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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我看是你糊涂了。事情的缘起不过是因为我听到了一句话,你就开始胡思乱想,把什么事情都扯的和这事情有关。我们都知道这宫廷向来是藏污纳垢之地,什么事情没有啊?你要管,管的了那么多么?”
“事关国家兴亡,我定然是要管的。你知道匈奴人多强悍么?战国时候北方的国家造长城就是为了防御他们,秦也一样。数十年前,匈奴人只要一天一夜就可以赶到长安,现在虽然形势被我们平定了稍许,但是总体依旧不容乐观。若是匈奴有什么阴谋,我们岂不是四面楚歌?”
“以你一人之力,固然可以做到让匈奴人闻风丧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后呢?”
应晓寒说完了忽然觉得很后悔,可话是不能收回去的。
霍去病看着他。表情带着些诧异。
应晓寒索性把话说开:“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人对历史固然有特殊作用,但是以你单个人的本事是根本灭不了匈奴的!匈奴人可以怕你,但是不代表他们怕其他汉人。你若只是孤军行动,而在你死后匈奴依旧未灭,你想过后果吗?匈奴人会施行疯狂的报复,血债血还,他们便是这样血性的蛮子。”
“不可能,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灭这匈奴!”
“别傻了!你只能活到……”
完蛋了。真说漏嘴了。应晓寒别过头去,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这其实不过是骗自己而已。
“什么?”霍去病还是听到了,“应晓寒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拒绝回答。
“说啊!我只能活到?我只能活到几岁?”
喉咙被卡住了,不紧,但是好难受。
“霍将军……忘掉我刚才说的话好不好……”
可这怎么可能忘的掉。
“你倒是说啊!”霍去病的眼睛里理智渐渐消失。毕竟他才二十岁。
“你……只能活到廿四岁。”应晓寒很想抽自己嘴巴。为什么要说,他也不知道。
很痛苦。其实应晓寒自己一个人憋着,一个人承受着这个事实也很痛苦。
他感到那双手松开了。
第卅三章 逢朔
“你别这样……”应晓寒道,把胳膊伸到身后,想抓住霍去病。
扑空。霍去病早已不在那里了。
应晓寒无力地将手垂下,跌撞着走进了东厢房。
他知道自己定然是追不上他的。于是也就没有追出去。
霍去病这一走,估计十天半月是不会回来的。
躺在床上,倒头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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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应晓寒浑身僵硬地起身。
应晓寒忽然发觉:自己在到了长安以后还没有来得及洗过澡甚至换件衣服,身上依旧是铠甲。
换掉了戎装,身上轻松了很多。可心里还是轻松不起来。
那个男人,不在身边。
应晓寒轻轻叹了口气,想也罢了,找到他又如何?他只能预见他的未来而不能改变。
闷得慌,便穿了便服上街四处游荡。反正在长安城里,没有人认得应晓寒。
应晓寒低着头,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哎哟!”应晓寒觉得撞到了谁,忙抬起头。
对方是高大的男子,三十来岁,衣观楚楚,相貌堂堂。当然,和霍去病还是有点差距的。
天空中残阳普照,到处都染上了一层金红。包括那男子的脸。
“对不起……”应晓寒忙作揖赔罪。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那人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敢问兄台要如何处罚小生?”应晓寒也觉得无聊,便随便问了句。
“那你陪我喝酒吧。”那人还是笑着道。
应晓寒心底也自愁无出解闷,便一口答应道:“可以啊。我请兄台便是。”
走了几步路,随便找了家酒楼坐下,途中经过了洛城门,应晓寒不禁惊叹自己竟然从长安的最西南走到了最东北。
酒不是很好喝,菜不是很好吃。或者可以这样说,现在的应晓寒什么都是食之无味的。那男子到是大吃大喝,煞是尽兴。
“怎么,小弟你不吃吗?”那男子咂了口酒,看着应晓寒问。
“无甚胃口,”应晓寒摇头,“这是小人给兄台赔罪的酒席,大人不必客气。”
赔罪的酒席啊……这事情霍去病也许诺过他这样一桌酒席,只是被他一口回绝。应晓寒想到这里,不免又失了神。
“为情所困?”对方问。
应晓寒先是一怔,然后笑而不答。
“哈哈,这热血男儿哪能为此区区小事所羁绊?”
