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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你们认识？”
寄白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而答，吱唔道，“似乎是熟识的，只是瞧不清样子，并不确定。”说完似乎要转移话题急急的道，“对了，爹爹你这画是哪里得来的？””
墨阳想了想到，“一日于街市偶然瞧见，看着有几分意思便带了回来，那人常于星煜及新月间走动，倒是真时常有些新奇好玩之物，亦不乏不俗之物，对那人有兴趣？”
第84章 再见阿奴
公子入画低声道，“原先是该在书房的案桌上，原是打算合你我之印鉴，然不过一个转身画便已消失在眼前。”
“那人动作倒真是快……”寄白抬首对墨阳道，“爹爹，这画便送我吧，一眼就很是喜欢。”
“自然是好，反倒让我省心。”墨阳朝莫辛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便自己走开了。
寄白伸手在公子入画的左衣襟上金线轻轻一拉，一个小小的重物便落在了手上，寄白低声笑道，“师父便是怠懒，永远是一个法子带它。”
公子入画亦微微笑了，伸手将画铺展完全，对寄白略略抬手做请之势。
寄白将印鉴握在右手，寻了公子入画落的她章之处，紧邻其右印了上去。印方落在纸上，二人同时轻轻松口气，寄白又笑，“这画这会子才该是最要被盗的样子了。”似又想到什么，她转头看着公子入画，“为何书墨斋空无一人？”
“若此时回去，你想见的依旧能见，仍旧如昔。那段时日院中无人其中缘由你自可想见一二。”公子入画道，也不再多说什么，将画卷起细细用线绑了，“你，那些画已被我妥善收了，不必担心。”
就是被你收了才担心……寄白心里道，面上却仍作自若，随公子入画离了案桌。
“墨莫。”门口传来叫唤，寄白一抬首正见是三月，对她做了一个手势，寄白心中明了忙忙和公子入画说了声便往门外跟着三月而去。
“怎么样，将他带回来了？”寄白道。
“哪有这般容易，那人全然没有反应，仍凭去的是谁他自无动于衷，倒是前两日无意间提了你他神色明显不一样了，或许你去了这问题反倒能迎刃而解。”
“我就是不想他是因为我才肯答应回来，如果这对他是一个枷锁，我又凭什么套住他。”
“当初你之所以挑中他，难道只是因为他的身份相符吗？”三月意味深长的看着寄白。
“当然不是，他有野心，我看的出来，如果不是条件不容许他又怎么会不想有一番作为。”说到这里寄白突然醒悟，转头看着三月，“你是说……”
“正是，他不过缺一个助力，而你正是那个他缺的引子。”
寄白叹口气，“他性子我也清楚，少不得得走一趟了。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如何，面上是极风平浪静的，倒是中丞总让人觉得古怪，一直未露面，你说该不会到你我计划成功他们方才后知后觉吧。”三月玩笑道。
“连你自己都觉得这个不过是调笑之语，还想谁信呢。”寄白懒懒道，“明日若是不出意外，新月太子是要回朝的，朝堂之上他提出婚事的可能性更是大，想来那会子中丞也坐不住了。”
“那你里头的人都交代好了？”三月朝书房努了努嘴。
寄白知道他说的是公子入画，便微微笑了，“无妨，他知道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们两人倒也真的绝，在乎又不在乎。”三月摇摇头，感叹道，“年轻人我们竟真是都不懂的了。”
寄白也不理会他，“你先回宫吧，我说一声便会到会馆去见他的。”
三月应着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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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白回来时天已尽黑，莫辛迎上去抱怨道，“你到底神秘些什么？总是行迹飘忽的，瞧，又这会子才回来。”
寄白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无辜道，“不过是去了宫里一趟，也值得你怀疑东怀疑西的，有这闲情不如跟爹爹好好学画呢，好了，困死了，我先回去睡了。”也不等莫辛说什么赶紧闪回了房间。
气的莫辛在后头直跳脚。
寄白却不是真的回了房间，而是看着莫辛转身回去了便又重新回了门口，她这时才是真要去宫里，方才回来不过是让莫辛安心。
却不想才出了门就遇见了她原以为不会在这会子碰到的人。
