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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皱眉道:“我怕再被你骗。”
杜少宣再度不由分说再度堵上他的唇,动作颇为粗暴,良久两张唇这才分开,杜少宣轻轻含住景琛的耳轮,低声道:“现在还怕我骗你吗?”
杜少宣的脸轻轻挨着他,肌肤光滑,眼睫掠过面颊,似乎痒在心里而不是脸上,腰间被他双手紧紧拢着,景琛叹了一口气,怕又如何?
他伸手抚摸着杜少宣光洁的脸,低低笑了一声,手指按在杜少宣嘴唇上,双眼微眯,杜少宣的手慢慢地从他衣领处摸了下去, 冰凉的指尖掠过温暖的肌肤,景琛浑身微微战栗,||||乳珠陡地被他轻轻捻住,谢景琛低声呼出一口长气,突然间抓住他的手腕,哑声道:“你真的假的?”
杜少宣面色微红,一双眼睛却黑得发亮,灼灼逼人的瞧着他,嘴角一弯,手指轻轻搓揉他||||乳尖,唇贴紧他耳边道:“这时候,你能分得出真假?”
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或者情难分真假,欲望却无从遮掩,景琛不再挣扎,任凭衣衫除尽,耳边传来杜少宣急促的呼吸,风吹在裸露的肌肤上,微有寒意,却被来自体内的灼热一一化尽,激痛来临之际,景琛咬紧了牙,指甲深深地抠进对方的肌肤里,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自指尖缓缓流下。
紫樱花落得更见繁密,地板上,台阶上,四处铺上一层浅浅的花毯,他们的身上发间,皆缀着朵朵开到极处而尽的紫樱花瓣,尽管竭力忍耐,景琛还是痛得流下泪来,杜少宣捧了他的脸,将那些泪水一一吻干,但听得他喃喃而语:“很痛吗?第一次是这样的,景琛,景琛,我真高兴。”
谢景琛头搁在他肩窝里,这样女人气的行为此刻他却无心理会,只觉得全身疲累欲死,只想靠着这个身体好好地睡上一觉。杜少宣的长发散了开来,丝丝缕缕被风撩起,他一只手慢慢抚摸着谢景琛的脸,狎弄他长而浓密的眼睫,一面低声道:“景琛,你怪不怪我?”
景琛闭了眼,答非所问地道:“为什么这样?”
杜少宣低下头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喜欢我吗?”
谢景琛仍然闭着眼,没有回答。情事过后的红潮还留在脸上,双唇紧抿,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杜少宣伸手抱住他,亲吻着他的头发,一阵风吹来, 檐下的风玲发出叮叮的脆响,他蓦地张开眼,深黑的眼内,一片空茫,紫樱的花瓣映入眼帘,说不出的衰败与凄凉。
11
景琛醒过来后,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直在梦里回旋不停的风玲声也杳无声息,面前仍是放着那朱红填漆木盘,竹笛书信茶盏皆在,唯有适才那人已经踪影不见。若非腰背酸软,身体内隐隐的刺痛,他几乎怀疑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梦而已。
他缓缓站起身来,骇然发觉,庭院中间那株昨日还繁花满枝的紫樱,这时候落得一瓣不存,而地上阶下,小径边,花坛旁,甚至自己身下的铺席上都落满了层层叠叠的紫色花瓣。
他扶着廊柱,依稀记得,有人在耳边喃喃而语:我喜欢你啊,你喜欢我吗?
真是怪事,不喜欢怎会任人侵犯?明明是打算拒绝的,事到临头,却身不由已。
这一年春末,因为冬旱连着春旱,琅琊遭到数十年不遇的大饥荒,灾民在乡间没了吃的,蜂拥而入琅琊城内。
杜少宣忙着发放赈粮,安抚灾民,竟然一连十几天没到谢家来过。景琛是个心性骄傲的人,他不来,自己也绝不去寻,然而心绪烦杂,索性闭门谢客,每日在家中读书。
这一天却听家人来报,王家的小儿子王炎来访。
他才跨进前堂,王炎便急忙跑了过来道:“景琛,这事你看怎么办才好?”
他满头大汗,脸色赤红,似乎颇为焦急。
谢景琛道:“怎么了?你慢慢地说。”
原来琅琊太仓里的粮食不够用了,灾民却不见少,这一季的作物,还得有个二十来天才熟,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官库里再也拿不出一粒粮食了,杜少宣便要向各大户摊借灾粮。
景琛听了,皱眉道:“朝廷难道没有赈粮下来?”
