢!”罗湍生温和地笑道。他忍不住又看了看门外,要是他们全挤进来,他这间小小的诊疗室绝对被塞爆。
天!绾云到底是何方人物?
不!应该问那位叫源之介的人到底是什么身分?
今天稍早的时候,还有黑道大哥级人物前来关切,对源之介出院的消息都相当震惊,却没进一步追问。但由与那件爆炸案颇敏感,很少人敢明目张胆来探病。
外界揣测爆炸案内幕不单纯,因此官方不得不压下来。
但它在黑社会中却是一件天大的事,说是龙头老大下了命令,谁敢再去招惹源之介,杀无赦。
“之介的情况如何?”这件事也要问清楚,不然他无法向洛云飞那票人交代。唉,孩子们长大了,一个比一个凶狠,洛云飞下了命令,雷清臣给了威胁,里昂说事情辨不好他的晚年会很悲惨。天,发发慈悲,留个全尸给他吧!
“虽然历经这场爆炸,但病人只有几处的灼伤。”
“还还。”颜岱哲吁了口气,总算能回去交代了。之介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他可是花了大笔金钱与时间训练出来的,自然不可小窥。就区区几个炸弹嘛,对之介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
“不过他的右腿将来可能不能走了。”罗湍生继续说道。
颜岱哲听了顿时脸色发白,先前的得意瞬间僵在他布满皱纹的唇边。
之介未来可是一国之君啊!竟然残废,这下子……
天,先让他晕了吧!
第三章
日本
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东西,鹰绾云深深知晓这一点,在离开香港前,她为自己与源之介买了新的身分,才能在她的父母没察觉的情况下入境日本。
鹰家向来神通广大,那是鹰家在日本的能耐,从鹰绾云祖父那一代开始,鹰家就暗地操控了日本的政经势力,但没人敢去揭露真相,它等于是个公开的秘密。
鹰绾云用假身分租了间房子,它地处偏远,几乎没什么人会在附近走动。房子坪数不小,屋前还有个面积颇大的院子,栽种了几盆幽兰。
“该去医院了。”鹰绾云走进源之介的房里,淡淡地提醒,自始至终没瞧他一眼。
“嗯。”源之介点了点头,转动身下的轮椅,滑过她的身前。
鹰绾云低叹了口气,跟随着他走出房间。如果她够聪明,应该火速离开,不再理他。
或许她一直都是愚蠢的也说不定。
听见鹰绾云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源之介心中百味杂陈。当她主当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以为是机会,所以他不放弃做复健,只求像个正常人站起来,然后努力弥补当年对她的伤害。
只是他渐渐心灰意冷了,他真的会康复并完好如初吗?这是他多心了?但他直觉那天他所看到的诊断报告并不完整,他怀疑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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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返回住处的途中,源之介都铁青着脸,一声不吭,虽然两人之间并不常交谈,但鹰绾云就是知道他不对劲。
下了计程车,鹰绾云与司机搀扶源之介下车,否则以她一个弱女子,根本负荷不了他的重量。
而源之介甫坐上轮椅,便将鹰绾云抛在后头,独自一人进入院子里,但迟迟没进屋去。
鹰绾云瞧见源之介停顿在门口,心已了然,她赶紧向司机道谢,转头跑进院子,将手中的拐杖交给他。
“拿走!”源之介一脸嫌恶,视那拐杖为毒蛇猛兽般,长臂一挥,便将她手中的拐杖拍在地。
“女佣临时有事,我已放她假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无法搀你……”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忍受他的任性,可是一旦看到他乌眸中那抹受伤的神情,她的脚就像在他身边生了根,怎么也走不开。
“那你为什么不走开?在我面前碍手碍脚的。”他冷冷地笑讽,眸中迸出凌厉的光芒。
“我说过,该走的时候我会走。”鹰绾云将拐杖拾起,再递给他。
“那还不快滚!”他语气极讽刺地道。
“不是现在。”她的声音微弱得只剩一丝气息。
她该走得远远的,然而她偏偏走不开。
看来十年的岁月并没有使她精明多少,甚至变得更愚蠢。
走开,小顽固,我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源之介在心中沉痛呐喊。若他真残了,他情愿放她走。
但她总是顽固,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娇弱的身子里似乎藏着无穷的勇气,他知道自己需要花很多心思,只为赶走她。
否则他十年前就会把她要回来,再也不放开。
鹰绾云猜不透他的心思,十年前如此,今日依旧没长进,她恋上了他的全部,却也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寒透了心。
不该再想了,想多了徒然心乱。
“你必须早一点习惯使用拐杖,将来会有一段时间,你的身边少不了它。”鹰绾云收拾起低迷的心情,重新面对他。
“拿走,我不想习惯那种丑陋的东西!”源之介在意且发怒的原因是方才医院的复健师所说的话与鹰绾云一模一样。
习惯?哼!说得好像是一辈子的事!
