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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只觉眼睛,鼻息,漫天飞舞的红莲,都是他的味道,他们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得找不出空隙,仿佛这样,心与心就不再有距离。他摇撼的身影,他性感的呻吟,淌下的汗水,都是她想拥有的全部,她很快活,很满足,因为和她经历这一切的,是最爱的那个人。
经过了今夜,经历了初尝人事的痛疼,从青涩少女蜕变为成熟女子。成为他最亲近的人。一想到这个,无以伦比的幸福感立即盈满全身。
蜕变,也许都避免不了这种过程。就如同彩蝶脱茧,挣脱束缚的过程尽管遍体鳞伤,可是,断翅再生的羽翼更为绚烂美丽,经历过痛疼后的喜悦来得更为深刻隽永。
他们一同在喜悦的云端浪尖上爆发,如同脑海中有无数星星一起划过,又似绚烂的烟火点亮了天幕,即使碎裂成粉末星沙,也要拥有彼此,浑然一体。
眼中的泪水禁不住簌簌落了下来,这一刻,他们说“我爱你。”这是给予对方最美丽的承诺。
于阿彩来说,爱上他是一生一世,这一刻听到他说出了爱,这一生一世,就无悔了。
尽管,今日以后,为这一句无悔,他们经历千辛万苦,劫难挫折,为这一句无悔,她甘愿淌过地狱洪流。甘愿烈火焚心。只为期待一生一世的无悔相守。
筋疲力尽且幸福得想死掉的时候,还是有人不识趣地闯了进来,敢这么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琳琅宫的主人,雪狐。
他急匆匆闯进寝殿的时候立时发觉自己的鲁莽,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装瞎子,推了推面具,两眼望天。
莲瑨手脚更快,早把鲛绡垂帘帐子给扯了下来,把阿彩卷成了个蚕蛹。这才自己随手披了外袍下榻。
紧急军情,魏国皇子已率领魏军连夜攻打镐泽。雪狐亦是来请示开战令牌的。
莲瑨返回床榻边,非常抱歉地低语道:“彩儿,对不起,我要前去督战,你好好歇息,,等我回来。”
阿彩脸蛋红彤彤的,点了点头。像乌龟似的使劲把脖子往蚕蛹里缩。若不是腰腿酸痛得很,她兴许就要跳起来跟他一块去战场了。
莲瑨与雪狐一道离去,寂静的寝殿仍可听见殿外雪狐高声话语:“殿下,我那鲛绡垂帐可是稀罕之物,你可怎么赔我啊。”
莲瑨低沉笑声,心情极好,“要赔你还不简单,攻下镐泽城,只要你开口的,我什么时候不应允了?”
雪狐笑得越发放肆,“哦活活……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心灵造成的伤害岂是物质能补偿得了的?瞧见你们成天甜甜蜜蜜黏在一起,也不避忌我一个老人家,总是让人家撞见喷鼻血的画面,你们太不厚道了……”
76。疯狂爱上她【VIP】
十月十八日凌晨。
富昀是一名老将了,从魏祖皇帝那一代,就开始征战沙场,北退柔然,南侵刘宋,西征土国,大大小小的战役下来,犹如脸上的一道道风霜壑纹篆刻着难以磨灭的赫赫功勋。
他是武帝视如手足的兄弟大将,十八岁跟随武帝开疆拓土,打下万世基业。他亲眼看着十八岁的嗣太子如何掌控千军,纵横叱诧疆场,威震塞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长为威慑傲人的王者。
而十八岁的小皇子拓跋蕤麟,他不认为其能耐可以超越两辈父祖,不是小皇子不够优秀,而是武帝开国明帝强国这千秋万世的功绩。无论是谁,都是难以到达的高度。
可是这一场战役,却教老将富昀震惊了,看似聪敏朗朗、吊儿郎当的皇子麟,其决策之果断,手段之狠厉,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为战胜强敌不择手段,即使是九川大地各国闻风色变的魏国风神骑兵团也不过是其手中落于沙盘上一枚可舍可弃的卒子,选取最险峻的天堑,手中将旗一挥,即使骑兵团覆没,剩下一人一马,也要给我打开镐泽城门。
