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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过越有规律,几天下来,哮喘病似乎减轻了许多。期间儿女们不放心特意过来一趟,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小保姆,不过却被老王全部轰走。
两个老人凑在一起有乐子可寻,每天早晨闻鸡起床,呼吸山间的清新空气,然后跑跑步,打打太极。
吃过饭,或者在院子里下棋,又或者沿着河堤山坡四处逛游,倾听远处山间的阵阵风声。
他身体不大好,赵教授也悠着点来,转的累了拉回去下棋,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喝茶,一起唠嗑闲聊,天南海北,信马游缰,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日子悠哉悠哉的,别提多自在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他的身体好上许多,渐渐的可以脱离拐杖。
老王越发打定主意要长住下去,甚至还亲自跑到刘广聚那里询问,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盖几间房子。
看那架势,好像也要学赵教授一样,准备在这里养老。
***
“小浩,过来下盘棋”刘军浩正在院子里逗青庄玩,那边王老爷子却隔着院墙喊开了。
那声音……中气十足,和一个星期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老人们经过的事儿多,都是人精。他也看出来了,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主要和其他年轻人性子不同,很对自己的胃口。因此这段时间,他闲着没事就到刘军浩院里转悠,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
“怎么了,王叔,你不是和赵叔下的挺好吗?”听到召唤,刘军浩赶忙跑过去。
“就他,水平太臭,不是一个等级的,让一车一炮他都不赢。你让老赵自己说,我退休后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市象棋协会的理事。”王老爷子又开始讲起自己的光荣历史。
丢了拐杖,他的腰杆越发挺直,性子似乎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说话声音越来越大,隐隐现出年轻时候的英雄本色。
这老爷子不但是个棋迷,而还是棋迷中的高手,水平和赵教授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比起刘军浩也高出许多。每次下棋,都让他一炮。
虽然多了一个炮,还有赵教授当参谋,可是这棋却下的艰难。王老爷子出手果断,往往是你这边刚落子他就紧跟着出后招,让人穷于应付。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只能拱手认输。
刘军浩是输得心服口服,这老爷子棋艺比张爸还要高出不少呢,自己不敌,纯属正常。
“我说老赵,咱们下午是不是到山上转转,我都来个把星期了,还没上过山呢。”老王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身体一好,就闲不住。
前些日子他吵嚷着要上山转,赵教授害怕他摔到身体,推脱着山上的雪没有化干,道路不好走。
现在山上的雪除了背阳面还残留一些,其他地方早已经化光,因此这托词也站不住脚了,最后只好点头同意。
“那咱们下午就去,小浩,你带上小皮,咱们上山打兔子,镇里边卖的有弩弓没?”一说要上山,这老爷子立马兴奋起来。
汗,难怪赵教授总说他大有军人习气。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着上山打猎。
不过刘军浩对此没有意见,反正下午无事,领着小皮进山看看也好。
山上的积雪刚刚化去,因此不少地方还是湿漉漉的,好歹山上到处都是荒草丛,也不觉得泥泞。
赵教授二人上山多次,对这一带早已经熟悉,因此没有什么乐子可寻。反倒是王老爷子一路兴致勃勃,不时拿出数码相机让刘军浩帮忙照相。
“咦,这地方的石头看起来很漂亮,我收集一些带到山下去”很快,他又对山上那些杂七杂八的石头产生了兴趣,蹲在地上收集了两大口袋。
“真的很不错,我以前上山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赵教授原本没在意,不过看到老王手中拿的那枚鸡蛋大小、泛着微黄玉泽的石头,他顿时来了兴致,开始在山溪旁边寻找起来。
