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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局外人的对谈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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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出还是远低于三十年代的。这本身就说明产出是有弹性的,关键你如何让他增加,你的政策不能让农民有增产的积极性,那一定是坏政策。你让农民更多的出售粮食也是可以做到的,关键是你如何做。你让一部分人延迟消费是可以做到的,问题是能不能给他一个好的预期。 Y:尽管52年粮食收成很好,但是粮食供应却日趋紧迫,陈云他们也注意到了,即农民增加自身的粮食消费和以粮食为储备手段的偏好,这使得粮食的商品率大大降低。这一条有力地促使中共当局对粮食流通进行管制的决心。
  C:对流通进行管制这个方法肯定是个坏办法。当时是有其他选择的吧。我看过一些材料,特别是当时中财委的第二把手薄一波的回忆,提到当时有大概7种方案供决策,其中也有提高价格,增加进口,减少进城工人等措施,但决策的结果差不多是这7个方案当中最差的那个。是否他们当时有些苦衷呢?
  Y:当时对粮食流通体制作改革,以解决粮食危机,是个短期内可能见效的办法。因为就以当时陈云他们掌握的情况看,在50、51年的收成还是不错的,但商品率上不去。除了农民增加了自身的粮食消费和储存这个原因之外,似乎在流通领域中,滞留了较多的粮食是问题的关键。当时参加陈云主持的决定统购统销的会议的人数很少,除《陈云年谱》中有记载之外,《人民日报》当时的负责人之一的李庄在自己的回忆录中比较详细地回忆了会议上的细节。其中提到了私商囤积粮食的问题,认为必须予以打击。说一段题外的话:内战时期,有所谓反饥饿大游行,那时节,国民政府承担城市的供应,美国面粉来了,还是有问题。现在,这个难题要中共来消化了。
  C:对了,我认为私商的“行为”是个很大的刺激,陈云在解放后的几个大动作都是同私商斗。刚刚解放上海时,在棉纱、棉花、粮食等基础生活用品上,陈云动用国家力量,在市场上同私商斗赢了。后来中共特别的宣传这一条。其实,据我了解,第一回陈云赢了。第二回是金融市场风波,陈云发现,仍用市场手段打不过投机商人。于是干脆下令封了当时主要的金融交易场所,把投机商们抓起来了。这第二回合,中共就很少提了,其实就是49年底,50年初的事。随后,粮食市场又起波澜,结果紧接着又进行了第三回合,陈云还是选择了非市场方式解决问题。这样的过程在陈云那里到底留下了什么感觉呢?我猜测,大概陈云是开始从心底里厌恶私商了,对私商的自私行为,在困难中发财的卑劣性,是必除之而后快的。
  Y:所以,52年粮食危机时,陈云体察到的是私商囤粮、抬高粮价,与中共政权为难,陈云肯定会认为要同千万个粮商做市场竞争是不可能的。如果国家抬高粮食收购价格,一方面加剧通货膨胀,另一方面又可能使私商提高粮价预期,更加惜售,结果可能更收不到粮食。所以,陈云大概回忆起一年多前在上海的情形吧。他决定上强硬手段,马上解决战斗。于是统购这个办法就提出来了。
  C:停一停,这里要多讲讲。我不太同意说私商多存粮这个讲法。你看,粮食是个鲜货,储存损耗率比较高,你是不能长期存粮的,那样要血本无归的。在农户,私商,政府之间作粮食生意,私商的地位最弱。私商卖粮的大用户肯定是公家单位。公家单位是可以一致行动的。同时公家单位又掌握着货币发行权,所以,私商囤积居奇,在棉、布等物品上有可能,在某些地区,某些时段上囤粮也有可能,唯独不可能在全国范围内整年度囤粮居奇,这个风险太大,一旦国家缓收粮,或是进口,那于私商而言几乎是灭顶之灾。陈云在煤、棉、以及面粉上均大败上海私商,他怎么会打不败其他地方的私商呢?况且,其他地方的私商比上海私商的实力弱的多嘛。事实上,内战一打,土改一搞,就整个社会而言,那些原来散布在各个角落的储备也早就倒腾干净了。
