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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他会要价1000万。所以,他真的不算贪心……”不知为何,陆劲看着那个短信低声笑起来,每次看见陆劲这么笑,岳程总觉得好像看见一条鳄鱼正慢慢浮出水面,他由不得地心里发毛。
“先找人查一下这个账户再说。”岳程低声说,他尽量不去看陆劲的脸。
“哦哦,当然,当然。”陆劲心不在焉地答道,看得出来,他还沉浸在“一号歹徒不够贪心”的喜悦中。
晚上7点15分,元元在家门口接到了简东平的电话。
“元元,我现在出发了,我没开车。”他道,听上去他正在急匆匆地赶路。
“我也刚出门,家伙带了吗?”元元边走边问。
“当然。我还带了个俄罗斯产的偷拍照相机,就是那种走在路上,随便怎么弄,都可以拍到影像的。”
“哇,你的家当真全,改天要到你家来参观一下。”元元扬手叫了辆出租车,她边上车边问,“对了,体积不大吧,不然架在哪儿啊?”
“放心,体积正合适,完全能起到现场拍摄的作用。”简东平笑道。
“呵呵,太棒了。”元元击掌道,“如果只有一个人在那儿,我会跟他交涉的,你看我怎么激他,你就在旁边录像。我就不信,我不能让对方露出马脚。”
“我会在旁边录像,兼作你的保镖。”
“好,我们就在同北巷斜对面的书店底楼碰头。”
“ok,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元元按断了电话,她朝窗外望去,街上的风景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晚上7点20分,岳程的车进入了S市的郊县。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陆劲懒洋洋地问道。
“不知道,要看路堵不堵,如果不堵的话,大概1个小时就能到目的地。”岳程早就计算过时间了,他跟下属们已经计划妥当,决定不管多晚,今晚就带曾红梅去认人。其实时间越晚越好,根据他的经验,半夜抓人,疑犯的防范心最低。
“她好像睡着了。”陆劲瞥了一眼后座,悄声说。
“这一路是很辛苦,要不是晚上有任务,我也想回去睡会儿。”岳程坦言,接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啊,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陆劲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其实,我刚刚想到了一点。”
“你想到了什么?”
“那个1990年去世的钟明辉,他死的时候应该已经患病了吧,如果是这样,总得有人照顾吧。真巧啊,正好是1990年去世的,1990年结婚……”
岳程微微一笑。
“昨天跟她聊过之后,”他用下巴朝后一指曾红梅,“我就想到了这点,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估计今晚一回去就能有结果。”
陆劲仿佛受了冒犯,横了他一眼,道:
“昨天?岳程!你嘴巴可真紧啊!以后跟女朋友kiss,小心把她闷死!”
岳程哈哈笑道:“这不劳您操心!”
这时候,陆劲的手机响了。
这回又是谁?难道又是容丽?
岳程正在猜想,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简东平!你说什么?!”
是简东平打来的?是不是元元又有什么事了?岳程的心也被吊到了嗓子眼,他禁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你是说,元元她,跟他们四个人都打过电话了??……就在今晚?……我,我在回来的路上,我在……”陆劲的声音发抖了,他胡乱地朝前方看了一眼,说,“我在郊县,马上要到市区了……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在等什么!我又不知道会有这事!如果我知道我还去什么去,带也要把她带上……”陆劲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什么地方?几点?地点呢?……你让她不要去,等我来!……跆拳道又怎么样?!一脚能踢死人吗?!……不要让她乱来!求你了!……我尽快赶到……我尽快!”
岳程觉得陆劲挂上电话时,好像快昏倒了。他已经大致听出了点眉目,他知道元元又玩火了,这回比上回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慎重起见,他还是得问问清楚。
“怎么回事?”
“元元冒充金小慧的朋友,说自己收到金小慧临死前寄给她的信……”话还没说完,陆劲就气喘吁吁地催促道,“我说,能不能快点?从这儿到安庆路同北巷还要开多久?”