王炎道:“朝廷的赈粮还没到,杜少宣说是等朝廷的赈粮一到,就把所借之粮还来。”
景琛心内明白,谢家是琅琊世家之首,杜少宣借粮,众人都看着谢家。他皱眉道:“他借粮,是已经发了公文到各府了,还是只是说说?”
王炎道:“我是听桓峤说的,他家地最多,听说杜少宣是最先找他借的。”
桓家土地最广大,财富最巨,远胜谢家。杜少宣先去找他到也没错。
“桓峤借没借?”
王炎道:“杜少宣借粮,竟是按田地计算,一顷要借十石,桓家千顷,便要万石粮食。桓峤如何肯借?”
景琛道:“这也太过了,桓家地虽广,却哪有这许多粮田?大部分还是山林和泽地,那怎么能算?”
王炎道:“谁说不是?各家再有富余,也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杜少宣竟然说,粮食拿不出,便请各户按田地片征缴青苗税,这开哪家的玩笑?自古可有公卿世家纳税的?”
景琛也吃了一惊,他知道如今国库空虚,这杜少宣来琅琊一大半目的,便是要征纳赋税,可是却没料到竟然征到豪门世家来了。
王炎见他沈吟不语,着急道:“依我说,你修书到谢老大人那里,请丞相参他一本,革了他的职才是正经事。像他这样搞。咱们家底早晚让他搞空。”
景琛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这事不急一时。”
他前后想了一想,便命人备马,往杜少宣府上去。
走到街上,这才知道自己好些日子不出门,城内果然多了好些难民,街口都支有粥棚,灾民排了长队领粥。
这些人衣衫破烂,面呈菜色,拖儿带女,将昔日一座繁胜豪华的琅琊城变成了灾民遍地,路有饿殍的人间地狱。
他越看心内越是沉重,也不骑马,只牵了座骑慢慢走到玄镜巷,却见太守府前也设了粥棚,灾民排了队伍比别处更长,他好容易挤过人丛,来到府门前,对守卫报了姓名,不一会便有太守府的管事迎了出来,将他让进府内。
那人一面走一面道:“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家大人二十来天没回过府了,今儿早上刚刚回来,公子若早来一天便见不着人了。”
景琛道:“你们大人很忙吧?这许多灾民,真是难为他了。”
那人道:“谁说不是?大人这些日子囫囵觉也没睡一个,偏偏又赶上太仓里又没了粮,朝廷的赈粮又迟迟不能到,大人急得人都瘦脱了形,若不是病了,只怕还不肯回府来。”
景琛心中一震,却不作声,到了后堂,那人将景琛让进外书房,自己跑去内室通报,过了一回儿回来道:“大人说公子不是外人,请公子内室说话。”
12
内室南窗大开,和风暖阳自窗外洒入室内,桌上那大盆白海棠仍是开得繁茂,正是他当初住过的内室,床榻上衾枕整洁,杜少宣半躺在窗下的躺椅上,手里拿了册子,对景琛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来了?”
他声音低沈,透着疲惫,双眼也没了光采,越发黑得深不见底,脸颊瘦得陷了下去,双腮却带了些病态的嫣红。
谢景琛微微一怔,看来是病得不轻,忍不住道:“病了就好好躺床上歇着,这是干什么?”
杜少宣咧开嘴笑了一笑:“你来了,我什么病都好了?过来,我看看你。”
笑容颇为轻佻,语气却透着说不明的亲昵,景琛站着不动,杜少宣便挣扎着起身,无奈病后没了力气,才站起来,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
景琛不由低呼一声,跑过去扶住,杜少宣回过脸来笑道:“这才乖。”
景琛绷住脸不作声,只扶他躺好,盖上薄被道:“病了就老实点,随便乱动做什么。你那好朋友呢,你病了他干吗不来看你?”
杜少宣道:“他去他师兄那儿了,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谢景琛看他脸色着实不好,在边上的绣墩上坐了道:“怎么搞的?政事再忙,难道你手下便没人了?累成这样。”
杜少宣拉了他的手笑道:“不是政事,是相思。我想你了,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吧?我想念得很,想得生病了。”
他嘴里胡说八道,景琛皱起了眉头,知道这人时冷时热,性子像六月里的天,满心想抽回自己的手,不知怎的,瞧了他一脸病容,竟然抽不出来,只得任他握着,道:“王炎来找过我,你,真要向世家公卿征税?”
杜少宣望向窗外,喃喃地道:“青黄不接,百姓家无余粮,太仓里的粮只能支撑三天,不找他们借找谁借?”
景琛道:“朝廷的赈粮呢?受灾的廷报报上去有一个月了吧,朝廷的赈粮什么时候可以到?”
