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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怎吃得消?晚间夜航十分危险,船不可能匆匆开航的。
他看出危机,再一留心码头上的夫役们的表情,他暗暗心惊。不错,的确有不少人用异
样的目光打量着他,几乎所有的人皆像避瘟疫似的避免与他接近。
他立即到货仓塌房一带找官府中人,那一带该可以找得到太平府的巡检。可是,他失望
了,借大的码头区,居然找不到半个巡检衙门的人。
他回到食店,立即将疑心的事向鬼见愁说了。
鬼见愁比他老练些,地方巡捕出身的人,比军方派委的治安官吏地头熟,立即亲到码头
查证。
不久。鬼见愁匆匆返回,脸色不正常,将威报应和侄女主婢唤出店外,不胜忧虑地说:
“戚兄。目下我们有两条路可走。”
“查出什么线索了?你的神情很可怕。”威报应心中一紧。
“有人封锁了码头,可能是病无常袁福比我们早到一步,他的水性比船快得多,而且是
混江龙的死党,可能已纠合死党和我们敞开来算了。”
“那……咱们……”
“其一,越城到府衙投文。其二,沿陆路迅速返京。”
“第一条路显然行不通,偷越城关知法犯法,只要歹徒们透露些少口风,咱们吃不消兜
着走。”
“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咱们立即动身。”
只要远出三十里,过牛堵山越慈姥山,便算是到了应天府的地境,那是鬼见愁的势力范
围,说走就走,带了行囊,六个人立即动身。他们并不怕病无常,只是不愿无端被缠住而
已。
大道在北门外会合官道,六人撒开大步急赶。十里外是牛堵山,官道从东麓经过,山西
麓临江,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采石矾。
五里亭在望,亭附近的几家农舍灯火全无。
飞鱼杨芳一面走,一面扭头说:“俞头儿,咱们并未在你的地面犯案,目下姓周的苦主
又不在,你无法定咱们的罪,对不对?放咱们一马,如何?”
“放你回去向混江龙报信?抱歉,办不到。”鬼见愁冷冷地说:“你请放心,欲加之
罪,何患无词?我会送给你几样罪名,关在大牢里让你快活的。”
“你别说早了,到南京远得很呢。”
“你放心好了,真要有三长两短,第一个倒霉的人,保证不会是我鬼见愁,而是你两位
仁兄。”
“何必呢?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放咱们俩一马,病无常便会放过你们的,我保
证……”
“你保证什么?你算老几?少臭美了。”鬼见愁阴森森地说:“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混
江龙早有预谋,他不会在安庆等俞某拆他的台,他的狐群狗党大概已布置在太平附近,守住
大门等……”
谈话间,已到达亭前,亭右的农舍屋角踱出一个黑影,接口道:“不错,咱们已经在大
门等你。南京双雄,离开了南京地面,你们就成了折翅的鸟,失水的鱼。哈哈!咱们已久候
多时,已经替你们挖好了坟墓,就等你们的尸体往里填啦!”
路两侧,草丛树影中接二连三站起不少人影,前面,有八个黑影拦住去路,身后,退路
已绝,不少黑影堵住了。亭中,升起两个身材高大的黑影,一个站在檐口用打雷似的大嗓门
说:“南京双雄,这些年来,你们到底杀了在下多少弟兄?你们该用血来偿还?”
鬼见愁将两个俘虏交给俞霜主婢看管,丢下包裹,拔山腰里的成名兵刃三节棍。呵呵大
笑道:“混江龙,在下真没想到阁下真的亲自来了,很好很好。在下身在公门,公平执法,
擒了阁下多少弟兄,委实记不清了,你说吧,龙江间客船屠门血案,五尸六命惨绝尘寰,是
不是阁下的主谋?”
“在下说过是主谋吗?”
“三凶手已有两个落网,招出你是主谋。苦主是安庆逃出来的富商,曾经招请武林高手
低制你的勒索,结怨甚深,曾经与官府合作,清除了你下江三处秘舵,最后被你请来不少恶
毒的江湖败类,破了他的家,他只好携家小逃来南京避祸。你不甘心,派了八组二十四名恶
贼跟踪追杀,在龙江关破晓时分行凶屠船。你否认吗?”