“马上进市区了,到那里至少也要45分钟。”
“45分钟?!时间太久了!能不能开快点?!8点前能不能到?”陆劲望着前方,岳程看得出来,他现在是如坐针毡,恨不得自己从车窗飞出去。
“我不知道,如果堵车的话……”岳程心里也很焦急,他觉得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出汗了,但是他知道开车的人,即便心里再急,也得慢三分,不然很容易出事。于是,他术,“你别急,陆劲。我尽快就是了。”
“我能不急吗?元元真是……”陆劲咬着嘴唇,似乎在竭力克制从他体内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抱怨和担心。
“有简东平在那里,你不必太担心。”岳程这也是在安慰自己,他觉得只要元元不是一个人,就没什么大问题。
“吓!本来是有他的份的,但简东平刚刚说,晚上他报社临时有事,他不能去了!他不知道我在外地,他不知道!他以为我就在市里,打个电话就能赶过去了!”陆劲的声音好像一只走调的胡琴。
“啊?!”这回岳程真急了,“这么说,元元是一个人?”
“啊?!”这回岳程真急了,“这么说,元元是一个人?”
“是的!她还准备在暗处放上一个摄像机,拍场好戏!”陆劲闭上了眼睛,愤怒地说,“她从来就是这么贪玩!她就是贪玩!一点不管别人怎么想,就知道玩!她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对她吗?幼稚!闯祸胚!……”
岳程没答话,他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他的吉普车很快就超过了前面的那辆车。
这时候,从他们身后冒出一个懵懵懂懂的声音来。
“你们在说什么?”
对了!还有曾小梅呢!如果送陆劲去同北巷,那曾小梅怎么办?他们的计划怎么办?这样一来,计划可全都打乱了!
陆劲好像也想到了这点,他把目光移向窗外。
“岳程,你送我到顺路的地方就行,我叫辆摩托车直接过去,这样可能更快。”他道。
“好。我们兵分两路。”岳程马上同意,他的心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一边加速行驶,一边问,“但如果歹徒去你那里怎么办?如果他真的中了元元的圈套怎么办?”
“我会逮住他交给你。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陆劲回头看着他。
这有点让岳程有些为难,所以他没有答话。
“你别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陆劲又把目光移向窗外,“我不会放他走的。”
岳程的眼前再次出现陆劲坐在一片杂草丛中,俯身亲吻墓碑的情景。他知道,陆劲心里一定对母亲的死充满了内疚。也许他这个儿子从未对母亲表达过自己的感情,因为同样一个爱字,对母亲说,要比对女朋友说难得多,也许在她生前,他不曾为她做过什么,只是按月寄钱而已,所以知道她死于非命后,他很想尽点责任。
“如果你放跑了他……”岳程必须有言在先。
“不可能!”陆劲打断了他的话。
岳程沉默了下来。
“如果我碰到他,我会完好无损地逮住他,把他交给你。我发誓。”陆劲望着前方郑重其事地说。
岳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好吧。”隔了一会儿,他道。
元元完全没料到简东平会临时变卦。
“James,你真的要走吗?你报社真的有事?”她很诧异地望着他,觉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不知不觉声音里带了怒意,“James,你不看他们这台好戏了吗?”她质问道。
“唉,真抱歉,元元,今天我们报社晚上有紧急会议,我好歹也是个小领导,不能不到啊,我们新调来的主编,有点神经质。真对不起。”简东平充满歉意地说。
“你就不能请个假吗?就说你生病了。”元元给他出主意。
“不行的,白天他们还看见我生龙活虎的。”
“就说你晚饭吃了没洗干净的小龙虾,上吐下泻,出不了门。”
简东平摇摇头。
“我从来不吃小龙虾。”他道。
“那你真的不去啦?!”元元叫了起来。
“我真的临时有事。”
“哦!你这人实在太让人扫兴了!”元元气得真想踹他两脚。
简东平却看着她笑了起来。
“元元,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来陪你。我已经把你今晚的行动告诉陆劲了。”
她眼睛一亮,虽然她早就猜到简东平会这么做,但真的亲耳听见了这消息,还是禁不住又惊又喜,她瞬间就打消了想把简东平暴揍一顿的念头,低声问道:
“他怎么说?
