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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累又饿,听见外面有嘈杂声,不明就里。突然门推开了,是许承安,走了进来。
那一刻她看见他突然感觉着有些心安,看许承安向她走来,解开她的绳子:“怎么样?你还好吧。”
简白累的说不出话,从昨天到现在她没进一口水,实在是累了,许承安扶住她,她身子有些发软,倒在许承安怀里。
许承安抱起她,走了出去,冷冷的扫了几眼那几个绑匪:“孙辉,你帮我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然后送到看守所里关几天。”
说罢,他再没看一眼,径直抱着简白上了车。
简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软和的床上,四周安静而雅致。
许承安就站在床边,看着她:“你可醒了。”
她心中突然一阵慌乱:“这是在哪儿?”
“我家里。”许承安端了牛奶给她,“医生来看过了,你主要是太累,没什么大碍。”
简白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窗外正是艳阳,说道:”我得走了。”
“医生说你得多休息一下,不用忙着走。”许承安淡淡的说着。
就这么急吗?连和他多呆一会都不愿意?
“我要去参加面试。”简白一边穿着鞋,一边说。
“什么面试?”
简白抬起头来看他,突然想就这么结束也好,从此不要再有牵挂。
她像没事人一样,说:“我要去哈佛做交换生,和江海源一起,今天上午面试。”
那一刻许承安脸色即刻变了,他伸手就抓住了简白的肩:“你说什么?”
“我要走了,许承安。今天上午我面试。”
许承安愣了片刻,简白努力去看窗外,不忍看他的眼神。
许承安呆了一呆。
这么久没见面,一见面她就想离开吗?
就这么不喜欢他,这么想要避开他,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握紧手,那一刻他想干脆就下手算了,不管怎样留住她再说。
只是,看着她的脸,终究是不忍心。
他慢慢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中午一点了,简白,你应该已经错过了面试。”
简白猛地侧转身,许承安缓缓笑着:“真是可惜了,要留下来吗?”
他脸上露出诱惑的笑容,一步步向她靠近。
简白咬了咬嘴唇:“就算我错过了这个机会,许承安,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她朝门口走去:“我想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许承安突然把她拽到怀里。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简白,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既然你不想再见面,那么,你可不要再来找我。这次我放了你,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他的眼中满是深情和狠戾,不过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又恢复了那样风度翩翩的温和的样子,放开她,很有风度的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面试这天,等到中午十二点,依然不见简白身影。找不到她,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哈佛来的人看着资料说:“这资料很优秀,可这么不守承诺,我们是不会要了。”
江海源赶到北大,依然找不到她,眼看着好事泡了汤,心中无比焦急。
走出大门,隔着树看见有一辆车在门口停下,下来的是简白和许承安。
两人说了句什么,简白走了进去,只是看在江海源眼里,觉得两人正一片深情,极为刺眼。
她是因为这个而不去面试吗?
江海源心中空荡荡的难受,看许承安开车走后,直接将手里的手机狠狠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么背叛他,这么水性杨花!
江海源转身就走,在到美国之前,再没和简白联系一次。
孙辉的酒吧。
唐菲看来心情不错,正在那里和孙辉谈笑着。
因为面试的事江海源和简白闹翻,这段时间她倒是经常和江海源见面,江海源如今和她关系亲密许多,有什么心事都与她说。
眼看着她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只是看着许承安走了进来唐菲脸上有些不安,讨好的笑着:“承安你来了。”
许承安坐在她对面,慢慢的点起烟,说:“唐菲,我警告你,以后简白的事,你不要再插手。”
唐菲讪讪的笑着:“许少,我也只是。”
“听明白了吗?如果有下次,别怪我不给你老爷子脸面。”他冷冷的说着。
唐菲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她可不敢惹许承安,这事确实做的冒险了些。她当时也是急疯了,现在想想,若简白真出了什么事,依着许承安的性子,她老子也护不了她。
心中又想起上次偶然间听到的父亲的电话。
简白的老爸,正是那个财政局长简书达。
这种官场上的事,如果简书达不够配合,那出什么事,可是谁也帮不了。
到时,又会怎么样呢?
转之九
自那日之后简白就再没和江海源联系上。
她曾试图打电话给他解释没去面试的事,可一直打不通。
她曾想过去找他,可一次两次没找到,后来她也就不去找了。
她也有自尊心,也拉不下面子去解释什么,何况,她简白又做错什么了?不见就不见呗,他要生气就气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结果过段时间她得知,江海源去美国了。
好笑的是,这事还是唐菲告诉她的。
本来她已经很久不和唐菲来往,只是听寝室的小姐妹说,唐菲最近和江海源走的挺近的。
唐菲的心思,江海源看不出,她简白还有看不出的?江海源一直没反应,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种时候,唐菲想干什么?江海源又是什么意思?
在暑假结束回北京的飞机上她遇上了唐菲,然后唐菲好像漫不经心的说自己去给江海源送行的事。
简白其实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其实当时就想把江海源抓回来问个明白吧,只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唐菲还睁大着眼睛问她:“你没联系上海源吗?要不我把他的电话给你?”说着就故意要去找电话,找着找着又说:“瞧,你们还闹别扭呢,我还是先问问海源要不要把电话给你再说吧。”
话说到这份上,简白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做?
