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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必须回青龙坛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兄长的命令不可违抗,父母的仇还要报,她只能将司靖天带出沙漠,将人藏进了一艘运送货物去南边的货船里面,便又匆匆赶回楼兰城去了。
果然,货船安全地驶出了炎教的控制范围,渐渐往南而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人
数日后,货船在东京城的码头靠了岸。
“啊!船里怎么会有这个人躺在这儿?”
“不知是不是死了,真晦气!快抬出去!”
可怜的司靖天再度被人丢弃在东京城郊的一座破庙里,他嘴唇干裂,全身是伤,再没人来救,恐怕就真要一命呜呼了。
这时,一阵轻却灵巧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进了破庙之中,还在喃喃自语:“不知以前与小白藏在庙里的铁盒还在不在?我找找看。啊!怎么会有个人躺在这里?”
来人蹲下来轻拍着司靖天的脸:“喂,你还活着吗?醒一醒,喂……糟了,好像快不行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看着他死!你等一等啊,我会救你的……”
苦命的司靖天终于遇上好人了。
城郊破庙里。
一堆篝火旁,司靖天被唐清晓灌下的迷药药性终于过了,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醒了之后才感觉全身疼得要命,尤其是头像被大锤子狠狠砸过一般,他皱眉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旁边还有一堆篝火,明显是有人来过。
是谁救了他?这里看样子已经不是西域境内,他在哪儿?
“你说多讽刺,杀人的是一向标榜正义的上天,救人的却是被称为邪恶之源的地狱之草,到最后,放弃你的是你一直坚持的武林正派的师门,救你的却是我魔教中人……”
脑子里突然闪过唐清晓说过的那些话,他紧皱着眉,用力一摇头试图甩去心中莫名升腾起的古怪感觉,却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嘶”一声咬紧了牙。
他的身上、双手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翻扯开的伤口甚至开始发炎、流脓,他伸手摸着脸,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他知道脸上那张假皮已经被彻底划花了,在有人来之前必须尽快做一张新的出来,可是他如今——
伸手一摸,手掌上竟是凝结的黑红色血块。
看来唐清晓是毁了他的脸。司靖天扯了扯嘴角,不惊,也无所谓。是啊,对他这样一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而言,就算被划成了麻子脸又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就听到破庙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片砸成两半,然后藏于掌中,闭上眼睛躺回了地上。
来人一走进破庙他就知道是个女人了。脚步自然而从容,身上带着中草药的味道,应该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他的心中有了底,却并没有放下戒心,直到感觉那女人蹲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一边自言自语:“没发烧了,不过这全身的伤,脸都成这样了,还是得找李大夫亲自过来看一看才行。也不知被什么人折磨成这样,好可怜……”
他闭着眼听着,感觉那双温暖柔腻的小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抹着药膏,如一片轻柔的羽毛抚过心脏处,既怪异又舒服。
他缓缓又睁开了眼睛,吓了正蹲着的苏蜀一跳,她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我正想着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看一看。”
他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不,应该是少女,面容清秀可爱,眼神清澈而闪烁。掌中藏着的半块瓦片悄悄地放回了身后,他垂下了眼帘,摇了摇头。
没错,在破庙发现司靖天的人正是苏蜀。唐清晓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司靖天竟会流落到他刻意不让人去查的东京城里,并且还被他的小鼠儿救了起来。
当唐清晓派出去的探子绕过东京城一路追查下去时,司靖天侥幸地逃过了炎教的追踪。
苏蜀见眼前这个全身是伤的男子低头不说话,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莫是受了太多苦而失去了心智?
她怜悯地看着他,道:“如果你不想说话就别说了,我去给你找大夫,你等我哦!”刚一起身就被人拉住了衣袖,她纳闷地转过来,却见那男子面色沉静地朝她摇摇头,那眼神让她想起了曾养过几个月的小狗,她轻声道:“怎么了?”
