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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席评委刘备谈了自己的意见,仅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吕布怎么对待丁原、董卓的吗?”
吕布一听,知道完了,不禁大怒:“大耳朵!还记得辕门射戟的事吗?你这儿子最不讲信义!”——这会吕布一急眼,竟忘了夺刘备徐州的事了,更忘了自己就是不讲信义的大师。
没办法,输也要找个赖理吧?吕布慨然而叹:“我对诸将多厚待呀,没想到诸将临急竟会背叛我!”
曹操这时幽了吕布一默:“是啊,你背着自己的老婆,偏爱部下诸将领的妻妾,是这样‘厚待’吗?”
吕布没词儿了。生死关头,也要做最后一把努力呀:“当年齐桓公被射舍钩,还照样用主凶管仲为相国,学学古人吧,今后我吕布保证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为明公在战场上当先锋,行不行呀?”
估计吕布没学过:“家中上有八十老娘,下有吃奶的婴儿,”这类套词儿,要不然也会说出来的。曹操让他等待最后亮分,又接着让二号选手陈宫上了场。
这次是主考曹操先提的问题:“你这个人呀,生平自以为足自多谋,用不完的妙计,今天怎么会落得这样?”
陈宫指着吕布恨恨的说:“就是这个人不听我的建议,才弄到这般地步,如果他采纳我的意见,未必就能被俘!”
曹操笑着说:“今日的事按你的意见该怎么办?”
陈宫傲然回答:“作为大汉的臣子,我已经是不忠,作为母亲的儿子,我已经算是不孝,死是应当的事情。”
精神上没能使这个骄傲的对手屈服,曹操心有不甘,利语如箭,直射陈宫的软肋:“阁下这样没什么,可是,阁下的老母亲怎么办呢?”
陈宫无动于衷:“陈宫只听说‘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老母之生死,明公随便吧。”
看来没击中要害,曹操继续进攻:“那卿之妻子儿女又将怎么办?”
陈宫凛然而答:“据我所知,用仁政治天下的,没有灭绝别人后嗣的,妻子儿女的存亡,在你不在我。”
就此曹操不再说话了,因为他明白了:一个不畏惧死亡的人,是永远不会被击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自己并不是一个胜利者,陈宫也并没有失败。
这作秀的比赛曹操没有兴致在继续下去了,事实上也不可能再接着进行了,陈宫已经主动的走上了刑场,下楼时连头都懒得回,这时,铁石心肠的曹操竟然心中颤栗,沛然泪下!
吕布、陈宫、高顺都被执行了绞刑,人头被传送到许都示众,但曹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场大胜,竟然被一个陈宫弄得曹操带着失败者的感觉回到了许都,这次曹操没有按旧例灭陈宫的三族,而是派人找到了陈宫的老母及女儿,将老的奉养终生,而且以后还以娘家人的身份自居,替陈宫的女儿择了个好人家,风光嫁出。
这次的一个大收获就是收伏了吕布部下一大批降将,有些还成了他今后军政中的骨干力量,如:陈登(字符龙)、张辽、臧霸等,跟随吕布的部属中还有一大批原来兖州的反叛者,这次曹操也破例没有追究,尤其是其中一人值得一提:
曹操原来的兖州别驾,东平人毕谌,在张邈反叛时,张邈劫持了毕谌的母亲、弟弟、妻子,以逼迫毕谌投降;曹操当时体谅毕谌的两难处境,便允毕谌去随张邈,毕谌反倒说:“我绝不会有二心!”,竟把曹操给感动的哭了,结果一出门毕谌就跑到张邈那边去了,给曹操了一个大难看。
现在毕谌成了曹操的俘虏,当然非常恐惧,那还能有命吗?谁知曹操却说:“能大孝的人肯定是忠臣!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人才!”反而任命了毕谌为鲁国国相。
对刘备曹操更是优待,不但替他追寻到了被吕布俘虏的妻儿,使刘备举家团圆,而且又引见给献帝,被封左将军,这下在许都从军衔上竟然成了仅次于董承的第二号人物,曹操本人现在的大将军已经让给了袁绍,车骑将军让给了董承,自己仅是以建德将军行车骑将军事,反而位居刘备之下了。不过那些虚衔是管不了多大用的,大家谁都明白核心中的核心是谁。
刘备这下突然抖了起来,与曹操出则同一辆车,坐则同一张席,俨然成了许都事实上的二把手,尤其是在觐见皇帝时又被皇帝承认为皇帝的本家,这下该满意了吧?
