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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君按了按眉心,大手一捞,便将暴跳的小丫头给捞了过来,再一把重新按了下去:“你且宽心,此事之所以瞒你,便是那薛扬的私事,而是他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
温良辰嘴巴嘟着,好似能挂上一个油瓶儿,她自然听从道理,可是心中还是有一股怨念,尽想着继续与秦元君作对。
“好罢,是我输了。”温良辰龇牙咧嘴,脸色莫名地失落,她侧过身去,拉着秦元君的袖子,又小声地道,“表哥,只是香囊太过复杂,我连帕子都未缝好,成日还有诸多闹心之事,你说该如何是好?”
秦元君有些诧异,温良辰书画不错,为何女红却不行?看英娘的手艺,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太差。
他倒是十分心疼温良辰,顺着话便道:“那便不着急,你慢慢绣便是。”
“那表哥答应,与我作对之人,可都帮我料理了?”温良辰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的希冀,活像是一只可怜巴巴,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秦元君顿时有些飘飘然了,理智虽然尚存,告诉他此事有蹊跷,但男儿热血的心性又促他答应下来,他最后还是中了招,道:“良辰你且直言。”
就知道你会中招。
温良辰咧嘴一笑,得意地撇过头去,指着门口的巨阙道:“那表哥帮我料理了他,我的人被他捉了去,若是缺胳膊断腿儿的,你说该怎么办?”
“……”秦元君差点被闷出一口老血,他就知道,脑子里曾经出现过的“河东狮吼”和“畏妻如虎”两个词,绝对不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
只消一想便能知道,那跟踪季云卿的探子,不是别人的手下,正是温良辰的人!
当真是糟糕至极,他怎会一时大意,温良辰方才打听薛扬之时,他便应该有所警觉!
伴随着之前的两个词语,被温良辰翻身仗打懵了的秦元君,此时脑中又冒出了一堆“红颜祸水”、“君王从此不早朝”之类之类的句子来……
这下换温良辰得意洋洋,量秦元君也说不出什么来,她便乘胜追击道:“表哥,那人可是我府上的心腹,你说你掳走我的人,你该怎么赔我?”
秦元君苦笑一声,乖乖认输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小的我自甘受罚,郡主莫要怜悯于我。”
巨阙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无非是严刑拷打,方才巨阙还向他禀报,那人软硬不吃,守口如瓶,不愿透露丝毫讯息……秦元君冷汗直下,若人真的出事,他该怎么向温良辰交待?
秦元君赶紧唤了巨阙进门,传令下去道:“将那人放了,好生医治后,再送回公主府。”既然是他所为,便要在面上做的得体,温良辰心底的怒气便是来于此,他得将那股火给慢慢磨灭了。
“良辰若有不满意之处,便尽数发作在我身上罢。”秦元君低头的速度倒很快。反正在温良辰手中吃亏,他心甘情愿得很。
温良辰眼珠子一转,笑道:“香囊便不做了罢。”
秦元君急得又差点吐出一口血,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两抹不正常的红晕,只见他露出一脸焦急,小声提出自己的不满:“不可,良辰你罚我如何都行,可千万别不给我做香囊。”
“香囊有那般重要?”温良辰略一迟疑,有些不明所以,她每每有疑惑之时,便显得有些呆愣,略有些肥嘟嘟的小脸上皱巴巴的,可爱得如同鲜嫩的水蜜桃。
秦元君看着她的脸,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按捺住自己冲出去的心。
他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能得心上人之手做出的香囊,岂是“重要”二字可以形容得?非天下最珍贵之物不可!
温良辰皱着眉头,心道,自己手艺那般差劲,即便是做出来了,也上不得台面。秦元君时常外出交涉,戴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香囊,岂不是会招人嘲笑?