司靖天紧盯着她,然后捡起旁边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缓缓写了一行字——是你救了我?
苏蜀先是低头看向地上的那行字,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是哑的,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受伤后造成的?
她露出具有亲和力的笑容,道:“昨天我在破庙发现你昏在了地上,浑身都是伤,又不敢随意移动,怕反而加重你的伤势,只好赶紧从家里抱了厚毯子和一些外伤药给你,如今你醒了正好,我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瞧一瞧,你的伤看起来都流脓了!”
没有别人知道最好。他暗暗松了口气,又在地上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蜀从善如流道:“这儿是东京城城郊的一座破庙,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司靖天的眸中闪了闪,是啊,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从西域来到了东京城?莫非是唐清晓刻意将他丢在这里,他有什么阴谋?有太多解不开的疑团,但他唯一肯定的是,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让师父师兄他们发现自己被唐清晓抓住了!
在被唐清晓抓住刑囚的那段时间,那始终萦绕在耳旁的魔音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植于他的内心深处,渐渐变成了一颗影响他日后转变的种子,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已开始暗暗地萌芽生长。
于是他在地上继续写着: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另请姑娘为在下保守秘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她边认真看着地面边“啊”的轻叫了一声,皱着柳叶眉烦恼道:“其他的倒不难,可那要怎么给你找大夫看病?尤其是你的脸,再不治就晚了!”
司靖天扯了扯嘴角,困难地靠着一根柱子坐直起来,然后示意她将外伤药膏给他,低头用手撕去那张已支离破碎的假面皮,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感,他将药膏倒出欲往脸上抹,却被苏蜀喊住:“等等,我先给你打点水洗洗伤口再抹。”说着转头就飞快往外跑去。
他抬头看着她匆匆跑出去的样子,原本的戒备之心渐渐淡了下来。只是一个单纯热心的小姑娘,看她的脚步不像会武功的人,衣着也是普通百姓人家的装扮,他也不想胡乱伤及无辜。反正等伤养好了,他就会马上离开。
目前,暂时先让那小姑娘照顾自己好了。对了,还不知道她的名姓和住址,一会儿要问清楚,他司靖天从不欠人人情。
苏蜀很快就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回来了,她将木桶放在司靖天身旁,然后低头撕下裙角的一块布放在水中浸了浸,拧干之后递给他,笑道:“哪,擦擦脸吧。”
司靖天并无反对地接过湿布往脸上抹去,然后又递给她再用水洗一洗,再擦一遍,就这样重复了几回,那张脸终于变得干净了,而左脸上那道狰狞的十字形刀伤也明显了起来,她有些怔忡地看着他,半晌才叹道:“你的脸,好可惜!”
若是忽略那道刀伤不计,司靖天的真面目很是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坚毅阳刚之美,那紧抿的薄唇,与唐清晓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但在他的右边眼角处,竟有着一个诡异的刺青,像是文字,又像是一幅八卦图。
苏蜀的心中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见司靖天抬头扫了她一眼,那眼中虽无杀气却带着明显的警告之色,她也不笨,随即转过了头去。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叩叩叩”敲打地面的声响,她才又转回来,司靖天脸上已涂满了黑色的药膏,几乎遮住了原先看到的那张诡异的脸。
司靖天在地上写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蜀抛开了之前心中的疑惑,笑着答道:“我叫苏蜀,姑苏的苏,蜀山的蜀。”
他点了点头,又写: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姓秦,日后必会回报姑娘之恩。
苏蜀摇了摇头,笑容中突然带了一丝的甜蜜:“不用不用,我只是举手之劳。还有,我已经嫁人了,我相公的医术很好的,他外出办事去了,要不然的话可以给你治病的。”
他诧异地看了眼她那并未梳髻的装扮,没想到已是他人妇,难怪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突然对这小女子产生了好奇,便在地上写道:你相公是大夫?