此时唯有曹操与刘备两个人自己心里有数,刘备现在实际上是被当成了一只花瓶给供养起来了,而他的徐州牧看来是永远做不成了,连豫州牧也给免掉了,现在是大权小权全空了,成了一名提前退居二线的老干部,那调研员的级别给定得再高,谁又能高兴得起来?
四十九、射犬得兔收河内
199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曹操在建安四年(199)和平的度过了整一个春天。
相对其他军阀来说,曹操的这一年都算是个和平的年份,虽然这一年的夏天是以战争开始的。
上年的十一月,在东市声援吕布的张杨被他的部将杨丑给杀了,杨丑准备率部投向以曹操为代表的中央政府,但兵变并不能算是成功了,忠于张杨的另一名部将眭固,又干掉了杨丑,自衬没有单干的实力,便率领部众,去投奔北方的袁绍(时在邺城)。
这是曹操的一个机会,当然要趁机出兵替心向中央的杨丑讨回公道,事情成功后,许都以北黄河以南便会成为许都安全的后方,再回头兵向南方的张绣便无后顾之忧了,不光因为这是难得的政治借口,关键在于袁绍一时无暇照顾这眭固。
袁绍现在正集中了大部兵力,拔除困守易京的公孙瓒,不安定自己的后方,袁绍也不能安心的南下收拾曹操,实际上双方都是在争取时间,做对决前的准备工作。
曹操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打了个时间差,但前提是必须短平快,一记重扣拿过这一分,若拖到袁绍腾出手来还击,就得不偿失了,将会必然陷入南有张绣威胁许都,北临袁绍大军压境的险峻态势。
对付眭固当然具有压倒优势,但曹操却不敢等闲视之,因为此战必须一鼓聚歼,若是打成了马拉松式的攻守仗,那就等于失败了,所以,既怕眭固据城死守,又怕眭固避战逃跑,也就是必须让他先决心固守,真开战又必须让他主动弃守,这压倒优势的仗其实并不好打。
四月,曹操大军开到了黄河南岸,眭固现在就驻军北岸不远的射犬,但曹操却不敢冒然率大军渡河进击,为什么?就是怕眭固弃城北走,那眭固字白兔,若是真如兔般机警,闻听曹操亲自过河,还不立即远扬?日后你退他进,你追他跑,打成了游击战那才成了大麻烦。
唤过将领史涣、曹仁,命他们率轻骑渡河,直接穿插向射犬城北,只要能切断通往邺城的去路,即为成功。而曹操本人却率大军停留在黄河南岸,摆出一付与敌隔河对持的架式。
射犬的眭固近日心烦意乱,有个自称会巫术的人对他说:将军表字白兔,而此城名中有犬,与将军的名字相克,兔遇犬,不快溜焉有命在?眭固当场斥退此人,但内心总觉坎坷不安,别真犯了什么忌讳。
曹操大军来犯,人虽众多但无法持久,对这点眭固是清楚的,所以只要备足粮草,就应该固守射犬,只要袁绍及时来援,胜利是没有问题的;久闻那曹操指挥作战变化莫测,只要他亲自渡河来攻,当然还是早走为上。但现在据报,那曹操并未有渡河迹象,自己现在就溜之乎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初附袁绍,会给新主子落个啥印象?
思来想去,留走两难。犹豫了两天,接探马来报:有少量曹军已经渡过黄河开向这里来了,眭固决定还是趁曹操本人没到,先打上一仗为好,于是便命令全城进入战争状态,利用坚城,与曹军见个高低。
天亮时分,忽然又想起那巫者所说,自己表字与此城名相克之语,立时又觉得自己留此城死守不妥,来个万全之策吧,遂命长史薛洪、河内太守缪尚坚守犬城,自己率部分部卒北上求援于袁绍,这样岂不两面皆顾?