“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我倒是想问问大长老了，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西苑门前？别是特地等我吧。”寄白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管他，径自往皇宫方向而去。
“既是同路何不一起，路上有伴。”大长老的声音依旧冷漠而苍老。
“大晚上的跟你这样的一起走才让人不安吧。”寄白意指包裹在黑暗中的大长老，“黑暗会让你觉得安心吗？竟然不觉得见不到阳光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去皇宫做什么。”大长老无视她的问话，依旧平静道。
“明知故问不是吗，但凡不是逼宫你都该放下心。”寄白低笑道。
大长老脚下顿了顿，沉默了半晌道，“中丞与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有趣，我倒都不知道自己还够得上跟中丞做交易了。”
“你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从来是中丞小瞧了你。”大长老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些起伏，淡淡的无奈，“好了，让你看看这个交易你是否看的上眼，出来吧。”他对着一处暗处道。
寄白面前便慢慢走来了一人，同样是一身黑衣，面容却清楚的出现在她面前，寄白再无法保持镇定了，惊骇的看着面前人。
“总该有个结局，这是最好的方式。”
“中丞从未有意与你为敌，不过是尽为其主，你很好，原是我们错了，不该强求。三百黑骑你要中丞自然是双手奉上，只望你就此停手止了你之后的手段。你我皆知你无心恋权，回宫亦不过是意气和傲意之争。何不皆大欢喜？”
“好一个，皆大欢喜。”寄白低声道。
“方便谈谈吗？”寄白径直走到那后来的黑衣人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目。
“姑娘。”面前人声音有一丝颤抖。
“为什么？”
阿奴知道寄白在问她什么，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原是我对不住姑娘，这便作赔罪可好？姑娘，阿奴……”却又顿住了，勉强笑笑，不再做声。
“堂堂中丞九长老，至于为我而牺牲到这个地步吗？”
“身份于我，不过枷锁，阿奴更愿照顾姑娘，如果能让着一切结束，阿奴更希望您快活。”
寄白看着面前的阿奴，低声道，“我竟从未看清过你，我该不该信你。”
“阿奴辜负了姑娘，不敢奢求姑娘再信我，阿奴会证明给你看的。”
“那么，明日再见。”寄白嘴角微微一弯，脚下一转反倒回了西苑方向，“我忽然改了主意，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的好，今日皇宫之行倒在你们这里值了。”
她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踱回了西苑。
第85章 大变前夕
金銮殿之上，新月太子话语仍旧回荡在殿内久久不去。
墨琊半眯起眼，手摩挲着龙椅上的凸起细纹，“你方才说了什么？”
“永兴恳请皇帝将云萝公主下嫁。”新月太子神色平静，紧紧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墨琊。
“哦。”
殿内众臣皆在新月太子提出要求时迅速互望一眼，却全无异议，只安静的等着上头人做出决定。
“朕虽心知你爱慕云罗，亦知你们二人郎才女貌，身份相当是再合适不过之配。然永兴你须知我这皇侄女自小任性惯了，朕又疼她，若非她自己点头朕还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了。难为，难为啊。”墨琊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道。
大理寺卿眼中闪过一丝愤懑，迅速出席上奏本道，“皇上，星煜与新月向来交好，此时若是与新月太子共结连襟于新月皇朝于星煜皇朝单有益无弊，若是云萝公主在此想来也是会以国家大事为重，更何况新月太子人才出众，仪表不凡，与云萝公主乃天作之合，或是云罗公主害羞不愿正面表态亦未可知，倘若皇上为她做主，臣想云萝公主心中定然是欣喜的。”
墨琊犹豫道，“这……”
