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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好像是童书铭肚子里的蛔虫,说,我知道你拿不下面子,认为这么做是落井下石,但你也不想一想,大丁这女案是需要时间来磨的,工作可不等时间啦,说不定你童书铭还没反应过来,领导就把这点给定了。
童书铭道,那是领导的事。
老王道,怎么是领导的事呢,你们科的事,是因为你工作不积极主动,才让领导点了卯。领导会怎么看你,大丁有了这事,心思早不在工作上了,科长能不能当,也还难说,对你倒是一个机会,工作主动点,不去糊稀泥,还是有希望的。
童书铭笑道,说去说来你反正是想把这事定四医院。
老王也笑,这不是要你配合吗,工作上的事能硬就硬,尽量少把稀泥往脸上糊。
童书铭道,问题是我压根就没泥,咋糊?
老王道,你不还是副科长嘛,该做主的你就得作主。
童书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后面要说有权不用什么的了。
老王道,还不蠢嘛,怎么一到拐弯的地方,就跟出土文物似的。
童书铭笑道,那不成国宝了,古董越放越值钱,没想我老了还能化蛹为蝶。
老王见童书铭松了口,就仍想着把那个包给童书铭。童书铭说,这东西你别给我了,就这事你还得去领导那打声招呼,去领导那里你也不能空着一双手。
进办公室后,童书铭端坐办公桌前,脑子有些犯糊,思想漫无边际地在空中行走。这么着信马由缰地想了老大一会,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有个具体的安排,还真不能蹚大河似的顺流子漂,就把隔壁的小杨喊了过来,说,老丁这几天不在,你看看是不是有工作拉下了。再一个,你清点一下各单位申报工伤鉴定的人数,还有这次调资的进度,你都归纳一下,形成一个文字的东西,不要等领导问起来,一点内容也回答不上。
小杨说,是。
童书铭瞟了一眼中规中矩的小杨,人好像找到了一丝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一时也说不上来。
小杨以一个标准的姿势转过身,回办公室去了。这使童书铭从小杨的姿势一下想到了电影里国民党军官的礼仪,那是一种十分鲜明的等级观,原来这感觉源自这种颐指气使的跋扈,凌驾在别人之上的虚荣。原来当领导的感觉竟是这般舒服,难怪人人都争着要当领导了,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也能指挥别人满足自己。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更多的是想着小肚鸡肠的大丁,这次未能如愿,恐怕会生出一些事端来。这么琢磨人本不是童书铭的风格,但在这人事局机关,本是琢磨人的地方,你不琢磨别人,别人就要琢磨你,别看当面都是笑脸相迎,实则是笑里藏刀,说不定什么时候软刀子就会封了你的死穴,你连血都难见到。
在工伤定点这事上算是把大丁忽悠了,童书铭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利用中午的空闲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这时乐乐已从抢救室转入了普通病房,童书铭进去时,乐乐在病床上睡着了,一个眼屎巴叉的女人坐床边一晃一晃地打盹。童书铭把手里的水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又默默地站床前看了熟睡中的乐乐一会,乐乐的面容远不是白里透红花朵般地娇嫩了,看不出一点血色,有一咎头发软辍莸剞抢诹成希挚淳拖褚桓鲋皆耐沸汀4步窍乱话研〉缢兆诺乃耍桥吕渌频倪底畔焐芸炀蚜舜蝾呐恕D桥丝醇槊行┏跃槊疽馑鹬ㄉ训缢逋钒瘟耍饺说讲》客馑祷啊!
女人告诉童书铭她是乐乐的母亲,问童书铭是干什么的,童书铭只说是朋友,问起乐乐的病情,乐乐娘就哭起来,说,一直到现在也没把住院的费用凑齐,医院下单子赶人了。
童书铭心想这大丁肯定是没尽一点责任了,既是如此,他又何须跟乐乐见面呢。他甚至想不起他来医院的理由,是出于对大丁的同情,还是对乐乐的怜悯?他把身上带的一千块钱给了乐乐娘,就匆匆下楼走了。
三
这天,老吴在厕所发现了一个秘密,提着裤子去了童书铭办公室。
童书铭这半天给几个退休干部核算工资,脑袋被搅了个昏头转向,刚想静下神,门就被老吴一脚踢开了。老吴的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瓣,他用脚后跟把门合上,神神秘秘地对童书铭说,丁的女案事闹大了,对方告发,市纪检介入。
童书铭心里咯噔了下摸不着底,大丁自从事发后,好像就在人间蒸发了,一直没跟童书铭联系过,其后想必是异常困扰,问老吴,真把他告了?
