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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的神色令我起疑,我追问道:“什么事情?我不记得自己吩咐过她什么啊!”
谁知瑞珠笑而不答,见我问得急了,才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娘娘到时候就知道了。”接着,把温度刚刚好的茶杯塞入我地手中。
我轻啜了一口茶杯中的热茶,却没有马上咽下去。
瑞珠望着我不解地问道:“娘娘,怎么了?这茶不好?”
我将吸入的一小口茶水在口中微微转了一圈,用手指了指一只空着的茶盏,眼神示意瑞珠将它递过来,而后,我将一直含着地这口茶吐在了空着的茶盏里。这才开口道:“拿只干净的空杯子给我倒点白水。”
瑞珠一面给我倒水,一面小心地问道:“娘娘,这茶有问题?”
我想了想,道:“我不敢肯定……”接过瑞珠递过来的白水漱了漱口,我才问道,“茶叶哪儿来的?”我没有说出口地话是:怎么这么香?香得我都不敢喝了。
瑞珠道:“是领回来地份例。”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是领回来地份例,茶叶应该出自尚食局,可以放一半儿的心了。因为每年的贡茶,都是直接运入尚食局,再由尚食局地女官们分配好,由各宫派人去领。这样的话,虽然宫嫔们每年拿到新茶的时间会有所延误,但是茶叶却不怎么会出问题。
只是我怀疑的是,新茶不应该有这么浓烈的香味,这么浓烈的茶香,令我觉得是被什么东西激发出来的……而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皇后手中掌握的仙人冰。
虽说在尚食局的茶叶不那么容易被人动手脚,因为茶叶很多,谁知道哪份是属于哪个宫嫔的?但是这是对于地位不高的人来说,而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自然是例外的。
我吩咐瑞珠道:“去取些茶叶来给我看看。”我要看看是否今年领回来的茶叶,都有如此扑鼻的香气,然后再判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一会儿,瑞珠就拿了一罐今年新领的茶叶来,我一打开罐盖,朝里一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气,我连忙捏着鼻子把头转开,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看来,今年领的茶叶都是这个样子。
好半晌,我才觉得那股子味道散去了。我对瑞珠道:“你取茶叶的时候有没有闻到味道?”
瑞珠点点头,道:“奴婢也想过,今年的茶叶很香,只是奴婢不懂,还以为是宫里有人要巴结娘娘,特意分的好茶叶给我们。”说完,瑞珠的面色一红。
今时今日,我是不会怀疑瑞珠的,何况,她已没有什么理由来害我。我问道:“谁去领的茶叶?”茶叶领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内院的库房,以便随时取用。外院的那几个是接触不到的,她们唯一有可能接触的机会就是去领茶叶的时候瑞珠她们四个分成两班围着我转,领用东西这样的事,之前没有特别注意,也就有交给外院的那几个宫女去做的情况。
听了我的问话,瑞珠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我:“好像是外院的冰蓝。”看着我,瑞珠又道,“奴婢这就去把她找来。”
第191章、冰蓝
瑞珠回来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不仅有冰蓝,还有沈秋笛。冰蓝是被沈秋笛绑住押过来的,进了西暖阁,沈秋笛推了冰蓝一把,令她跪在我面前。
见到冰蓝脸上露出的桀骜之色,我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女官,这是怎么回事?”我只叫瑞珠去传冰蓝前来问话,并没有说茶叶的问题就一定是冰蓝搞出来的,沈秋笛此举倒似已经坐实了冰蓝的罪名,我却不知她有何证据?