“大理寺卿所言极是，望皇上做主。”钦天监亦出来站在大理寺卿身旁，接了各种眼色的大臣便齐齐的站了出来，“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在齐刷刷的声音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女声。
众臣纷纷回头，正见着是本次事件主角，云萝公主，墨莫。
在各人惊讶的目光中寄白跪下道，“吾皇万岁。”
“起来吧，今日怎的上早朝了？”墨琊笑道，丝毫不被底下众臣影响。
“若不再来，皇上不是将云萝卖了都不知道，皇上，云萝愿与新月太子共结连理。”寄白神色平静的道，却是半眼不瞧只在她左手侧的新月太子，面色如常，微微笑了。
“你可想清楚了？”墨琊奇道。
“自然。”寄白还未说话大理寺卿已抢过了话头，“公主如此明事理又哪里会不懂其中利好，既是郎有情妹有意的美事，皇上就该成全他们呐。”
新月太子亦是深深一鞠，“多谢皇上成全。”
“……”墨琊便不知再说什么了，只看着寄白，只望从她眼中看出丝丝端倪来，却是半点无所获，只得点头道，“如此朕便差人拟旨罢，亦会派人快马加急知会新月国主，为你们二人婚事做主。”
“谢皇上。”
“谢皇上。”寄白和新月太子一前一后的跪谢了。
“日后还望公主多担待了。”退了朝，新月太子在殿外与寄白略略点头示意便上了轿辇往长信殿而去。
寄白看着新月太子远去的轿辇面上讳莫如深，站了一会也自出了宫。
“第一事了了，你如今是否可以将他交给我？”
“万事只看他自己的意愿，我从不勉强，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只一件，万事再与我无关。”说完寄白转身即走，大长老紧随其后。
到驿站寄白敲了门，果然里头人仍在，才见着他寄白就笑了，“你来了也有段时间了，竟没有半点心思要去瞧瞧我们这帝都的繁华吗？”
里头人正是叶清茗，数年不见他仍是清朗俊秀，双眸有神，清茗让她坐下了，“我还没有想好，我需要时间，静一静，到外头去只会让我更烦躁。”
“可是你在烦什么？怕自己没有治国之能？还是怕自己的身份不被认可？若是后者，我可以以星煜公主的身份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作为长公主的嫡出你比当今皇帝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就算回了朝，我也可保你顺利为王。若是前者，清茗，告诉我，你在驿站住了许久，听到过什么？可有一个人夸赞当今圣上的英明？”寄白心道，皇帝叔叔对不住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虽然他是我的亲皇叔，但他有没有治国之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偌大的皇朝皇储中我曾是被万人期待的，但你知道我心不在此，而我也不得不承认比起你，我差的远，因为你比我更重承诺更有责任心。你有抱负，这个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帮忙书墨斋打理时还偷空看书，我知道你想入朝为官一展所为，而如今我可以给你更大的平台，难道不好吗？”
“治理一个县是治理，治理一个国也是治理，二者异曲同工，而你胸怀天下，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你的才能，成为星煜之主，这是你的命，你生来是皇家中人，即使姑姑将你送出去，为何又最后会与我碰到？这便是天意，你躲不掉的，清茗。”
叶清茗沉默了好一会，半晌才勉强道，“从来不知寄白你话能说的这么好，还句句在理让人无法辩驳，果然那几年还是看错了你。”
“那时我只求藏拙，自然不能让你看出半点端倪来。”
“那时爹爹在你手上画下弓字符时他已经知道你是星煜皇家中人，但他并未明说，只让人追查你的身世，却瞒了下来，那时他亦是担心我若改了主意要回星煜当那皇帝，明了身份的你未必不是我的一大阻力。然如今我明白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成为这星煜之主，我跟你说过的不会变，只要我还是寄白，而你还是清茗。”
叶清茗沉默了。
“我只再问你一句，如果抛下其他一切因素，你愿不愿意成为皇帝？单只回我愿意，或者不愿意。”
叶清茗这时并无半丝犹豫的，点头，“愿意。”
“很好，方才我看你险些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