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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过这船倒造得好!』璎赞赏之馀,心念电闪,立时喝令,『掉转船头追上来。』
『是!』
说了不追究,怎麽又要他们赶上去?
虽不明王爷用意,身为属下的第一铁律,就是听命行事,少问为什麽。
奋起全力,掉转船头,紧追远去的燕舫。
领先的燕舫见有船只从後赶来,施展出浑身操舟技巧,摇橹摆桨,始终保持超出一线的地位。
璎的手下儿郎多是习武之辈,眼见燕舫在前,陡起万丈雄心,自持臂力过人,不甘示弱地急起直追。
终是燕舫船型流线轻巧,吃水又浅,璎的座船无法逾越於它。
『在前头了。』
远远瞧见燕舫系缆一埠码头,璎的船也顺势靠了上去,停泊在其一旁。
『你们这些人好不讲理,死咬住我们的船不放。』
一青衣俏婢站上燕舫船头,娇斥连连。
『大胆!』
仗著靖王的威势,那些属下狐假虎威,纷纷大声吆喝。
『什麽大胆小胆的,你们这些贼眉鼠眼的家夥死盯著我们的燕舫,一定是不按好心眼。』
青衣俏婢瞪大一双美目,气势汹汹地顶了回去。
『放肆!』
从未碰过有人胆敢在靖王驾前如此张牙舞爪,本来装出来的横脸此刻也不得不弄假成真。
『退下。』
璎缓步踱出船舱,衣袂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好似淩波曼舞的仙子。
『请问是燕小姐的芳舟吗?』
卓傲船头,渊伫屹岳,气势凝宛。
『正是……』
本来气焰如虎的小妮子蓦地睹见璎恍若天人的俊颜,惊怔之下,不禁稍显失神。
『请勿误会在下是征歌逐色的狂蜂浪蝶,在下只是有事欲向燕舫的主人请教,属下若有唐突之处,万望姑娘海涵。』
璎彬彬有礼地朝青衣俏婢柔声解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覰向她身後绣帘低垂的镂花兰窗。
『不知是靖王爷纡尊驾临,倒是燕儿的婢女无礼莽撞了。』
清柔似晚风的声音带著魔力般的磁性,一支骨肉丰匀的玉手缓缓撩起绣帘,露出一位丽人风姿美好的上半身。
『燕小姐名满大江南北,谁人不知那个不晓,而本王少出禁宫,燕小姐又是从何得知本王的身份呢?』
既已被人识破,璎坦荡地承认自己便是靖王璎,一口一个『本王』,摆明了他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
『换作旁人,燕儿或许懵懂不觉,但天下皆闻的美男子靖王爷的绝世风采,燕儿一见便知,燕儿怀疑您又凭什麽认为可以瞒过天下人的眼睛?』
『原来如此,是本王问愚了。』
璎释然。
『靖王爷掉棹追来,是否想听燕儿唱上一阙新词?』
妙目流眄,嫋娜姿曳,风华不比花泪语逊色。
『非也非也。』
『说得也是,据闻靖王爷载美而归、藏娇金屋,燕儿的粗姿陋曲哪入得了王爷的耳目,自是不希罕了。』
『燕小姐游弋长江千里,临江渡曲,好不风雅,本王早有耳慕。』璎温恂而笑,光灿无比,立时将燕儿的姿色比下去,『本王欲待请教燕小姐,这燕舫造型出自何人之手?』
『说来惭愧,乃是燕儿的一时涂鸦之作。』
听靖王问起燕舫,燕儿暗暗心惊。
『燕小姐不但色艺双绝,难得还精通造船术!』
璎由衷惊叹,未料到这得他满口赞誉的燕舫竟是风尘女子的游戏手笔。
『王爷谬赞了。』
燕儿还以笑容,明媚照人。
『燕小姐可否将此船造图纸见赐小王。』
拱手为礼,因为有求於人,璎的口气也谦逊起来。
『王爷要这做甚?』
燕儿愕然,别人花费重金求自己隔舟唱上一曲,炫慰平生,这位俊美王爷却仿佛对自己的美色歌艺全不在意,仅对自己的燕舫大生兴趣。
『近来海防不靖,水寇猖獗,小王见燕小姐的芳舟操纵灵巧、易於行水,想仿照一批充入水师,改良战船……』
『原来王爷是想将燕舫改制成战船,用於廝杀,此事恕燕儿断难从命。』
俏脸罩上一层薄霜,燕儿冷冷地打断璎的话。
『西北异族、东南边患,若非将士舍身忘死,这大好河山早就被跌蹄沦陷,小王希望狼烟早靖,才想略尽棉薄。』
『请王爷毋须再多说什麽。官吏贪墨枉法、鱼肉横行,动辄令尹灭门,燕儿决不会用自己的心血来保障那些家夥的逸乐。』