“哈哈哈哈……”混江龙仰天狂笑,笑完说:“好吧。这时告诉你已经无关宏旨了,不
错,在下是主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换了你,你也会这样做,你不也是擒获凶手又
要获主谋吗?在下知道二位仁兄很勇敢,决不会以擒获凶手为满足,必定逞匹夫之勇到安庆
找我。因此,在下只好先发制人送你们上路永除后患。俞兄,你两人值得骄傲,居然逃过在
下百余弟兄的眼下,几乎被你成功地逃脱地网天罗,病无常老江湖居然不知你们在船上,栽
到家了。当然,他做梦也没料到你们会带了家眷掩人耳目,你们办案从来不带伴当的。”
“你是跟我投案呢,抑或是要俞某动手请你?”鬼见愁豪壮地说:“阁下,不要叫你的
爪牙上前送死,在下不希望多伤无辜,你出来吧。”
“在下知道你了得,甘拜下风。不过。有几位前辈你必须先会会他们。”
“不错,老天先要秤秤你的斤两。”一个黑影踱出路面说:“小辈,用你的拨火棍上
吧。”
“阁下是……”
“老夫邹永汉。”
“夺命人屠!”鬼见愁骇然惊呼:“老前辈位高辈尊为何管一个水匪出头助纣为虐?”
“老夫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公门鹰犬的嘴脸。”夺命人屠乖戾地说。
威报应拨出佩刀,沉声说:“俞兄,不要和他们废话了,事已至此,只有决死一这。这
老魔虽然不曾在咱们地面行凶杀人,但通缉他的文书不下十件之多。俞兄退,我来对付
他。”
“哈哈!武林人一人公门,便将武林规矩置之脑后了。”夺命人屠狂笑着说:“因此,
如果你两人并肩上,老夫并不怪你们。”
“不错,身人公门,职责所在,讲的是天理国法,武林那些所谓决斗规矩,不得不暂且
抛开,那种罔顾公义勇于私斗的成规要不得。”威报应厉声说:“因此,在下并不因此而脸
红。现在,我已经给了你不动武随本官至公堂公平受审的机会,而你却逼本官动手,不能怪
我。”
“哈哈!你为何不上?想用口……”
“得罪了。”戚报应冷冷地说,疾冲而上。
“咦!你不先出刀?哈哈……”夺命人屠傲然地说,向侧一闪,大袖猛挥,罡风似阴
雷,用上了霸道的铁袖功,一照面便下杀手,可裂肌侵骨的内劲发如山洪。
老魔小看了戚报应,这一袖就打算把这个把门小官震毁五脏六腑,毫无顾忌地全力施
为。威报应敢以两人之力远至安庆龙潭虎穴中缉凶。如无超人的艺业和胆识,怎敢前往送
死?袖风暗劲一涌而至,他身形疾转,不但避过致命一击,而且从侧方死角贴近了老魔的左
侧,一声沉叱,佩刀冷电一闪、立即乘势侧掠大外,刀击破护体气功的厉啸,令人闻之毛骨
惊然。
“十余件血案在等你受审。”威报应站在丈外说。
夺命人屠身躯在打旋,然后踉跄向左冲,冲了两步,突然发出一声可怖的叫号,砰然栽
倒,左胁助裂了一条大缝,血如泉涌。”
“咦!”四面八方几乎同时传出惊叫声。
“补老……老夫一刀……”夺命人屠叹声叫。
“你死不了,本官要你活着受审。”
“小辈该死!”东北角的草丛中传出历吼,灰影暴起,来势如电射星飞。
鬼见愁大喝一声,迎上挫虎腰来一记“大地盘龙”,三节棍猛攻灰影的下盘。
“撤招退!”农舍侧方突然传来急促的沉叱。
但已来不发了,声音与灰影同时到达,三节棍已经攻出,接触,“铮”一声暴响,三节
棍的前一节似乎炸碎了。
灰影手中的三尺六寸五分长的怪兵刃量天尺下沉,击碎了第一节精钢打造的精钢棍,左
手大袖一挥,同时反击,噗一声问响,鬼见愁像断了线的风筝,飞翻出三丈外。
威报应大骇,不假思索地冲上就是一刀。
“该死!”灰影咒骂,量天尺硬接佩刀。左袖也挥出了,行致命一击。
人影穿透合围的人丛,像流光逸电般冲人斗场,一根树枝恰好与量天尺佩刀下方接触。
“铮!”暴响震耳,那是量天尺与佩刀光一刹那接触的响声。罡风厉啸,劲气四荡。袖
风向外迸发。人影中分,地面尘埃滚滚。
戚报应的佩刀前一尺锋对不见了。断成碎同劾坠,连退七八步,最后屈右膝挫倒。
另一面,俞霜姑娘一剑震退了乘乱扑来一个个黑影,她也被震得侧移三步。
