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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带点戏弄,虽然坐在她身边,但有时候好像是在故意跟错开距离,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但还没决定要跟她走多远。这跟以前他跟江璇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唯一的一次聚会上,简东平对江璇表现出来的是彻头彻尾的迷恋和毋庸置疑的爱,“我们会很快结婚,结婚后,我得把她养胖些,这是我的目标和任务。”邱元元记得他在饭桌上把这句话说了好几遍,还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她,不时握住她的手,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份火辣辣的爱曾让她们两姐妹羡慕不已,她们曾经以为,他跟江璇真的会很快结婚,但谁知眼巴巴等来的不是喜帖,却是他们分手的消息。
“那真是他的女朋友吗?”在厨房洗水果盘子的时候,她轻声问依依。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个女的又说他们只是好朋友,”依依耸耸肩,“谁知道啊,他能带她来,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看上去好像还没到那程度。”
“他想要忘记江璇可没那么容易,毕竟像江璇那么漂亮,又那么爱他的女孩不多。”赵依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赵依依和江璇曾经是依依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自从江璇吸毒后,两人就渐渐疏远了。今年春节前夕,江璇被发现死在自己借住的出租屋里。邱元元知道这件事一直让妹妹难以释怀。
“我前几天在网上搜到江璇的博客了,看了之后,我难过死了。”赵依依的眼圈红了,“我既恨她不争气,又为她难受,我真不明白,后来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眼看赵依依就要哭了,她连忙劝道:
“依依,江璇的死,她自己要负主要责任,你对她已经尽到了一个好朋友的义务,我记得你曾经借钱给过她,还曾经帮她联系过戒毒所,但后来怎么样?她还不是自己放弃了?”
“她那时候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你不知道,那时候,其实她是想戒毒的,她跟简东平分手后,曾经去戒过毒的,但是……”赵依依忍着泪说,“但是,她在戒毒所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自己患了,患了那种病!……我是说,性病。”
“真的?!”邱元元大吃一惊,随后轻声问道,“那么简也有可能……是不是?”
赵依依重重点了点头。
“江没敢问他,但她说八成是传染给他了,因为那时候他常住在她那里。她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彻底完了,你想想,简东平第一次住在江璇家时,连她家的马桶都要换,像他这么自负又有洁癖的人,碰到这种事能原谅她吗?。我想,如果没这事,如果江璇真的戒了毒,他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但是出了这事,的确是不太可能了。江璇就因为这后来才完全放弃的。她不想戒了,觉得戒了也没用。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江璇,她的脑子是不是吸毒吸傻了?她既然这么在乎简东平,怎么还会跟别人……”江璇在她眼里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
“她说那可能是在她没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她们那堆人不是都很乱吗?有几次她跟她那些朋友在夜总会里狂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没穿好,他们那堆人男男女女都有,她不知道是跟谁,她都记不清了。”
被依依这么一说,邱元元从心里同情起简东平起来,她愤愤不平地说:“那你还怪简东平干什么?他那么爱江璇,但他得到了什么?”
“我知道江璇是咎由自取,也知道她伤害简,伤害得很深,但是看见他现在有新女朋友,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他即使不跟江一起去死,也应该孤单一辈子,这好像才是真正的爱情,我是不是很恶毒?姐。”赵依依皱着眉头说。
她刚想回答,就听到背后传来李震的声音。
“依依,你们在干什么?客人都要走了。”
“走就走呗,你送送他们不就得了?”依依又耍小姐脾气了。
“别闹了,我也得走了,出来送送我们,”李震笑嘻嘻半带命令式地把依依拽了过去,接着他又看看邱元元,“姐,你也来吧。”
“好了,这就去。”邱元元笑着答应道。
“叮咚——”
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赵依依嘀咕了一声,奔了出去。
难道是他?邱元元心里先是一阵兴奋,随后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不可能是他。这个家的人都认识他,如果他贸然闯进来,那未免也太冒险了。那会是谁?莫非是警察?一定是的。今天亲眼目睹他们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后,警察一定认为,他会来找她,她本来也希望如此,但她心里明白,如果警察已经注意到她了,那么他还是不要来找她为妙。因为,警察肯定会派人日夜监视她和她的家,没准还会监听她的电话,为了他的安全,他最好还是离她远点。情人节的喜悦和兴奋从她心头散去,她现在只觉得烦躁不安、失望、恼火和气愤,并且发疯一般想去自己的房间看个究竟。
她走到客厅里,赵依依已经打开了门,果然不出所料,进来的就是她今天遇到的那两个警察。她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略微年轻的小警察,他烧成灰她也认识!今天就是这个人用警棍打了她最喜欢的人,她现在想到陆劲弯下身子那痛苦的模样,还心里疼得发颤,而此刻,这个人正在客厅里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她真想放条藏獒去咬断他的腿,可惜她没有。
“能跟你单独谈谈吗?”岳程无视所有人的存在,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脸一板。
“有事吗?”她问。
“没事我不会来。”
旁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是简东平。
“元元,既然你有客人,我们就先走了。”他说。
她别过头来,为了显出区别对待,她很热情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James,我送你出去。”
她把简东平和凌戈送到大门口。
“留步留步,你家还有客人哪。”简东平说。
“你的车呢?停哪儿了?”邱元元知道简东平开辆吉普车。
“在对面,看见了吗?”简东平朝对马路一指,她果然看见对面的饭店门口停着辆吉普车。
“James,你有我的手机吧。”她说。
“当然。”
“给我打电话,我们抽个时间好好聊聊。”
“好啊。”简东平笑着说,一边为凌戈拉开了车门。
他笑得很开朗,却让邱元元心里却微微有些难过。依依刚刚向她透露的心酸往事,让她对这个自负聪明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江璇的堕落,她本来一直认为他有很大的责任,她总觉得,对自己深爱的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应该不离不弃,如果她吸毒,他就应该帮她戒毒,但今天的事却让她彻底原谅了他,因为她明白,世上没有什么无条件的爱,假如她碰到同样的事,假如她是简东平,就算有再深的感情,到最后,她恐怕也一样会放弃,因为性是底线。
她可以容忍她的男朋友是罪犯,可以容忍他的残暴,但却不能容忍他的放纵,不能容忍在跟她交往的时候他还染指别人,即使是无意识犯的错也不能原谅。
幸亏陆劲不是这样的人。
在他跟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大部分晚上,他都睡在沙发上,偶尔他也会躺在她身边,但总是背对着她。有时候,他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他的需求,但他并没有因为饥渴难耐就对她乱来,更没有去找别人,他始终在她身边,有时画画,有时洗澡,有时喝冰水,只等着体内的烈火慢慢熄灭。
正因为在他囚禁她的那段日子里,他忍住了自己的欲望,正因为他明明爱她,却什么都没做,她现在才会那么爱他。他以他的忍耐,换回了她的心。
关于James的病,《淑女》里有记载:
“三年前,你有个女朋友,你的,嗯,你的事跟她有关吗?”凌戈知道简东平在三年前跟一个女模特谈过恋爱。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离开她后,才发现她把一种病传给我了。”
传染病?