也许是见得多了,刘军浩倒没觉得这石头有啥好看的。
他们小时候到山上玩,经常在溪水中搜集类似的石头,那个时候当游戏耍。就是选五个鸽子蛋大小的小石子,然后抓石子。
看两位老爷子兴趣正浓,他没有打扰,反而拎着小皮到那边的松树林转悠。
他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松树林中撵个野鸡啥的,晚上回去熬鸡汤喝。上山一次不容易,总要有点收获不是。
没有想到野鸡没见到,反而在松树上发现了一大片松糖。
这让刘军浩顿时来了劲头,羽绒服一脱,三下五去二爬到了松树枝上,然后使劲儿一蹬,已经将一个大松树枝子弄断。
松糖,顾名思义,就是松树上长出的糖。一般人可能连听都没有停过,更别说吃过了。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大部分都是在深秋或者冬天的时候松树上才能够结出,平时根本见不到。而且并不是每棵松树上都能够结松糖,有时候一大片松树林也不一定能找到一棵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太白醉酒
每到冬秋季节,天气越寒冷,松树树皮缝隙中,软蓬蓬的松针上——都会长出松糖。
松针上的松糖大部分都是乳白色,有米粒那么大小,和白糖很相像,吃起来也甜丝丝的,味道比白糖多了一股松香。
远远望去,整个松树上都仿佛覆盖了一层薄霜,给人一种很有诗意的感觉。
而松树皮缝隙中一般结出的是微红色的糖粒,晶莹如玉,个头也比松针上的糖粒大上不少,有小豌豆那么大,圆形,一条缝隙中结有五六粒,更多的时候有二十多粒。
只不过松树皮上结松糖的情况很少见,最常见的还是松针上。
刘军浩记得自己还是孩子时,在深秋季节,经常一放学就和村里的伙伴上山转悠。此刻早已经过了收获的时节,山里那些无花果、野枣子、苹果也不再是孩子们感兴趣的对象。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找松糖吃。
一大群熊孩子满山到处转悠,一旦有谁发现了挂满松糖的松树,立刻大声喊叫,众人则一窝蜂围上去。
三下五去二,已经把树枝折掉一大堆,然后蹲在树下或者干脆坐在松树枝上吃松糖。好像吃冰糖葫芦一般,伸舌头仔细舔着每根松针上的松糖,品味着其中的甜蜜……有些心急的家伙直接用手拽,甚至把松叶也塞进口中。
当然如果嫌一粒一粒的吃着不瘾,大家还有法子,那就是把白酒瓶的铝制酒盖用铁丝一栓,制成简陋的小坩埚。
然后再搜集一些干柴生火,将松糖倒入酒盖放在火堆上烤。不用五分钟,那白色的松糖就完全融化,等冷却后熬成褐色的一小块,和街上买的糖果很像。把一整块松糖塞入口中,那滋味能让你瞬间忘记了天寒地冻,只觉得满嘴的香甜……
一般情况下长松糖的树很少,因此孩子们在发现之后都迅速把它弄光,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况,记得有次他们同时发现了并排三颗大松树上都是松糖。于是几个熊孩子联合起来,一起上到树上抓着枝子摇晃,将那些松针打落了在地,然后再跳到树下撅着屁股捡,连松糖带松针一起装进书包里。
刘军浩那次收集了满满的一钵子松糖,当时他吃了个把星期。
不过松糖这东西特别奇怪,出现的时候毫无征兆,去的也迅速,往往是昨天还挂的满树,只是一夜时间,松糖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小时候经常吃松糖,不过最近几年反倒是很少有机会吃到。这主要是天冷时他懒得往山里边跑,很容易错过机会。
现在揪几粒松糖放在嘴中,一如既往的甜,还夹杂着淡淡的松针味,用现在的语言描述,那就是松香,属于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小浩,我说你小子在吃啥呢?”后边两人捡了一阵子石头,这会儿也赶了过来,看他正坐在石头上吃着什么东西,老王忍不住开口问道。
“好东西,你们尝尝”刘军浩说着将松枝朝两人面前一送,指了指上边的松糖。
“这是啥东西?”赵教授带着疑惑摘了一粒放入口中,顿时一股甘甜入喉,“土蜂蜜?蜂蜜怎么会产在松树上,这蜜蜂不会和你院里的一样吧?”
从外形上看,这松糖的确和土蜂蜜很像,都是米粒大小,只是颜色上不对。
“不是土蜂蜜,是松树长出来的松糖”刘军浩略微解释了一下。
“松糖……松树还会长糖?你以为是圣诞树呢。”王老爷子转头看着赵教授望专家能给解释一下。
“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松糖”赵教授现在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又追问道:“去年怎么没见过这东西?”
