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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眼神一黯,缓缓走到小公主的寝居门口,果然听见小焕彩咿咿呀呀的声音以及拓跋蕤麟的轻笑声。
韩子绯踌躇了脚步,即使走入房中,又能如何?
他们是夫妇、母女。然而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却有着她无论如何也跨跃不了的距离,无论如何也投入不了那和乐融融的气氛当中。
皇上每日前来冼梧宫,似乎只是为了看小公主,即使小公主是熟睡的,他亦会静静望着她娇嫩的小脸坐上许久,有时候皇上会抚着小公主的面颊低声自语,“彩儿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摸样?”
韩子绯觉得,皇上投向小焕彩的眼神,像是凝视着另外一个人,他将心中万千宠爱,给了那小小的人儿。他眼中的温柔和宠溺令韩子绯揪心痛疼,情不自禁想要快步逃开。
即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却觉得那是皇上心心念念死去的那个人,借着自己的身体,回到他的身边。自己像个旁观者,无论如何都无法介入,这种疯狂的想法使得韩子绯寝食难安。她甚至不愿意多看女儿一眼,她娇小甜美的笑脸竟令韩子绯生出怨恨。
“子绯,韩子翊今日已返回平城,明日你回相府聚一聚吧。焕彩还小,暂且莫要带她前去。朕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如若……”拓跋蕤麟顿了顿,又说道:“你照顾好小焕彩。”
拓跋蕤麟晚膳后便说了这句话,随即再去与小公主玩闹了一会,却没有再与韩子绯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乍听韩子翊返回京城,韩子绯心中的喜悦却被拓跋蕤麟要离开的话抹了个干净。直到他的背影渐远渐去,韩子绯仍站在殿门外,一瞬不瞬望着。想让他留下的话几番说不出口。那身影转出回廊,在眼中消失那一霎那,韩子绯的眼泪跌落下来。
仿佛他这次将永远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有任何牵挂地从身边走去。
而独自留在原地的她,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心里想说的话……
次日,拓跋蕤麟颁旨下令右相韩非监国。把国事交代完毕,便随着一名道士悄然离开了京城。
话说容彩翎日夜兼程,直奔萨迦城,一路畅通无阻。只见各地山区百姓在军队的引领下有条不紊地迁往平原地带。河岸加堤,仿佛举国上下无一不在牵动,偶有恐慌骚乱,亦很快被军队平息。然而这与初入迦莲国时所见遍地牛羊,花草连绵。人们安居乐业,载歌载舞,那一份天高广阔的随性,已不知不觉在消失。
即使是刻意压制,随处却隐隐漫延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容彩翎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坚定回返的念头。这种种迹象表面,莲瑨如今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关,他那样自信的人,也只有遇到没有十全把握的事情,才会使出手段,施展幻术,将她送走。这就是他所不得已的事情。
可偏就是这样的不得已,令容彩翎怒火中烧。
回首从前,往事幕幕,无论是为公子珏报仇雪恨的计策,还是为控制罗阑国与塔塔娅假意联姻,更甚是自作主张代她抵罪受刑。所有的一切,他都背着她进行,就这么不值得被信赖吗?
就算从前的容彩翎对所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难以阻止。可是今非昔比,她再也容忍不了这种被置身事外的无力感。
这一次,不能如他的愿!
容彩翎千里迢迢奔赴萨迦城,却在城外遭遇了阻拦。
拦住她的是洛羯王,带着近百名迦莲士兵,很快将容彩翎包围起来,容彩翎环视一圈,只见兵将手执利刃,满面敌意。这情形可与她作为使臣初入萨迦城的风光排场大不相同啊。
容彩翎虽然是独自返回萨迦城,一路却不曾遮掩过行迹,相信早已有人向帝君通传。然而莲瑨竟然派人在城门阻拦。他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挡得住她吗?
莲瑨一定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么如此这般的情形,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也只是拖延她的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容彩翎不禁更为焦急,钨钢巨镰往身前一挥,大声喝道:“让开!挡我者死!”
洛羯王横眉拍马上前,长戟一竖,道:“陵王殿下不知何故回返,可是我们帝君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城!否则格杀勿论!”
容彩翎挑眉,“洛羯王,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就算洛羯一直都是陵王殿下的手下败将,然而此番便是舍了性命,也是要拦的了!”