告了。老吴十分肯定道。
老吴有一大毛病,便秘。通常一个厕所能蹲小半天。
老吴告诉童书铭,早一步入厕并安享着快乐的他,没想到局长会因套房厕所管道坏了也到公厕方便,公厕对领导们来说是讳莫如深的地方,既要看重身份,不愿在下属面前大小便,又要时时注意言行,稍有不慎就有秘密从电话里泄露出去,领导的电话都是带有私密性的,位置坐到了这个份儿上,身体再不济也会有一两个小蜜吧,小蜜的电话就不可能不接了,再有就是汇报工作的,送礼的,也不能不接。局长就是在方便的同时接了一个电话,并让没有一点声响的老吴尽数收入了囊中。
童书铭问其详情。
老吴却不回答,另岔了话来说,前天局长五十大寿,虽没帖告天下,许多人还是自己找上门去了。
你去了吗?
没有。童书铭是真不知道。他内心有些懊恼,这是第几次了?局长家的事他怎么就都不知道呢。
同事们都去了?
十之八九。
自己想不想到也罢了,同事一场,相互间也没一声招呼。
老王道,不打招呼是个性,都打招呼就大同了,一个一个悄悄地去,显示出的是关系上的特别和亲密,礼数也是自己把握,单个见面,双方都不尴尬,领导甚至还可以不请客,给人排除敛财之嫌。
经典啊,老吴,我也是四十的人了,在你面前我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老吴坏笑,所以你只能原地踏步,局长五十大寿你不去,谁理解你是不知情呢,局长因此肯定会有想法,局长夫人更会有想法,同志们也会有想法,不说局长看重你这份小礼,但他会认为你是在内心上看他不来,局长夫人会认为是局长跟下级之间关系不融洽,同志们会认为你跟局长有矛盾。
童书铭开始心里沁凉水。
能有解救措施吗?
老吴惨然道,你想怎么解救?就这五十大寿的过失,说你先不知情?那大家怎么就都知情,你是结婚生子,还是出国公干?非也,你不天天在家哪也没去嘛。其实像你这种连局长家门都摸不着的人就不必谈什么补救了,你总不至于一下提上两万块钱送上门去,说我以前一直没来送礼,今次一并奉上。别说局长有钱,就是再没钱,他也不会收你的,尽管你是诚心的,不坏他的事,但他会坏你的事,钱会如数上缴纪检部门,你会因此身陷囫囵,而他倒成了楷模标兵。
童书铭听得如醍醐灌顶,就这五十大寿,领导还真这么计较?
老吴道,这可不单单是一个五十大寿的事,五十大寿这次可以不计较,那局长公子上大学呢,后又出国就读呢,还有局长老父老母寿辰,局长夫人贵体欠安,局长本人割痔疮,有几次你是去了的?都没去,都没去那就不是不知情了,一次两次还说是有原因,十次八次叫化子也会寻上门,你就不是不知情而是故意了。
一指点在痛穴上,童书铭只有嘬牙缝的份了。
你说实话,你去没去?
我去了还会跟你说这事吗。
童书铭感觉寒意扑面。
老王和大丁呢?
老王前天在外打牌,他老婆不是财政局的科长吗,自然是得到了消息,但老王关了机,今天上班一副焉头相,就知道是挨骂了。
老吴取下鼻梁上的宽边眼镜,指尖在眼角抹下一坨淡黄的眼屎,续道,这次局长过寿,对大丁来说,恰好是个机会,从今天局长回复纪检的语气可知深浅。
这么说大丁这事有局长出面作保?
