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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体系的改革,是势在必行的。
吴充突然想起来自内廷的小道消息,说他将出任兵部尚书兼参知政事,而将有一位中书的丞相对调,过来担任枢密使。他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后面石越说的什么,竟完全没有在意了。
这个世界上,不把禄位放在心上的人,毕竟是少数。
……
当天的讨论,一直到未时的钟声响起才告结束。整个的过程,并没有十分激烈的辩论,但是也没有最终的结论。因为所谓的官僚体系,毕竟是一个非常宠大的体系,其中可以争议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从崇政殿出来后,蔡确觑见左右无人,快步走到王珪身后,轻声唤道:“王参政,请留步。”
注一:天神地祗,是契丹萨满教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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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熙宁八年官制改革之中枢部分简介尚书省尚书省为决策、行政中枢,惟其权重,故使各部尚书、寺卿兼参政,分相权。如此,使相权总体加大,而单个宰相之权分小。又设左右丞,为行政监督之职,分监诸部寺监司事务。
令,一人,超品;储君监国用左右仆射,各一人,正二品;真宰相,不分首相、次相参知政事,若干,正三品,不单授,凡各部尚书、寺卿加参知政事衔者,即为副宰相属官:
左丞,一人,正三品;
右丞,一人,从三品;(左右丞为行政监督之职,分管诸寺监司事务)
左司郎中一人,从五品上;
右司郎中一人,从五品下;
左司员外郎一人,从六品上;
右司员外郎一人,从六品下;
属吏:
都事,从七品上;主事,正八品上;令史,正九品下;书令吏,从九品下;……
中书省令,一人,正二品;中书令虚位,非元老重臣不除侍郎,一人,从二品;侍郎为副,为实际长官,或使尚书左仆射兼属官:
右散骑常侍一人,从三品;(不轻易除人)
右谏议大夫二人,正四品下;
右补阕四人,正七品下;
右拾遗四人,从七品下;(上四官所掌同门下,为谏官)
舍人院:舍人,四人,正五品上;起居舍人,一人,从六品上;舍人掌外制、执掌参议表章,诏旨制敕,宣敕等,不改。起居舍人掌同起居郎,然所记应重在政令诏诰等方面。
属吏:
主书,从七品上;主事,从八品下;令史,正九品下;书令吏,从九品下;……
门下省侍中,一人,正二品,虚位,非元老重臣不除侍郎,一人,从二品;副职,为实际长官,或使尚书右仆射兼属官:
左散骑常侍一人,正三品;
左谏议大夫二人,正四品上;
左补阕四人,正七品上;
左拾遗四人,从七品上;(以上为高级、中级顾问官,专管规谏君王之事)
起居院:起居郎,二人,从六品上;典仪二人,从九品下;……
起居郎管记注君主言功,可重在臣僚对策,建议,规劝等方面。
符宝司:符宝郎,一人,从六品上;令史二人,正九品下;……
属吏:
录事,从七品上;主事,从八品下;令史,正九品下;书令吏,从九品下;……
门下后省门下后省掌上下封驳权,下以驳正百官章奏,上以封还诏敕,此皆给事中之正职。给事中官员,由皇帝任命,宰相不预。
知都给事中事,一人,正五品同知都给事中事,一人,从五品。
属官:
诸科给事中各一人,正七品上下。
属吏:
录事,从七品上;主事,从八品下;令史,正九品下;书令吏,从九品下;……
枢密院枢密院虽属中枢,然亦隶于军事体系。于军事体系中详介,此处不详列。
使,一人,正二品;
副使,一人,从二品。
第五章
王珪连忙停下步来,笑道:“蔡中丞,有何指教?”