容彩翎一惊,她从未在洛羯王脸上看到过如此凌然的神色,看起来为了能拖延些许时间,他竟然是豁出去了。很显然,即使丢了性命,洛羯王也不会放她进城。容彩翎本不想伤人,可是若将这洛羯王加上守城的百余士兵一一制服,免不得要耗上很多时间。
然而,她耗不起……
容彩翎心中想着速战速决,便不再顾及洛羯王,挥镰直扑向前。这一战比以往两人之间的对战来得更是惨烈,她下手不再容情,尤其是无意修练辟天诀下卷之后,这排山倒海的力量更是震慑骇人。不多时,洛羯王已是嘴角渗血,龇目张裂,长戟硬生生被容彩翎击入了城墙,深没入柄。眼看下一瞬便要血溅城门。然而洛羯王乃是个硬汉子,他宁可用血肉之躯挡住巨镰,也不肯让开半步。
黑湛湛的钨钢巨镰精光划过半空,便要砍下洛羯王的臂膀,一个苍老却严厉的声音突地在远处传来。
“住手!”
容彩翎听得这声音,一怔,硬生生收力,却仍是将洛羯王的臂膀削了一大片肉下来。
是苍鹰,阿昌伯。
结界之门
容彩翎得以进入萨迦城,且没有伤及人命,完全是因为十二王将之首的苍鹰及时赶到。苍鹰表情非常凝重,朝洛羯王等人扬了扬手,示意众人退下。
沉声说道:“你跟我来。”
容彩翎随着苍鹰进城,只见昔日繁华热闹的萨迦城现今宛若一座死城,四周了无人迹。只听得两人的坐骑在大街上疾驰的蹄声,哒哒回响……
容彩翎只觉得苍鹰的背影罕有急迫,于是无瑕顾及其他,她没有追问莲瑨如今何在,萨迦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现在这种情境,只是默不作声紧紧跟随其后……
苍鹰亦是不发一言,径直将容彩翎带到了萨迦城决斗竞技场。
“竞技场?阿昌伯,你带我来这里作甚么?这种时候我可没有闲工夫再来一场决斗,还是,你与洛羯王一路,是来阻止我,带着我绕圈子的吗?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了?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么!”
“你进去便知道了,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容彩翎听得苍鹰这话,飞一般跃下马背,身形一晃就已经到了竞技场围墙上。却听见苍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财……”
“进去了,就一定要好生保护公子,你们,要平安一起回来。”
说这话的苍鹰,已不像是持重沉稳的十二王将之首,倒像是循循叮嘱的老人家一般。
容彩翎一愣,眼眶微热,这话如同许多年前,作为小书僮的阿财每逢陪着公子珏或是大公子出门的时候,阿昌伯总会站在听梅居的门口,对她说:“阿财,好生照顾公子,早点回来……”
容彩翎没有回首,却用力地点头,从高大的围墙上飞掠而下。
宽阔的竞技场中,只见青雁、希祈、术勒、图格木等几名王将肃穆而立。蓦然听见风声一道回过身来,看见容彩翎均大感意外。
“怎么是你?陵王殿下不是早已离开萨迦城,何故回返?”图格木上前摆开架势,拦住阿彩。
“我要见莲瑨。”
图格木显然是不清楚状况,喝道:“不得无礼,你竟敢直呼帝君陛下名讳,且速速离开罢,陛下如今无暇接见你,莫要再厚颜纠缠。”
先前听闻那位非礼了琅琅郡主的陵王擅闯帝君寝殿,意图不轨的恶劣习性,图格木对那位使臣陵王便心生厌恶。随后那一番决战,惊见这陵王便是当年与帝君陛下关系非比寻常,且害死义父青狼的魏国公主。虽然图格木战败后且立誓永不再提及往事,然而对容彩翎的恨意仍旧根深蒂固,生怕帝君陛下受其所惑,将她留在帝都。图格木亦曾为此生出了离任之心,幸而帝君陛下终是将陵王等人送离了萨迦城,如今看见容彩翎回返,竟是不假思索,恶言相向。
容彩翎听得图格木的话,加上连日赶路的焦躁急切,心烦意乱,顿时怒火升腾,挥起巨镰便要上前教训图格木。此时希祈与青雁见状,跃上前来阻止。
希祈拽开了图格木,青雁站到容彩翎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等奉教皇大人之命在此等候能进入结界之人,陵王殿下既然来了,便请一试。若是无法进入结界,还请陵王殿下尽速离开。”
众王将的目光一同落在容彩翎身上。教皇大人在竞技场内设下结界,却下令王将守候结界外,只隐晦说了一句,倘若真是天意,该来的人一定会来。却料不到那人竟是容彩翎。
望着容彩翎毫不犹豫地奔向竞技场,身形蓦然便消失在场中央,各王将顿感意外之余,心思各异。
也只有守,至始至终是相信阿彩会回来的吧……
神殿中,只有守和雪狐,两人看见凭空出现在眼前的容彩翎时,守漠然看着她,仿佛早已预知。
雪狐的忧虑却溢于言表“小阿彩,你怎么来了?”雪狐知晓莲瑨为何要将阿彩送离萨迦城,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守回过身去,看着某处,淡淡地说道:“你来晚了……”
阿彩对教皇的成见根深蒂固,虽然后来知道教皇的所做的事情,是他的使命。但是对于阿彩来说,教皇不折手段欺骗、利用和伤害了哥哥的事情,永远都不能被原谅。
甚至于莲瑨隐瞒真相,并且将她送走这个事情,阿彩甚至认为这是受到了守的挑唆。这笔账,她迟早要跟他清算。
容彩翎没有去理会守对她说那句,“你来晚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把拽住雪狐的长袍衣袖,焦急问道:“雪狐哥哥,莲呢?他人呢?”
