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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白被抓包吐了吐舌头,“原本一说到你跟莫辛你就有一堆话可说,话头转的也快。如今也是愈发的警醒了嘛。”
墨阳伸手在寄白额上敲了一记,“你这丫头古怪精灵的更甚莫辛,我又岂有不注意之理?”
寄白揉着额头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莫辛说你身子已无大碍,但仍有余毒在体内,需每月寻方子治愈?”
寄白面上又有些抽搐,“她想的法子就是迷晕师父来给我清毒喽。”
墨阳皱着眉,“又胡闹,你不用怕,我已知道
媚果其事,既然蓝庭知道世间有这样一种果物,必然会有第二人知晓,蓝庭不知道媚果何解,不代表不会有他人知晓。墨焰轩已在着手寻找解毒之法,定然可以在你药性发作前找到除此之外的办法。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寄白抱了墨阳一下,〃我就知道爹爹人最好。〃
其实寄白知道自己不会死的,就算解不了身上所谓的媚毒也不会死,也不知道为何,自她在崖下醒来她就已知道命理已改。
不过是做几晚春梦吧。寄白想着忽然就笑了,师父那时在南华山逼急了说的曾误食羊红膻,做过一晚春梦的事。那时还想再逼着问出梦里事,纯粹是为了看师父难得的羞赧和无措。
师父,师父,师父……
寄白低头默默握紧了自己的两只手,仿佛那是公子入画温暖的温度。
我很想你,师父。
如果她能完美处理星煜皇位最终的归属,那么也终于可以让自己做一回主成全自己一回吧?
寄白望着天,无云,阳光正好,她伸手出去,透白的手映着霞光,炫目的厉害。
墨琊命人传了膳,也不留布菜的宫人,直截了当的看着寄白道,〃丫头你有什么事就说,让我早知道了,可别饭后来让我后悔的添堵。〃
寄白看了他一眼,夹了一箸雪芋慢条斯理的自顾自吃开了。
〃小姑奶奶别折磨皇叔好吗?〃墨琊俊雅的面上满是无奈。
〃墨莫丫头别卖关子。〃三月夹着筷子往寄白碗里扔了一块猪肝。
寄白脸一抽,忙将筷子扔了,〃三月哥哥偏心,只帮皇叔。〃她一见猪肝脸险些成猪肝色。
〃不向着他不可得给你欺负得厉害了。〃
寄白做个鬼脸,正了正色道〃也不是什么事儿,就是明天早朝大长老必定会现身,而我则会语露垂涎皇位之意,我要你配合,表现的要有几分生气几分不安,总之就是要表现的不想让我回到朝堂之上的意思。懂?〃
〃可我不明白你用意何在。〃墨琊目光炯炯,似乎是要穿透寄白故作的玄虚。
〃你不能继续当这个皇帝。〃寄白认真道,〃在你面前是不可避不可挡的原因,江山或三月你我皆知你要谁。而我要做的就是用最小的代价在年内换一个皇帝。〃
三月眼中闪过一丝了悟,此时席上之人皆是聪明人,寄白还讲话吞吐不明,显然是仍有隐深之意。
而关系着他与墨琊,中丞,及寄白一家甚至是星煜全国。这个皇位之下的秘密若是被揭开,星煜全国必定动荡不安,甚至可能引来邻国觊觎而引兵来犯,后果,无法可想。
三月深深的看了寄白一眼,寄白瞧见三月的神情就知道他已了解了七七八八,便对他安抚的笑了笑。
她不是圣人,只是有些事作为一个星煜臣民有责任去做,也是她不得不做。
饭后三月寻了空同寄白单独待了一会,两人皆静默而立,好半晌,还是三月低声打破了寂静,〃你知道我本性自私,放手根本不可能。让你这么辛苦虽非我愿,但我亦知此事不可妄为。只能烦你忧心了。〃
寄白亦同样低声道,〃又有什么关系,最初若不是中丞的冷酷和我的任性也不至于让事情变到这个地步,既然因果循环,报应自然还是在我身上。这几年若不是中丞我也不会辗转落在新月,也经历不了那么样的人和事,我常常在想,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仍是愿意受这诸多的苦,换我可以相识那所有人。〃
〃你的信我一直留着,后来却再没有了,我知道是你离了书墨斋着了阿奴的道,这才在之后出了一连串的事。现在,你和公子入画如何了?〃
寄白一顿,书信中她对三月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是因为他们两国之隔,她需要倾诉而他思想最近。如今却是不同,近在身旁,面对无阂而谈多少有些不适应了。
