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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已经是晚上了,我和塔塔吃了几日来最好的一顿晚饭,塔塔又被带去休息了,唯有我,被阿诺拉着走过静幽看不清路的小径,在稻田边坐了下来。
这地方实在不像是沙漠之地,头顶是美丽无垠的广袤星空,下面是一片方圆百里的水稻田,已经插下了半边的秧,泥土的腥味和着蛙叫,带着虫鸣,大自然最原始的天籁,在耳边响起。
我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自然简单的天籁,我享受过贵族的奢靡生活,经历过变态权贵的异样生活,在这片沙漠里,却又如同一个奴隶般活着,生活得战战兢兢,很多时候,没有时间去注意四周的环境。
如今,我却在沙漠一隅的地方,感受到了不同的却熟悉的自然,一个简单质朴的自然,原来,这样的质朴,是最美的,也是最好的,却又是我以前没有发现过的,我一直忽视的美好,就在身边,就是那么简单而已。
我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一切,没有开口,而阿诺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陪着一起沉默。
很久以后,我以为阿诺要和我一起沉默到天明的时候,阿诺突然开口道:“很美吧,我小时候,一个人很怕黑暗孤独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带我到这里来,让我听虫鸣鸟叫,她会告诉我,那个是什么在叫,这个又是什么在叫,它们长什么样子,我虽然没有看到过它们的样子,不过我可以形容的出来,因为母亲告诉过我。”
阿诺说起她的母亲时,带着一种无比的幸福,柔和的月光照在她如梦如幻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来。
“你很幸福!”我感叹着,有母亲在身边真好。
阿诺摇了下头:“其实,我已经忘记她的声音了,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快十年了,我唯一可以想起的,只是一点点童年里的记忆,很轻微。”
她的语调并没有多少哀愁,反而是轻快的:“不过,人都是要离开这个生存过的世界的,只要留给一个活着的人心里一点点记忆,她就没有白来一趟,是不是?”
我愣了下,细细咀嚼这话,没有开口。
“我的母亲说过,每一个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都有她必然的使命,愉快的接受它,也许比悲伤的完成它,要快乐的多,姐姐,你快乐么?”
我沉默,我的使命是什么?来为千静解决她的爱情么?为什么,我却陷入到了一个自我厌恶的悲哀里?我到这地步,又是为了什么?
“不要去想为什么吧,做好现在每一步,比总是去想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要容易的多。姐姐难道不知道,简单,就是自然最美的么?”阿诺默默注视着前方,语调带了丝惆怅和缥缈。
我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惊醒!我是不是过于纠葛在我对这个世界的疏离,过于纠结我是一个外来者,却忘了,我已经是千静,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爱上了卓骁,很简单,我又去挣扎什么呢?
我抛下卓骁,只是缘于我对他的责怪么?更多的,是依然过于独立的想要摆脱束缚,更多的,是我没有把自己真的融于这个世界吧。
“呵呵,姐姐又想什么呢?看,这里的气息多美,不要想了,把心思放空,你会感受到更多!”
阿诺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魔力,让我的心如同一捧空灵的旋涡,吸收着自然的平和,我闭起眼,感觉到身体的畅通,空,一切都是空,而这空,承载了世界最大的满,博大,空灵,亦空,亦满。
心,第一次感受到放松,四肢百髓,都在畅游中得到放松。
“姐姐的气息平和了不少,你果然是一个有缘的人!”阿诺畅远的声音将我从一种忘我的游离中唤回:“姐姐原来的气息带着太多的怨恨,烦恼,和愤怒,承载着满满的负担,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我看着在月光下圣洁的如同天使的阿诺,那小小的脸盘上,盈动的眼里,是缅邈的如同这广袤夜空的浩荡,她飘渺的乌发在皎洁里轻轻飘扬,延展向天边的月,好似随时都会飘向美丽而神秘的夜空。
“你会走么?”我脱口而出,自己都不知道在问什么,可是,这个孩子真给我一种随时要驾鹤西去的样子,带着太多不是尘世的轻灵,好似一个气泡,一片流水,抓不住,揽不了。
阿诺“看看”我,突然噗嗤一笑:“姐姐,每个人都会走,你会,我也会!”