是非曲直一时还不好定论,但要想安稳过关,还要看大丁的工夫能下几成。
日子一天天翻过去,大丁的事终是没有捂住,很快就在各个单位传遍开来,就像市场上价格疯长的猪肉,一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童书铭每次出去,都要被相熟的人问来问去,好在童书铭能理解这些人,都是机关里呆着的,大家伙们平时都是旱透了,好不容易有了这出荤的地方,思想里尽想着把干瘾过足。童书铭面对着这一双双渴求饥饿的目光,总是声情并茂地把事件过程说得绘声绘色,能添枝的添枝,需加叶的加叶,只是自己在心里恳请大丁谅解,谁叫你把事犯下了呢,既然做了,就好比树上的果子,无形成了别人的精神食粮,丰富他人的业余生活,也算是为社会作出了一份特殊的贡献。
好在机关里这种类似的个案经常发生,没出几天,市广电局长被双规了,巨大的经济问题后边其诱因也是女案。人们的眼球很快就转移到新的内容上去了。
果如老吴所料,大丁的女案,因有了局长出面,纪检部门伸出的手又缩回去了。用老吴的话说,纪检干部也是人,生活在这一亩三分土地上,面对权力职能部门谁没个求人的时候呢。
大丁也算是绝处缝生了。
这天,童书铭去楼下秘书一科送报告,不想在楼道里听到局长打电话,
这两天老想你,过来一下,到我办公室。
……
没人,放心好了。
……
你那事我就给工资办打电话。
声音绵软,耐人寻味。
童书铭没有去楼下秘书科了,人有些僵痴地站过道里,他自己也有些不知所以,难道是为了偷窥别人隐私,还是想抓住别人的把柄。心里似乎有一个结,来自模糊的幻觉。外面常有人说起机关男盗女娼,未必真实,但当这一幕戏耍在你面前时,童书铭顿然觉得自己也是那么地不干不净。
恍惚中有高跟鞋叩击地面的锵锵声入耳。
童书铭看见小宋漂亮的身影随着点点步履声,由远及近,慌忙做出刚从厕所出来的样子。到了跟前,小宋展一脸灿烂的笑容,温柔地跟童书铭打了个招呼,就闪身去了局长的办公室。
童书铭本来还想跟小宋说说话。跟小宋说话是一种松软的享受,这样的女孩就像一阵清风,他想说她今天的打扮很美,牛仔裤包裹的臀部曲线勾人,但她的辫子位置靠后了,而且头绳没有打出蝴蝶结。
他目送着小宋进了局长的办公室,厚实的木板门在他眼里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一时目光收不回来。他就那么盯着那道门,死盯着,直到小杨叫他听电话,他才醒过神来。
电话是局长打来的,说了一个基层单位的领导的身份问题,让童书铭给认定一下。大概就是刚才电话里提到的事情,因为牵涉到工资,这事本来归大丁管,局长这么一说,童书铭想起来是有过这么一回事,这人来找过大丁好几次,与童书铭差不多也认识了。这人原在一家小集体饭店烧锅炉,后挪到食杂果品公司,再后来通过拉关系进了财办下边的一个二级机构,这人有胆魄,在单位横五横六的几年下来,混了个副职,相当于股级。人就是这样,没混上道时从不把自己当人,混上道了就想往上爬了,想给自己弄个正式国家干部身份。干部录用早在几年前就已停办了,这时候唯有确认,确认身份也有明确规定,除非已经正式录用,后因其他原因遗失了档案材料的,或是计划内的全日制大中专毕业生。除此之外,几乎不可能。但这人很有韧劲,与大丁搭上桥后,几个回合下来,大丁好像有所松动,没想大丁闹了一桩女案,把这事给拉下了。
童书铭让对方把档案送过来,认真看了,知道了这人叫王首,事情也确实不好办,档案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录用手续,也没有学历登记表,仅有的一张招工登记表,还涂改过,公章模糊。
童书铭问,怎么连入党材料也没有?
那王首说,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党员了。到底是不是党员,档案里没有任何能说明的东西,但事实是这王首确实已经是党员了,就好像一把上了锈的锁,这时候没了钥匙,门打不开了,还得指认它就是一把锁。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