  Y:就粮商而言,当时都是小商人,有的还是农户兼业的,没有什么实力。中国乡村里,粮商往往是富农兼业的。完全专业的粮商不多,而且这个生意的特点决定了当时专业粮商的规模也不会很大,没有那个实力同公家对打。比起有金融资本背景的上海私商在49、50年的风头,那是差得太多了。
  C:所以52年秋收之后,全国收粮难,原因不是私商囤粮,而是农户储粮。要特别注意到,农户消费的行为往往取决于当期收成和下期预期收成。52年收成好,恰恰会增加农户的自我消费和为下期增加生产投入预留粮食的倾向,同时,49年至52年,通货膨胀很厉害,钱不值钱;乡村信贷也几乎没有了,农户只有增加实物储备。这几条因素,造成农户普遍“囤粮”。农户囤粮,你政府是没有好办法对应的,提高价格,则通胀预期加重,抵消涨价效果,延滞购买,农户无非多吃,多养猪。你没有办法,这个就很难了。当时我看提出的几个方案,除了减少城市人口和增加进口之外,其余办法似乎是冲着私商去的,陈云他们研究了大概三、四个月吧,我估计他们也认为不会有效果,因为根本就不是私商囤粮,你弄那么些办法,完全无的放矢。只有这个统购是直接针对农户去的,随后的事实也有记录,多是富裕农民反抗统购,倒是鲜见私商反抗的。私商犯不上去反抗,反正也没有他们的什么事。Y:但当时似乎中财委,陈云在口头上文件上是把私商作为对手了。不管是否如此吧,即便他们认识到似农户囤粮是主要原因,他们当时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而且也不能说破这点。虽然说事后看,他们只要设法挺过53年就好了。他可以采取一些改变农户预期的方法,比如向苏联贷款进口粮食,或是压低城市人口,减缓对商品粮的需求增长速度,这些行为上来,就可以改变农户预期,紧接着在54年就开始筹备进行币制改革,这些措施可以改变粮食供应状况的。但真是不幸,他们终于选择了统购这个最坏的决策。
  C:统购有了,就必须有统销吧。
  Y:当然,要不然,国家手里有粮,你怎么卖出去呢?如果没有管制,私商可以任意从国家手里买粮,那结果还不是一样?上海经验就在这里了。所以一定要统销。
  C:陈云同私商的关系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他算是在上海出来的早期中共元老。他同资本家好像关系不太好。其他出身农村的中共元老都有同资本家友好交往的历史,陈云就没有。是不是同这些争斗有关呢?
  Y:陈云同章乃器关系不错,他请章从香港回来,任中财委副主任,后来又任粮食部长。章的身世比较特殊,同上海及内地的商人又大大的不同,但章也确实是香港当时最大的地产商。
  C:总之,陈云对私商的厌恶一定是影响了他一生。这个影响也会反映在他对当时一系列经济制度设计,经济政策制定上的。
  Y:这恐怕是个原因。陈云这个人很聪明的,也熟悉市场运作方式。在中共早期领导人中间,我比较喜欢陈云这个人。但随着我研究这个农业史,我的看法就比较复杂了。从陈云个人的历史看,他无论如何是个比较容易让人去贴近观察的人。但从他对中共这套体制的贡献上讲,就大大的复杂了。我有个比较粗略的划分,中共领导人里头,毛泽东独一份,在顶端上;再下来,我认为只有两个人,康生和陈云,他俩算一个层次;这个层次再下来,就是刘少奇、彭真、高岗以及周、邓这几个人,再往下一个层次,就是林彪等几个战将以及一大批杰出的组织家们。差不多就是这么几个层次。
  C:邓在第三个层次上?