我愣了愣,不太明白这话。
阿诺伸出手到我面前,白净的手心里有一条中心的线脉很突兀的断在手中心,我不懂看手像,可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生命线,每个人都有,长短代表着生命的长寿和短暂,在这里,代表着我就只有十六岁的命!”
对于阿诺轻描淡写的述说着自己短暂的生命,我感到无比震惊,刚要开口,却被她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和她的手手心相接,她那断了的一截线赫然和我手上断在下截的线连成一条长线。
“我等姐姐十年了,终于等到了!”阿诺带着深沉的语调,小巧的脸上有了如获重释的轻松。
我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阿诺将脸侧了侧,似乎望向了后山高高的山冈:“姐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我摇头,我在这里连最基本的方向感都没有了,我试图用简易的指北针判断方向,可是它颤动的指不准方向告诉我这里有极强的磁极,我无法判断方向。
“这里叫驮阕山,是混沌山脉中段南麓的一处山脉,我们在一个叫呼图里城的遗址北八十里。”阿诺笑着道:“驮阕山山不高,但是遍布赭土和慈石,方圆百里本是寸草难生的。上有赭土下有铁,上有慈石下有铜金,这地方,遍布了铜金和铁矿。”
我心里一顿,突然想起很久前在下缶听到斯拓雅和张典的一段对话,提到过的驮阕山!
“驮阕山堪舆图?”我想到就脱口而出。
阿诺耸了下眉,转而笑道:“姐姐已经听说了?那是我外公当年作的一张矿石分布图,大大小小方圆百里都在这一图之内,有了此图,可以开掘大量的铁矿和铜矿,以及稀有的金矿,是能带来巨富和庞大的兵器生产加工原料的。”
“所以这图给我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前朝倾覆,我娘带着亲信逃到了呼图里城,五十年前,一场大风暴把呼图里城掩埋,我娘和亲信经由地道来到这里,我娘在这里布下了三十六路迷茫阵,改变了入山的道路,没有人轻易进的来,又致力改善了这里一块盐碱地的土质,我娘的族人便在这里隐居下来,从不出山,也从不轻易和人联系,这块土地,是被人遗忘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免了此地的兵刀之祸!”
“十六年前,我娘在山角发现被抛弃的我,就把我当成女儿养着,她发现我有极大的天赋,就把保护这块土地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守护这块土地快十年了!”
阿诺用一种平和而柔美的声音向我叙述着这地方近百年的故事:“我娘精通周易术数,星占排阵,而我,是她最得意的门生,但是她和我都知道,我的命数,只有十六年,等到我把这地方交给真正的主人,我的使命便结束了!”
“昨晚我就算到了,南天商星已起,参星当落,我的主命星结束了,当你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姐姐你就是我要等待的南方来的商星,我可以交出我的使命了!”阿诺的话如同她人一样越来越飘渺,令我无法捉摸。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阿诺笑笑,那笑在月色下很美,她从怀里掏出一卷布来:“这是我外祖的那张堪舆图,请你收好,你就是它新的主人了,要如何处置它,由你来决定了!”
我大惊,我甚至都不认识阿诺,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保管?何况,我听着玄乎其玄的一通话,就有些不安,这东西我怎么保管?斯拓雅曾要过,那么他又岂容我私藏这么个东西?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这个东西,我哪里能保护它呢?阿诺姑娘,我不懂什么五行数术,更不会什么易经八卦,我保护不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拒绝,这哪里是我能保护的了的东西。
“呵呵,姐姐误会了,我没有说要你保护它,我是说你是它的主人,你要怎么处置它是你的事了,你把它献给别人,自己拥有,都由你决定,不用顾忌它,这东西既然出来了,自有它应该历练的必要!”阿诺的话好象深奥得很,又似乎很简单。
我还是摇头,这东西让我紧张,我觉得好象烫手的山芋。
“姐姐是怕那位大且渠知道了么?”阿诺突然冒出句话让我吓一跳,她真是洞悉人心。
我没开口,表示了默认,我自己都是他手中的蚂蚱,如何能保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东西?
