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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因为容貌极美,故而一见难忘。
于是他找上她,发现她的部分记忆已经随着车祸而残缺,但在听到史燕燕的名字后渐渐恢复了记忆,不顾父母的阻挠就要回国,他便一起请了假陪她回来。
这个女孩有和他相像的经历——都是因父母担心孩子再和史燕燕交往下去会毁灭而自以为是地作了某些决定。在他,是强送他出国念书,在她,是成心隐瞒过去经历不让她再把那位好友想起。
可怜天下父母心,然而父母之心,有时候又何其自私。
远处的霓虹在闪烁,天已经黑透了,他忽然想起顾萌亮晶晶的不掺杂一丝虚伪的眼睛,难道她一直在等他吗?等他先开口说爱她。
—片树叶忽然飘进了视线,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却没有抓住。那叶子飘啊飘,落到了地上,然后又被风吹卷着,越来越远
有些东西,当你没有把握住那一刹那的时机时,你就会发现,想再追回来,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叶晨曦抬头看天,说不出落寞地叹了口气。
第九章
“喂,你盯着这个瓶子,已经看了有三个小时了。”老大把手在顾萌眼前晃了晃。
顾萌烦躁地换个方向,继续盯着瓶子发呆。
几个室友纷纷聚拢,好奇地七嘴八舌。
“这瓶子里有什么啊?值得你这样一看再看的?”
“瓶子是没什么,送瓶子的人就问题大喽。你老实交代,今天出现在剧组的那位大帅哥是谁?心上人?”
“难怪连常学长都看不上,原来是心有所属了。好你个顾萌,真会保密啊,姐妹们,你们说该怎么罚她。”
“我看算了吧,没看见人家都伤心成这
副模样了吗?居然在校门口的咖啡店前号啕大哭,真是半点形象都没有啊。害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把她像领失物一样地领回来,真不好意思告诉人家她是我姐妹……“
顾萌捂住耳朵,任她们调侃。此时的她,心情抑郁得听不下任何人的话。偏偏她们不肯罢休,还在那风言风语。
“不过老实说,你们没看见那位大帅哥,还真是可惜啊。绝对的极品,我们学校的几个帅哥跟他一比,就通通不够看了。”老大啧啧叹道。
坐在电脑前泡网的贾雯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绣花枕头一团草,男人长得好看是没有用的。”
柳圆圆推她:“是是是,你贾大美女不爱俏,只爱钞票,若为才气故,两者皆可抛,对不对?”
贾雯啐了她一门,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把个QQ拉上又拉下的,满脸的失落。
“怎么,你的那位渡舟人不在?”
“他不在好几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国了。”
“你死心吧、人家回国都不约你见面,摆明了心里没有你。你还这样心心记挂着他,多不划算!”
“要你管,我就爱记挂他,我就肯不划算,怎么着?”
柳圆圆还没回答,顾萌已忽地站起,走到贾雯面前,把瓶子往她面前一递:“给你!”
贾雯吓一跳:“干吗?为什么要给我?”
“诺布山的空气,渡舟人的东西,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记挂他吗?给你,都给你!”顾萌越说越激动,一个劲地把瓶子往地手里塞。
如此一来,贾雯反而更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老六,你怎么了?什么渡舟人的东西?什么诺布山的空气?”
几个姐妹也看出顾萌情绪不对劲,连忙围了上来,一个个跟在旁边劝慰。
顾萌终于忍无可忍,喊了出来:“渡舟人,你的网友,他就是今天来见我的那个人!他叫叶晨曦!”
宿舍里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自不同。其中最最震惊的自然是贾雯,她望着她,整个人都几乎呆掉,过了许久,才逼出声音说:“你……说什么?”
“叶晨曦,他叫叶晨曦!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三公斤,血型AB,现就读普林斯顿物理系,喜欢青色和白色,不喜欢吃芒果和葡萄。最喜欢的女影星是奥黛丽。赫本,最喜欢的男影星是克拉克。盖勃,不喜欢唱歌,喜欢玩游戏,最喜欢的游戏是魔
法门之英雄无敌3死亡阴影……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通通都可以告诉你!“顾萌一口气喊完这么多,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积累了这么多这么多……
贾雯静静地坐着,忽然笑了笑,用嘲讽的声音说:“难怪他总是问我学校里的生活如何,原来都是为了打听你哪……”她抬眸瞥顾萌——眼,冷冷道:
“怎么,你这算是向我示威吗?你很得意吧,我那么倾心仰慕着的人恰恰是你的追求者,顾萌,你风光无限啊!”
“老四!”老大连忙喝止她,贾雯抿紧了唇,虽然不再说些什么,但脸色却很难看。
其他人看看她又看看顾萌,不知该如何劝说,寝室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
过了半响,只听顾萌幽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抱着瓶子,推门走了出去、
“老六,你去哪?”老大追出去几步,没看见人影,不知道这丫头去哪了,再回头看房间里的那个,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
情。算起来这还是自开学以来宿舍里发生的第一次纷争,而且居然是脾气最好的顾丫头和性子最傲的贾美女闹别扭,真是想不到啊。
她走上前轻拍了拍贾雯的肩,柔声说:“别这样,姐妹一场不容易,老六她也是受委屈了,否则怎么会在咖啡店前哭了好阵子?你做姐姐的,多体谅着她些吧。”
贾雯忽地回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整个世界都在纠结模糊。那些星星点点的夜灯,只是越发衬托出夜的浓黑,什么也看不透。
屋顶上的风很大,深秋的夜,已经寒意沁肤。顾萌抱膝坐着,直到另一个人悠悠地靠近。
她转头看了一眼,差点没从坐着的地方摔下去,来人伸手扶住她,懒懒地说道:“你可别掉下去,你要掉下去了,明天我的新剧可就没女主角了。”
“叶大,你怎么会来这?”这个在夜风习习中像个影子一样摸上宿舍楼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有校园第一拜字女和第一变态编剧之称的某叶。其人毁文无数,把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的好文几乎糟蹋了个遍,因此又有“名著杀手”之美称。顾萌虽受她一手提拔,但每每见她,都不禁哆嗦一下,实在是畏惧到了极点。
“我喜欢在这构思新作。”某叶答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条腿一荡一荡的,显得格外悠闲。
“你呢?你干吗好好的觉不睡,寝室不待,跑来跟我抢
地盘?“某叶歪着脑袋打量她,”因为明天要演新剧,第一次当女主角,所以兴奋紧张得睡不着?“
“不是。”顾萌垂下头,用迷茫的语气问,“叶大,男人为什么爱女人?”