他不安、狂躁,像只困在牢笼中的猛兽,想在眼前的困局中找到出路。他无法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你会好的,为什么你总是不信?为什么你总是先放弃?只要再多做一点努力就好了呀!”鹰绾云哽咽着,她仰起小脸,将明眸中的泪水眨去,不让泪水掉下。
她的控诉他只能无言地承受,猜忌太多让爱情变得单薄,所以十年前他忍痛放弃她。
今日再想起,后悔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胸臆,他不怪她的恨,因为是他自己放弃她的,如今说什么都已迟了!
“拐杖给我!”不再胡乱发脾气,他对她伸出了手。
“嗯。”鹰绾云点头,将拐杖递给了他,不意两人的指尖轻轻碰触,她震颤了下,连心儿都在颤抖,她感觉到了,那是害怕。
源之介的表情冷漠,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是眼中泄露了他的悸动。他还是很渴望,他知道自己依旧要她,只是一直以来不愿承认,一味自欺欺人。
源之介双手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有些颤动,脚步不稳得似乎随时会跌倒,鹰绾云忍不住上前搀扶。
“不要碰我!”他冷声喝道。
她被吓了一跳,触电似地收回手,一双大眼露出受伤的表情。她黯然地咬着牙,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早该习惯。
源之介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屋里,刚毅的脸部线条紧绷着,他觉得自己像个丑陋的瘸脚怪物!
鹰绾云在他的身后盯着,她能理解他的不愿,从来他都是心高气傲、无所不能的,骄傲如他如何接受今日的一切?
凝视着他的背影,她终于因心疼与不舍而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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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鹰绾云发现有陌生人在屋子附近徘徊,她早起了戒心,尽量减少外出的机会。
但是源之介的腿得持续做复健,所以她花钱请复健师到住处来,这点怪异的动作,很快让源之介感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女佣出去买点东西,而复健师刚才回去。
今天的源之介不像往常般逃回自己的房里,反而主动和鹰绾云说话,只是语气很不好,也不是闲聊。
“什么怎么回事?”鹰绾云闻言,佯装平静。
“我只是腿瘸了,不要以为我是瞎子!这两天外头有不少人走动,不是吗?”他的语气森冷。
“我不知道。”她心虚地摇头。
“撒谎。”他轻啐一声……
“你没有资格这样逼问我,他们是谁对我们重要吗?”她不敢说出总部已经派人要捉他回去。
三十五岁以前,他们都算是“奥洛”的一分子,必须服从与参与“奥洛”的中枢运作事宜,三十五岁之后再返回自己家族继承事业。源之介的行为违反了与“奥洛”约束,总部理当追人回来。
“你愈是逃避我的问题,就表示他们愈重要。回日本这么久,你的父母都不闻不问吗?”源之介挑眉阴道。
“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回来。”鹰绾云不安地在屋里踱步。那些人也有可能是她父母派来的,父亲在日本的势力庞大,一定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搞什么?”他再度追问。
“因为……”鹰绾云有些慌了。她不能让他知道他被总部通缉的事,否则依他的个性,绝对会选择硬碰硬,再将他们闹得大乱。
“为什么不让你父亲知道你人在日本?”他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而她的动作也不自然。
一旦父亲知道她的行踪,就等于暴露了源之介的藏身地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捉走。
她就是心太软,就算是对他有恨,也不能放他不管。或许她真的没有聪明过,她承认爱情让她变得软弱与愚蠢。
“说!”源之介喝道。
“我已经长大了,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每一件事,别忘了,再过几年我就要接掌父亲的位置,我必须独立些,需要自己的空间,我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说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