我的一声“沈女官”令沈秋笛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我,我不得不承认,自从她被调到外院管教那几个宫女之后,我和她之间无形中产生了疏离。然而,只此一瞬,沈秋笛就将目光收了回去,依旧如往常般波澜不惊地说道:“娘娘,茶叶是前天刚领回来的,冰蓝领回来之后,奴婢就检查过,当时就发现了不妥。但是奴婢没有声张,而是去尚食局打听了一下,看是否今年的茶叶都是这个样子。奴婢刚刚得知,今年的茶叶并没有异样,因此,领回来的茶叶有问题,定然是冰蓝做了手脚。”
沈秋笛的话有理有据,然而我听了却骤然感觉不舒服起来。并非是我不信她的话、也不是我对冰蓝做出此事心存怀疑,而是既然沈秋笛前两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何当时没有来向我禀告?尽管事情需要查证,但是耽搁了这些时间,假如我今天又没有留意到。而是将有问题地茶水喝了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就谁都不知道了。
然而,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只冷冷地看着跪在我跟前的冰蓝,道:“冰蓝,你对沈女官的指控,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冰蓝紧咬着牙关不说话。我登时心中一凛。
其实,冰蓝是有机会替自己辩解的,毕竟,我们只是知道茶叶不同寻常,但是并不知道变得不同寻常的茶叶被人喝下去会起到什么样地作用。假如冰蓝说,她只是想办法让茶叶更清香,而不是我心中所猜测的谋算我的孩子,那么,我是没有胆量喝下茶水去反驳她的话、从而也证实我心中的怀疑的。然而。她选择不开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道:“冰蓝,你不说话,我就当作是你默认了沈女官的指控。”我看着冰蓝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地桀骜之色更重。蓦然一道寒光从她的眼眸中划过,顿时叫我心中一寒。
只见距我不过三尺之遥的冰蓝猛然屈膝,拿脚掌蹬地,一头就向我高高隆起的肚皮撞来!
行动不便地我眼见闪躲不及,立刻变了脸色。一声惊叫冲口而出。
一旁的瑞珠顿时反应过来。向我急冲。就要拦在我的面前,然而她快,有人比她还快!沈秋笛打横里冲过来。用自己的身子狠狠地将冰蓝撞向一边。
结果,被沈秋笛一撞失了准头的冰蓝和急冲上前地瑞珠摔在了一起,她地头险险地从距离我肚皮不到两寸地地方擦了过去,整个人被瑞珠压在身下。而瑞珠在被冰蓝绊倒之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正好抓住贵妃榻上的案小几,将案几连同案几上的茶壶、茶杯全拖到了地上。沈秋笛在一撞之后,去势不减,伸出地双臂恰好将瑞珠的脑袋抱在怀里。
三个人跌作一团,屋子里顿时一片凌乱。
听到动静,碧笙第一个冲进暖阁,我脸色苍白地站起来,腿脚虚软地走到碧笙旁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犹心有余悸。
趴在最上面的沈秋笛慢慢地从口中哼哼唧唧地瑞珠身上爬起来,而后使了一把力,拉起瑞珠,再看最下面的冰蓝,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回想起在刚才事情发生的电光火石间,似乎被瑞珠拉下贵妃榻的小案几砸到了冰蓝的头,然而才翻滚到了角落里。我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瑞珠,你有没有怎么样?”
瑞珠方才是用双肘压住冰蓝的后背的,这会儿,只见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臂一边道:“娘娘,好像没事。”
我点点头,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冰蓝,慢慢平静了下来,对碧笙道:“你去把宫里的人都叫来。”瞥了沈秋笛一眼,我道,“无论怎么样,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再留了。”
碧笙领命而出,我对沈秋笛道:“你把冰蓝翻过来,我要看看她究竟是死是活。”竟然敢这样对我的孩子下手,无论是帮凶还是主谋,我都饶不过。假如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听了我的话,沈秋笛蹲在地上,将冰蓝翻了个身,当我正要去探冰蓝鼻息的时候,瑞珠担心在旁边唤了声:“娘娘!”听了她的提醒,我想了想,道,“将她扶坐起来。”待沈秋笛将冰蓝安坐在凳子上,我缩回探她鼻息的手,改为搭上冰蓝的脉搏。
冰蓝的脉搏很是杂乱,我再探她的鼻息,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有办法看着冰蓝紧紧阖着的眼睛,我只好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没有想到冰蓝的运气这么好,竟然活生生地被沈秋笛和瑞珠压死了。