某叶扬了扬眉毛:“我以为我在《花木兰》里已经把这个问题的答案解释得够清楚了。”
“因为容貌?品性?以及……生儿育女?”
“不是。”某叶回答,“是因为本能,以及习惯。”
顾萌不解。
某叶伸个懒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继续回答说:“这么说吧,比如我们到了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我们的大脑就马上会把美这一概念反应给我们知晓,然后得出真喜欢这里啊‘的结论。这就是本能。再比如我们到了一个环境里,还没有对它产生感觉之前,身边的人已不停地在说’这里真美啊,真是人间天堂啊‘,我细细一看,也算不错,后来周遭人重复提及的多了,我也就潜移默化地认为’这里很美‘。这就是习惯。”
顾萌还是不太懂。
某叶摸了摸她的头,笑笑地说:“我们爱上一个人,如果不是一见钟情,恰恰他对了你的眼睛,那么就是长久的相处后动了心,习惯驱使我们更加靠近。本能,以及习惯,仅此而已。”
本能?习惯?那么她对叶晨曦,又是什么?从最初的相看两厌,到后来的顾虑担心,她对叶晨曦的感情,什么时候变了质,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能辨清?而当她终于能够辨析时,伤害就来临了。
“那么,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彼此喜欢,却谁都不肯先说爱字?”
某叶听后哈哈大笑了几声,顾萌本是以一种忧伤的近乎虔诚的心态在向她请教,被她这么一笑,一颗心又七上八下地紧张了起来。
“要说一句‘我爱你’,多么多么不容易啊……”某叶叹道,“我相信每个人第一次说这句话时,都是出自真心,但说得多了,就变成了谎言。我们的情感是一道没有决口的堤坝,稳固安然地流淌着属于自己的心事。当我们第一次说出我爱你后,堤坝就决了个口子,洪水就变得很容易攻进来,然后泛滥。你要知道,重复太多的东西,有时候就很难分真假了。”
顾萌细细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忽然觉得爱情真是很可怕的一样东西。爱是什么?有多真,有多假?何时真,何时假?能否相守天涯,能否永不吵架?能否永远明晰,没有幻象?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一长大,心志的成熟就开始渴求某种慰藉,得不到时,痛苦;得到了,也不见得就能幸福。
如果可以永远不懂,该有多好。她愿意当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小小的贝壳就是她的全部天地。然而外界的风雨,早已随着那个少年的出现而来侵袭,童活的小红帽被摘去,陌生的旅程上充满危机。
于此时她想起了诺亚方舟,叶晨曦教她玩过的那个游戏,我的英雄啊,我该不该,该不该,义无返顾地去选择你?
一弯冷月挂在空中,静谧的夜晚里却似有男生在宿舍楼里弹:
吉他,校园的青春在弦上流淌,理不清的思绪,剪不断的忧愁。
红尘如斯,爱情的归宿又在哪里?
在哪里?
当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的风刮了一夜,如同女子的呜咽声回旋在耳边,附和着她紊乱的心跳,也附和着她难以释怀的沉郁。
到清晨七点多时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梦见还是那个到处是玩具的卧室里,她抓着自己的衣角四处寻找着某样东西,但怎么也找不到。然后,门开了,妈妈站在外面一脸严肃地问:“萌萌,你在晨曦的房里干什么?”她像个正在行窃的小偷一样不安地颤抖起来,那些玩具忽然间放大成了真人般大小,玩具的脸都变成了叶晨曦的样子,她扑上去一具具地摇,喊他的名字,但是四下静静,只有她的声音……
“顾萌,顾萌!”依稀中有人在摇她的胳膊,死命地把她摇醒。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叶小慧将话筒递到她面前来,“你的电话”
顾萌朝桌上的闹钟看了一眼,时针指向八点半。
会——是他吗?会是他打来的最后的告别吗?她直勾勾地看着活筒,那话筒在叶小慧手上仿佛有千斤重。
“喂,接不接啊?”叶小慧戳戳她的肩,怀疑她还在睡梦中神志不清楚;
顾萌终于伸手将话筒拿了过来,感觉自己手心上全是湿湿的汗:“你好,我是顾萌。”
线路那边,久久没有声音。
为什么不说话?既然打电话给她,为什么还是不肯说话?
她握紧了话筒,声音像是从齿缝间逼出去一般:“叶晨曦,是不是你?回话!”
线路那边,还是没有回答。倒有个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模糊地响起。真的是他。
“你听着,叶晨曦。”她任情绪淹没真心,听自己说出格外
残酷的话语,像针,扎痛他,也扎痛自己:“我累了,很累。我累得不想再去猜忌再去揣摩再去浮躁不安地等待某个答案的来临。我需要平静。请你给我平静,我会感激你的。真的,我会感激你。所以——”
“再见。”啪,她看见自己将话筒搁回去,也看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