谁知这次让那巫者给蒙准了,早走还真是上策;如干脆不理睬那巫者的瞎忽悠,决心死守,也不失为中策。偏拖了这两天北上,那等于恰抽了支下下签:正好跟已经越过射犬的史涣、曹仁走了个碰头。
本来准备打阻截恶战的史涣、曹仁突然遭遇眭固,实是走了大运,立即出动全部轻骑对眭固进行截杀,而那眭固本来就是去求援兵,当然不会带多少部队,又事逢突然,猝不及防,一时乱了阵脚,乱战之中,竟被史涣、曹仁的轻骑砍走了脑袋。
阵斩眭固的消息上报给了曹操,曹操立即指挥大军渡过了黄河,围了射犬,射犬城主将已殇,留守的薛洪、缪尚失去了坚守的信心,率守军向曹操交械投降,曹操兵不血刃取得了射犬,当然也没有亏待识时务的薛洪、缪尚,二人均被封为列侯,曹军胜利还军河南的敖仓。
整个河内郡现在纳入了曹操的掌握,在任命河内郡太守的人选上,曹操又玩了一手漂亮的:任命射犬城中的一名俘虏做了河内太守。此人还曾是兖州的一名叛臣,名叫魏种。
当初兖州全境叛乱时,曹操曾自信地对左右说:“别人会背叛我,但我相信唯独魏种不会。”后来证明曹操看走眼了,魏种也参与了叛乱,曹操大怒发誓:“魏种除非南走越岭、北走羌胡,否则他逃脱不了惩罚!”
现在在射犬城抓住了魏种,曹操却一反在徐州屠城的狠心,说:“算了吧,这是个有才的人,”不但没治魏种的罪,反而越级提拔了他做河内太守的要职。
曹操的唯才是用政策已经开始露出了苗头。
看来曹操的擅杀是有选择性的,对有些人,即使大大地得罪了他,曹操也会好象忘的极快,竟好像欲加其恩何患无词,刘备是一个例子,另一个就是现在独霸江东的孙策。
五十、欺软怕硬是智者的共性
欺软怕硬这个词无疑是个贬义词,同一个意思,如果换成了避实击虚那当然好听多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是惩强扶弱,人们喜欢的强盗是杀富济贫。人们最讨厌的人是媚上凌下!
为什么?因为上面是强势,下层是弱势啊,这个人做了与人们心理愿望相反的事,当然遭到啐弃。
所以,当媒体上出现呼吁和帮助弱势群体时,大家支持的反映几乎是一致的。
最近又有几位见义勇为的领导,提出了要尽快出台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以保护先富起来的那批人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并且建议不要追究富人们的原罪,也就是让那带有犯罪性质的第一桶金的来源合法化。
这也是扶弱的表现,与国家机器相比,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富人们也是弱势群体呀,至于百份之八十以上的穷人及中产阶层,那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了:从人数上来说,富人们更是弱势!保护改革开放成果么,义不容辞。
欺软怕硬这个词用在了战术上,那就会用智慧来代替了;用在战略上,那就可以称为家了。
但有一个前提:必须得打胜!假如败了,那还是不成的,比如袁术,绝对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曹操打上门来就溜,变着法欺负刘备,偏还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自封了自己皇帝,这下终于把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了。
袁术做上了皇帝,有一个人获益最大,那就是被他派出去征服江东地区的孙策。
孙策凭父亲孙坚的老班底与个人魅力相结合,横扫江东如卷席,平定江东。这中间的关键因素应该还是与战略选择坚持了“欺软怕硬”有关:当时江东地区基本上就是些土豪强,并且分散占据各城,没有一家能与孙策实力相抗衡的军事集团,实是极聪明的选择了战略发展方向。
如果向西对付兵多将广的刘表,或者北上招惹战争动员潜力巨大的徐州,那就绝不会那么轻松了,至于淮扬的袁术?那是自己的上司,就连刚征服的江东,名义上也是属于袁术的地盘,但若要公开宣布脱离与袁术的隶属关系?在那个年代是为世人所不耻的,除非这个上司作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袁术就这么及时的给了孙策独立的借口,从准备称帝那天开始,孙策就苦口婆心的上书劝过袁术,可是还是没能强过“皇帝”这个称呼的诱惑力,孙策正好趁机宣布:为国断私谊!正式与袁术绝交了。曹操及时的给予了鼓励:代表皇帝任命孙策为讨逆将军,并封为吴侯。
其实孙策在给袁术的公开上书中对曹操也是连损带挖苦了的: “……河北通谋黑山,曹操放毒东徐,刘表称乱南荆……是以未获承命櫜弓戢戈也。”
但曹操是装看不见的,依旧对孙策表示了贴近与善意。所以,对谁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