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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去推测,界定电文的意思。其次这些电文几乎每天都有,变化大。例如这份电报仍然是讲去夏河,而且要急去。5天后,就讲往夏河去有机会主义倾向了,要到岷州去。所以,在使用这些电文时,要当心一点。如同对待朱、刘的回忆录。
Y:那倒是。有些电文纯粹是因为刚刚得着一个新信息,而发的议论或是灵机一动。随后,又因了更新的信息,而作改动了。所以,我们必须从行为本身从手。另外,当时中共内部批评用语,也有趣的很。什么机会主义,逃跑主义,失败主义之类。大帽子互相戴,风气极坏。这些因素,都大大影响了后来的党史作品。结果大家就乱用一气。使到这段历史彻底变成混水。
C:是啊。还如干脆保持“秘史”状态呢。我清理了这段时间的电文真是看得头大。比如这个占阿坝,电文中一天一个样,甚至一份电报中,上文、下文也不一样。到底占阿坝是不是沙窝会议的决议啊?你从8月15日电报中已看不清楚了。
Y:我们能肯定的就是,占阿坝在原计划中是非常确定的目标,夏洮战役计划从提出到开始执行,大约有半个月时间,在此期间似乎只有政治局催促左路军快快执行计划,而没有讲要改变计划。但从8月15日电报中,却看出,毛及政治局已在改变计划了。那么,毛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夏洮战役目标呢?这里头,我想可以排除外部敌情变化这个因素。因为实际上到8月底之前,不论是北边胡宗南、鲁大昌还是南边的川军,薛岳,都没有进山打击红军的计划。他们自己也有个给养休整以及评判红军走向的问题。所以,周围敌情相对比较平稳,应当没有可以引起毛特别警觉的因素。那么是内部因素?应当是。我猜测是这个芦花会议先确立了张国焘的军事统帅权。然后,又来了个分兵;张率总司令部去阿坝。张国焘有统帅权,但如果是和政治局在一起,中共的那种传统的政治对军事的制约力量就还在。分开了,政治局如何影响呢? 这里头,也还有个模糊性。就是这个右路军到底范围包括哪些部队。有个疑问我一直在猜测,就是政治局和中央纵队随右路军行动似乎有点怪。夏洮战役计划中左路军是主力方向,右路是掩护方向,那中共首脑部全放在掩护方向上?
C:是不是因为政治局觉得和一、三军团在一起才踏实呢?
Y:不排除这个因素的作用,但说服力不强。我猜测另一种可能,就是,夏洮战役计划中,原来这个右路军是要分兵两路的,除三十军在毛儿盖到黄胜关线监视松藩之敌以外,一、三军团及前敌司令部都是要准备好要去阿坝的。前面我们谈到了右路军去阿坝的两种情况,应当更准确的讲是不包括30军在内的右路军去阿坝。而那样两种情况之下,中央纵队和右路军去阿坝是较安全稳妥的。而如果两种情况都不发生,则全部右路军都去班佑也是安全的。这可以讲真够的上是“万全”方案吧。
C:还是张国焘的那种风格吧。至少在制订夏洮战役计划时是如此吧。
Y:恐怕刘伯承的印记更重一点。刘帅的计划往往是如此,风格华丽,不中用,说难听点,“脱裤子放屁”。
C:由此就形成了一个很怪的局面,即张国焘透过总司令部——前敌指挥部这个系统在道理上可以完全指挥所有部队。根据芦花会议决议,政治局确定战略方向后,全部指挥交给总司令部和中革军委,即交张国焘。这样一来,在执行夏洮战役时,毛及政治局就成摆设了。我注意到,在此之后,张国焘几乎天天有电报给徐、陈,甚至直接发到林、彭,但很少给政治局直接电报。毛及政治局都是从陈昌浩那儿得到总司令部的意图。这个状况持续到9月8日,政治局给摆在一边了。毛肯定看到了这个问题。但当时张国焘相当强势,政治军事排山倒海的谈,毛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好走着瞧。但8月13日,张开拔之后。有个情况出现了,就是徐向前,陈昌浩这两个有了变化。一直以来,徐、陈二人在整个事变中的作用被人忽视了。