镐泽城果真是易守难攻,也只有魏国风神骑兵团如同鬼魅一样的骑士,才能跃过那道鬼门天堑,攻其不备,也只有小皇子这样狠绝的主将,才敢用自己兵将的尸首垫高天险,赢得大军强渡,才敢强令工兵不顾城墙箭羽,搭建栈道,强令军将负鸢跳崖,借助东风之势,飞落镐泽城内,以一敌百,以血肉之躯,杀出重围,打开城门。
这是何等惨烈的一战,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富昀,背脊亦不由得冷汗涔涔,更料不到,小皇子竟悄然加入飞天兵团中,以身犯险,将镐泽守城大将砍成数段,焚烧王旗。一身鲜血淋漓立刀站于王城之上,宛如灭世魔王,教人看了心胆寒战,却大振魏军军心,一时呼喝震天。黎明朝阳如血,这座城池瞬间笼罩在血海腥风之中。
天幕被血光染得通红,当中云层仿如撕裂开一般,云层中探下青烟缭绕,宛如青龙盘桓血海。
富昀惊惧了,这样连自己性命都可作为战胜代价的少年,戾气之盛无人能制,还有谁可敢与其匹敌,仿佛从这场血战中,可以窥见这少年命运的车轮开始滚动,究竟是福泽苍生,还是祸延乱世天下?无人敢再深思下去。
这场大战以魏国骑兵团为先行军,迦莲大军为继,终以俘获上天赐予力量的北域王将希祈为终结。打了一场死伤最为惨重的胜仗。
尸骨如山,满城血腥。
魏国小皇子手执大刀,一路砍杀,即使丢盔弃甲投降的敌兵挡其道者亦遭分尸,一路杀上了祭天台。
祭天台上地设琉璃六芒星座,有白衣少女被缚于星眼中,手足鲜血长流,落于六芒星阵当中。
富昀知晓,这是北域王国所谓的圣女祭天。只见小皇子收敛了凶煞之颜,抹一把脸上的血迹,在战袍上擦拭干净,方一把扶起那奄奄一息的圣女,搂入怀中,眼中深情与痛楚交织纠葛,教人看了亦不忍其肝肠寸断。
富昀心都哆嗦了,这少女是谁?难道,小皇子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战,为的只是这圣女么?他真恨不得老天爷立马劈落惊雷,打晕自己罢了。
当日小皇子匆匆赶至兵营,传魏帝口谕,攻打镐泽城,富昀便觉得蹊跷,魏帝军令虎符未至,本欲等等,岂料小皇子劈案为令,一切后果有其承担,以皇子令符调集能驱使兵马,就要去攻城,富昀怎敢让小皇子独自冒这个险,豁出去信他一回,调集了骑兵团,跟随小皇子来打了这一场损失惨重的大战,看现今这个情形,倘若真是小皇子假传口谕,自己真是要提着头颅去见魏帝了。
小皇子搂着少女,神情悲恸,无人敢上前劝阻,忽地手臂僵硬,刷一下撕下少女面皮。
假的?这少女竟是面上覆了一层人皮面具。
众人惊呼声中,小皇子恼怒举起那少女,往山崖下掷了出去……
“教皇!教皇在哪!”他拽起一名跪在地上的北域将领,那人头摇得仿如拨浪鼓一般。
“给我滚出来,不交出我妹妹,我便杀光这城中之人!”
富昀一惊,思忖到,莫非是魏帝颁旨在民间找回的公主?这下麻烦更大了……
小皇子拖起跪地投降的兵将问一个砍一个,几近疯狂,残肢断臂头颅滚了一地,有人受不了这恐怖一幕,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滚跌到地上。
适时,有高健男子飞快赶至,制住了小皇子杀戮暴行,“麟儿,住手!不得乱杀无辜,我刚得了消息,彩儿不在城中,她早已获救!”
这男子一言,方救了剩下数十条人命。
若不然,富昀相信,小皇子即使屠戮杀光这城中数十万人,也不会眨一下眼。
远处,莲瑨一身戎装铁盔,面甲遮去了容貌,扮成雪狐麾下大将进入了镐泽城中,目睹拓跋蕤麟如此残暴的行径,心下寒气顿生,他砍的杀的,即便是战败敌方,也是他域西北的人。
这人如若为敌,将不容小觑。
而且,他这所作所为,不惜一切代价,状若癫狂,难道,他爱上了彩儿,他疯狂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拓跋蕤麟飞马出城,打下的乱摊子丢给了老将富昀,满脑子只想着降涟带来的消息,彩儿早已被迦莲军救下,送到了坎斯科城中。无论如何,他要见她,即使再灭一座城,他也要将她带走!