这也是她想极力拒绝的原因之一。
秦元君又想开口说些什么,谁知此时,门外忽地传来英娘的声音,只听英娘唉声叹气道:“温大姑娘,求你莫再登门,我儿如今尚不在家中,你且离去罢……”
温良春抽抽搭搭地道:“英娘,从前之事是我不对在先,我向你赔礼认错。想必你也知我辛苦,我如今时日无多,难得寻机会出门一次,两个月后我便要嫁人,只是想对他说一句话,请你必要给我一个机会。若连最后一面都瞧不见,我活在这世上,还有甚乐趣……”
就连房中的温良辰,都能想象得出温良春眼圈微红,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此时的秦元君,突闻此事之后,脸颊立即紧绷起来,连嘴唇都抿成了一道刻薄的直线。
他整个人通身气场大改,毫无掩盖地释放自身的锐气,他气势如虹,如同一把隐隐出鞘的利剑,就等着那一瞬寒光,震慑这天地乾坤。
温良辰从未见他露出这般模样,心中震惊万分,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
忽然,随着乒乒乓乓声音传来,门外忽地传来英娘的尖叫:“哎,大姑娘,你别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爱shi你们了,虽然最近成绩超差,但是为了正版支持我的读者,蜜糕再怎么也要把字好好码下去~!感谢各位的关心,今天感冒好多了哈。
现在送上小两口甜蜜滴一章~!
么么哒各位亲~~~~~~~~~晚安~
☆、第54章 薄情郎
温良春即将杀入院中;而温良辰恰好坐在正房里。此事本就是温良春不地道,若两姐妹贸然碰上;对温良辰是极为不利的。
秦元君明显也想到此点,急忙转过头来;朝温良辰使了个眼色:“此事有我应付,你且去躲好了。”
量温良春没那个胆子敢搜屋子。
“那便交由你了。”温良辰郁闷地一撇嘴;微微颔首。
说时迟那时快;温良春和英娘推推搡搡迈进门前一刻,温良辰已进入隔壁的内室,因此,温良春饱含希冀地推开门之后;瞧见的不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而是和亲王府上;还算是自己亲戚的……秦元君。
温良春这几个月不见薛扬,每日食不下咽,辗转难眠,人瘦了老大一圈,温良春自己心中明白,再任由这般下去,婚事还没成,人便已经先倒了。再者婚讯将近,一想到那风吹就倒的季大少爷,她整个人几乎崩溃,今日冒冒失失前来薛扬家中堵人,也是被折磨了近一个月,方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她本是一腔热血上头,卯足了劲想要将薛扬搜出来,谁知迈过门槛之后,见着堂上正坐之人,再跨入在他那副审视眼神的范围,温良春四肢一寒,感觉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扣下,原本迷糊的神智骤然清醒。
完了。
这是继温良春脑子“嗡”的一响后,所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秦元君面沉若水,手中执扇,见温良春侧过头,且移开视线的心虚模样,不禁冷笑一声,右手往下轻抖,“哗”的一声,折扇骤然展开,露出扇面儿上盛放的几朵牡丹和几行狂草。
“……”
温良春往后挪了两小步,即便她没正眼看秦元君,却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嘲讽和鄙视之意。
这种感觉让她并不舒坦,温良春心中很难过,但一想到薛扬,她又陡然升起来自心底的某种奇怪的勇气,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我欢喜他,乃是情不自禁,我又有何错?他秦元君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我之事?
他又有——什么资格!
“呵,不知秦四少爷亲临此处,又是何意?”温良春咬咬下唇瓣,忽地抬起头,方才变得清澈几分的眸子又开始逐渐浑浊,比之更多上几分痴狂。
面对这个死到临头,且不知悔改的女人,秦元君倒是头一次开了眼界。
“不如何,只是温大姑娘做出此事,可有考虑你未来夫君,季云卿的感受?”秦元君目光微沉,语气严厉毕现。
温良春毫不理会秦元君,季云卿算是什么,她向来不放在眼里。
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已经不再计较任何后果了。
这时,温良春居然恶由胆边生,直接转过身,提裙向右侧的内室走去,温良辰在房内听见她的脚步声,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
大姐姐当是真疯了不成,不仅无半分愧疚之心,竟然连目击者秦元君都敢嘲讽。
难道她就不怕,不怕秦元君将她的丑事抖出去,让她身败名裂而死吗!
温良春显然感受不到温良辰此刻的好意,走路的速度加快,人也越发靠近内室了。
温良辰小心翼翼地走至墙边,透过简朴的窗棂,朝外候命的纯钧张开嘴,比划了几句,纯钧得令之后,飞快地从原地离开了。
温良辰蹙起秀眉,捏紧双拳,既然大姐姐你定要如此,那便莫怪我行事不给脸面。
“站住!”