提起唐清晓,苏蜀的心就如抹了蜜似的,笑容也更加甜美,笑眯眯道:“不是的,他不是大夫,但他医术很高明哦!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我让他帮你治身上的伤好不好?”
唐清晓并没有很快就回到东京城找苏蜀。
苏蜀在这段时间内依然偷偷地去城郊破庙照看着自称为秦昭的司靖天,给他送去熬好的药,给装哑养伤中的他说说笑笑,俨然当他是自己的一名知交好友。
司靖天对苏蜀这小女子的好奇渐渐多了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单纯热情的心性,能让她对自己这么个完全称不上认识的人细心照顾,毫无防备之心?如果他在伤好之后杀了她,估计她都不会有一丝的察觉,如果他将她卖了,也许她还会帮着数钱?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出一种奇怪的劣根性,想去探究她善良的底线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司靖天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心善仁慈的人。出生在武当,却又被派去魔教蛰伏,那两年,他过得小心谨慎,却觉得比以往过得更自由自在,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忘了,原来自己并非真属于西域的那片金黄沙漠,反而要时时提醒自己记得最初的任务——
这种感觉很古怪,像是内心里分裂成了两个人,面对面地厮杀搏斗,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妥协,再无数次挣扎……
有一次司靖天问苏蜀:不经考虑救起一个陌生人,你不怕吗?
苏蜀却笑了,树枝烧起的火焰映在她的笑脸上,明媚而动人,道:“怕啊,也不是第一次怕了。但帮助人是我自己的意愿,我随心而行,阿爹说过,做人只是求个心安理得而已,所以每次都会忍不住爱管闲事呢。”
的确是有些爱管闲事。他默然。
她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回忆起某些快乐而又惘然的往事,他望了一眼,又在白纸上写道:想起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将写好的白纸递给她。
苏蜀看了看,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与如意最初认识的一些事情,觉得那时自己真是有些大胆啊!”
司靖天听她提起过,知道她口中的“如意”就是她那成亲不久就出远门,尚未回来的相公。
他又写了一句:你与你相公是如何认识的?
苏蜀看到他写的这句话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似乎有些懊悔,只见她摇头道:“就是很普通的,他帮了我一些忙,后来我们结识了,久而久之,也就成亲了。”
司靖天不笨,他觉得苏蜀是有意在隐瞒些什么,不过那也是别人的私事,她不愿说就随便她好了,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于是,他在服了药之后盘腿闭眼,运功为自己疗伤。
苏蜀在一旁抱着膝看他打坐的模样,感觉很是熟悉,因为她就是这样常常看到唐清晓在屋里这么做的。如今才知道,原来他那是在练功,如意与这位秦大哥好像是同一类人,日后还是不要在秦大哥面前提起如意好了。
过了好久,司靖天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明亮有神,面色红润,看来再过不久,他就会完全好了。
苏蜀也为他感到高兴,突然闪过一个疑惑,便问道:“秦大哥,你能听得到我说话,那么说你是被人打伤后才说不出话来的?”
司靖天神色淡然,在纸上写道:遭了他人暗算,不提也罢。
苏蜀便不再多问了,在她认为,既然是他人不愿提及的伤心往事,自己这样穷追猛打的确不应该,于是也就选择了相信他的话。
离开破庙回到家中或是待在铺子里,忙碌时还好些,一旦空了下来,苏蜀满脑子想的都是唐清晓一人,他临别时说的话,逗她玩时的使坏笑容,双臂紧抱着她时的温度,还有那些夜晚相拥时的密语与亲吻,满满充塞着她的整个思想,一日一日地数着他还有多久才回来,相思之情刻骨噬心,尤其是入夜临睡时分更是难熬。
已经过了半个月,唐清晓依然未见回来,也毫无音讯。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担心。自从救了秦昭之后,她便由原先的隐隐猜测到完全明白,李一眼并非瞎编乱造,唐清晓是来自那个叫做江湖的地方,那个随时提起刀就打打杀杀、朝不保夕、风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