“他当然急得要命。不过……”简东平面露忧色,“元元,我没想到他这两天不在S市,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回市区的路上,我不知道他能否准时赶到,我希望他老人家能利索点,但是S市的交通……”
“什么老人家!他根本不老!他风华正茂,正当壮年!”元元听到“老人家”这三个字,就想到了陆劲的满头白发,禁不住又心里难受起来。
但简东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看了下手表道:
“元元,现在是7点45分,我跟他说,你会在旁边的便利店等他。你就听我的,先不要自己贸然行动,等他到了再说,你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
“James,别担心,我一个人也能行。我学过跆拳道。”元元给他摆了个漂亮的POSE。
简东平笑了出来。
“你老公觉得你的跆拳道是花拳绣腿,你还是在别的地方演示给他看吧。”
“去你的!”元元终于忍不住踹了过去。
“岳警官,您,能不能把车再开快点?”陆劲很有礼貌地低声催促道。
“我已经开得很快了。陆老师,不能再快了。S市的交通就这样。”岳程道。
陆劲看了一眼腕上的蹩脚电子表。
“现在几点?”岳程问。
“50分。”陆劲望着前方,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下半个脸,像是生怕让车里的另外两个人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
“要不给她姐打个电话吧,让她别乱来。”岳程提醒道。
“她没接。”
原来已经打过了,刚刚忙着加速开车,都没注意到陆劲拨过电话。
妈的,其实我也很急!岳程心里暴躁地叫了一声。
“岳警官,请您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来。”陆劲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送您一段。”岳程也答得慢条斯理。
“不必了,鄙人去搭摩托车。”说话间,陆劲的手已经放在了车门的把手上。
“好吧。”岳程没看陆劲,他慢慢说,“请您,记住您对我说过的话,陆老师。”
“我对您,好像还没食过言。”
曾红梅在后车座上嘿嘿笑起来。
“我说,你们大城市的警察素质就是高,说话都像老师啊。”
两人都没搭理她。
7点55分。
元元觉得既兴奋又紧张,她不知道谁会来赴约。虽然她一开始设计这场戏有很大程度是为了刺激陆劲,报复他对自己的刻意回避,但自从她和简东平合作,给那几个嫌疑人打过电话后,她就对这件事本身的兴趣越来越浓。比起当“英雄救美”里的美女,她更想当个女英雄。再说,他从郊区赶过来,很可能会迟到,如果为了等他错失跟一号歹徒直接交手的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所以,简东平一走,她就把他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她并没有在同北巷对面的便利店等待陆劲的出现,而是直接走进巷子,躲在了一堆饮料瓶纸箱子的后面。她事先已经来这里勘查过好多次了,同北巷是一条死巷,她知道自己现在所站的地方,是暗中观察对方的最有利位置。
她又看了下表。现在是7点59分。
她希望歹徒是个守时的家伙。
其实,她最希望来的人是宋正义。自从看到金小慧的验伤照片后,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个欺负女人的恶魔狠揍一顿,最好打得他满地找牙,再把他倒挂在旗杆上,脸上贴张纸条,上面写着:“变态贱男,自食其果!”哼!叫你打女人!活该被修理!
其次她希望是容丽。这个不知廉耻的老女人,仗着自己是监狱的护士,就肆无忌惮地对还躺在病床上的陆劲进行性骚扰,她只要一想到容丽津津有味说起的“导尿管”细节,她就恨得牙痒痒,真想上去扇她个大耳光,直接把她打成个老年痴呆。
至于舒云亮和李亚安……
她有点不希望是舒云亮,虽然这男人也很恶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