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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伸出纤细温暖的玉手,抚着她柔亮的秀发,疼溺地说道:“世间千万女子,无如我儿瑟瑟!”
世间所有为父母者,无不为儿女所骄傲,娘亲如是。
瑟瑟脸上漾着甜甜的笑意,仰首望着娘亲,为了娘亲,她要做的更好。乍然看到娘亲发间一缨雪色,瑟瑟抬手,想要为娘亲拔去那根白发,可是一阵风吹来,娘亲的身影渐渐淡去,竟逐渐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
“娘亲,娘亲……”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嗓子已然喊哑,周遭一片迷雾。有泪盈于眸,娘亲已然不在了,只余她孤零零在世间飘零。
转眼间,似乎又到了东海,她看到爹爹的剑刺入到她肋间,瞬间疼痛的难受。
“爹爹……”她哽咽道,父女相见,何以会是这样一种境况。
身上越来越冷,而眼前的迷雾似乎越来越重,慢慢地浸过来,看不清前路,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那里,心头一片茫然,她不知自己该向哪里去,她也不知自己要找的地方,是哪里?
隐隐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前方的雾气中,似乎有一道白衣飘然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她感觉那里是她的温暖和牵挂,可是,她却犹豫着不敢追上去。
当她终于要追过去时,却抬不起脚步,因为脚下似乎都是泥泞,用尽了力气,却也拔不出来。
罢了,就让她永远沉睡在这黑暗之中吧!
可是,似乎睡觉也是不舒服的,刺骨的寒意从黑暗中衍生出来,在她四肢百骸里奔涌,那种冷澈心扉的感觉,让她感到了恐慌。
朦胧之中,似乎是有一点点的暖意缓缓地蔓延了过来,不知来自何处,那种温暖一寸寸地从外部延续到体内,令她感到舒服了些。
有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一直在和她说着什么,忽远忽近,隐隐约约的,好像在她耳边,又好像来自她灵魂的最深处。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温暖的怀抱如同一个张开的厚茧,紧紧地包裹着她。
那是谁?他又在说什么?柔柔的字节,颤颤的音符,为何听上去那般痛楚?
秋日的暖阳从半开的窗子里洒入,映照在挂着大红帐幔的雕花大床上,床边,放着三只火盆,盆里木炭灼灼燃烧着,一室的温暖。
明春水和衣躺在床榻上,怀里紧紧抱着瑟瑟,虽然室内已经暖意盎然,盖着好几层锦被,可是,他怀里的娇躯都依旧冷如寒冰,无一丝生气。此时的她,看上去多么柔弱,多么无助。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他急促而破碎地喘息着。她已经昏迷了五天,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冷的就像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
他抱着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都被她汲走了,他的一颗心一会儿似乎在冰水里浸泡着,一会儿又似在烈火里煎烤着。
他用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冰凉的背,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贴着她冰凉的肌肤,不断地把暖意从掌心输入到她体内。
他一直抱了她五日五夜,虽然说这期间也曾换过姿势,手臂四肢却早已麻木了。但是,他的神智却一点也不麻木,只要她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便会敏感地发觉。
他知道她绝不会轻易地放弃生命,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了她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他欠身,在床榻上坐起身来,让她斜绮在他的怀抱里,低低地柔柔地说道:“瑟,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想来,或许我应当告诉你的。”
他缓缓地,艰涩地说道。
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回忆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是,对于明春水而言,那一段回忆,却是不堪回首的。
他还记得他初次离家的那一年,也不过才十几岁,金子一般的年龄。如今想来,那一年,当是他这一生中最凄惨的时候了,然,若没有那时,他是绝不会有今日的。那一年,亦是他这一世最重要的转折点了。
离家之前,他也曾照着娘亲留下来的一本内功心法习练过内功,只是,对于一个闯荡江湖的少年而言,只有内力而不会招数,无疑是施展不开的,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何况,彼时,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将他除之而后快。
是以,一路之上,他遭遇到了数不清的刺杀。
虽说多次化险为夷,但是,最后一次,他还是不小心坠入圈套,被一伙黑衣人生擒活捉。他们并没有将他即可除之,而是对着他俊美的容颜垂涎三尺。
他们说,不愧是有个昆仑婢的娘亲,瞧这模样生的,大爷若是能玩上一玩,也不枉此生了。
他并非第一次听到昆仑奴昆仑婢,那时,不管宫内,还是高官富户,家里都会养一些昆仑奴和昆仑婢的。这些昆仑奴昆仑婢不仅容貌绝色,兼之脾性柔和心灵手巧。
他们低微的身份,造就了他们凄惨的命运。
宫中的刺绣,大多都出自昆仑婢之手。他也曾听说过,那些昆仑婢为了赶绣品,眼睛熬瞎的多有人在。
他也曾听说过,那些美貌的昆仑奴和昆仑婢被主子亵玩的。
男子作主子的娈童,女子做主子的侍婢,在主子身下婉转承欢,然,却没有一点地位,玩腻了,便会弃之如敝屐。
他对于他们是着实同情的,但是,今日,却第一次听到,他的娘亲竟然是昆仑婢。
他不信!