  Y:邓在文革结束以前,就是这第三个层次,甚至还可以放到第四个层次上,他没有对这个期间的中共体制有什么打上他的烙印的贡献,他只是那批行动家,组织家中比较突出,比较年轻的一个罢了。他的贡献是文革以后。但不在我们的这个讨论之内。说干脆点,在这个层次上,彭真,高岗这些人贡献比较突出。周、邓这些人,可以再往下放,放到林彪他们这个层次上去。我这个划分,标准是以对中共体制的贡献而言的。军事家,组织家在中国民间从来就大大的存在着,只要你把他动员出来就行了。历次农民起义,包括曾国藩的湘军,淮军,不都是产生了一大批杰出的军事家和组织家嘛。中国民间一直就有这个军事素养的培训的各种故事和传说,都是军事学上的“案例教学”法。所以,我从来不看重军事家和组织家,没有林彪也有粟裕、彭德怀,总归会有,战争年代这样的人成长都很快,不稀罕。但康生和陈云就不同了,他们的贡献都是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他们直接就给你这个中共体制大厦上打上了他们自己独有的印记。康生自不必讲了。这个陈云在这个层次上的作为就很少有人提到吧。
  C:我同意陈云的这个地位。他搞的统购统销在制度史上是有决定性影响的。它差不多成为后来一系列经济体制建立的起点,是那个初始的“路径”。关键在于,如果当时提的另外的方案,度过了53年那个粮食危机,是否就是另外的一种景象呢?毛泽东当时肯定想不出这么个主意的,他当时只是给陈云及中财委施加压力,要他们想办法。结果陈云就拿了这么个办法来,53年10月1日在天安门城楼上,给毛一讲,毛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同意了。毛在风格上肯定比较喜欢这类比较彻底的“解决方案”。况且在此之前两个月他刚刚回击了梁漱溟关于善待农民问题上对他本人的直接挑战。当时毛要是知道统购这个办法,他大概会当场告诉梁这帮糊涂虫:走着瞧,还有更厉害的。Y:其实,当时还是有很多办法可以选择的。中财委开几次会议,提了大约有七个方案吧。其中也有事后看,可能效果会好得多的,但陈云还是拍板用了现在这个方案。薄一波回忆录中,讲过一件事,我印象很深。他讲当时在外出差,陈给他打电话,讲准备搞统购,薄似乎不同意这样的选择。他讲了他以前的一个故事,就是当年他和一大批北方党的干部给关在北平草岚子监狱里头,薄来负责难友们的经济事务,把外边的人送来的钱集中使用,这个集中使用的钱和难友们个人留下的钱的比例是多少呢?薄当时,全部都集中使用,结果呢?外边的人给送来的钱就少了,不够用了。薄一波是个山西人嘛,有个算账的意识在里头。他发觉不能全收了,要留下一个比例,他作法一改,第二个月外边送来的钱就恢复到以前的数了。他印象很深。所以讲给陈云听,陈云答复说考虑考虑,结果没有考虑。
  C:所以陈云这个人蛮深的。他从沈阳到西柏坡中财委上任时,当即就推翻了当时董老他们以控制通胀为目标的财经工作安排。他讲大军的军需压到一切,发票子要服从军需,通胀率是第二位的。看看,铁面无情。但另一方面,他为弄懂农民与养猪的关系,他可以自己学习关于养猪的知识,实地察看母猪、猪苗、猪粪和亩产量的关系,他找了农科院的专家来,听了七天课。60年有段时间,他几乎就两件事,听评弹和养猪。他认认真真的把关于母猪应私养的结论汇报给毛及各常委。80年代北京大白菜供应,大龄青年结婚难这样的事,他都亲自抓。又表现了另外一个侧面。
  Y:是呀,多侧面。他可以搞统购这种毫无经济依据的事情,他又可以在60年初倡导“炒肉片”、“炒肉丝”、“高价点心”之类来回笼货币。他也曾经令人叹服地计算进口粮食从轮船出发,到港口,到仓库,到运输这样一个完整的物流过程。他计算从古巴买糖回来可以回笼货币数目的时候,连运糖的船停留在海上的时间都计算到了,他简直就是完全了解市场机制和效果的嘛,就党内高级领导人而言,还就陈云是懂市场经济手段的。可是他还是坚持了行政和计划的方向。结果到80年代,他倒成了计划经济的主要坚持者。类似朱熔基也是如此。搞粮棉改制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记得当时我听到电视里头讲“顺价销售”时,我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到了90年代了,还有这个愚蠢的行动呢?当时我就联想到了53年这个决策过程,这个到底,这些智商、知识都一流的人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到头来他们造成的祸害总是比那些次一等的人更多呢?他们的智商、知识被什么东西给压倒了呢?郁闷啊。我给你讲,对康生这个人,我感觉摸得透,他让我厌恶,但没让我郁闷,但陈云在统购这个决策上,我摸不透。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坏结果可能出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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