“王相,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蔡确眼珠转动,微微笑道。
王珪见蔡确说得奇怪,他也是老于世故的人,不由笑道:“中丞有话但请直说。”
“今日之朝议,王相应当明白圣意何在了吧?”蔡确故意相问,神色中却尽是踌躇之态。
王珪笑道:“人君择善而从,也是平常之事。学士院的方案好,便用学士院的,不仅在下,便是政事堂其他诸位,我也可以担保他们并不介意。”
“诸相公宰相之量,自当如此。”蔡确打着哈哈笑道,“不过……”
“中丞有话但请直讲。”
蔡确游目四顾,见无人在侧,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在下听到传闻,说圣上曾对韩维、石越说,若新官制推行,朝中大臣,陛下想要新旧参用。”
王珪一怔,思忖一会,方说道:“这亦是正常之事,比如石越,自然要趁着机会大用。就是不知道他会做左右仆射还是吏部尚书兼参政,这也是别人争不来的。”
王珪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自知资历、根基不及韩绛,宠信才智比不上石越、吕惠卿,朝廷之中,谣言数日之前便已传出,韩绛、吕惠卿、冯京、吴充、石越这五人,免不得要分了左右仆射外加兵部、吏部尚书,以及一个枢密使的职位。他王珪的本份,应当是守着六部尚书中的一个职位了。
蔡确见王珪神色中并不担心,心中冷笑,脸上却含笑道:“王相可知御史大夫一职,圣上有意由何人担任?”
“这……中丞说笑了吧?石越也说御史大夫不轻授,本朝也没有先例。”
蔡确故意轻描淡写的笑道:“在下却听说并非如此,本朝有一人一直简在帝心,圣上在韩维与石越面前,曾指着御史大夫的官职,说御史大夫非此人不可。”
“啊?”王珪眉毛一挑,问道:“那是何人?”
蔡确压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司马光。”
“司马光?”王珪愕然道。
“正是。”
王珪突的紧张起来,道:“司马光不是曾经拒绝御史中丞的任命吗?这,这……御史大夫,可能吗?”
蔡确见王珪的神态,便知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心中微微放心,口里却平静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王丞相不在朝中,新法大部分暂时中断,若说司马光回朝,也不奇怪。说不定司马君实在洛阳呆久了,正在后悔呢。”
“石越心里也未必真的希望司马光回朝吧?只是石越虽然内里依然是用变法来博皇上信任,但是又焉知他不会向司马光、范纯仁辈卖弄人情?”王珪心中计算着,犹豫不决,“司马光若为御史大夫,万一得皇上信任,我王某人固然相位不保,但是你蔡持正只怕也要无处安身。便是吕吉甫也万万容不得司马光回朝中的……”
蔡确瞅见王珪脸色阴情不定,只是垂首踌躇,不免又有点心急——司马光做御史大夫,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蔡中丞,堂堂兰台首领,不仅从此要屈居人后,而且只怕司马光上任第一章奏,就是弹劾自己。到时候别说御史中丞,便是要留在汴京这个花花世界,也不可得。但是他心中虽急,外里却是一脸安详,眼珠微转,笑道:“王相,你可知要阻司马光入朝,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王珪虽然知道蔡确必然有所主张,天塌下来有高子个顶着,但事关自己的富贵前途,却也不能不关心,连忙问道:“持正有何良策?”语气间又变得亲热了几分。
蔡确笑道:“皇上早有意要收复灵武,这次官制改革事,凡是涉及到武事的官职,都暂原样保留,王相可知其中玄虚?”
王珪思忖了一会,道:“兵者大事也,或是为了慎重起见。”
“这么说,王相也不认为皇上会不整顿武事,石越、韩维会不改革武官了?”