雪狐望向守目光凝视的方向,那是壁画连廊的尽头,没有石墙,也没有任何门扇,有缓慢旋动的气流环绕,那气流挟带着连廊微弱的亮光渐渐卷向深处,深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黑暗似蛊惑,即使是扫眼而过,目光亦不自禁被深深吸住。
如同魔附。
容彩翎的神智正迷失于那漩涡暗处之时,耳边清晰传来守的声音,又是那种似近还远,无处不在的声音,“陵王殿下,你来晚了,陛下已独自进入封印结界。”
“封印结界?”容彩翎被守的声音唤醒,视线快速撇开前方那处深不可测的深幽漩涡,移向了守。
“就是那股漩涡气流?那是通向何方?”想起适才进入竞技场时阿昌伯所说的话。『进去了,就一定要好生保护公子,你们,要平安一起回来。』
容彩翎一个激灵,即使阿昌伯没有说那番话,适才只看一眼那所谓的结界之门,全身的寒意已骤然涌起,那必定是通向一个极邪至恶的地方。
她喃喃说道:“你们为什么让他独自进去那种地方……”
话音刚落,忽然心头剧痛,阿彩猛地按住胸口,痛感使她跌跪在地上。
“哥哥……”
安祈陵十里,邪气环绕。
若不是因为珪一道长辟开邪瘴,凡人几乎无法靠近陵墓半步,陵墓外的一切早已枯死荒芜,瘴气环伺,怨灵恶鬼充斥咆哮,狂躁不安。
这一行三人身侧围绕着银光结界盾,快速在冤魂缝隙间穿行,耳边只听见恶灵魂魄冲撞结界盾时噼里啪啦的爆响声。
陵墓内,长明灯方位摆列,结成乾坤八卦。
陵墓正堂中央,地面刻画八卦图,邪气稍微淡弱。此时三人身上的结界盾银光流溢,合而为一,流动的光沿着八卦阵图将三人紧密护在其中。
拓跋蕤麟挽了诀,默念道长传授的招魂令,盘膝坐在八卦圈内。敛目凝神,面容平和,安静得仿佛周旁没有一点异动。
那是因为珪一道长与拓跋嗣联手布下的流光结界盾,尚未有冤魂冲得进来。结界外却是另一番激烈光景。躁动的邪灵雾瘴随着招魂令诀渐渐由陵墓四周、地底,蜂拥而至。长明灯忽明忽灭,闪烁腾起,晦暗的四壁在光斑下鬼影缭绕,浓郁的血腥气息绞绞漫延。
他们此举,正是要利用安祈陵内外恶灵魂魄对拓跋蕤麟的冲天恨意,将邪灵吸引在陵墓四周,隔绝安祈陵与迦莲神殿下龙渊之柱封印残魂的相辅牵系。如此一来,便可大大分散邪灵力量的集中,减弱龙渊之柱中残魂的邪恶之力。
因而,莲瑨进入封印之地再次封印火麒麟残魂所要遭遇的阻力便会减轻些许。
当初珪一道长出山前往魏京平城,向拓跋蕤麟提议此事的时候,拓跋蕤麟明知此行将万分凶险,他身为一国之君,所要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