『中原地大物博,皇兄纵然销肝沥胆、励精图治,也难免有鞭长莫及之叹。既然燕小姐不愿,也就不勉强了,就此告辞。』
复施一礼,璎施施然退下船头。
『王爷且慢!』燕儿喊住璎的身形,『您不想听燕儿唱上一曲吗?』
『小姐好意,小王心领了。』璎头也不回地道,『燕小姐的歌声只适於为盛世添色,想起边塞士卒效死用命、浴血沙场,小王实是无心聆听,多谢燕小姐的盛情。』
燕儿微耸动容地目送璎优美的背影消失於舱门之内,情难自禁地低语:『难怪……怨不得你会对他如此倾心……原来他真的是如你所说……』
两船交错而过,水过无痕,各自奔向早经命运设定的生涯。
『你火速回京去告知德清,命他慎选一名影卫设法混上燕舫,暗中绘下燕舫图型。』
刚回舱中,璎迫不急待地朝身边侍从下令。
『遵命!』
『要挑个老成些的,本王观此女甚是聪慧,看来不是易予之辈,千万莫要弄巧成拙。』
『属下明白。』
璎命船只再度泊到岸边,那人立即上岸,星夜策马回京。
安排妥当诸事,璎微觉宽心,颊生冷笑。
明的不成来暗的,我一定要将燕舫弄上手。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14 回复此发言
91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第三十九回 莺啼序
四月十四,春光豔炽,南壕街上人头涌动,接踵摩肩。
林列道旁的摆摊小贩,扯开大嗓门,招呼来往游人,那摊上摆设的小玩艺儿件件精巧别致、雅拙逗趣。
『大娘,买上一盒神仙香,保你在菩萨面前求什麽灵什麽。』
『这位公子,买一束神仙花哟,送给心上人,笑得比花美。』
『喂,小姑娘,这神仙镯与你正配,便宜点算你如何?』
小商摊贩顾不上擦去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拼命鼓动舌簧,施展出自家经商的独门功夫吸引人前来驻足,直说得嘴角泛沫。
他们不算贪心,仅想多卖出些东西,好回家养儿糊口。
小老百姓的可怜,又岂是那些整日身居云端的人可以在朝夕间弄明白的?从无切肤之痛,那些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丝绢轻拭香津,白皙的肌肤泛起悦目的粉红,小嘴微翕,娇喘吁吁。
『小姐,我们到那边的茶棚下坐坐再走吧。』
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的小姐今天居然那麽有劲头,走了大半天也不喊一声累,换作往常早就让她扶回闺房休息了。
『不,我还想继续逛逛。』
美丽的脸孔抹上一缕孩童才有的稚气,装作未曾看见丫环的惨累模样。
一年难得几回出游,她可不想白白放过。
金莲得得,她走得比丫环跑的还快。
『这裏人这麽多,龙蛇混杂,小姐您是千金之体,要是不慎有何闪失,别说是婢子一条贱命,就连老爷夫人也担当不起呀。』
丫环的提醒声声句句入耳,触及她心底最不愿去想的伤痛,娇靥倏然一黯,双足渐渐沈重。
十六岁,连什麽美梦都来不及编织,她这姑苏太守之女便要应选秀女入宫。
花葩尚未开出最鲜豔的颜色,她就要活生生地藏进御苑,从此仅供一人观赏,数十年的馀生要在争宠、等待中渡过,想来也觉心寒如冰。
刚才的得意尽失,日头当午,她竟感到全身一阵阴冷。
久居州府之职的爹爹一心跻身中枢,妄图弄个侍郎、尚书、大学士干干,好光耀他刘家的门楣。而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独生女是江南出名的美人儿,以她的姿色足以搏得皇上宠幸,到时以此为晋身之阶,定可一展他的鸿图抱负,日後的飞黄腾达、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故而,皇上圣旨诏选江南秀女之时,不顾母亲坚决不让女儿进宫受苦的抗议,一意孤行地头一个将自己女儿的名字写入秀女名册,巴望著凭藉女儿的裙带春风将他一同吹上九重天。
但是,他却从未想到过要问女儿一次——她自己是否愿意进宫?