“呵呵,姐姐,他和我一样,是天煞孤星,这天下,也许再也不会有一个这么奇怪的组合,三个天煞孤星共聚一堂了!”阿诺依然风淡云轻,好似在谈论一个无足轻重的事。
我好奇起来:“什么天煞孤星?”
“你,我,他,三个人的命盘,都是奇特的孤星天煞,尤以他的煞气重的好象是前所未见。”
“我从小就被父母离弃,本在三岁那年就该夭折,母亲大人给我挂了这个巽上坎下的夭折卦,强行扭转了我的命盘,以我的眼为代价讨得十三年的人生,而他,却正好相反,阳煞极重,阴极必克,只有天煞阴星,终将克其本位,制其命盘。”
“至于姐姐,你的命盘最奇特,明明已经夭折,却又续阳极,阳极已尽,阴气又生,回环往复,生生不息,你的命像我参不透,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放心吧,姐姐,你不必担心别人,也不必去想如何保护身上的东西,你只管拿着它,命运,会指导它去它该去的地方,命运也会指导你去你该去的地方的!”阿诺始终带着一种神秘的语调,充满了诱惑,我不由得不接过那块羊皮图。
羊皮图显得十分陈旧,泛着昏黄,上面的图示我看不太懂,我也没有兴趣细看,只觉得这份东西无比沉重,也无比烫手,揣着怕掉了,抱着把摔了,真正是个麻烦。
噗嗤,身边的阿诺笑了出来,在夜色银月下,如同一只小小的精灵:“姐姐,你别苦着脸哪,那只是张图,要不喜欢,你烧了它好了!”
“可以么?”我苦笑着接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了这东西属于你了,如何处理,就是你说了算了!”阿诺无比轻松的道:“你要垛碎它,要烧了它,要扔了它,都是你的自由!”
我看看语调轻松的阿诺,她娇美灵动的身躯和笑靥如花的灿烂就好象清丽的桔梗花,毫无心机,又那么动人。
我看看手中的羊皮图,叹口气,一份那么重要的图,哪里是说毁能毁的?她倒说的轻松,我严重怀疑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是把烫手山芋扔了就不管了,一定是看出我的性格来,我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毁了一份如此重要的图的。
我将图揣进怀里,继续坐下来和阿诺侃。
一百零五 死亡
一晚上,我们就在很放松和随意的气氛里聊了很久,阿诺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孩,这要换在我的时代,那就是个天才儿童,她将中国式的周易文化了解的通透周详,对于天人合一的理念有着独到的见解。
也许她本身,就是个奇迹,所以上天给予她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她看不到真实的,却感受到所谓真实后面更真实的东西,人心!
和她聊天是件愉快的事,就是遗憾她似乎总是用一种模糊的语调谈论自己,我觉得她似乎对生死并不在意,我曾经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是那是因为对生命没有多少的留恋。
也许是心态不一样了,我思念卓骁,才觉得生命的重要,在人的生命旅程里,出现了一个可以共渡一生的伴侣时,谁都会珍惜生命起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阿诺的随意,是不是有些孤单?
很可惜,我也说不出安慰她的话来,因为她本人比我更通透,更洒脱。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有她那么通透的人生见解,在她世界里,死亡可能正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
我无法理解这种所谓的周易旋而周圆的世界观,但是却又不得不说,阿诺的人生不完整,却比很多人洒脱。
我们一直聊到天将破晓才各自回去。
我们被安排在这个小小的山里生活下来,因为有迷茫阵,没有允许和带领,我们也走不出去,很奇怪的是,斯拓雅居然没有表示出急噪和不满,对于这样一个满腹算计的人来说,被变相牵制在一个这样的山沟里,他倒待得住。
倒是塔塔小孩心性,对于这个地方很是好奇,他从小生长在茫茫草原,戈壁沙漠,从没到过南边,所谓的稻田耕地工具之类的东西他闻所未闻,对于小孩子来说,强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