“那是因为你没有仔细找,肯定有。每年冬秋都有人上山找到的,以前还上过乡志呢。”刘军浩初中在镇上读的,那时有个同学父亲是镇里的小领导。这学生为了炫耀,特意拿了本乡志到班里让大家传阅。刘军浩曾经仔细读过,里边就提到大青山中的松糖,是当奇闻异事记载的。
“一般都是什么季节出现松糖……出现松糖的时候能不能看到松脂……”赵教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等刘军浩回答完毕后,他才点头说道:“我大致弄清楚了,这松糖应该是形成松脂的中间产物。”
“松脂,你说这玩意儿是松脂?”老王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他刚才可是吃了不少呀。
“怎么可能?”刘军浩当即出声反对。松脂他又不是没见过,明显和这东西不同。
“你别着急,听我给你慢慢说。你知道松脂是怎么形成的吗?松针中的叶绿体在太阳的照射下,可以吸收和利用太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在叶绿素和酶的作用下,把获得的二氧化碳和水合成糖和蛋白质等有机物,同时放出氧气。
光合作用形成的糖类,再经过系列复杂的化学生物反应,通过一系列中间产物,最后在木质部的分泌细胞中形成松脂。
这是正常情况下松脂的形成过程,如果遇到意外,则会形成其他东西。
你刚才已经说了,松糖一般都是在秋冬天气骤降的时候才会出现,那是因为这种糖类的结晶温度比较低。一旦糖类在松树体内来不及发生化学生物反应,它就会形成结晶体。我们都知道松树体表有很多气孔,这导致松树体内的液态糖类结晶后会顺着气孔排出体外。
也因为松针是形成光合作用的关键部位,因此松糖大多集中在那里。”
有理有据,刘军浩听了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一想到松糖的最终状态是松脂,他就有些害怕,赶忙问道:“那……这松糖能吃不?”
“照你刚才的说法应该没问题,毕竟松脂也可以服用,书上不是记载过吗,药王孙思邈对松树情有独钟,还创立了‘服松子法、服松叶法、服松脂法’等自然养生方法,他最后活了一百四十多岁。”赵教授以前搜集过这类养生之道,因此对松脂相当熟悉。
“那我要多弄一点”一听说以养生,老王来了兴致,非要让刘军浩到树上给他摇晃松糖。
无奈,刘军浩只得再次上树,而赵教授两人则在下边忙乎。
三个人忙乎大半个小时,最后收集到一大捧松糖。
回到家里,弄了几粒松糖丢入开水中,顿时一股淡淡的松香飘出,沁人心脾。
刘军浩没尝出什么,只觉得比自家的土蜂蜜差远了。反倒是赵教授喝过后一个劲儿的开口称赞“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似乎真的品出点意境。
王老爷子喝了两杯茶,又开始像宝贝一样摆弄刚才捡的那些小石头,说是等过些日子回家放在鱼缸里。
“你们看着这石头上的图案像什么?”他突然挑起一块石头放在桌子上让两人赏玩。
“馒头……要不就是烧饼?”赵老爷子平时自诩雅人,结果一出口全是吃的。
“萝卜?”刘军浩也在后边跟了一句。那石头圆润如玉,上边一大片白白净净,唯一的图案就是中间有一个类似椭圆的痕迹。椭圆上边透着几缕淡青色,猛然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带缨的白萝卜。
“你们……都是什么眼神,一点欣赏水平都没有”老王带着很是鄙视的表情看着赵教授。
赵老爷子难得的脸红一次,又仔细对着石头看了看,小声叫道:“莫不是桃子……上边这些是桃叶?”
“给我拿过来”老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石头夺到自己手中,“这是一幅活生生的太白醉酒图!”
“啥?”刘军浩原本以为说成萝卜就算想象力够丰富了,没有想到他老人家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太白醉酒,李太白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又凑上前看了一遍,觉得还是像萝卜。
偷偷瞄了赵教授一眼,发现他也没看出