我在研究这一段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张国焘对他手下的这两员大将应当是心知肚明的。这二人,有个特点,就是政治上单纯幼稚,很容易被人利用。陈狂热,少头脑,徐软弱,多变化。张国焘在此关键时刻留这俩宝贝在右路,远离自己,是个重大失误。果然,张一走,毛就作这两人的工作,大见成效。陈昌浩原本对分兵不同意,他和徐向前都比较倾向于合兵行动的。但张国焘主张要对胡宗南警戒,也是有道理的。所以,陈昌浩就同意了。但在8月13日以后,是不是军情有了变化,导致陈昌浩又重新认为合兵更加可行呢?看来是这么回事,胡宗南似乎只是监视红军,而没有出击的打算。这一点从包座之战就看出,胡宗南没有想到红军分兵,右路军去班佑。他在关键地点包座居然无一兵一卒,等到发觉右路军要去班佑时,才匆忙调49师去占包座,立足未稳,就让徐向前给击溃了。Y:这是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可以判断,当时右路军这边的军情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峻。同时从右路去班佑,过草原的路比从阿坝北上过草地好走,这样的判断也产生了让陈昌浩重新产生合兵的想法。这个变化,让毛泽东注意到了。紧接着,毛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就是在洮河东岸行动,就是那个第四“北上”方案,让陈昌浩接受。
C:这又是一个谜。陈昌浩产生合兵的想法好理解。胡宗南不动,则右路军的掩护任务就没有了。可以同左路军合兵,但这个合兵可以是右路军经墨洼去阿坝同左路军合兵呀。这样走还不用对夏洮战役计划进行修改呀。合兵为什么一定要左路军向右路军合兵呢?
Y:毛倾向于在洮河以东地区活动,好理解一些。他从一开始就有倾向性,要去陕甘,宁夏一带。要在洮河以东地区活动,则左路军向右路军靠拢是讲得通的。但问题是陈昌浩为什么也热衷于在洮河以东活动呢?
C:陈昌浩在毛儿盖会议上的发言,似乎不像是他被毛说服了,倒像是他本人就那样主张,只不过同毛见解相似罢了。
Y:我也没有资料可以解开陈昌浩这个变化的谜。他在8月20日毛儿盖会议讲的那个赞同毛的意见,在8月13日张国焘率左路军行动之前就有机会讲,为什么没有讲?不好理解。
C:是不是陈原来没有在洮河以东发展的想法。只是8月13日以后有些情报显示在洮河以东发展更加有利,于是陈昌浩才变化了。
Y:这先存疑吧。看看有兴趣的朋友们能不能找到点资料解开这个谜思,反正。徐,陈二位对毛所偏重的向东发展的想法着迷了。同时也对分兵有疑虑了。有这个打底,毛立即行动,接连发报要张停止执行原计划,重新合兵,这就有了8月20日的毛儿盖会议。从8月3日到8月20日,毛的变化,就是这么来的。徐、陈二位看不出他们的张主席的心思是什么,只觉得如果在洮河以东发展更有利,则合兵就比分兵好。这就是徐、陈二为8月18日给张的电报的背景。张结果傻了眼。
C:这件事对张有冲击,面子上也有点下不来。要知道张与中央之争吵才没几天,结果左膀右臂就率先反对自己搞的夏洮战役计划,同毛一个腔调了。现在阿坝也打下来了,张就左右为难。他的办法是先看看再讲。就是前面讲过的,他也无法照原计划执行了。心中很窝火,那是肯定的。
Y:确实,毛儿盖会议对张国焘些不合理。但这正是毛的惊惧心理在作怪,他没有办法。在张在场的情况下,毛被压住了。张不在,毛本能的要加以防范。倒不是如刘统讲得他搞不清张为什么要占阿坝,而是毛已然有了那种恶意的理解模式了,他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惊惧感,他一定要行动。原本分兵对毛最不利,可他也没有办法,但结果陈、徐转向毛,则格局一下变得对毛最有利。他拿陈、徐将张国焘的军。毛一下子就搅乱了局。
C:我插一句,在这个过程中,周恩来、博古、洛甫这三个人的作用怎么样呢?