〃你有收集师父三年里发生的事吗?〃
〃有些大的事手下倒是有回消息,但那三年你都不在,我收集他的情报有何用?有些消息甚至没拆封过,你若要瞧,我便让他们都搬西苑给你自己细看,如何?〃
寄白犹豫了一会,〃不,不必了。〃
三月如何不琉璃心思,转念一想便知寄白犹豫为何,便也不再说什么,自心里拿了主意。
〃邀新月太子来星煜?为何。〃墨琊讶异的看着寄白。 〃自然不是让你今日便下诏遣使的巴巴请了他来。明日早朝大长老必然会出现,他与中丞仍倾向扶我成王,若我再有几分欲夺皇位的意思,你说明天可不好玩了吗?〃 墨琊又岂不是七窍玲珑之人,转念一想便也有些明白了,她在为他们两人寻后路。便也点头道,〃也好,过两日我再下诏请了新月太子来。〃 顿了顿又道,〃你可有想好继位之人?〃这后继之人若非能人他们这一番动作亦是白搭。 寄白静默了半晌,〃我心中已有人选,只是此人能否沉住气且不改本性也只在之后几日来看。〃 墨琊也不再说什么,只点了头。 他未必不懂,只是选择沉默。
第69章 初露锋芒
两坐轿子一前一后的飞到宫门前,一黑一金速度极快,眨眼间就避开了宫门守卫落在南门外。琉金攒龙轿堪堪落在黑色轿子前一寸。
琉金攒龙轿中笑声肆意,〃多谢大长老承让了,原本分明可以近本公主一寸的。我道中丞是半点油盐不进,原来还是很给皇室几分薄面的。〃
黑色厚帘布轿中苍老而冷漠的声音传出,〃中丞自然以皇家为重。〃
寄白勾起一个笑来,由外头的车夫掀了帘出了轿子,一身宫装衬的她庄重而华美,待手中令牌一出,守卫皆跪倒一片,〃参见云萝公主。〃
〃都起来吧。〃寄白浅淡道,由着身旁雪搀着她进了宫门,而大长老则是在寄白离了好一会才下了轿子。
〃三年不见,她变了许多。〃大长老低声道,身侧则站着同样一身黑袍神秘难测的九长老阿奴,两人装束相仿,只
阿奴并未遮着姣好妖媚的面容。
阿奴神色亦是渐稳,眉梢渐深,因着练的功夫愈发的有些媚意及几分寒意。声音亦是辨不清情绪,〃或者本性如此,不过是曾经遮掩太多。〃
〃且去瞧瞧她待要如何。〃
金銮殿内墨琊端坐其上,听底下众臣一一启奏,墨歌正上报边界练兵粮草一事,寄白声如银铃笑意晏晏的直接进了殿内,〃皇帝叔叔早上好。〃
众人纷纷回首,墨歌更是惊喜的笑道,〃墨莫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寄白反倒惊讶了,〃怪哉,七皇叔怎么知道是墨莫?〃她如今面容分明与三年前差的许多,他何以能一下认出?〃
〃傻丫头,七叔看你长大的还能不认得了?〃墨歌笑声爽朗。却在无人瞧见的间隙给寄白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寄白恍然,她正奇怪呢,连莫辛第一眼都认不出她来,更何况她今日还特地打扮盛装而出按理说更不会被轻易认回出来了。原来早有人同这星煜的铁血将军通过气了。便也笑了,〃也给七皇叔请安。〃还煞有介事的行了一个极其正式的宫礼。
〃放肆,云萝公主未免太过无礼,见了皇上不但未下跪行参拜礼还公然在朝堂之上与将军肆意玩笑,简直就是不将皇上不将皇家上不将律法放在眼里!〃
寄白闻声望去,竟是大理寺卿,一身腰板挺的极直,白髯飘飘不怒自威。
寄白挑挑眉,〃原来是赵大人,本公主久未归朝日久对宫中礼仪忘记些许也是有的,自然是您说的在理,然而不免说的严重多了。本公主不过是未行正式大礼,皇帝叔叔都还未说话你倒声讨的快。〃
〃皇上宽仁,自然不愿与公主见识一斑,但公主贵为公主,礼数不可废,也省得传到外头,说星煜是一个礼仪不周全之国。〃
寄白挑挑眉,竟是不肯善罢甘休了?更觉有趣,便耐性道,〃你待要如何?〃
〃自然是退到殿外重新来过,等侍礼太监得了皇上的应允再宣公主上朝,而公主应施大礼,恭敬称一声皇上万岁才是。当然,公主在外游历已久不识礼数也是情有可原,但总教外头人也知晓总归是不好。〃
给你三分颜面倒更是打蛇随棍上了,想给她灭灭气焰,也看她肯不肯。
寄白微笑,〃倒是云萝又失了礼数了,竟被大理寺卿引着又说了这好一会的话,还望皇上恕罪。〃只字不提大理寺卿语中之意。