“不用,我没想和他联系。”简白只能这样答着。
唐菲笑了笑:“是吗?”就不说话了。
简白这个暑假回家,觉得家里又多了些变化。
家里不知哪来的钱,突然在郊区买了别墅。
妈妈还要简白在北京选处房子,又很积极的问她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的事。
简白心中隐隐有着不安:“我才大三,不急吧。”
“可以考虑了,早点出去,也好早点拿了绿卡。以后移了民,一家人都可以出去玩。”
“移民?为什么要移民?”简白听到这句话真正惊了一下。
简书达和妻子对望了一眼,简书达笑着说:“国外空气好,对身体好啊,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以后也得找个清静的地方养养身体吧。”
“可爸爸你们还年轻呢,才四十多岁,怎么就?”
简书达见状转移了话题。
简白心中疑虑。
父亲最近是怎么了?
按理说,他现在正是官运亨通,一帆风顺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种急流勇退的想法呢?这不合常理啊。
只是她心中到底没有想到更复杂的问题。
简书达心中却是暗暗担心。
他现在是上了贼船,那么大一笔款子,可是从他手里出去的。不管怎么说,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他得尽早留条后路。
出国,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得收手不干了。
钱也够用了,就行了。
眼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光彩照人,他得收手了,别人出再大的利益,也不干了。
他的心也不大,够用就行了。
多年以后,当简白回忆起自己的那一段岁月时,心中别有滋味。
她在感情上并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而人的生活中不是只有爱情。
有很多时候,明明相爱,或者以为相爱的两个人,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逐渐隔阂,然后,时间是分离的最好武器。
如果一直联系不上,慢慢的也就变淡了,慢慢的也就不联系了。
或者是鸵鸟,或者在多年后回想起来自己也有责任,可是那么年少的我们,又有谁是完美的呢?
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慢慢的欺骗自己罢了。
简白把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她现在已是大四了,开始在医院实习。
她是个很有天赋的人,难得的是也很勤奋,所以进步很快,才大四已经开始跟着师兄师姐们在实验室做实验。
就这样,白天在医院,晚上和周末在实验室。
她自上次后再没见过许承安,偶尔会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新闻。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也好。
只是,偶尔会想起最后一面时,他说过的话。
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不会有下一次了,她想。
她现在早已和唐菲形同陌路,两人几乎都已经不能掩饰对对方的讨厌,就算偶尔在学校遇上也可以目不斜视的走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到寒假时,她回家过年,发现父亲心事重重。
问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也不说,只是总不在家,而且催着她出国。
她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到四月时,终于出事了。
简书达在一次开完会后被纪委请去喝茶,随后宣布双规。
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简白从电话里知道这个消息时,觉得手都有点发抖。
听着妈妈在电话里哭,她心里也很乱。
她第一时间赶了回去,一回去才发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很多。
她现在甚至已经回不了家,家已经被查封了,所有财产被冻结。
妈妈什么东西也没来得及拿,只是在门口的传达室里守了一夜。
她一走过去,妈妈就死死抱住她,整个人都已经快要崩溃了。
“怎么办?小白,怎么办?”她六神无主。
这么突然,虽然先前知道有不好,可是还没想到这么快。
他们家所有的卡都已经冻结了,幸好简白手上还有一点现金,紧急找了个招待所住下,先安顿了妈妈,再详细问情况。
事情非常严重,贪污,受贿,金额不小,其中包括一笔几千万的款子不知去向。
所以怎么会这么有钱,可以买别墅?
简白呆坐在那里,看着妈妈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
他是他父亲,那是他父亲。
不管怎样,那是他父亲,是最疼爱她的父亲。
就算他做错了事,做算他对不起很多人,可他对得起她,他是最疼爱女儿的父亲。
简白坐在那里,觉得全身有点发冷。
她知道,这些事会有多重。
她站起来,对妈妈说:“妈妈,你别慌,我会想办法。”
其实她有什么办法?不过一个大学生而已。
一开始,是去找简书达的那些朋友同事。只是这种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没有一个人肯见。
就算有人可怜她见了,也只是推诿,或者暗示她,这事没办法,甚至告诉她,会判的很重。
探监?不许,现在是特别关押中。
送钱?她现在甚至没有钱可送,身边能够变卖的东西,包括学校的那些首饰衣服,已经全卖了,连见面费都不够。
找亲戚朋友借钱?一出事都躲的远远的,都知道她父亲完了,他们家玩了,谁还肯借钱?到舅舅家去,没说两句舅妈就开始指桑骂槐:“你舅舅还要工作呢,现在单位上都以为你舅舅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提干什么的现在都泡汤了,自己做出来的事就自己解决。”
简白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径直走了出去。
当日父亲在位时怎么每天打电话到处炫耀是简书达的小舅子?不是爸爸他进得了税务局?
她站在马路上,看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突然很想哭出来。
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反正家也被查封了,妈妈的工作也丢了,现在口袋里,一共还有十元。
只有十元。
她很饿,今天一早就出来借钱,给妈妈买了早饭,自己想着要坐公交车就没吃早饭,原以为可以在舅舅家里吃了早饭再借点钱,现在连口水也没得喝。
她顺着大街走着,有些失魂落魄。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很热。
她拐过一个巷子,一个痞子骑自行车路过,见着她调笑着:“小妹妹,怎么了?看样子缺零花钱吗?要不要哥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