哈哈哈!他的不信招来那些人的狂笑,他们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难道不明白为何你的娘亲那般早逝,就因为你的娘亲是昆仑婢,是以就算是生了儿子,地位依旧卑下。生的美貌又如何,生了儿子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我们主子除掉。如若不是老太婆,你以为你会活到今日么?不过,我们倒是庆幸你能活到今日,今日,我们就要玩一玩这个身份最高贵的昆仑奴。”几个人以为他今夜必死无疑,是以将他的娘亲是被人所害之事也说了出来。
他如遭雷击,原以为娘亲是因病而逝,却不料竟是被那个人害死的么?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而那几个人,却已经狂笑着栖身而上,将他压倒在地。
那时,他已经被他们点住了穴道,根本就不能反抗,就连挣扎也不能够。他们撕碎了他的衣衫,将他皎洁的身躯暴露在夜色之中,就在大衔之上,欲对他进行凌辱。
他们的大手,抚上他白玉般的俊脸,在他脸上,tiao dou般地捏着。他们脏污的唇,在他身上,肆虐地吻着,留下一道道脏污的青痕。
他额上青筋暴起,一双凤目,已然成为血红。喉咙间一腔怒血奔涌,接连喷出几口血。可是,他却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在旁人眼里,此时的他只不过是低贱的奴,只不过是在供主子亵玩,不足为怪。谁会上前阻止,谁又敢上前阻止?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与他而言,那声音无疑是天籁。
“你们,请放过这位公子吧!”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含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坚定。
他抬首,在沉沉夜色中,看到一位白衣少女站在街头。月色洒在她清冷的衣衫之上,让他几乎怀疑她是拈花浅笑的观音,前来拯救他。
那少女生的太过美貌,几个欲要襁爆他的黑衣人也呆愣了一瞬。然后,便齐齐笑了。
他们慨叹今夜艳福不浅,老天开眼,竟然又送上来一位美貌的姑娘。有两个人yin笑着向少女走去,然而,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妙。
那少女只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原本来来往往对这里的残暴行为置之不理的行人竟然涌了过来,齐齐站在少女身后,异口同声地要他们放人,不然必遭神佛降罪。
那些行人之中,也不乏有武艺高强的,当下便有几人过来,同那几个黑衣人大战一场,将他救了过来。
那少女将身上的外衫罩在他身上,向他点点头,怜惜地说道,要珍爱自己。
他向她致谢,她却不以为然,清冷的黑眸中,没有什么情绪,倒真是如观音一般睥睨人间。
他被她的清冷的气质和悲悯的心怀所吸引,更令他钦佩的是,她竟然能够使那么多人对她近乎神佛般的膜拜。自此,他便将她绝美的容颜刻在了心扉深处。
他当然会珍爱自己,他第一次知晓,她的娘亲,是被人害死的。而那个罪魈祸首,还有他名义上的爹爹,此时却高高在上。
自此后,他苦练武功,他知晓,唯有强大,才能摆脱被欺凌的命运。
原以为不会再和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有交集,却不料一次在战场上深受重伤,几乎丧命。亦是她,仙一般的女子适时出现,她不畏艰辛,从雪山之巅采到一朵雪莲,吊住了他的气息,救回了他一条性命。
彼时,他的整颗身心俱被她迷惑,发誓今生今世要娶她为妻。然,她依旧如观音仙子般不以为然。临行前,含糊地说道,如若要娶她,须等她几年。
他点头,他一直等着她。
而这几年,昆仑奴乌墨族的族长寻到他,他这才知晓,她的娘亲真的是昆仑婢,且是乌墨族族长的千金。族长便是他的外爷,他将整个鸟墨族交到他手上,要他给乌墨族一个安定平等的未来。
他们到绵云山深山中开疆辟土,开拓了属于昆仑奴的世外桃源。
而她,虽然依旧如同仙子一般,并不将他的感情当回事。
而今,她乍然遭难,他又怎能置之不理?又怎能任她如活死人般死去?