突然,秦元君低喝一声,语气中冷厉的气势,和迫人的压力,愣是将温良春钉在原地。
温良春虽然本能地感到害怕,心中却又十分兴奋,矛盾的心理让她肩膀颤抖,嘴唇发白,她心道,秦元君出言阻拦我,证明薛扬必定躲在内室中,只要我再迈出一步,便能找到他!
“他就在里面,对否?”温良春侧过头,苍白的脸上猛地泛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你这般急急忙忙唤我,怕的便是我瞧见他,然后对他死缠烂打,所以才……你心虚了?”
“……找死。”秦元君嘴唇中艰难地蹦出两个字,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怒色,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四溢情绪几乎要收敛不住。
不过片刻之后,秦元君又突然轻声一笑,面颊上好似冻结了一层寒霜,黑眸沉色愈甚,浓如墨团,几乎瞧不见光亮。
他全身上下宁静沉闷,风停音消,如同海上暴风雨欲来的前奏。
“温大姑娘,你且看看这把折扇。”秦元君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两步走,挡在温良春的身前。
他冷着一张脸,将扇面凑过去,让她能仔仔细细看清楚其上的内容。
“你这是想拖延时间?”温良春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但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瞥向扇面,待看清那几行诗,尤其是那人的落款以及印章之后,温良春不禁瞪大双眼,全身都开始发出可怕而明显的颤抖。
“怎么,你是否突然发现,心虚的不是我,而是……你?”
秦元君将扇面往她脸上一拍,随即轻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拦在她前方。
这样的女人,他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
温良春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看准了和亲王府和温家是亲戚,秦元君又是不受宠的庶子,即便知晓了此事,又能耐得了她如何?
难不成秦元君不顾和亲王府和温府亲戚之宜,撕破脸皮跑去季家澄明情况,再让季家提出退婚不成?
她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温家那层保护壳罢了。
温良春料定了秦元君没这个本事和胆量,所以才肆无忌惮,近乎疯狂地继续寻找薛扬。
而现在他突然告诉她,他秦元君,并不是她温良春能够得罪的。
温良春后悔了。
她只感觉贴在面上的扇子滚烫如铁,当然,这扇面更像一个不留情面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几乎扇走了她所有的颜面,更带走了她全部的骄傲。
那属于心底的*念头,那曾经美好的悸动,如今却好似满是泥泞的阴沟般,被拉入朗朗的乾坤之下,让人看到它的可耻,它的卑贱……秦元君将最后她那层保护膜撕碎,露出内里被腐蚀和满是血污的烂肉,这感觉撕扯得她鲜血淋漓,痛苦不堪,她几乎能看见将来所有人的指责,所有人的鄙夷,她卑微如尘,连索求一块遮羞布,都是一件奢侈之事。
“呜……”温良春猛地遭逢巨大的打击,呆愣了良久之后,方才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哭声。
她顿时面色一变,变得比进门时更为苍白,白底下还透着可怕的青,她的眼睛更是睁得极大,好像要脱框而出般,其整个人更是形容憔悴,如同九幽而来的女鬼。
温良春双膝一软,跪倒地上,接着,她又无意识地往前一扑,双手正好揪住秦元君的靴子,她突然爆出一阵尖锐的哭声:“秦四少爷,我错了,不不,四表弟,求你饶了我,千万莫将此事告诉季云卿,我求你……”
秦元君回过头,看都不愿看她一眼,他轻轻甩开腿,疾步往门外走去,一边冷冷地道:“此事是你咎由自取,季兄与我乃监学同门,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绝不可能见他陷于危难而不顾。此等昧良心之事,我秦元君断然不会做。”
“至于温大姑娘你,你既无心在他身上,又何必再求这婚事?”
秦元君手中的扇子不是别人所赠,正是……出自于季云卿之手。
自季家迎来新的季二太太后,季云卿连日心情不佳,只好将心思寄托于娶媳妇上。这把扇上的画,便是为温良春所作,季云卿还题了诗句在上头。那扇上的字字句句,满满都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