“那是自然,兵制是迟早会动的。依我看来,也许是皇上现在没有得力的枢密使人选,所以才不急于改革兵制。”
蔡确从容说道:“王相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不送给石、韩一个人情,也替皇上分忧?我可听说最近石越的家人几次来往于太原……”
“太原?”王珪不由一怔,半晌,突然失笑道:“持正果然智珠在握,如此简单的方法,我居然没有想到。”
石府,石越书房。
“公子又把司马君实搬出来,果然是一手妙棋,但也是一着险棋。”李丁文听石越说到皇帝有意司马光,石越在旁边大加撺掇之时,轻轻说道。
石越轻轻啜了口茶,笑道:“司马君实也是个固执的人,兼之声望太隆,若他入朝,牵制实多,皇上未必没有借他来保持朝中平衡之意,但是现在却不会太着急,中书门下本来就四分五裂,各有主意,皇上又用我和持国几位,借学士院推行政策……”
李丁文轻轻摇头,悠悠说道:“皇上登基八年有余,朝野之事,已大有进步。他数度遣使问王介甫平安,又加赐王安上官爵,为的便是防着中书门下的相公们有朝一日得意忘形,便可一道诏旨往金陵诏回王介甫,那么中书门下就没有谁能真正弄权。留下司马君实在洛阳,从今年正旦开始,不过几个月时间,已有两次遣使赏赐,一次是赐龙凤团茶,一次是赐座钟与笔墨,还不是怕有一日新党坐大,就可以召回君实做御史中丞,从中制衡。王安石与司马光,始终是皇上埋下的两个大伏笔。”
“但是皇上突然要召回司马光,揣其原因,或者是皇上毕竟年轻,还是沉不住气,或者便是他现在就觉得朝中力量的均势已被打破。”李丁文继续抽丝剥茧的分析着:“中书四相,没有两个人是同心的,枢密使、三司使、御史中丞也并没有强援,唯一略显齐心的,只有学士院……”
说到此处,石越不由望了李丁文一眼,心中一震。
“我在朝中并无根基可言,若说现在就来防我……”
李丁文沉思一会,道:“若是改官制后,皇上有意让公子做到吏部尚书兼参政,甚至是左右仆射,而韩维、冯京隐隐与公子一体,翰林院元绛、张璪,甚至连蔡确也有倒向公子的意思,皇上这时候想要召回司马君实,也未必不合情理。”
“这……”
“我想这着棋,或者是慈寿殿那位老太太下的也不一定吧。”李丁文苦笑着摇摇头。
石越万万料不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本以为皇帝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意愿要召回司马光,所以一点也不反对皇帝将司马光推出来,吸引那些争权夺利者的目光,顺便也卖给旧党一个人情,如此来分担自己将要遇到的阻力——这本是“暗渡陈仓”之计。但是如果司马光真的来做宋朝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御史大夫”,这个职位位列三公,掌握着监督百官之权,又兼着司马光巨大的名望,从此真不知道会有多少掣肘了。
“真要和司马光打交道了吗?”石越不禁喃喃道。
“司马光最终会不会入朝,最终取决于皇上的态度——王安石不在,没有一个大臣敢于直接反对这项任命,否则一定会被如潮水的弹章淹没。但是公子可以将官制改革特别是兵制改革的大局尽早定下来,如果朝廷做出一副有意整兵经武的样子,司马光愿不愿意复出,还是未知之数。”
“不错。”石越突然想起一事,笑道:“司马光一向反对朝廷用兵,如果与皇上政见不合,未必会复出。新官职任命之时,我会向皇上力拒左右仆射或者吏部尚书之职。”
“不做左右仆射或者还好,但不做吏部尚书……”李丁文皱起了眉毛。
石越笑吟吟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前,提笔醮墨,写下几个字来,递给李丁文,笑道:“我就求皇上让我做这个官吧。”
李丁文凝视半晌,忽然拊掌笑道:“极妙!”
二人计议方定,便听到唐康在门外低声说道:“大哥,有太原的书信与陈桥镇传书。”
“快送进来吧。”
唐康推开门走了进来,朝二人欠欠身,一面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并一个密封的小铜筒,递给石越。石越先拿起小铜筒,见上面有数道火漆印,他检视正常后,方剔开火漆,从筒中取出一个小纸卷,打开看时,却见上面写的莫名其妙的字体,不由苦笑着递给李丁文,问道:“潜光兄,这又是什么字?”
李丁文接过来,一面看一面笑道:“这是西夏字和契丹小字糅合在一起的密语,这是北平传来的消息,第一站传到大名府,在大名府再换鸽子,传到陈桥镇,陈桥镇飞马报到京师。这还是第一次由北平正式传来的消息——说纯父准备去契丹中京探听虚实。”
唐康听到“契丹中京”四个字,脸上不由露出羡慕的神态,笑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去便好。”
石越正要笑他几句,忽的心中一动,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