明春水抱着瑟瑟,在她耳畔轻轻说道:“瑟,你是如此善良,如若是你,一定也不会任她死去的,对吗?”
这些话,他对别人从未讲过,就连他手下的四大公子也并不知晓。因为那是他心头最耻辱的一段过去,一直深深埋在他心底。而对瑟瑟,他也一直觉得难以启齿。今夜,他终究是鼓起勇气,向她坦诚,因为他怕他不说出来,她便永远不会醒过来。
明春水看着瑟瑟依旧惨白毫无波动的脸,他心头如千刀万剐般难受。她在昏迷之中,又怎么可能听到他的话呢?
他抱着她,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瑟瑟的睫毛眨了眨,两行清泪从眼角蜿蜒滑下。
明春水惊异地望着那两行清泪,一瞬间竟是呆住了。
*
不知在黑暗的迷雾中徘徊了多久,瑟瑟终于醒了过来。
她无意识地动了动,发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拥抱着。她微微一挣扎,便感觉到唇上落下轻轻的碰触,那软软暖暖的感觉,分明是亲吻。她正要凝眉,便感觉到那个吻移到了她的眼睫上,将她眼角滑落的泪吮去。
她不知自己因何流泪,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听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她不确定那故事是真的,还是在梦中的。她觉得心好痛,为那个故事,为故事里的人。
她有些难过地拧了拧眉,立刻,便有一只温柔的手覆上她的额角,沿着眉骨轻缓地探着,使她的头痛症状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的心猛然一滞,身子乍然绷得死紧,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的唇,便代替了指尖,轻轻落在她的黛眉上,眼睛上,瞬间转移到她的脸颊,轻轻摩擦着。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灼热的呼吸撩拨着,似乎在诉说着曾经出现在梦里的那些温柔的呼唤。
在梦里,是他在呼唤她吗?
那么温柔,那么深情,是他吗?
瑟瑟微微苦笑,是他又如何,他心中,不仅仅只有她。而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及不上那个女子,她知道。
她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不管醒着,还是睡着,其实没多大差别,都是黑暗的世界罢了。
明春水看到瑟瑟睁开了眼睛,他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是回归了原位,心头涌上了一阵狂喜。可是,他却如同失语般,瞬间,不知说什么了。
他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唇角勾着笑意,眸光却复杂至极。
瑟瑟并不知他在看着她,她推了推他的怀抱,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别动!”明春水沉声说道,微微苦笑。
她一动,他的手臀就麻木的厉害,抱了她五天五夜,肩膀,手臂,腿脚早已麻木了,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静坐了片刻,才感觉找回了知觉,他将她缓缓放在床榻上,为她盖上厚厚的锦被。
一脱离他的怀抱,瑟瑟便感觉到全身冷的厉害。难道是她一觉睡到了冬天?怎地这般冷,床前,似乎还放着火盆。
“我昏睡了多久?”她淡淡问道,语气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情绪。
“五日五夜!”明春水坐在床畔,柔声答道。
五日五夜?那应当还是在秋日,可是为何她感觉到如此的冷。而床前,似乎是撂着好几个火盆,就算她看不到,却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