杜少宣双眉微皱,将手里的书信递给景琛道:“这是户部批下来的公文,你自己看。”
景琛接过来看,却见上面说是朝廷正在筹措赈粮,然而今春全国均有受灾,能调拔到琅琊的粮少得可怜,要本郡太守自想法筹粮。
景琛看了,杜少宣道:“你说,我往哪里想法子? 世家豪族,广占田地,不纳赋税,百姓家无余粮,他们不出粮便得出钱,总不能生生饿死人吧。”
景琛不语。
杜少宣说了一会,见他脸色不豫,便岔开话题笑道:“不说这个,来让我好好瞧瞧你,月余不见,你怎的也瘦了这许多?难道是想我想的?”
他一说到政事,便条理清晰,头脑灵活。一旦语涉狎昵,便嬉皮笑脸,全无正经。景琛习惯了他这瞬息万变的面孔,也不去理他道:“那若是他们不肯,你又怎么办?”
杜少宣拉住他,在他面上轻轻吻了一下,景琛欲待推开他,瞧了那双清亮里透着疲惫的眼睛,却忍不下心,只得任他亲了一口,推开他道:“我和你说正经事,你老实些儿。”
杜少宣不肯放手,抱着他脸贴上他胸口,闷声道:“这件事,由不得他们。”
景琛想了一阵,缓缓说道:“我家里的田地虽不是最多,却都是琅琊最好的良田,我回去清理一下田册,除了朝廷封邑,余下的田地,我造册过来,你按数计税吧。”
杜少宣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带了惊诧,良久方道:“景琛,你。。。。。。你。。。。。。。。。。。。。。”
谢景琛笑了一笑,伸手替他将几绺乱发拂到耳后,道:“这不是为你,我父兄均在朝为官,家父有严训,以国事为重。如今外敌虎伺,国库空虚,你征这税,只怕也不单只为此次救灾,大约为的是北定中原吧。”
杜少宣蓦地坐正了身子,他一直认为谢景琛只是个不知世事的豪门公子,除了风花雪月便万事不理,这一番话句句敲在心上,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良久方才低声道:“景琛,我替陛下深谢你了。”
13
他还在病中,此时心情激荡,顿时呼吸急促起来,面颊发赤,双眼却灼灼发亮,轻声咳了起来,景琛便替他轻轻拍着胸口,杜少宣咳了一阵,突然抓住谢景琛的手,将他拉向自己,景琛身不由己,倒在他身上,隔着衣衫,也不知是病中还是别的原因,只觉得他身子热得灼人,两人呼吸之声相闻,面贴着面,对了那一泓碧潭般的深眸,景琛一阵意乱情迷。低下头与他吻在一起,杜少宣病中体温甚高,嘴唇烫得像要融化自己的唇舌一般,辗转吸吮间,连景琛自己也觉得燥热不堪。
那藤制躺椅地方狭小,两个身体紧紧地挨着,杜少宣吻了一阵,别过脸去大口喘息着,两人衣衫都拉扯得零乱不堪,景琛猛省过来,道;“你这人,病着也不老实。。。。。。。”
说着便欲从他身上起来,杜少宣别过脸来,一把拉住他,喘息着笑道:“你来了,我什么病都好了。。。。。。。”
一面说,一面去解他腰带,绣花繁复的腰带解起来颇为费事,他手抖了半日,腰带却还没解开,额上渗出汗珠来,景琛楞了一楞,终于拉着他的手,一点点解开了腰带的带钩,俯身在他耳边道:“你。。。。。行吗?”
杜少宣噗地一声轻笑,抱他坐上自己腿间,懒洋洋放软了身体:“ 我不行,难道你也不行了吗?”
这人笑起来,一张脸丽中带着些许狷狂,浓黑的眼睛溢出诱人的光亮,浅红的嘴唇似乎带着致命的诱惑,令人沈迷。
景琛坐在他两腿间,只觉得那里硬如坚铁,滚烫灼人,顿时浑身如火相焚,一股燥热自小腹下蓦地升腾上来,杜少宣头往后一仰,满头浓发披拂而下,嘴里低低地呻吟一声。
景琛不再犹豫,手伸向他下裳内,慢慢握住,一点点搓揉着,杜少宣胸脯激烈地起伏着,一只手死死搂住他的腰,迅速褪下了他的下衣,手指触到隐密所在,景琛浑身一颤,轻轻抬起腰,任由杜少宣伸进手指去,低而急促的呼吸在室内回响起来。
风撩起低垂的重重帘幕,两个身体紧紧拥在一起,杜少宣抱了景琛,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景琛疲累不堪,躺在他胸前一动不动,杜少宣绞了他一绺头发在手中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