阿彩扶着腰,步履别扭地走出寝殿的时候,就被人掳劫了。
胆敢偷袭她,活得不耐烦了?就算浑身痛疼也有两下身手的。她正欲反掌劈打之际,那人小声说道:“姑娘莫怕,我乃是天机阁暗人,并无恶意。”
“降涟大伯的属下?”阿彩心底狂喜。
“不错,阁主令我们将姑娘带出宫城。”
阿彩被他们带到宫城外,脚刚落地,就硬生生撞进一个人的胸怀里,被那双坚实有力的胳膊搂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暗人退下,阿彩推开那几欲将自己勒死的手臂,“让我透口气行不!”
那人放开她,爪子又在她脸上前后左右用力扯得肌肤抽痛。
“痛痛痛!你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哥哥!”阿彩回身一跳,就跳到了那人的肩膀上,换她勒他的脖子了。“哥哥,你没事就太好了,我好担心你啊——”
“彩儿,彩儿,你真是我的彩儿……”拓跋蕤麟只觉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一股暖流冲到了眼眶里,只能使劲揉到她的身上。
全身一松,膝盖就软了,他噗通一下跌坐到草地上,瘫倒喘气。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阿彩这才看见他浑身沾满了凝固的血迹。当下就心慌了。
“彩儿,我太累了,你让我歇息一会,我就带你离开。”
阿彩取出怀中帕子,在旁边的河水中浸湿了,拧干,替他擦拭面上,手上的血迹,“哥哥,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跟谁打架了?对了,你是去攻城了对吧!”
“臭丫头,你知道我攻城?为何不来找我!”
“哥哥,对不起,我本以为你落在那教皇的手中,我被他们救出之后发现中了那鬼教皇的血咒,一时半会解不开,连多走几步路都喘气,想去救你也得等解除血咒啊,再后来解除了血咒,也就这两天的事,大公子他为了我伤势复发,我不能丢下他,我让雪狐派人传讯息给你,你定是收到讯息了才来找我的吧。”
“什么?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上回的教训你忘了吗?”拓跋蕤麟从草地上跳坐起来,恶狠狠地瞅着阿彩。
阿彩垂下脑袋,揪了揪他的衣袖,说道:“哥哥……以前的事我不想说了,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他,他也是真的喜欢我。”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还不晓得教训,我不管你是真喜欢还是一时迷惑,反正你得跟我走,以后都不许你再见他。”
“哥哥,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阿彩被他拽起身来。
拓跋蕤麟忽地盯住她的脖子,稍瞬又扯住阿彩的衣领子,用力往下一拽,露了大半个肩头出来。点点嫣红的吻痕嵌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看起来如此剜心刺目。
拓跋蕤麟呼吸都窒住了,双手捏住她的肩头,拇指摩挲着颈边的肌肤,“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声音微微颤抖,蓦地爆发一声怒吼!“你让他碰你了?你该死的让他碰你了!”怒火烧得眼都红了。
阿彩用力挥开他的手臂,拉好衣裳,也恼了,“哥哥,你又发什么臭脾气,我们是两情相悦,怎么就不可以了?”
“不知羞耻!什么两情相悦,你做出这种事情,就是不知廉耻!”
这下丫头心火腾地烧了起来!“我不知羞耻?那又如何!我就是不知羞耻是何物,我是在市井中混大的,就是没有你们这些贵族皇子这么多讲究节操,什么礼义廉耻,关我屁事,我就是知道,我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不要你管,你管不着我!”
阿彩用力推他的肩头,将他推倒在地上。
“哼!爹娘不在身边,就轮到我来管你!”阿彩这话说得小皇子心底抽抽痛,可还是去拽她的胳膊,就算她恨他,也要带她走。
阿彩一个拳头抡了过来,两兄妹就扭打到了一起,反正他们打架也打多了,不打脸,其他地方狠命地揍!
拓跋蕤麟开始拿爹娘来压她,“你做这种事对得起爹爹娘亲吗?错了还嘴硬,还不知悔改,我今天就算打死你也要带你回去!”
“屁话!你才不如爹爹娘亲懂我呢,爹娘要是知道我真心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我,他们一定会为我高兴的,一定会支持我!不像你,你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你就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妹妹,所以你老欺负我!看我哪都不顺眼!你从不真心把我当作妹妹!”
“你说对了!我就是从没真心把你当作妹妹!”
阿彩愣了,刚好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