“他是热血男儿,我又不是……”应晓寒也懒得遮掩什么,毕竟是个陌路人。
“哟,原来还是为了哪家的公子多情?”那男子笑的暧昧。
“也不是……我说错了话,害他走了。这只怕之前的兄弟道义凭这一句话都没有了。”
“说错的话自然是要自己去道歉的。”那人有咂了口酒。
“只怕是覆水难收了……”应晓寒苦笑。
“有些事,约莫就是因果报应吧……出于冥冥,他人莫能改之。”那人笑了笑,“但这时来运转总也是有的,小弟未必需要太绝望。”
应晓寒点点头,有些无奈。倒是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觉得从此人的言谈风度来看,不象是个凡夫俗子。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他试探地问问。
“哈哈,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他笑道,应晓寒心里冷了半截,但他话锋一转,又道:“可我也不见得是什么英雄。鄙人东方朔。”
“东方朔?”
“正是在下。”
“晚辈应晓寒,久仰大名。”
“应晓寒?可是最近万岁提拔的五品安夷护军?”
“过蒙拔擢,不提也罢,确是晚辈。”
“略有耳闻。”
武帝提到过他?应晓寒不大相信。但眼前这个人若不是东方朔,那这一切又更是无稽之谈了。
东方朔。那个史书中诙谐幽默,写自荐信给武帝,从而被武帝任用的东方朔,爱旅行爱酒爱开玩笑的东方朔,从来未被武帝重用却总是敢于直谏的东方朔。
如今这个人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真实到无以复加,真实到让人实在很难相信这是真实的。
还有霍去病、公孙敖、革詹青、汉武帝。诸如此类。
原来我真的活在大汉长安,天子脚下。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少年,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长梦。
第卅四章 元夕
霍去病一去未归。应晓寒隐隐地也怕见到他,连霍府的门口都未曾到过。
暗夜里,应晓寒常常兀自伤神。
独灯易灭,孤枕难眠。未曾掉泪,但心中的倦怠感日趋加重,连习武都变得力不从心。
东方朔倒是经常来应晓寒的宅第,叫他陪自己喝酒。
那人经常道自己是隐居朝廷,一开始应晓寒不过是当个笑话听,但渐渐地,应晓寒知道东方朔的确是属于闲云野鹤之流的。
因为不被重用,自然自己的报复就不能施展。但东方朔似乎又是一个聪明过分的人,深知夺权对自己对社稷都没什么好处,也懒得动那么大手笔,于是就懒得去管朝中之事,整天游历在外。应晓寒听着他讲的各地的奇闻异事,也正好稍稍缓解下内心的郁闷。
东方朔总是笑,应晓寒知道那里面也多少是透着写聪明绝顶而造成的悲哀的。
夏离秋去冬又至。霍去病的消息还是没有一点。
“若是尘缘未尽,自是有重逢之时的。”东方朔永远都是那个笑眯眯的脸,那个拿捏着酒杯的动作。
应晓寒趴在桌子上听他讲话,把头埋在自己的臂膀里,累了就睡觉。不累就听他说,或者让他听自己说。
大概这个就是忘年交吧。
除夕夜。应晓寒在大汉的第一个新年。
没想象中的热闹。毕竟没有火药,自然就谈不上什么烟花和炮仗。但是稍有门面的宅院门口都支起了灯笼,好多孩子们穿着喜庆的红布花袄和布裤,打打闹闹。
晚上。能回家的人都回家了,应晓寒买了两坛子酒,准备把自己灌醉好睡个安稳觉。
一个人的除夕,这样盛大的寂寞应晓寒消受不起。
东方朔前天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和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过新年,应晓寒谢绝了他的好意。
那不是应晓寒的家,他知道。
半坛子酒下肚,人已微酣。
如若人生只是初见,哪里会徒生出这么多苦恼来?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手一把抓住坛口,提起来将酒就脸上倒。
半坛子酒一下就没了,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开了第二坛,应晓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步伐已不稳当,思绪混乱。
霍去病的匕首,匈奴人的鞭子,徐锦怀的叫骂……这些都在耳边萦绕,挥散不去。
“你们……都……都他妈是王八蛋!”应晓寒抓起喝完的空坛子向空中一抛,那坛子依着月亮划了个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滚……你们都滚吧!狗娘养的……谁他妈的送我来这里的!操蛋……你给我出来!出来!”