灰影吃力地退了五步,勉强稳下身形,最大尺无力地支边。身形摇摇晃晃似乎站不平。
一个蒙面黑衣人屹立先前接触处,手中的五尺长树枝斜举,用奇异的嗓音说:“无量天
君,你为何不穿道袍?还俗了呢,抑或是隐姓埋名躲起来见不得人?你走不了的,信不信由
你。”
无量天君四字一出,不但已受了伤的南太双雄大吃一惊。连四周合围的歹徒们也惊叫出
声。这位汉中无量道院的院主道号就叫无量,绰号叫天君,名列宇内三暴的二暴,是大暴赤
阳子玄真的师弟。
三暴横行江湖三十年,与三邪三残同称九大杀星,黑白道朋友恨之切骨,江湖人闻名变
色而走。据说,十余年前少林九名罗汉专程赶到汉中,与这两个杀星激斗三个时辰,仍被他
俩击伤两名罗汉遁走。此后,不再有人敢冒大不韪找他们的晦气。
今晚,这位杀星没穿道袍现身,竟然被这个蒙面不速之客所击败,蒙面人口气之大,更
令歹徒们心惊胆跳。
…
旧雨楼·至尊武侠 扫描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莽野神龙》——第 六 章 碧落家风
云中岳《莽野神龙》 第 六 章 碧落家风 无量天君大概吃足了苦头,左移两步想溜,被蒙面人揭破了溜走的企图,便知道大事不
妙,站稳沉声说:“取掉你的遮羞布,贫道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在贫道的无量天君全力击
下未受伤害,定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通名号。”
“天太黑,你老眼昏花看不真切,何必看?”蒙面人仍用那奇怪的嗓音说话,像是快人
上失气失力的人:“我找你有事,你就留下吧!老道……”
蒙面人举着树枝逼进,一步一顿像是蓄劲待发。
无量天君慢慢向左移动,量天尺徐徐举起,手在发抖,问:“你是三菩萨的佛光秃驴?
脱下头巾。”
“丢下你的量天尺。”蒙面人冷冷地说,紧逼着对方移位,黑袍无风自摇。
“你见不得人……”
蒙面人以一声怪笑答复,冲进树枝直点而出,无量天君竟心虚地向右疾闪,量天尺抖出
一朵尺花自保。
“噗啪!”树枝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数倍,连抽两记,把量天尺崩得向侧方急荡。
目无量天君飞返丈余,撒腿便跑,可是仅跑出四步,身后叱声刺耳:“你走不了的,除
非是变成老鼠。……咦!”
一言提醒梦中人,无量天君向前一仆,恰好扑入一条深而宽的大土沟,沟内野草丛生,
向东伸展入三丈外的树林。事急矣!扮一次老鼠无伤大雅,一着地便抓起一把泥屑向后挪,
泥土破空的飞行啸声十分刺耳,人向前一窜,如飞而遁。
蒙面人被呼啸而来的碎泥所阻,黑夜中看不出是何种歹毒暗器,不得不先行闪避,错过
追赶的大好机会。
“前辈,穷寇莫追,请帮助晚辈救伤。”俞姑娘扶着鬼见愁大叫。
蒙面人止步回头,说:“咦!这些人的腿真快。”
不但混江龙和歹徒们无影无踪,连胁肋挨了一刀的夺命人屠也踪迹不见。
威报应吃力地站起,用走了样的嗓音说:“这杀星在此地出现,南京地面将掀起血雨腥
风。前辈……”
蒙面人从怀中取出一只鹿皮小囊,倒出两粒有蜡衣的拇指大丹丸说:“你们已被无量神
罡震伤内腑,拖不得。我的丹丸很管用,服后再行疗伤术通经脉中的淤血,行功三周天便可
永除后患。先在树林里疗伤,我到四处走走,看免崽子们还在不在。”
丹丸刚交到俞霜姑娘手中,人影突向右侧飞射,叱声震耳:“站住!留下吧!”
五丈外草声籁缘,一个黑影去势如电射星飞,蒙面人的轻功虽然高明,但相距在五丈
外,而且草木繁茂必须小心暗器,想追上谈何容易?眨眼间,两人都失了踪。
“是周老弟!”鬼见愁宽心地说:“刚才的叱声是他的真嗓音,咱们快吞下丹丸行功,
在此等他回来。”
姑娘和侍女把两人扶至路旁的树林中,左右分立替他们护法,行功疗伤不能受到外界的
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