Y:他们没有什么正面的作用,他们对张国焘也有疑虑。但仅此而已,他们不会如老毛那样想到更深的东西,所以毛有惊惧感,这三个人都不会有,他们对张及四方面军的一些作法可以直接表达不满,可以一触即跳,大批特批,但他们不懂江湖,不会有意识地破坏张国焘的节奏。总之,他们作用不大,这个局面不是这三人能够应付的。只能毛来干。接回去继续说。
毛儿盖会议,关键内容就两点,一是占甘南后,以岷县为根据地图谋向东发展。另一条,就是让左路军向右路军靠拢。前一条,让张国焘无法打夏洮流域的目标。后一条,则是实实在在地规定他这个统帅部的行军路线。甚至以前一条压迫他执行后一条。所以,在张国焘那里,那种心理状况就加深了。他心地深处的东西在上升。原先按照夏洮战役执行,如果顺利占领夏洮流域,那么四方面军居功至伟,他对全军统帅权就经得起考验了。同时在战略上,保住了通到青海、新疆的通道。对张来讲,政治、军事都照顾到了。这是北上对他而言最好,也是唯一的可接受的方案。所以,他自己来挑这副担子。但不成想百密一疏,陈、徐北毛这么一拉,完全没有政治经验,就给拉过去了。张国焘全部节奏就打乱了。他一下子处在非常难受的位置上,左、右不是。他心情变得很糟。这时,他对北上的大方针失去信心了。他有种严重的受挫感,怎么自己的节奏总是被毛打乱呢?他不想这样玩下去了。C: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没有数。是先过了草地会合以后解决,还是依现状解决,他拿不准。但老天替他作了选择。9月3日天降大雨,他过不了噶曲河。他决定重返阿坝,依现状解决问题。他这个决定,相当草率。他现在摊牌了,但他为什么不在8月13日前摊牌呢?那至少徐、张还没有动摇过去呀,现在摊牌,对徐、陈把握何在呢?陈、徐如果拉不回来呢?
Y:这肯定不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相反,是他对整个事情变得不耐烦,有点儿精力不集中的表现。反正过不了河,干脆就是摊牌吧,爱谁谁。
这样一来,就堵死了一条路,就是在党内解决的路。或者将大大地降低了走这条路的可能性。另一个方向的路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张此时是不是就有要走招安的路,还不能肯定。但他潜意识的这个想法,心理深处,在向上升,在影响他对周围讯息的判断。你看在9月3日之后,他给中央电报一个劲的讲北上不利。但他讲的这些不利,原本就存在啊。沙窝会议时,就有足够的信息让你们做出北上困难之处何在的判断的。你张国焘现在一个劲地讲北上不好,南下什么给养、住宿人口密度之类的好处,总有那么点言不由衷的味道。张国焘此时的心境已经大变,他对周围讯息的读取已经有了明显的倾向了。而他的这种倾向,又被毛看在眼里,在毛的心理深处,不断的验证着毛对张的恶意的想象。毛的惊惧在迅速加深。
C:此时,双方电报的语气也变得有意味得很,变的特别的诚恳,耐心,和平等,透着摊牌前的宁静。
Y:毛、张,两位此时,心底深处的东西都在上升,彼此互为镜像,周围的敌情一天一个样,整个部队也变得躁动不安。讯息开始增多,也异常的含混。双方都放出了深思熟虑的假像,借语气的诚恳以稳住对方。双方心理处在对决较量中。结果,是毛这边一下子先过了心理临界点。我相信是各种讯息在聚合中,不断增大了毛的心理压力,他内心变得惶恐。毛应当讲,并不是有预谋的。他在9月9日傍晚还去了陈昌浩的司令部,同徐向前、陈昌浩谈了话。大体上讲,他应当是在这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得到了某个讯息,自我确认了他心中的惊惧指向,于是那种惊惧的反应就出现了。
C:应当是这样的。他就是没有预谋,他就是个心理过程,一下子就做出反应。
Y:他拉了政治局委员们和他一起出逃,这是他的本能反应。要知道,在与张的心理较量中,中央政治局这帮人,已经被毛内化为心灵之友了。他越是对周围情形有惊惧感,他内化的力量就越强。我们仔细的体验一下,在某种压力环境下,当你的惊惧指向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其他的人,你下意识的就有一种心理接近的冲动和偏向,你甚至不计前嫌的对很多人有了亲切感。这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强化的本能。毛对政治局委员们就是如此。他一定要拉着他们一起出逃。他自然顺嘴就把心底深处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