墙壁不会回答他,屋子不会回答他,月亮不会回答他。
剑呢,剑在哪里?
他去厢房找来了自己的佩剑,踩着凌乱的步子,在夜晚舞出一道道寒光。
“砰。”那刚开的新酒坛被他削去了一半。
“喀啦。”院子里的竹椅被一劈为二。
应晓寒醉了,彻底醉了。他想用破坏来抵抗寂寞对自己的吞噬。但终究还是累了。
扔掉手重的武器,弃之如草芥。
躺在院子里冰凉的石板上,望着被云遮住的月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用拳峰不断地捶地,指节渐渐殷红,应晓寒不觉得疼。
门忽然开了。大概是风吧。
跃进了一个修长的影子。
应晓寒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男子。披头散发,二十岁左右光景,虽衣衫破烂,但五官秀丽,英气逼人。
霍去病。
“你……”
那男人上前,一把拽起应晓寒。
“只有我才可以管教你,你没这个权利。懂吗?”语气严厉却颤抖,他见到了应晓寒的手。
“你……”
死死的被抱住,有窒息的感觉。
但应晓寒忽然觉得好温暖。
第卅五章 饮酒
“你怎么来了……”应晓寒好不容易才讲一句话讲完。
霍去病不回答,拍拍他的头,道:“我没事了。我也明了你心里的苦。一个人熬着是难受,两个人分了这就没这么苦了。”
“谢谢……我怕啊……我真的怕……怕哪天醒来以后一切都是庄周梦蝶……什么都没了……”应晓寒眼睛好疼,一个劲地往霍去病的衣服上蹭,也不管那衣服脏不脏。
“晓寒,是男人就别哭。”霍去病捏着他的肩膀,道:“这些个月来,我也想通了。人固然都是要死的,太多太多人死了以后根本就不会有人记得他。但是我不一样,我名垂青史了,我建功立业了……既然百年,甚至前年后还有人记得我,我有什么不满足的?万岁想要长命百岁,我以前也想,可现在看来,若是轰轰烈烈地活过一番,也自然就够了。”
应晓寒的脸离开霍去病的衣服,望着他。
“我也晓得你为什么去习武,为什么要跟着我打仗,为什么以前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总是躲闪踌躇。大丈夫若是想留得生前生后名,对生死自当不屑——只是我的遗憾是自己灭不了匈奴啊。晓寒,我要谢谢你,知道我命不久矣还跟着我。”
有种被理解后的感激,应晓寒破涕为笑。
“恭喜恭喜,晓寒你与霍将军果然是尘缘未了啊。”门外传来了鼓掌声。
“东方大人?”霍去病回头吃了一惊。
“是我上次在街上碰巧遇到的,这段时间我经常向朔叔讨教。怎么,你们认识?”
“哈哈,同朝为官,怎会不识。”东方朔笑道,“如今霍将军抱得美人,怎也不告诉老夫一声。”
“不足挂齿。”他乘着夜色斜了眼东方朔。
东方朔笑得更响了:“这话当着晓寒的面说出来,只怕他会不高兴吧?”
“晓寒?”霍去病望着怀里的人,心中渐生嫉妒,轻声对应晓寒道,“你们认识多久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些时日认识的啊……”不过应晓寒第一眼见到东方朔的时候,有种不可名状的亲切感觉,似乎这人哪里见过。
“霍将军不必质问应护军了,我东方朔也不好老牛吃嫩草。只是觉得和这这位应护军有缘,便多交了这么一个朋友。霍将军大可不必质问应护军了。莫要误会,莫要误会。”东方朔的脸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笑。
霍去病礼节性地笑笑,不去答他。
“啊,刚刚来是听见这院内动静颇大,想必是应护军相思成灾,大发脾气了。真是可惜那些好酒啊……我在家庆祝完毕,妻儿皆已如眠,一人无事可做,想找人喝酒,便走到这里了。霍将军来了正好,我们三人共饮,不醉不休。”
刚才?霍去病来的时候只见到应晓寒躺在地上,周围狼籍一片。可应晓寒发火的场景,霍去病是没有见到的。
也就是说,这东方朔先到他一步,可霍去病没有发现?
“怎么,这提议不佳?”东方朔装作失望的样子,“哎,也是,老夫也该给你们个机会互述衷情的…先告辞了。”
“东方大人留步。”霍去病道,觉得这人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