人死,便一了百了,就连谁是指使她的主谋,都不必说了,更不用担心我的严刑逼供。只是,她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谁是主谋了么?想到昭阳殿中看似雍容华贵、温婉贤淑的那个人,我不由恨上心头。
无论我和太后之间的仇怨如何不共戴天,那都是上一辈留下来的,虽然我不会因此将仇怨看轻,但毕竟太后并没有直接对我施展手段,而她手下的三妃尽管和我处于敌对的阵营,却至今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我,使我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自始至终,真正三番两次来加害我的,只有皇后。尤其是在我封妃之后,不管我如何隐忍,她针对我的计谋都层出不穷,反而变本加厉了。
我知道,一旦我顺利生下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将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长子或长公主的母亲是个妃子,不管是母以子贵、还是子凭母贵,对于皇后来说,都将是不折不扣的威胁。
我知道,没几个月,我就要临盆了,尽管我被皇帝禁足了,但是皇后感觉到的压力都让她再也等不及了。
第192章、闲话
冰蓝的狠和皇后如出一辙,我又怎么可能不将疑心放在皇后身上?我命人用一张草席将冰蓝的尸体草草裹了,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当作是向幕后主使的示威。
听说城外的乱葬岗里,游荡着很多野狗这就是真正惹到我的下场,全尸都不给留。
接着,我令碧月将外院的几个宫女都带去给御侍卿大人,希望曲大人能将那几个人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就算我宫里的人手再不够用,我也不稀罕别人用过的了。
我独独留下了冷金。
禀报过皇帝,我将冷金划到碧月手下,给予了她随碧月出宫的权利。
虽然我心中不喜沈秋笛,但是她没有什么错处,我也不好就此剥夺她的权利、冷落她。考虑到碧月承担的事务渐渐繁重,我便将碧月从需要日日在我跟前守着的情况里解脱出来,由沈秋笛填补了这个空缺。
安排好这一切,我便去看望住在后头的陆修仪。
既然皇后把我当作目标,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那么,她自然不会放过与我同住一宫的陆修仪。因为,皇后可以将桂婕妤的孩子要过去自己抚养,我自然也可以将陆修仪的孩子接到我的膝下。就算不是亲生的,子凭母贵,有时候,也会是种威胁。
我拖着膨胀若鼓的肚子摇摇晃晃地到了陆修仪地宫里。
说实话。虽然居住的距离不远,但是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过了,只是除了亲自探望,日常的一应东西却从来没有少过一星半点,我更是叫碧月时常派人过来照看。因此,流苏一看到我,就面带惊讶地笑道:“娘娘今天怎么得空过来?娘娘的肚子这么大了,还过来探望修仪娘娘。娘娘真是有心。”
我淡淡一笑,只是问道:“陆修仪呢?”
流苏回答我道:“修仪娘娘在暖阁里,庄妃娘娘也快进来吧,不要冻着了。”
我一路往里走,一路问道:“修仪娘娘最近可好?新茶领了没有?”
流苏顿了一顿,道:“刚刚领回来。娘娘,可是新茶有什么问题?”
我笑道:“你倒机灵。”便把刚刚在我宫里发现的事说了一下,然后问道,“流苏。领回来的新茶你看过没有?”
流苏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您所说的那样异样的香气。”
我一怔,点头道:“那就好。”
进了暖阁。我看到陆修仪正斜斜地倚着贵妃榻假寐,听到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见是我,就要给我见礼,我连忙拦住她。笑着道:“你我地身子都不方便。就免了这一套吧。”在碧月给我垫上软垫的椅子上坐下。我问道,“近来可好?太医有没有来请过平安脉?”
陆修仪点头,道:“太医说这个孩子很健康。”
嘘寒问暖完毕。我又絮絮地和陆修仪闲聊了一阵,觉得腰眼有点酸痛,便起身告辞回自己的寝宫去了。然而,回到自己的宫里,先前的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都顺不下来,想到自从被禁足以来,几个月了,皇帝都没有来看过我,不由有些伤心。之前对自己的安慰之词,似乎也不管用了。
唤来碧月,我问道:“知不知道皇上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虽然北境的战事尚未结束,但是照之前的说法,并无大碍,皇帝应该没有这么忙才是。
碧月道:“前堂的事情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皇上近来总待在乾清宫,哪儿都没有去。”
“哦?”我地眼睛转了转,“那么其他的人呢?”
碧月道:“坤宁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