“什么病?”凌戈问道,她想猜肝炎,但没说出口。
他没说话。
“很严重吗?你,治好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他把目光移向别处,点了点头。
“什么,什么病啊?”她又问。
“你怕了吗?”他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摇摇头,坚持不懈地问道:“到底是什么病?”
“别问了,凌戈,我不会说的。”他笑笑放开了她的手,提醒道,“别忘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刚想开口,他就提高嗓门说:
“我没办法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敢想是什么病让他“没办法说”,但她知道,这场病一定曾经让他非常痛苦,想想也真惨,三年过去了,竟然还没完全好。她仰头望着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快被黑暗吞没了,于是对他的同情顿时泛滥成灾。
送走了简东平和凌戈,她回到客厅里,看到岳程正在跟她妹妹赵依依说话,她走近的时候,妹妹忽然回过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立刻明白,警察已经把陆劲的事告诉她了。妹妹的目光里既有担心,又有警告,仿佛在说,姐,我快结婚了,你可别闹出什么事来啊。
“依依,你先去送送李震。”她对妹妹说,现在他没工夫解释。
依依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那两个警察后,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你们先聊。”她挤出一个笑容来,转身跟李震一起走出了门。
待依依把房门关上后,她对岳程说:
“好吧,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陆劲来找过你吗?”
“陆劲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他跑了。”岳程直截了当地说。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们多厉害啊,又有手铐,又会打人,怎么就让他跑了?也太大意了吧。”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罗小兵冲口而出。
“我就这态度!怎么样?是不是也想打我啊?连个犯人也看不住!还有资格朝人嚷嚷?!”她鄙夷地横了罗小兵一眼,再次产生了想袭警的冲动。
“没错。我们是大意了。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岳程倒没有发火,但口气里却有种不容她小觑的威严,“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间。”他说。
“你说什么?!”她又惊又怒,“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你有搜查令吗?”
“没有。但我会补给你的。事关重大,我想你会理解的。”
“我……”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对这两个人的仇恨又增加了三分。
“你的房间在哪里?带路吧。”岳程漠然地注视着她。她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抗争是没用的,如果今天她不让他看她的房间,他就不会走。
“好吧。”迟疑了一会儿,她终于不情愿地作了让步。
她心想,如果他没来,他们就会在她床上发现那些钱和衣物,继而会发现破损的纱窗以及纱窗下面的小梯子,这样他们会明白她有意助他逃走,也许正因为这些,他们有了对她严加监控的充分理由,他们会监听她的电话,派人跟踪她,还会埋伏在她家的四周,而这样就意味着,他离她越近,就会越危险。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刚才作的一切非常失策。
在公在私,岳程都很想参观一下邱元元的的闺房。
虽然他明知道,他的这个要求会引起她的极大反感,但他还是提了出来,并毫不犹豫地付诸了行动。他跟着她登上了楼梯,罗小兵照例也在一起,她走了几格,忽然回转身瞪了罗小兵一眼。
“轻点!想把我妈吵醒吗?她在睡觉!”她斥道。
她的目光差点没让他笑出来,看得出来,她真的非常恨他,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已经杀了小罗三百遍了。
她的房间大约有15平方,很整齐,但稍微显得有些拥挤,这可能是因为这间屋子里有整整一堵墙全做成了书架的缘故吧,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放满了书,他看了看,大部分都是侦探小说,看来她天生就爱冒险,喜欢刺激。房间里并没有挂任何装饰画或者照片,陈设也算简单,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床是单人床,上面铺着浅蓝色的床罩,床罩上面放着件黑色短皮衣和一条深蓝色的细条纹紧身马裤,这大概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第二天的装束,他能想象她穿上这身衣服时的模样,没错,一定帅呆了。
他回过身想跟她搭讪两句,问问她为什么把身衣服放在床上,却发现她正盯着书桌发呆。书桌上除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外,什么都没有。她在想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