婉约娴雅的女儿其实也有她的一点叛逆心,不指望未来的夫婿何等大富大贵,只要他心地纯善、疼爱妻小,哪怕一世清贫也甘之如贻,只不过是想举案齐眉,只不过是想夫唱妇随,可是现在连这麽一点小小的心愿也让爹爹给亲手掐灭了。
一入宫门,人事全非,从此爹娘皆成陌路。
期盼能在进宫之前,有缘邂逅一位萧郎,纵使只能眉目传情、暗暗心许,那进宫之後的日子才不会显得如宫词中所描绘的枯寂哀怨,她可以咀嚼著人生仅少的一次心动,回忆当年曾有过的少女梦怀。
心不在焉地默忖心事,浑然物外,不知身在何处。
一股人潮打来,在小丫环拔高的尖叫声中,主仆被冲散了。
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怎敌得过汹涌人流,身不由主地随著大势拥东奔西,磕磕碰碰地好疼哟!
窄窄金莲岂堪经此艰辛折磨,钻心痛楚从脚心骤然窜上,站立不稳地往後仰去……
『小心了——』
温柔的男音在身後传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一把托住,失去的平衡重又找回支撑点,她才不致当堂摔倒出糗。
『多谢相助——』
说著,扭过身来,欲向那恩人道谢,眼前陡放一片华彩,毫无防备之下,她被狠狠地震住了……
眉目灵动如画,肤色腻雪凝霜,面貌姣好犹如良女,但眉宇间的勃勃英气让人对他的性别不容错辩。
唇衔清浅笑意,露出狂狷不羁的淡淡矜持,与他绝美动人的容貌大相迳庭、格格不入,却又份外鲜明醒目、丝丝相扣。
微带嘲讽的瞳眸漆若黑曜,仿佛是镶嵌在黑丝绒上的两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几许温存、几许淡漠、几许无邪,明璨星灿,流辉照人,与轻抹的笑意掩映生姿,衬托得整张脸神采凛发,容光莫可逼视。
作者: 221。10。12。* 2005…8…15 20:15 回复此发言
92 回复:玉碎宫门,很经典的文哦!
一袭淡黄罗衫,缓和他身上淩驾天下的威严,清雅雍穆的气度与世殊绝,偏又这般年轻风华。
说他妩媚,他却是英风逼人,气慨豪侠无双……
说他娇豔,他却是清冷绝世,不沾人间俗秽……
说他美丽,他却是俊帅男儿,倜傥不群……
说他英俊,他却是隐约柔怀,风情忽现……
天生尤物何止是指那些亡国殃民的绝代红颜,原来男儿亦能倾人城国!
难怪汉时有『赠玺』、『禅位』之说,如此世间少有的可人儿,莫说是一朝帝皇迷恋成狂,连她这女儿身也……
『小姐,你没事吧?』见她痴愣愣地盯住自己出神,璎不觉皱眉问道。
『啊?有劳了。』
垂揖万福,羞涩地低头一笑,暗怨自己怎麽可以冒冒失失地盯著陌生男子不放?太有失体统了。
『这就好。』转首招呼身边之人,『子和,我们走吧。』
『请等一下!』
不知哪来的勇气,向来谨守闺仪的她竟会脱口叫男人留步。
『还有事吗?』璎站停,问道。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府居何处?日後可否容小女子登门拜谢。』
这是她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无此必要。』
这少女眼中分明闪跃的眼神,璎已瞧过太多太多,他从不给任何女子任何幻想空间,即使是指责他狠心薄情也无所谓。
『公子……』
『刘世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我这个大活人在你身边站了大半天,你怎麽硬是当没影人似的,是不是要当娘娘了,瞧不起我这个桑梓故人?』
有人在旁突然插嘴,笑谑调侃。
『原来是……顾世兄呀……』此时方看清那人面目,不由讪讪应道。
『子和,走吧……』
璎不耐地疾步离走,陪侍出来的人也急忙尾随跟上。
落在最後的顾子和故作神秘地偷偷说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吧。他不是随意可以高攀得起的,连我家小妹他都不放在眼中,倒是你入宫之後或许能够见上几面也说不定……』
泄露了几句天机,顾子和不敢让璎久等,匆匆追上众人。
顾世兄之言是何意?那位年轻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