赵姓大理寺卿犹如冷水灌头,忙跪了下去,〃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许久不语的墨琊终于开了口,〃云萝可是要给朕重新行大礼?〃语中笑意明眼人一听便知,这大理寺卿白成了黑脸,皇帝根本不领情。
〃皇上若是非要如此,云萝自然是不敢有违圣意的,然则皇上定然心疼云萝这繁复行礼之事想来是不必云萝再演示一番给他人瞧的了。〃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大长老也不知是何时进了金銮殿,行了礼后便同着身旁的阿奴一道站在殿尾,安静而沉默。
〃大长老可是代表中丞的,竟在早朝时迟了这许久,似乎有些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呢。〃寄白理直气壮的给大长老穿小鞋,完全不管自己也才早了没有一时半刻。
〃哦,当然,中丞曾得先帝允诺不必出席早朝,然则不来就不来,来了也总该守着律规,若人人都似大长老一般不将律法放在眼里,星煜堪忧啊。〃寄白皱着眉,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大长老沉声道,〃微臣连夜而来错过早朝实为不得已之举,且此为微臣个人之失,还望公主莫将罪责怪与中丞。〃
〃哦,哦,原来是披星戴月的赶路来的,但云萝分明记得中丞可不入朝,既知会迟到,为何不在明日早朝时再准时而来?是什么重要的大事让您非得冒着龙颜不悦的风险来呢?〃寄白一脸好奇。
却在觉察到大长老在看见她面容时气息微微变动后笑了,不动声色。
〃微臣为公主而来。〃大长老倒也不避忌,依旧冷漠而低沉。
〃所为何事?〃墨琊终是开口了,〃今日迟到之事朕自不予追究,日后好自为之。〃
〃皇上宽和,微臣拜伏。微臣此番前来为的是十三年前阳明先生的预言一事,还望皇上答允微臣带云萝公主回中丞。〃
够直接,寄白低头嘴角勾起一个笑来,却在抬头时惊讶道,〃十三年前的预言?是什么?〃
〃中丞放肆,十几年前的旧事如今翻出来说未免太不将当今皇上放在眼里!〃尚书冷笑道,〃仗着先皇的荣宠公然冒犯龙威,好大的胆子!〃
墨琊摸了摸脸,今日邪乎了,总有人在他未发话前抢他话头。
〃中丞正是为皇上为社稷着想才会提此议,望皇上明察。〃
〃皇帝叔叔三年前早已登基,大长老您如今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是说皇帝叔叔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吗?更何况单只一个江湖术士的破话,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术士,您这不是摆明了找茬嘛。〃寄白假装同墨歌耳语了一会大声道。
“更何况您话中涉及到我和皇叔,这貌似就更有挑拨之嫌隙了。”寄白已然有些敌意了。
大长老深皱起眉头,这个丫头如今嘴上功夫并不藏掖倒是愈发的厉害了。若再让她引着说话难保皇上不会倾向与她。
只见他身旁的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阿奴跪下低垂着头道,“公主三年前音讯全无,先帝驾崩时未出现,新帝登基时未出现,为何今日偏偏上朝?”
“三年前音讯全无?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山中随我师父修行,近十年未下山,一直不知外界之事,以致先皇病时未能侍奉其侧,新皇登基时亦无幸瞻仰龙颜,深以为憾。前些日子师父方才恩准学满出师,风尘赶路下才方于今日面见圣上。皇上都未见怪罪,长老又何来非议?”寄白说的好不委屈。
阿奴抬首看着寄白,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一丝陌生,而后有些了悟。
寄白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如今她面容已非,即相当于她在新月这几年痕迹全消,抵赖谁不会,看谁压得过谁了。
墨琊清咳了两声,“朝堂之上倒成了你们闲话家长里短的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